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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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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有车队经过旅馆,已经是日出后的事情。
十来个手持长剑和圆盾的冒险者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这座矗立在荒原中的石砖建筑,惊异地打量着里面地狱状的尸山血海。
“这是谁做的?”
两个柔弱的女人,一个男人,一个小女孩。
“魔蜥做的。”
“我是问魔蜥是谁杀的?”
“……杀死这些魔蜥的人已经死了。”
萨卡班点起烟,“喏,躺在那边的大胡子,多亏了他……有机会把他埋葬了吧。”
为首的人阴沉地说着,“我们会把情况上报给伯爵大人。现在你们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在这里等待帕罗雅佳尔家族的救援,一个是走回卡莱德斯,最后一个嘛......”
“一枚金币,把我们送去岩城。”
萨卡班站了出来,“在下是巴尔迪公爵的外务首席,萨卡班-杜卡夫,需要赶路回托罗港履职。”
“你还没有履职?”
洛蒂亚有些吃惊地看向萨卡班。
后者向她投去一个沉稳的眼神,“噢,不需要惊慌。你可以放心,我会尽力帮忙。”
“外务,外务首席!公爵大人的......”
洛桑从醒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过。
洛蒂亚的身影让他梦魂萦绕,眼前这个抱着女儿的大叔的身份让他震惊的无可附加。
巴尔迪公爵,号称是特洛伊全力第三大的男人。
除去国王陛下和教皇外,领土最大,军队最庞大的就是坐落在沿岸的托罗港了。
凭借扼守王国海路交通要塞的优势,公爵同时也是王国最富有的人之一。
外务首席,相当于是巴尔迪公爵的私人外交官,职位比礼宾官还要高一级,负责全权打理公爵的一切私人外务,地位极为崇高。
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看起来快五十岁的魁梧大叔,竟然是公爵的新外务首席。
“耙耙!饿饿!”
被他抱在臂弯里的小女孩挥舞着手,安瑟看了,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情绪来,竟然主动把她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小心点。”
洛蒂亚吓了一跳,萨卡班现在承载着安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安瑟内伤外伤都还未痊愈,身体虚弱,要是不小心把小女孩摔在地上就不得了了。
“你叫什么名字?”安瑟摸了摸小女孩的脸。此时她们一个散发出鲜血和蓝月草的味道,一个闻起来像醇香的葡萄酒。
“我叫琦琦。”琦琦挥舞了一下粉嫩的拳头,“琦琦在酒里洗澡!琦琦醉啦!”
安瑟笑了起来。
有那么个瞬间,她的眼中似乎泛出了某种疲惫的母爱。
萨卡班倒也没有介意,他把钱币交给为首的男人,“上车吧。”
“你们三个留下来把他们埋了,剩下的继续前进!等伯爵的人到了,和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
队长把钱收起,很是满意。
不过萨卡班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忌惮,就算对方不给钱,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
巴尔迪公爵权势滔天,要是他在公爵耳边随便说点什么,他们这样一支冒险团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
......
萨卡班并非什么好人。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喜欢权力和知识,而女人,只是其中的附赠品。
马车轻轻颠簸,他坐在洛蒂亚的对面,看着这个让他现在疲惫不堪又有点头痛的女人。
洛蒂亚换了一身干净的麻布长裙,斗篷已经太脏而被丢掉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挂在脖子上的木头吊坠。
仔细看去,那是一柄很精致的短剑。
她低着头打盹,旁边的洛桑看上去有些局促,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萨卡班笑着摇了摇头。洛桑这样单纯的小男生就是这样,总是会对人一见钟情,却一点胆量都没有。
要是蒂亚之后答应了洛桑,那也不是一件坏事,他只是会有些舍不得这具曼妙妩媚的肉体罢了。至少在她妹妹痊愈前,都会是他的玩具。
但是话又说回来,哪怕这个神秘又强大的蒂亚结了婚,也不一定会安安分分。
就凭她前一晚那出神入化的榨汁技巧,他就断定对方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女人。
一个未婚的经验丰富的女人。
萨卡班低头,继续看书。
这次赴任托罗港,他是有正经工作在身。
哥布林。
王国方面显然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忽然如此忌惮哥布林帝国,甚至到了要和对方建交的程度。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主导第一次卡莱德斯战役的英雄琴恩并未死去,而是被哥布林俘虏了,最后又奇迹般地逃了出来。
虽然他对这个可能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如果是真的——而王国方面又迫切地派人到处寻找他的下落要把他送回哥布林那里——
那就有意思了。
洛蒂亚-琴恩很可能是圣子,也就是下一任勇者,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主动把勇者人选交出去换取和平么。
哥布林到底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计划着什么。
萨卡班天马行空地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句他在古书上看到的话。
【能从根源上抹去勇者的,只有神明】
人类的光明神已经沉寂许久,上一次神迹已经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倘若哥布林找到了造神的办法......
他曾经和朋友提到过这个可能性,却只是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直到巴尔迪公爵找上了他。
公爵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他给了萨卡班一笔钱和一个职位,让他马上去托罗港履职。
可这事为什么又会引起公爵的注意呢......话又说回来,按照他这个高度,什么事情都会和他有关的。
萨卡班继续往下面看去,眉头一挑。
手里的这本《解读哥布林》里,竟然还有哥布林的血统入侵策略讲解。
其中包括了它们对被俘获的人类冒险者做的事情,可谓是淫秽不堪,无所不用其极。
萨卡班看得身体一阵燥热,抬头,正巧看到洛蒂亚小小伸了个懒腰,胸脯把衣服撑得紧绷,两粒坚挺的蓓蕾清晰可见,仿佛在勾引他再去玩弄一番。
此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打断了萨卡班的思考。
“杜卡夫先生,马儿需要吃草料,可以下车休息一下。”
一个佣兵撩起布帘,对两人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洛桑,帮我个忙,去后面的马车上喂一下琦琦,她该吃东西了。米糊也放在后面的马车上。”
“没问题,杜卡夫先生。”
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的人的洛桑变得异常乖巧和兴奋,况且对方还主动让他坐在蒂亚身边。
他偷偷看了洛蒂亚一眼后便跳了下车,一摇一晃地跑向后面。
萨卡班没有下车的意思。
看着不远处看向洛蒂亚的洛桑,萨卡班有了个有趣的想法。
“把布帘都拉上吧。”
洛蒂亚照做了。
“不,这块不用拉。他们只能看见你的上半身,没有事的。看到洛桑了吗?他在和你打招呼呢。不要被他发现咯。”
“要......做什么......?等等一一!”
(33)公众地方的交合,骑士姬在马车里被后入雌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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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是个三面开窗,搭配了布帘的长方形木制品。
此时后方的门关着,只留了能见到些上半身的开口。
附近的人都下去修整和吃东西了,只有她和萨卡班还留在车上。
当萨卡班的手放到她腰上,她才知道萨卡班要做些什么。
她穿着的是用腰带束腰的麻布长裙,不是很厚,因为不太合身的缘故,只是解开最上面的纽扣,她傲人的双乳就呼之欲出了,把领口撑得极大,只有下半球被布料勉强兜着,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你真是一个尤物,蒂亚小姐。”
萨卡班在她身后摸索着,像是在抚摸小狗的背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刚才马车有点颠簸,你实在是太吸睛了,摇摇晃晃的让我又回忆起了那该死的手感。”
“在......在这里吗......”
洛蒂亚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萨卡班。
周围还有很多人,洛桑甚至一直在看着她,她只能挤出一个局促的微笑来回应他。
“看得出来,你很爱自己的妹妹。看啊,她正在和琦琦玩,玩的真开心。可以想象的出来要是她痊愈了,会是多可爱多活泼的女士。”
萨卡班指着在草地上和琦琦玩木头人的安瑟,她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侧身坐在地上,小麦色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像个漂亮年轻的妇人。
看着这幅美好的画面,洛蒂亚轻哼着,身体扭动,两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马车的门,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能感觉到萨卡班的手顺着大腿游离而上,撩起了麻布长裙。
“蒂亚姐,你不下来吃点东西吗?我,我给你煮了点米糊,哈哈,就是琦琦在吃的那些......嘛,一只手干活真是有些不方便呢......”
远处洛桑在朝她挥手,似乎在好奇她和萨卡班为什么不下车。洛蒂亚只好故作不经意地把发丝撩到耳后,“我,我一会下来吃。你先吃吧,别饿到了。”
洛蒂亚在关心他。洛桑的心情一下子欢快了起来,于是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在洛桑看不到的车厢里,萨卡班和没事人一样站在洛蒂亚的身后,她的裙子已经被卷到了腰间,供萨卡班细细观赏。由于时间紧迫,她穿上了给琦琦准备的备用内裤,可它实在太小了,当她稍微撅起雪臀,内裤几乎要勒住饱满的肉穴,后面也陷入了臀沟之中。洛蒂亚的臀丘是这样的诱人,雪白圆翘,每一次撞击都会荡起伴随清脆响声的涟漪。
把裙摆在腰间卷好,萨卡班一只手抓着裙子,按在洛蒂亚的腰肢上——这个动作不自觉间也让她更加沉下去了,屁股也翘得更高了。
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见洛蒂亚的满身伤痕,遮住了瑕疵后,她就是一具完美的性爱娃娃。
洛蒂亚微微闭上双眼。
阳光打在她柔美忧郁的脸上,在金发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她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雪颈伸长了,似乎在观望什么,实则却是因为被挑弄得身体不自觉抗拒起来。
“杜卡夫先生,我,我还是觉得在这里,不太合适......”
她弱弱地说着。
“哦?会吗?没有人会看得到的。”
洛蒂亚的抗拒让萨卡班迟疑了一下,脑海中复现了洛蒂亚在夜幕中杀戮的身姿。
洛蒂亚的气势让他困惑,那时残酷的姿态简直是他见过最优秀的战士,照理来说这样的女人应该在王国有些名气,至少会是个果断富裕的人,可她却又在那夜之外的时候露出这样哀求恐惧的表情,如同换了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金丝雀。
但她对安瑟的爱不似作假,也确实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萨卡班哪萨卡班,你这样聪明的人,今天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冒风险。
她要是把对付魔蜥的劲拿来捅你一刀,你恐怕就要去见光明神,走那条传说里的审判天梯了。
不,不用怀疑,能一个人杀死十头魔蜥的......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士都做不到。
萨卡班吞了口口水。
洛蒂亚的声音让他回过神。她低低地说道,“那,那请快点。”
她妥协了,她不敢让萨卡班不满意,然后失去让安瑟活下去的可能。
她不想再害安瑟一次。
接着她压低腰,转过头,似乎在确认没有人看得到自己,然后便踮起了脚,挪动脚步,把双腿分得更开,伸手把内裤拨到一旁,露出了那一片稀疏的萋萋芳草,接着把食指和中指在肉缝除轻轻挪动,把肉瓣向两边主动撑开,露出里面带了些许水意在微光中折射着勾人闪烁的泥泞粉肉。
她竟然已经湿了,仅仅是把屁股对准萨卡班。那表情有些倔强又有些不堪,似乎难以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眼神中又带了哀求,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萨卡班。
我想要了。
洛蒂亚分明嘴上不愿意,身体却已经有了感觉。她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小嘴儿一张一缩,层层叠叠的嫩肉被流水浸湿了,等待纳入男性的肉棒。
洛蒂亚的姿势让萨卡班有些吃惊。那双修长雪白的美腿没有在颤抖,而是牢牢地踮起脚尖。她已经娴熟了,知道萨卡班肉棒地位置和角度,只要他向前一送,就可以插进迫不及待到湿润的肉穴之中。
“别做声,要是被洛桑看到了,他恐怕会砍我。”萨卡班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外面的景色,马车的后窗从下面只能看到里面的人的小半截身子,因此他大胆地把自己和洛蒂亚贴住了。洛蒂亚发出一声小小的低哼。在马车里,她更加收敛,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萨卡班的男性吐息羞红了她的耳尖,萨卡班压在她的身后,让她的乳房也随之被压在了马车的后门上,饱满的嫩乳几乎要被挤出领口。
记忆中她还从未对另一个人做过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过很多次爱了,却没有一次是和自己所爱着的杰茜。如果她没有去卡莱德斯,而是和杰茜成婚,她会选择一个这样的姿势进入自己的妻子吗?杰茜娇小可爱的身子被她压在身下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流出这么多爱液吗?她不知道,可是光光想象就让她觉得羞耻,她不应该意淫那个在她心中纯洁得像百合花一样的女孩。那个像金丝雀一样的女孩儿就算真的这样,恐怕要提起来才能够得到身后的肉棒......
洛蒂亚的脑袋和浆糊一样,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一下子想了那么多东西,不应该回忆的回忆。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试图把杰茜的形象,她从未给他看过的胴体,那对盈盈一握的小乳,那灿烂如花的笑靥,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去......毕竟现在被男人从后面搂住,在所有人能看得见的地方侵犯的,是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啊......当记忆消散,取而代之通过肉体感官强行挤入她的现实的,是萨卡班粗糙的大手,他粗鲁地从下面划过她平台的小腹,带来一阵深入灵魂的战栗,接着在下方握住她的双乳,隔着上身布料轻轻揉捏,五只手指都抓住那两团嫩肉,他在享受嫩乳在他指间溢出的感觉,食指和中指则捏住她的蓓蕾,轻扯捏撮,引得她的胸口越来越肿胀发酸。“有感觉了吗?你会不会就这样高潮?蒂亚小姐,从我们出发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想好我们会在哪里做爱了。在马车上,在阳台上,在伯爵府里......我甘愿冒风险在任何地方把下体插进你的身体里。这不是我有意的胁迫,而是因为我知道你也在享受,骨子里,比起握住长剑,你更喜欢握住我的肉棒,每时每秒都在幻想被男人肏,不是吗?这就是你,你要接受你的情欲......”
他平淡却富有刺激性的话语让洛蒂亚羞愧难当。她扬着小脸,外面的阳光温和美丽,画面像展示在宫殿里的合家欢油画,可她,明明应当享受这美景的人,却在阴暗的车厢里被男人搓揉着乳房,听着下流的话,然后......下面越来越湿。
萨卡班的那根已经完全膨胀了,硕大的龟头几乎要把裤腰顶破。他的下身紧紧贴着洛蒂亚的肉穴,在那个瞬间吹进小穴里弄得她发颤的凉风消失了。隔着绸缎长裤,她仍能觉到那让她险些娇叫出声的炙热。隔着两层布料,一边玩弄洛蒂亚的嫩乳,萨卡班把在裤子里的巨根贴着她的臀沟来回摩擦着,也不进入,只是挤压撞击已经绽开的花蕊,让他的裤子沾上肉穴里流出的爱液,越来越湿。
又要燃烧起来了,洛蒂亚的意识在现实里,却又看不见的手把她拽进虚幻,沉浸在快感中。仿佛火星儿不间断地落在干柴堆里,下身窜过的暖流让她双腿有些打摆,却怎么都得不到进一步的反应,只是一直留着水,打湿在进攻穴口的裤裆和她自己的胯下......每一根阴毛都沾上了爱液,整个双腿间都泛着水光......
车内似乎摇晃了起来,洛蒂亚抓住窗坎儿,萨卡班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像她在自慰那样。已经合不上,被撑开的两篇花瓣湿淋淋的在那里,她喘不过气来,咬着牙关,眼神迷离了。她在等待什么?随着一声小小的惊呼,萨卡班往下一扯,把她的领口直接扯开了,两只大白兔一下子跃到了空气中。没有衣物的束缚,他开始不断拉扯两团嫩肉,肆意搓揉。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射在裤子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个男人和他的肉棒?她不应该知道这些......更不应该知道后面发生的事,简直像是在等待下体被撑开,阴道被挤入的那个瞬间;作为女人被男人穿透,合二为一,迎接精液和高潮的那个瞬间......
(34)十五年前,琴恩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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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王都。
老国王病危了,由于瘫痪在床,甚至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自然也立不了什么遗嘱。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想要说些东西,然而嘴唇动了半天,可把床边的王子丞相们急坏了,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
很快,他们开始争吵起来,每一个人都声称自己听到了老国王的遗嘱,而且继承者的矛头都指向自己;争吵让他们面红耳赤,丝毫不顾及被气得险些滚下床的老国王。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角落仍然寂静,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被吵架的骂声遮了过去。在那里呆着而没有加入争吵的,是年仅十二岁的公主,和笔直站在旁边,腰间佩剑的男孩。
众人并未留意二人,他们根本没有把小公主列入竞争对手的范围内。
大部分贵族都不以为意,大抵在他们心中,充当花瓶作用的公主除了哭之外便是一无是处。只要和自己的利益无关,谁会在乎?
至此,公主身边只剩下一个骑士。
“洛蒂亚,我害怕。”
小公主紧紧拉着洛蒂亚的衣角,一边抹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发抖。
身穿朴素布衣的洛蒂亚胸前挂着他引以为傲的银色徽章。
刚满十五岁的他,从卡莱德斯被召回了王都,作为小公主的随行骑士。
大臣们的用意很明显,洛蒂亚是所有上级骑士里唯一一个没有势力也没用牵扯王都是非的,驻扎在边境,对大局丝毫没有影响,和小公主搭配在一起,自然就让她掀不起风浪来。虽说小公主本来就掀不起风浪。
“他们为什么要吵架?不能让安迪成为下一任国王吗?”
她口中的安迪,是老国王的长子。然而戏剧性的是,五个王子中,快要三十岁的安迪脑子最不灵光,每天只懂得往大森林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安迪大王子殿下的举止稍微有些遗憾,所以......也许他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王国需要能干,聪慧的人来管理。”
“安迪不聪明吗?我记得他以前能抓到各种小动物,甚至是设陷阱把猫都抓到了......”
“殿下,王国需要的不只是能抓住小动物的聪慧。王国需要能掌控大局的人。”
沉默了片刻后,另一把声音响起。
“你说得对。我亲爱的小加西亚,安迪殿下的确不适合成为国王。他也没有那个兴趣。”
说话者是一个穿黑色礼服的肥胖人形。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有些滑稽,此刻正在向二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装了葡萄酒的高脚杯。
这个男人正是闻讯而来的巴尔迪大公,不知为何,作为位高权重的公爵,他出奇地没有参与争端,反而表态自己支持大王子继位。
可他也说过,就算强行要大王子即位,那个离谱的家伙大概率也会把王冠从城堡上丢下去,然后继续满世界乱跑。
那么,也就没人知道他支持大王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初次见面,我是巴尔迪公爵,很高兴见到你,琴恩。”
“我也是。”
由于小公主还在拉着她的衣角,他没办法好好敬礼,只能随便敲了一下胸甲,以示尊敬。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保护小公主。你是个勇敢的人,琴恩阁下,不愧是被派往边境的少年英雄。哪怕身在边疆,听到王都的消息,还是不辞劳苦赶回来。”
“职务所在。”
说完话,他看到小公主低着头,似乎在忍着不要哭出声,连忙加了一句,“而且我,呃,真的很喜欢公主殿下。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巴尔迪愣了愣,笑了起来,“是的,是的,我也很喜欢小公主。谁不喜欢小公主呢?毕竟,只有蠢货才不喜欢小公主,对吧?”
接着,他站起身,向争执不休的人群投去玩味的眼神,“啊,例如那帮人。”
“话说回来,琴恩阁下,您之后打算怎么办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等待陛下身体好转。”
“好不起来咯。”巴尔迪发出嘎嘎的笑声,丝毫不避讳逾越的事情,“恐怕很快就要死了,然后啊,就像历史上发生过的,会开战,会暗杀,在这个时候,上位者变得像角斗场的奴隶一样卑微,为了活命而互相残杀。”
“巴尔迪大人,请在殿下面前注意言辞。”
杜鲁多把红酒一口喝掉,不以为意,“我呢,建议你快点带着小公主离开王国。至少在新王被选出来之前不要回来。”
“这里是殿下的宫殿,我们不会离开半步。”
“啧,你还真是倔强。”巴尔迪摇了摇头,“随便吧,我先撤了。和这群傻子呆在一起,我怕也会变成那样。”
说罢,巴尔迪向两人敬了礼,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快步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洛蒂亚看王子和大臣们迟迟无法结束争论,也牵起了小公主的手。
“殿下,我们走吧。”
“去哪里呢?”
“回宫殿。”
“可是,这里就是宫殿呀。”
“我们回自己的府邸......这里不安全。”
“好吧。”
洛蒂亚把佩剑移到顺手的位置,最后瞥了人群一眼,拉着加西亚-特洛伊离开了房间。
直到他们离开房间很远,依旧能听到不休的争执声。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踏足这个房间。
无论是洛蒂亚-琴恩,还是年仅十二岁的小公主加西亚,都再也没有回到王都。
......
......
那之后的事情,版本很多。
大部分人的口中都有一个相同的见解,那就是这是天命。
三十多年前,王室面临过更大的危机,但那时候巴尔迪正巧在王都,这位天赋异禀的治疗师救下整个特洛伊噱头。
三十年后,巴尔迪已经成为了公爵,但这一次面对老国王的疾病,他委婉地表示这是自然衰老带来的,自己无可奈何。
也许老国王的时间确实到了。
再往后,老国王去世,大王子跑去森林里人间蒸发,二王子继位,没过几年便签下了大名鼎鼎的建交条约。
至于被赶去西方边境的小公主,从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真正地消失了,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起,和自己的城市约茨尔,化作了灰烬。
传说中她并没有死,而唯一一个知道她下落的人,是死去的洛蒂亚-琴恩。
(35)小处男与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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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瑟姐。”
洛桑看着正在逗琦琦玩的安瑟,有些疑惑地瞥了身后似乎在轻轻晃动的马车一眼,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此时正在里面被另一个男人弄得娇声连连,眼神迷离,双腿打颤着喷着水儿。
洛桑收回视线,鼓起勇气,“你说过,你和蒂亚姐不是亲姐妹,对吧。”
安瑟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个晚上令人心颤的经历,又想起洛蒂亚忽然地出现,把她救下,然后踏上这趟几乎是不知所措的旅程。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让她心安又困惑,她们的相遇像一场精心安排的偶然,一切和十五年前似乎如出一辙。她又遇到了一个人,带来刺破黑夜的一丁点烛光——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直到她陷入另一场没有尽头的夜晚。
她战斗的身姿也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多少年过去了,她的灵魂被肮脏混乱的卡莱德斯折磨得支离破碎,却唯独保留了关于他的记忆。
洛蒂亚挥刀的姿势,那串晦涩难懂的符文......
她和师傅,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是亲姐姐,蒂亚她......她救了我。”
“哇,蒂亚姐果然是大好人哩。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能讲吗?”
“抱歉,我不太想说那件事。”
“啊......对不起。蒂亚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啊......”
安瑟想起了那夜在小巷里的惊鸿一瞥。
她们两个,都是流浪在卡莱德斯的女人。
在那个秩序埋藏在金钱下的地方,不会存在一丁点美好的幻想。
肉体是最不值钱的,洛蒂亚和她的肉体大抵都已经接纳了不知多少男人的污秽。风尘女子的气息是很容易感知到的,她们脸上的疲惫和麻木无法被任何妆容遮盖。当她们在夜里张开双腿,任由男人在她们的身子里进进出出时,她们的世界就已经是一片昏黑了。
“她做过很多工作。”安瑟轻声道,一边摸了摸琦琦的脸蛋,“你见过她战斗时的模样了,也许她以前是佣兵或者冒险者也不一定。那样精湛的战斗技巧,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来的呢。”
“确实如此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性格好像很......内敛呢。”
强大,神秘,美丽。
洛蒂亚让他如此着迷。她就像一个只可远观的隐藏在迷雾里的女子,在某个瞬间,竟然是这样的圣洁。
“好想多知道些蒂亚姐的故事,可惜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自己。”
“姐姐比较内向。”
“那安瑟姐呢?在卡莱德斯是做什么的?”
“流浪。我什么都做......做一些杂活。”
“然后就遇见蒂亚姐了嘛。”
“嗯。”安瑟点点头,“也许我以前认识她也不一定。我的记性不太好......”
“差不多该出发了,之后再聊啊安瑟姐,请务必多说一些蒂亚姐的故事!”
洛桑艰难地从右边口袋掏出怀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失去手臂后,每当药物的麻醉效果衰退,他就会疼得龇牙咧嘴。
在这个时候,他就会偷偷瞄一眼洛蒂亚,然后咬着牙给自己换药。
不能在蒂亚姐那样的强者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懦弱......
会被看不起的。
这样想着,洛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红发,咧嘴一笑,顶着开始冒汗的惨白脸走向洛蒂亚的马车。
坐马车实在说不上舒适,颠簸的旅途会让人浑身酸痛,还要随时提防盗匪和魔物。但这也许是他经历过最美好的旅途了。坐在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身边,她在暮色下温婉忧郁的侧脸似乎使得窗外平坦的荒原都不再无聊了起来。
洛桑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人。
“蒂亚姐,杜卡夫先生?”
他把靠在树干上的长剑取走——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但他还是决定振作起来——接着敲了敲马车门。
“来,来了......”
车厢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接着洛蒂亚拉开了马车门。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皱巴巴的长裙,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后面擦走了一点萨卡班射在裙摆上的精液。
“二位在里面干什么呢,外面凉快多了。”洛桑闻了闻,皱起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和那时在旅馆里有点像。
地上似乎有些湿润,能见得到几滴浑浊的液体黏在木板上。
“可能是刚刚吃的起司味道有点怪吧。”
萨卡班拉开布帘。
“啊,我嘴角好像有点米糊黏住了。蒂亚姐,借一下你的手帕——”
洛桑随手捡起在座位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等等——”洛蒂亚怔怔地看着洛桑,似乎有些慌乱。
“怎么了蒂亚姐,你的脸好像有点红哦。”
“这条手帕......不干净......”
“啊,好像是。”洛桑闻了闻手帕,“好像擦过什么东西一样。”
“我,我拿来擤鼻涕了......”
洛蒂亚把手帕一下子抢了回来,接着递给他一条干燥的新手帕,“抱歉......你用这条吧。”
原来如此,难怪手帕好像黏糊糊的。
不过作为风餐露宿的冒险者,洛桑倒也不会介意这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蒂亚姐反应这么大。
他在心里想着,也许蒂亚姐很关心自己吧。
“应该没有再流出来了吧,不然把座位弄脏了就不好了。”
萨卡班在二人对面坐下,看着洛蒂亚,语速放慢,“擦干净了么?”
“擦......擦干净了。”
洛蒂亚小声说着,低着头,表情有些不甘又有些抗拒。
他们在说什么?感冒的事情吗?洛桑没敢开口问。这样也许会显得自己很蠢。
“用了三条手帕才擦好,难为你了。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多,见你每次擦完走两步就又会流出来。”萨卡班翘起二郎腿。
“请不要在这里说这些......”
洛蒂亚快速地打断了萨卡班,瞥了洛桑一眼,脸上红晕未退,把洛桑一时间看呆了。
出现在三十岁女人身上的羞涩感,还有身上散发出的惊奇的妩媚感,竟然是这样的诱人,像一颗成熟流出了些许甜蜜汁液的野果。
马车重新开始移动,洛蒂亚坐在靠窗的地方,手里握着那几张皱巴巴的手帕,抿着嘴,额角还挂了些细密的汗珠。
她靠着窗框,长裙下的双腿微微打开,不时微微扭动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偶尔向萨卡班投去嗔怒的眼神。
洛桑一边假装看风景,一边偷偷打量着洛蒂亚。
不知道牵住这样一个美人的手会是什么感觉......
洛桑又陷入了幻想之中。
(36)
岩城,正如其名,是矗立在暮色中历史悠久的巨大石砌城市。
数百年前,来到王国边境的帕罗雅佳尔家族找到了这块属于他们的应许之地,他们用数以千计奴隶的鲜血将巨大的砖石切割堆砌,最后形成了这座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
按照如今被封存在图书馆里的史料记载,那时的岩城像个巨大的地狱。每日都有死去的工人,每日都有病倒后被放逐到荒原里等死的患者;拉动沉重岩石的奴隶的汗水汇集成护城河,他们的脚步踏出了深刻的沟渠,他们的尸体肥沃了最初的伯爵花园。
哪怕在哥布林帝国进攻最凶猛的时刻,失去卡莱德斯的边境伯爵的地位依旧无可动摇。他尊贵伟岸的巨大府邸下埋葬着数个世纪以来为了维护修建这座堡垒而死的工人的尸骸,它们之中许多依旧未曾合眼,用自己残败的骨架托起了伯爵的重量,而血肉早已生长成荒原之上仅有的树木和盛放的花丛。
岩城无法被攻破,它巍然不动地在边境荒原唯一的一座缓山上,居高临下睥睨众生,遥遥看向千年来骑士们的长剑指向的远方森林。
帕罗雅佳尔家族的徽章是整个王国唯一一个没有跟从纹章学而设计的标识:家族纹章仅仅是一面巨大的被许多箭矢刺穿的木盾,纪念着第一个帕罗雅佳尔人——第一代伯爵的父亲,那个以木盾和肉体替先王挡下箭矢,背着他奔跑四十里到援兵处,最后体力不支而死的普通步兵。
特洛伊王国立足根基后,这位士兵的儿子成为了伯爵,带着奴隶和流民,如他父亲所做的那样,成为了国王最坚硬的盾牌。
帕罗雅佳尔家族和岩城拱卫了王国五百年。
如今帕罗雅佳尔家族的千金被嫁给了巴尔迪公爵,然而老伯爵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对于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他从小就疼爱有加。他曾把她许配给那个名为洛蒂亚的毛头小子——他相信这是一步好棋,这个传闻中是圣子的年轻人,只要能活过战争,必定会成为名镇一方的英雄。
但他赌错了。
洛蒂亚-琴恩,王国最强大最闪耀的新星,消失在了卡莱德斯。
那天他站在城堡的瞭望塔上,一直看着卡莱德斯的方向。
在那座死城里,三千名骑兵和他们的随从悉数战死。
他再也没等来那个将要娶走自己女儿的年轻人。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女儿的表情,是那样的苍白无助。她本就瘦削白皙的身子一下子枯槁起来。她坐在城墙上——那是她和洛蒂亚看日出的地方,只是黎明到来只是,她的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直到许多年后,他和沉默寡言的女儿等到了巴尔迪公爵的一封信。
起初他以为那是恶作剧——权势滔天的公爵,怎么会看上自己已经二十几岁的女儿?
但对方的态度不似作假。伯爵只好把女儿嫁了出去。
也许,能成为公爵的妻子,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起初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的下属带来了托罗港的报告,带来了传闻和谣言,带来了巴尔迪公爵的一切。
那上面详细描述了南部贵族奢侈变态到让人作呕的宴会,还有公爵不为普通民众所知的癖好。
帕罗雅佳尔伯爵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那娇弱,温柔,美丽的女儿,在富庶的南境,日复一日地遭受这样的屈辱,沦为贵族们的玩具。
他无法接受家族的荣誉以这种荒唐的方式被践踏。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帕罗雅佳尔家族的立足点远离王都,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他只剩下一座破败的卡莱德斯,和脚下黄沙滚滚的岩城。
……
……
和卡莱德斯的黑暗不同,这座用石头砌成的灰色城市有些沉闷,远远的除了笔直的街道外,就是最中心点的巨大城堡,往来之人大多带了面巾,以遮蔽四散的沙尘。
这里比卡莱德斯要热闹许多,进出城市的马车络绎不绝,大多是把货物从哥布林那里运回内陆的商贩。
到了地方后,洛蒂亚先去了隐蔽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被萨卡班脱下的内裤。
她抿着嘴,在黑暗的小巷里看着手上那条白色的贴身衣物,心里泛起一阵羞耻感。薄薄的布料还残留着湿润感,贴着小穴的地方是爱液和精液干涸后有些硬邦邦得了。
沉默片刻,她还是撩起了裙摆,抬腿把内裤穿了回去,看着它在双腿间包裹勾勒出一个饱满诱人的形状。
没想到过了许久,高潮后的余韵依然没有消散。洛蒂亚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食指轻轻按住穴口,没想到食指竟然微微地陷了进去,布料便迅速染上了濡湿的深色,被残留的淫水浸湿了。
很空虚。
身体在告诉她,她需要,渴望被继续填满。闭合起来的阴道还残留着没有排出来的黏糊的精液,已经准备好被再次插入和撑开。
放下裙摆,洛蒂亚露出不可置信又悲哀的眼神。她试图抗拒这具身体给她带来的病态的快感——于是快步跑出小巷,返回了马车边。
“你真的不留在岩城,洛桑。”她把麦穗色的发丝撩到耳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这样说道。
“啊,嘛,本来我是要来岩城疗伤的,因为腰被莓果蝎刺到了,整个人酥酥麻麻的,但现在……哎,麻痹反而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伤了。”
“你……你有什么打算呢。”洛蒂亚盯着脚下,一只手摆弄裙边,故作轻松。冷空气灌入双腿间,让她脸色有些嫣红。
“我要跟着蒂亚姐!”洛桑鼓起勇气,脸上瞬间就红了——他看着洛蒂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请,请教我剑术吧!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我还是想要变强!”
“你……”
洛蒂亚慌乱地四处看着,但安瑟还在车上睡觉,萨卡班在给女儿喂吃的,只有她和洛桑在车边说话。
“……你真的要跟着我和安瑟走吗?”
“是的!如果蒂亚姐不介意……虽然我知道蒂亚姐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隐退的,但我看得出来蒂亚姐是很厉害的人!我我我……”
洛桑磕磕巴巴地说着,“其实,其实我一直想成为骑士……如果可以和蒂亚姐一样厉害的话,就可以保护朋友了……也许小沙曼也不会死……”
他一只手扶着腰间剑柄,不安地动来动去,嘴里说着热血幼稚又好笑的话,一边又观察着洛蒂亚的表情。
看着愣在原地,眼神空洞颤抖的洛蒂亚,洛桑不知所措起来。
说错话了吗?
“该走了。”
萨卡班走了过来,“今晚我们在十字酒店留宿。只剩下一间房间了,我要去和伯爵见面,你们晚上自己讨论该怎么办吧。”
(37)
“嘛……我可以打地铺就是了。”
洛桑摸了摸鼻子,心跳加速。
于他而言,这样的进展实在有些太快了。
哪怕只是同一间房间也好,说不定晚上还能发生些什么……但安瑟大抵要和蒂亚姐睡一张床……
不不不,你在想什么啊洛桑,你把蒂亚姐想成什么人了?一切都要循序渐进,蒂亚姐这么强大又神秘的女性怎么可能和你认识没两天就发生点什么……
洛桑回过神,咳嗽着遮盖自己的神游天外,殊不知自己左顾右盼的模样更滑稽了。
“你也安心养伤罢。那天晚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萨卡班拍了拍洛桑的肩膀,临走前又替他检查了一下断臂,殊不知这一下便让他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印象里,洛桑的手臂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几乎是连根断去,可是现在再检查,似乎比之前长出来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亦或是被洛蒂亚榨得思维记忆都愚钝了。萨卡班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记下了洛桑的绷带里那些肉芽的模样。
待萨卡班带着琦琦走了,洛桑也龇牙咧嘴地去找医生医治了。临别前他扭扭捏捏地拨了一下头发,“那个,蒂亚姐……啊,还有安瑟姐……晚上去那家黑鸦酒馆吃饭,如何?”
“可以啊。”安瑟拉了拉兜帽,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抱着自己,看上去很冷,“到时见。”
“那,那晚上见!我去找完医生就来找你们……”
洛桑向安瑟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迅速跑远了。
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安瑟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洛蒂亚,笑了笑,“姐姐,洛桑对你真的很上心。”
“我知道。但我不能……”
洛蒂亚牵起安瑟的手。很冰凉,没有多少力气。这个动作是这样自然,安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着走了,有些踉跄地跟在洛蒂亚身后。
她不知道为何这一切会这样的随意,仿佛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仿佛这个女子并非初见还未几天的人,而是已经相识许久。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觉。蓝月草让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可她却是觉得,在自己生命中也许是最后的时候——怀着一千个一万个遗憾,被这样牵着走在雨中,竟然不算突兀。
也不错。
是啊,下雨了。
岩城竟然下雨了。
此刻从泛着灰雾的傍晚的天空上,淅淅沥沥地落下了细雨,一片一片地飘落,温柔笼罩着这座干涸的城市。
许多人都驻足了,阳台上的主妇探出头,街上的商贩啧啧称奇,无不在抬头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来雨。
就这样在冷雨里,她们牵着手,踩在逐渐泥泞起来的路上,仿佛情人散步在近晚的小道上。
有许多孩子,许多是衣衫褴褛的,在小巷里蹲着,枯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算雪亮,牢牢看着巷外的二人。
洛蒂亚转身去看他。
他真像诺亚。
和诺亚那时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在这样的小巷里,下着雨。
那时他还是个小孩——无论是他还是诺亚,年纪都不大。那时他习惯在阳光下挺直腰板前行,憎恨城市里的阴影。
琴恩和老鼠,这两个字是这样的无关。
不知诺亚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多么痛苦,肮脏,无助。他时常会这样想。
直到后来,她竟然也过上了自己曾经感到不可置信的生活,而且比诺亚更痛苦,更肮脏,更无助。
一如那时她走进诺亚的人生,诺亚也走入了她的人生,只是是用另一种方式,不仅仅是人生,更是她的身体——纯粹的恶意和愤怒,把自己的欲火肆意发泄在那个曾经崇拜得近乎像父亲的人身上。
现在她有些明白那时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了。
她在诺亚身上看到了自己。命运中走向另一条岔路的自己。
此刻她站在这座属于帕罗雅佳尔伯爵的城市中,衣衫褴褛的小孩和灰色的天空让她不自觉握紧了安瑟的手。
那张藏在兜帽下的脸似乎陷入了沉思,有那么几分钟,局促和自卑消失了。
她想起了自己记忆中最早的画面。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不知道家庭是什么感觉。
王国就是养育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她的一切都是王国所给予的。
她和骑士团的所有人同吃同住,一起挥汗如雨,一起在战场上厮杀。
最后,这些兄弟姐妹,全部留在了卡莱德斯。
无法忽视的孤独把她强硬地吞噬了。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是赤裸的——她不是因为善心而带走小诺亚,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
在内心深处,她是这样的孤独。她渴望有父母,渴望有家庭,渴望有一个除了训练和战斗外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曾经发誓要把自己的一生效忠国王,偿还王国给予她的恩情。
如今她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看向那个神似诺亚的小男孩,看向身侧时日无多的安瑟。
她已经没有恩情需要偿还了。
……
……
酒馆本身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它用灰砖和水泥搭建起来,灯光昏暗,从那道窄窄的木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它紧挨着一条典型的‘贱民小巷’——他们这么称呼这些在贫民区里蜿蜒狭窄的无光夹缝,从外面你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无论是酒吧还是小巷。
店里里只有中年男人坐在吧台后擦拭高脚杯,灯光昏暗,这里的一切都是木制品,甚至包括男人的右眼。
她们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接着黑暗中响起门被一把撞开的声音。
洛蒂亚猛地抓住了桌沿,下意识转过头了,另一只手撑着椅子,大口喘气,瞳孔颤抖。
恐惧,还是如影随形。
她的双腿发软,心跳加剧,无法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安瑟把上半身探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队骑士。”
她没有询问洛蒂亚任何事。
那确实是一群衣着华丽的骑士,扯着大嗓门,似乎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来一桶莓酒!快点!”
“啊,那批货可以赚不少钱啊……”
“和哥布林做生意真不错。”
“来,干杯!”
(38)
几人之中还有一位上级骑士,大概是岩城周围某个小村庄的领主。下级骑士的着装更像是穿了彩衣的步兵,而上级骑士的盔甲上已经带了家族繁琐的纹章。
这几人都是浓眉大眼,蓄了大胡子,留着沾满沙尘的长发。他们聚在酒馆唯一一盏亮着的灯下面,像是雨后趋光的彩娥。
“上个星期,科莫逊那个该死的混蛋,往卡莱德斯运了一袋种子。不知道是什么作物的。”
有人低声说着,“现在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听说,他运的是王都那些自然法师改良过的粮食——但这一小袋混在布匹里的种子,给他赚进了一百五十枚金币!”
“实在是要大力谴责的,简直无法无天!”
上级骑士摸了摸胡子,随后又忍不住了,“这样的种子我也有许多。”
特洛伊王国占据了这片大陆最肥沃的徒弟,哥布林和其他小型魔物聚落只能藏在森林和山脉之中。对于哥布林这样可以耕作的人形魔物而言,粮食产量一直是它们最头疼的问题。
把改良过后能在荒地上中出粗粮的种子运给哥布林……
“马尔贡村最近收不上税。”他阴沉沉地喝了一口酒,“伯爵的年祭要到了,我就连一小块绿宝石都买不起。这样下去,明年我要缴给伯爵的税又要多一倍。”
所有人都不吱声了。过了片刻,小个子缓缓开口,“伯爵也是胡闹,他靠那些生意已经赚够多了,还要我们给他献礼。”
“礼物怎么会嫌多呢。”上级骑士冷冷地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斜眼看向酒馆老板,发现对方毫无动作后有些失望,“岩城好啊,伯爵大人就像国王一样……”
“嘘……这里不太可以这样说……”
“总之,我得做点什么了。”他举起酒杯,“哈哈,过几年,如果又有战事,说不定就能去王都受册封,当上那骑士长了!”
“那是必然的,那是必然的呀……”
众人一扫先前陷入的阴霾,大声恭喝起来,开始饮酒取乐。
一光一暗,煤油灯和蜡烛把酒馆切割成整齐的两块。
两个穿斗篷的女人瑟缩在黑暗中。骑士们的光鲜亮丽与她们全然无关。
“现在王都的骑士都耻于和边境骑士为伍了。”安瑟把面包沾进淡葡萄酒里,小小地咬了一口。
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卡莱德斯收复之前,骑士阶级还有属于自己的荣誉和守则。”
“蒂亚姐,洛桑是个好人。”
接着她忽然这么说道,“虽然不知道蒂亚姐经历过什么……但有个人依靠也是好的。”
“他是好人。”
洛蒂亚重复了一次,“所以……我,我不能……这样太自私了。”
她这幅肮脏下贱的肉体,自己所隐瞒的一切,都足以击碎那个单纯的男孩的信念。
况且,她完全没有成为妻子的决心。
成为某个人的妻子……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无法接受。
她的肉体已经破败了,但于她而言不过是和战斗的伤口一样的事物,只不过捅进身体里的不是剑刃和利爪,而是一根根昂然炙热的○棒。
这样的人——曾经以男人身份活了十八年的她,又要怎样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意?
就在此时,安瑟忽然不做声了。她低着头,胸口起伏不定,一只手无意识地扫过桌面,把葡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安瑟?”
洛蒂亚起身扶住面露痛苦的安瑟,后者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攥着餐刀,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僵硬地依偎在洛蒂亚的怀中。
好……痛……
她抬头,眼眸逐渐失去神采,嘴唇嗫嚅出简单的字句,发出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悲鸣。
听到动静,正在唱歌的骑士们纷纷皱眉转头。这酒馆此时是属于他们的作乐的地方,安瑟的哼唧和洛蒂亚低声的安抚显然让他们极其不悦。
“要么给我闭嘴,要么出去。”
身材矮胖的蓝衣骑士来到桌边,一只手搭在剑柄上,不屑地打量着两人,“不然我把你们丢出去,好吧?”
“她……她身体不舒服……”
“关我什么事?啊?不舒服就去找医生,在这里吵吵闹闹是干什么?”
他伸手粗暴地抓住安瑟的头发,想要把她拽走。
“痛……”
毒素发作的安瑟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绝望地看着洛蒂亚,头发被骑士肆意拉扯。
老板只是在远远看着这一切。在岩城,这些介乎平民和贵族之间的骑士是最不好惹的人。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有封地的算是小贵族的高级骑士。
生而为贱民就要受欺辱。又能怎么办呢,这里就是这样。
于是他低头继续擦拭马克杯,不再理会。
安瑟被强行拽得跌坐在了地上,低声哀嚎着。洛蒂亚慌慌张张地去翻自己装着药丸的腰包,可刚拿到手里就被一巴掌拍到地上,药丸滚得到处都是。
她跌跌撞撞地在地上爬行,试图把药丸捡起来。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了。
洛蒂亚狼狈的姿态似乎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于是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安瑟被丢在一旁,其余人拽着洛蒂亚,把她像母犬拉着在地上爬来爬去,沉浸在她沙哑动听的哀求声中。
“低贱的女人,身上还带着短刀,是想要做什么?刺杀我吗?他妈的……一个女人带着武器有什么用?”
他们开怀大笑起来,把她的短刀丢出窗外,欣赏这个身材姣好的金发女子的窘态。
洛蒂亚劣质的领口被撕扯的松松垮垮,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白皙浑圆的双乳,褐色的蓓蕾也清晰可见了。那翘起的诱人的臀部也被长裙勾勒出饱满的形状,一时间让他们感到一股邪火向上窜去,裤裆里的肉棒也硬了起来。
“过来!”
他们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强行拉起按在墙上,几只手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另一个人去把门反锁了。
老板看了一眼,默默地上了楼,心中五味杂陈。
从某个时刻开始,岩城就已经逐渐变成了另一个卡莱德斯。
……
……
到约定时间了。
洛桑整理了一下自己新买的短衣,梳好头发,把长剑背在身后,向着黑鸦酒馆行去。
这算是约会吗?要是没有安瑟,大概就算了。
独臂的少年在雨中推了推酒馆的门。
锁上了。
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难道今天酒馆不营业吗?
他困惑了片刻,最后调头离开。
今夜,雨雾蒙蒙。
(39)
她曾经可以以一敌百。
沉重的双手剑在她的手中和树枝一样轻盈,增强肉体的魔法符文让她可以把五米高的巨魔拦腰斩断。
她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师傅要求她跟着伐木工人学习,不断斩击树干开裂的那一条裂痕。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树干也被换成了岩石。
然而那副令人心颤的肉体已经堕落了——此时她被按在墙边,脸儿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块,十几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撕扯着她的长裙。炙热的大手摸过她冰冷的皮肤,每一寸地方都被揉捏了摸索了一次。
无助把她吞没,安瑟在地上痛苦的注视让她感到羞耻。她理应保护她的,当年她跟在自己身后时她就这么说过。是命运让她们在岩城外相遇。可是如今她被侵犯轮奸的模样却被赤裸裸展现在了学生的面前。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咬住下唇,在被玩偶版玩弄的时候忍住不要发出淫荡的声音,去违抗自己身体的本能。
“这娘们身上好多伤口。”一人把她的裙子撩了起来,露出在颤抖的雪白长腿,细细研究上面的暗伤,“这分明是被刀砍过……”
“还有鞭子,嚯,玩的真花……喂,你不会是从北国逃过来的奴隶吧?”
另一人把手伸到她的胸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双乳,洛蒂亚闷哼一声,敏感软肉被暴力揉捏的痛感让她浑身发震。他们肆意揉捏,像是在玩弄砧板上的面团,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捏住蓓蕾搓捏起来,其他的手指陷进雪白之中,乳肉满溢出他们的指间。
“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男人恶狠狠的戏谑的眼神,用带着油腻气息的头蹭着她的侧脸,伸出舌头在她的雪颈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引得她发出了轻轻的哼唧声,“不然你们这辈子都不要再到岩城。我们会把你吊死在广场上……我们做得到,你知道吧。”
质量本就不太好的麻布长裙很快就支离破碎了,挂在她白皙的胴体上,像一条条英雄最后的遮羞布。英雄么。那个可以杀穿一整座城市的英雄王,真的会手无足措地在这里啜泣,光着下流的身子站在几个男人眼下吗?
杀人……
可以把这些人全部杀干净。
被扯着头发拉到一边时,洛蒂亚扭过头,避开凑到脸上的散发出浓厚酒气的嘴,瞥见地上那把塔丽安送给她的短刀。
可是,她却动不起杀心。这让她更加恐惧了。杀人对她来说应该是毫不费力之事……究竟,为什么,自己的肉体在抗拒动手,甚至……
沉溺其中。
如同堕入海中,却享受被水包裹和咸水呛进身体里的绝望。
她不理解。她能感受到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都在被人逗弄,从脚踝到颈脖,粗糙的炙热的手上下抚摸,男人们沉重的喘息回荡在耳际。一只手滑入了她的双腿间,由上而下的炙热触感让她的腿猛地软了一下,踉踉跄跄地站稳身子,却刚好把腿分得更开了,霎那间许多只大手和找到食物的鱼群一样袭向了她的下身。没有润滑,没有前戏,甚至在她的热流能打湿小穴前,就有人把食指插进了小穴里,一勾一撩引得她弓身颤抖,却又被另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强行把她拉扯向后,挺起那对被揉捏得变成了粉红色的嫩乳,在空气中摇摇晃晃。
“嗯……你们……求求你们……哈……”她的眼神迷离了,下身已经被塞进了三根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的,但小穴被撑得很开,粉红的阴唇翻开,露出里面逐渐湿润的层层叠叠的嫩肉,还有个骑士蹲了下来,一边让手指在里面抽插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一边细细观赏她的穴肉在快感侵袭下阵阵收缩涌出带着沫儿的汁水。
整个身体都被人覆盖住了,四面八方都贴着男人们壮硕的身躯。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强行转过头去,贴着眼神恶煞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的脸,接着小嘴儿被毫不留情地撬开了,散发出酸臭酒气的舌头强硬地钻进她的嘴里,和她的香舌缠绵,整个嘴都被骑士包裹住,唾液顺着她的锁骨流淌到乳沟间,她的下身的暖流越来越猛烈,小穴收缩着,她的淫水不断打湿自己的双腿,甚至滴落在脚背上,上身下身同时发出激烈的水声。她的香舌被吸吮着,而两腿间的小穴也努力吸吮着插进去的手指。那些人仿佛找到了她的敏感点,开始不断抠弄那一小块软肉。
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侵犯她樱唇的骑士怀里。她很累,已经动不了了,如同深陷于千百条触手的怪物巢穴之中。骑士一边吸吮着她的香舌,一只手揉捏她的左乳,另一个人弯腰一把含住了她的右胸,吸吮着,舌头撩拨她的蓓蕾,不时轻轻挂弄已经坚硬酸胀的乳尖。她的两个奈子被扯得一上一下的变成不同的形状;他们似乎不过瘾,本来在她背脊游走的大手忽地向下走去,覆盖住她饱满翘起的雪臀。为什么她会有这么下流的肉体,只是变成女人而已,却得到了婊子一样的肉穴和屁股……一根手指顺着臀沟滑下去,找到了她未经开发的屁穴,竟然开始打起了圈圈,不时向里面按压。他在做什么?“那里不可以……你疯了——”
话没有说完,她被人猛地扇了一巴掌,接着另一张嘴趁机凑了上来,撬开她的贝齿,不顾她嘴角流的到处都是的晶莹,开始贪婪地吸吮起她的小舌来。
为什么?为什么动不了?
每次要伸手拧断后面的骑士的脖子,这具被玩弄多年彻底堕落的肉体就会反馈出近乎是病态的快感。快感和屈辱糅杂在一起,洛蒂亚的脑海中一片浆糊。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堕落,像是离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
她被簇拥着踉跄走着,歪歪扭扭,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动。有人抓住她的手,把坚硬如铁的滚烫的肉棒塞进了她的手里。这也太大了……同样曾经是男人,她知道这个一只手几乎握不住的尺寸究竟是多么惊人。要是把这么大的肉棒塞进身体里,真的会坏掉的……
她转了个身,新鲜空气涌入嘴里,和骑士分开的小嘴儿拉出一条长长的唾液,挂在嘴角,看上去淫荡无比。她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却恰好看到了自己的两腿间已经泥泞不堪,小穴张着嘴儿把里面的嫩肉露出来,被抽插得淫水直流还带着刚刚发出咕叽声的白沫儿。
当骑士把上衣脱下,压到她的身上来时,她发出的不是愤怒的战吼,而是惊吓下短促荡漾的娇声。
洛蒂亚绝望地看着头顶摇摇晃晃的昏灯。安瑟离她同样越来越远了。也许是好事,他们并未留意到安瑟。
反抗的念头越来越弱,那个持剑傲立在万军之中,站在尸山血海上,肩负国王的钦令收复失地的英雄,逐渐陷入了灵魂中最隐蔽的深渊。
洛蒂亚的视线逐渐被骑士们占据了。他们醉醺醺的脸填满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地方,她的四肢被随意摆弄,两条腿被分开,抬高架在了肩膀上,整个肉穴都暴露在空气中凉嗖嗖的门儿大开。发烫的肉棒在外面磨蹭了两下,穴口处外翻的淫肉马上便有了反应,她发出短促的娇喘,身体颤抖,下意识抓住身上的之人的头发,淫穴里吞吞吐吐地收缩两下,向外涌出一股白浆。“这样就高潮了?你个荡妇——”他们大笑着,任由她怎么动,搞搞抬起的双腿已经把肉穴送到了他们面前。在她依旧沉浸在高潮之中时,龟头停下,腰一挺,她抬头发出一声呜咽,层层嫩肉被推开,每一寸阴道都包裹着长而粗的肉棒,淫靡的撞击声响彻酒馆。
然后在某个瞬间,十二年来累积的黑暗把她一下吞噬。
……
……
蒂亚姐。
蒂亚姐。
……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
她不愿意睁开眼。
她记得自己睁眼后会看到什么。那些绿皮怪物总是喜欢用东西撑大她的眼帘,强迫她欣赏自己被折磨得支离破碎红肿不堪的身体。
然后把同伴腐朽的头颅拿到她面前,享受她因为愤怒而突如其来的紧缩,夹得它们射出满满当当的精液。
不需要看到这一切,于她而言,在那黑暗的十二年里,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干涸的喉咙挤出几个字。
“安瑟……”
……
……
“你们,丫的,你们在对蒂亚姐做什么?龙神的臭吊啊……我砍死你们砍死你们砍死你们——”
一个红发少年狼狈地从后窗翻进酒馆,似乎因为只有一条手臂的关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大吼大叫着抽出长剑,红着眼睛一剑砍在了正在洛蒂亚身上蠕动的骑士的背上,后者发出了一声惊人的惨叫,慌乱地拔出肉棒,带出一大股黏糊糊的淫水挂在龟头上。
事发突然,正在对神志不清的洛蒂亚做龌龊之事的几个人都没有带武器。反应最快的那人伸手去拿自己丢在地上的剑,但为时已晚。
洛桑若颠若狂,一只手挥舞着那把破旧的长剑,四处乱砍。
一如骑士们射得到处都是的精液,这一次洒在洛蒂亚身上,酒馆墙上,地上的,是一蓬蓬鲜血。
等到一个骑士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武器,和洛桑的剑刃撞到一起,他的虎口一下子出血开裂了。刚刚在洛蒂亚小穴里内射了三发还让她帮自己口交了一次的他身体有些虚弱,竟然一时间抵不过只剩一只手但愤怒得无可附加的洛桑。
这位来自齐塔尔家族的乡下小子一剑刺在墙上,留下小小的白色坑洞,飞起的碎石割伤了骑士的脸。
“你疯了!停下!你敢对我们拔剑——你会被吊死在广场正中——我们是伯爵分封的骑士!停下,你个混蛋!”
还站着的三人握紧武器,对准了喘着粗气的洛桑。他们裤子都还没有穿上,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酒馆里一片狼藉。
昏厥的安瑟,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红痕和体液的洛蒂亚,两个被砍得奄奄一息的骑士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把他杀了!”
虽然是纯粹的人渣,但作为骑士,他们轻松试探出了洛桑的能耐。这毛头小子没学过什么剑术,真打起来的话,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他还少了一条手臂,握不住那把长长的冒险者双手剑。
他们举起剑,谨慎地一只手提起裤子,然后冲向了睚眦欲裂的洛桑。
三把剑可以轻松刺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在他们眼中,洛桑把长剑丢下了。
要投降了吗?晚了。他们必须把他杀了才可以泄愤。
下一秒,洛桑闭上眼,举起左手。
那个瞬间,刺骨的低温包围了他们。
空气开始扭曲,低沉的咏唱声回档在酒馆中。
这一刻整个岩城都听到了——居民打开窗户,惊愕地寻找着声源,但那声音却仿佛无处不在。
“我……我……你……魔……法……师……”
白色的冰霜从下至上,缓缓包裹住了三人,直到他们变成晶莹的冰雕。
在不远处,红发在空中飘扬着,洛桑睁开了双眼。
骑士们最后的表情,是看到那双令人心颤的琥珀色竖瞳时的恐惧。
洛桑麻木地走到洛蒂亚面前,身边是无穷无尽凭空出现的雪花。
三个骑士冰雕刹那间破碎成了齑粉。
接着他举起手中的剑,不属于他的蜥蜴似的眼眸紧紧盯着躺在地上不着寸缕的洛蒂亚。
屠龙者。
他发出低沉悠远的嗓音。
然后对准她红肿的胸脯,一把刺下。
(40)
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灰蓝色的冻土上只有两个人席地而坐。
这里距离最近的人类城市有三百七十里的距离,已经深入了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北境荒原。
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一头麦穗色的短发,他穿着厚棉袄,背后是一把朴素的铁剑。他的脸上如同受刑犯人那样纹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在苍茫一片的风雪里显得有些瘆人。
在他对面,约莫十丈开外,赤罗身子的老人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身上被岁月留下的沟壑划得纵横交错,但鼓胀的肌肉却让他看起来像两米高的巨汉。
“汝应当要偷袭吾的。”老人发出淡漠的低沉声音,“汝堂堂正正而来,似那阔步赴死的蝼蚁,一如汝愚蠢的祖辈。”
“啊?也许是这样吧。如果这里有些遮蔽物什么的……我肯定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也难为你这么大个玩意儿要变成自己眼中小豆丁的大小和我说话。”
“汝还有半个时辰,在齐塔尔人赶来前。”
“哦,你说那些把你当成神明膜拜的蛮族?”年轻人笑了笑,“如果有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杀光他们所有人。但是免了,他们在这破烂旮旯生存也怪不容易的,还要每天取悦你避免你刮起风把他们屋子掀了。”
老人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汝啊……为何如此执着。”
“执着?当然执着,要是世界上还有第二头北境巨龙——也许更好打一点的,我也不会找你了。”
“汝在寻找何物。”
“老登,我要你的龙角,我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嘛,让你自杀显然不现实,那就只好动手了。”
“汝究竟是为了什么。”
“都说了,我要你的龙角。”年轻人拔出长剑,喝下一大口装在铁壶里的烈酒,擦了擦嘴角,“你的龙角可值钱了呐,据说还可以治愈天下一切病症,冻结人的灵魂。”
“钱?汝是在消遣老夫么。汝不为求财而来,说罢,汝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聪明,我看起来确实就是一身正气的样子。”年轻人咧嘴一笑,“我要用你的龙角去杀一个玩意儿。”
他放声大笑起来,那些皮肤上的符文逐渐扭曲,发黑,像深渊色彩的墨水那样渗入他的身体。
“老登,我叫伊凡-琴恩,屠龙者的后裔,狩猎伪神的剑士。等我拿到了你的龙角,那个坐在黄金宝座上不老不死的怪物,他的头必定会被我砍下来!”
“愚昧。无知。可悲。”
整个世界扬起了纯白色的风暴,遮天蔽日,目所能及之处尽然成了昏暗末世似的死地。在十数米高的上方,一双泛着可怖凛芒的眸子睁开了,琥珀色的竖瞳注视着下方在风暴中踉跄的人形,如同古神在注视挥动触角的蝼蚁。
长百丈,目能千里,鳞坚如金,通体白亮,羽翼能唤风暴,吐息能结大雪。
北境巨龙现出了它的真身。
年轻人举起了手中的剑。
下一秒,寒芒一闪。
时间,空间,冰原,一分为二。
那之后,齐塔尔再也没有见到自己所崇拜的龙神,直到长老寻到在冻土之中化作了冰川的百丈尸骸,还有上面不翼而飞了的龙角。
有人说,他们看到了一个浑身结霜的人类从冰原深处走出,手里提着一把断剑。
这个年轻人在冰原上遇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女孩,只有十来岁岁大,留着一头及腰银发,身后是一对小小的白色羽翼,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
“耙耙呢?”
她这样说着,泪水噙满眼眶,“我找不到耙耙了。”
“诶?真是见鬼,那老登和我说谎了。这明明就有第二头龙嘛。”
他喃喃着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家伙,你老豆被我杀了哦。”
“杀?”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人类语言中的死亡代表了什么。
“如果你成年了有了龙角,我肯定会对你动手的。不过那老登把你藏得够好的,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北境巨龙还有后裔。嘛,算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喏,这里有颗柠檬糖。”
说罢,他把她独自留在冰原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
……
洛蒂亚猝然睁开了双眼。
下身的向外满溢的暖流,肿胀疼痛的胸脯,嘴里盘旋不去的腥臭味,一切的一切都包裹住了她。
除去这幅被撑开不知多少次了的肉体,又有什么在她的血脉中奔涌起来。洛蒂亚在地上一个翻滚,灵活得不像一个不久前才去了好几次的女人。
剑尖刺入,木地板瞬间炸开,木屑和木刺被崩得四下飞散。洛蒂亚爬起身,短刀出现在手里,麦穗色长发披散的身上,眼神宛如恶鬼。
她舔了舔还残留着粘稠的嘴唇,伏低身子,反手拿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符文在美丽诱人的脸颊上显现。
酒馆里是片片落雪,两人却浑然不觉寒冷。
倒在地上尚未死去的骑士艰难地把自己移动到墙边,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了。眼前的画面太有冲击力——身上沾满他们刚刚泼洒的污秽的女人反手握刀,凹凸有致的勾人身子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头随时要弹射出去的猎豹。
他的酒意一下子便散去了,心中骇然。难道方才他们是在玩弄这样一个女人?一个此刻宛若杀神降世,面对能把他们瞬间变成冰雕的怪物也丝毫不怵的强者……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这两个人是谁?发生什么了?他们……会不会死?
红发少年张嘴了,吐出一串古老低沉的话语。
“……找到汝了。”
一声刺入灵魂的低吼横扫过整个岩城。
从酒馆开始,所有的动物都定住身子,麻雀从树上跌落,脆弱的玻璃窗碎裂成渣。
低吼回荡在平原上,气温一度一度地降低,行人惊恐地寻找着可以御寒的衣物。
有什么被唤醒了,在洛蒂亚的体内,深植于灵魂中的本能让她蓄势待发,准备一刀斩杀眼前诡异得不似人形的洛桑。
仿佛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杀死洛桑。
不,现在他不是洛桑。
他是……
北境巨龙。
(41)
没有寒芒,没有破空而来的尖啸,长剑在昏光下划出凌冽的弧形。
一击毙命。
在此时才能看出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乡下小子也经过了艰苦的训练——斜方肌和小臂肌肉鼓胀,他单手握剑,带着能把人灵魂冻结的寒冷砍向洛蒂亚。
洛蒂亚举起短刀。
刺耳的摩擦声直入灵魂,霎那间爆起的火光让她看清楚了洛桑的位置,就在自己两个身位开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傻小子产生这么大的敌意,如同是刻在了灵魂中那样,就像豹子看到了美味的羚羊。但这种感觉更强烈。这头羚羊不仅美味,而且还和她这头豹子有着血海深仇。
劣质短刀被冒险者长剑直接砍断,洛蒂亚举起发麻的右手由下至上格挡住攻击,顺势做出左滑步,短刀顺着长剑向内划去,逼迫对方后退。
空中闪过三道火星,在短短一秒内刀锋已经碰撞了无数次,每一次的反震力都让洛蒂亚的虎口流出更多血。
有些虚弱的身体被惯性带得踉跄两步,急刹车下膝盖仿佛要碎裂般的痛苦。
黑夜中很难看清长剑的方位,洛蒂亚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不如说,是这具残破的肉体拖累了她的本能。她什么都看清了,什么反应都做了,但下身的疼痛,浆糊一样的脑袋,每一个部分都在阻碍她的移动。
铛!——
断刀发出短促悲鸣后彻底只剩下刀柄被握在手中。洛蒂亚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虎口鲜血直流。
洛桑的眼中闪过古老的精芒,长剑瞬间挑断洛蒂亚的手腕,指尖长出银白色的利爪,对准颈侧,挥下。
利爪深深没入了洛蒂亚,她大张着嘴,就这样被提着脖子高高举起,踮起脚尖,死死地无声地盯着洛桑。后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犹豫,但仅仅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拔出利爪,让洛蒂亚的尸体掉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酒馆里一片死寂。
安瑟伏在地上,面色苍白,瞳孔颤动着。
洛蒂亚的脸正对着她,死前凌厉的眼神还未消散,只是半个脖子都被割断了,鲜血在身下形成小小的血泊。
蒂亚姐……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把她从地狱带出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如同恶灵附身了的洛桑杀死了。
洛桑举起一只手,一截冰棱凭空出现。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根银白色的冰就刺穿了楼梯口的男人。
老板轰然倒地,翻滚几圈后落到楼下,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洛桑缓缓走向地上的安瑟。
要死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面对死亡,可是无论是哪一次,她都苟延残喘地活着。也好,大概这次是真的彻底解脱了。
她淡漠地注视着洛桑,后者的面庞几乎是扭曲着,仿佛在经历某种极大的挣扎,可手上的动作不停,捡起长剑,对着她的胸口就要刺下,如他第一次要杀死蒂亚姐那时一般。
她能清楚看到洛桑的每一点微表情,以及剑刃上属于洛蒂亚的血液。他是那样的冷酷,仿佛在注视蝼蚁。
那双眼睛根本不属于人类。
……
……
“你这只蜥蜴,胆子真大。”
清冷的声音在昏光中响起。
安瑟的表情凝固了,或者说,整个酒馆,包括漂浮着的灰尘,都停了下来。
在酒馆的大门处,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
她的脸藏在阴影中,只有几缕散在外面的麦穗色发丝,身上没有一点魔力波动和杀意,像个普通的路人。
她的身子被褐色罩袍彻底遮住了,胸前小小的木质短剑吊坠是唯一的装饰。
洛桑没有说话,反而是快步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了窗。
外面是无穷无尽的星空和黑暗。酒馆仿佛漂浮在虚无里。
他收回目光,注视着女人——或者说,年轻的女人。随着窗外的星光投入,终于看清了一部分的脸。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女孩,瘦削的脸上带了一些战斗留下的暗伤。
“这里没有汝想要的事物。”
洛桑开口了,声音沙哑含糊,身后张开一对纯白的羽翼。
“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出来搞事了,懂吗?”女人淡淡地说着,口气没有一点起伏。
她走到洛蒂亚的尸体旁,蹲下身,扶起这个和她颇为相似的人的上半身,也不在乎血污弄脏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放到她的伤口处,那些断裂的血管和肉竟然开始修复了起来——不是生长回去,而是时光倒流那样,连着地上的血一起,一点点地返回了本来的样子。
接着她把目光放到洛蒂亚身上的污秽上,眼神中露出些许一闪而逝的悲哀。她把洛蒂亚重新放回去,起身对着洛桑,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干预,唯独有两件事在我眼下不可。”
她举起一只手,“一,怀孕。”
“二……”
洛桑的眼中出现了惊恐。
数千年来,这双巨龙的眼眸都没有过这样的神色。
“……死亡。”
女人转身走向大门,“……如果你对她下手,我会让你的女儿遭受一万倍的痛苦。你知道的,虚无。我可以让她在虚无中一千年一万年不死。我不在乎屠龙者的血脉对你们而言有多危险,也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结局如何。你敢再动手,我就把龙族放逐到原初世界。”
洛桑死死盯着女人,但不敢有一点动作。
“汝,是何方世界的魔王。”
“我和魔王相去甚远。你可以叫我吹笛人……希望我们不需要再次见面,蜥蜴。”
吹笛人挥了挥手。
虚无刹那间破碎无踪,时间恢复流动,她原地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
……
洛桑眨了眨眼睛。
“诶?”
四下环顾。
“诶?诶?”
他刚刚和几个骑士冲动地打了起来。然后……
两具骑士的尸体,一具老板的尸体,生死未卜的洛蒂亚和安瑟。
洛桑的嘴巴缓缓长大。
恰逢此时,在他最手足无措的那几秒,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萨卡班带着琦琦出现在门外。
“洛桑,你也在啊,果然,我听说你们在这里吃——”
他停在原地,看着拎着长剑的洛桑,和空气中盘旋不去的血腥味。
空气陷入了死寂。
(42)
她看到了。
尸山血海里,一个很像自己的女孩。
约莫只有十六七岁大,抱着另一个人——和她很像的人,放声痛哭。
她跪倒在百丈之高的尸体堆上,目所能及之处,尽是堆叠的尸骸。
断旗,长剑,车轮......烧着火的,冒着黑烟的,织成一幅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在尸体堆的斜坡上,有尸骨正在滚下去,那些是死在冲向山顶的生物——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冲向站在山顶上的女孩。
没有一个成功的。女孩甚至没有动手,那些魔物便突兀地把利爪对准自己,自尽死去了。
在她身后,伟岸古老的城墙在沙尘中矗立,一万个着重甲的士兵列成方阵,却不发出半点声音。
远处,又有什么来了。滚滚黄沙遮蔽了天日,这里似乎没有植被了......只是尸体和平原。仅此而已。
骨龙的双翼划过天穹,远方所见的魔物填满了整个平原,其中每一只赫然都是足以独力毁去城邦的存在。
女孩站起身,洛蒂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那在她怀抱中的人和自己这样相似,只是再老些,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面庞上不见血色。
“你看见了。”
女孩突兀地转过头,那张清纯忧伤的脸上,半张竟然都被覆盖在了纯黑的符文内。那些符文宛如有生命,扭曲挤压着,快要把左半张脸变成黑色了。
非人非魔,痛苦至极。
“不要让悲剧......重蹈覆辙。”
一切在军团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声的刹那,戛然而止。
......
......
“杜卡夫先生,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解释了。”
“我我我我,我只有一条手臂了,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骑士啊......”
“知道的话就不动手了么。”
“虽然还是会动手,但客观而言,我动手的时候确实不知道他们是伯爵大人的骑士......”
“过来吧。”
“我甚至还没有拉过蒂亚姐的手,还没和蒂亚姐表白过,呜呜呜,我不想被绞死,不想被吊死呀——”
“你在说什么?你做得太好了。”
“诶?”
迷迷糊糊中,洛蒂亚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她的手指动了动,但眼前的画面依旧是模糊一片。身体异常的酸痛,当夜晚的冷风灌入双腿间,那泥泞粘稠带来的湿冷让她忍不住打起了颤。
“蒂亚姐醒了!蒂亚姐——”
洛桑来到了她的身旁,想要把她扶起来。这个傻小子。但他似乎犹豫了,身边安静了片刻。
“那些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的。”萨卡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琦琦,不要偷看,去楼上玩吧。啊......地上的叔叔只是睡着了,小心别被他绊倒了,去楼上去。乖。”
“怎么会......那帮混蛋......”
洛桑啪嗒啪嗒地啜泣起来。他真的像个小男孩,洛蒂亚在心里想着。最后他还是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我宁可相信蒂亚小姐是一个女巫。”萨卡班耸了耸肩,“在王国西部有些城邦里,这种不断带来不幸的女人会被烧死。至少这是我第一次连续两个晚上看见一大堆死人。”
“蒂亚姐?蒂亚姐?”洛桑大概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他最后的记忆只是拿着长剑到处乱砍,下一秒回过神,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
洛蒂亚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弯着腰,险些又倒在了地上。
“她在发抖......给我拿件衣服。”
“帮她擦擦身子吧。”萨卡班给洛桑递去了手帕,自己显然不打算动手,远远看着,皱着眉头。现在洛蒂亚无论被谁碰,他都不会介意了。
这具让他如痴如醉的身体被那些骑弄脏,他还是有些不快。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救了他的命......虽说看今晚的事情,他开始怀疑起对方的身份了。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呢?
毕竟他也不知道洛蒂亚是个怎样的人。也许她只是很倒霉地遇见了一群下流的醉酒骑士......也可能有其他原因。他不确定。只是学者和政治家的直觉让他产生了诸多怀疑,让他嗅到了危险。
“我,我来给蒂亚姐擦吗?”洛桑下意识看向了萨卡班,磕磕巴巴地说着,眼神有些游移,“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洛蒂亚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眼神迷离。
太多画面挤在脑袋里。
总有些拼凑不上......最后发生了什么?洛桑变得不像洛桑了,对她挥下了奇怪的利爪。
“好脏......好恶心......一群禽兽......”
洛桑喃喃着,咬牙切齿。
洛蒂亚躺在那里,身上落了许多男人的精液。这些是其他人的精液。洛桑咬紧牙关。作为一个少年,他也会在夜晚看着那些小商贩兜售的淫书发泄,可是眼下的,却是别人把精液射得自己心上人满身都是......
洛蒂亚绝美的小脸歪向一边,脸上湿漉漉的。他擦了擦洛蒂亚的嘴儿,她微微张嘴,露出嘴里混杂着唾液的乳白液体,轻轻地吐到了地上。那些人竟然把下面塞进了蒂亚姐的嘴里,射进了她的嘴里......他感到痛苦和困惑。
五个骑士的量实在惊人,看起来每个人都至少射了三次,大部分都灌进了她的小穴里直达子宫口,还有一些射在了外面,和后来泼洒的鲜血混杂在一起。
他帮洛蒂亚大部分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后,犹豫了起来。当洛蒂亚身上没那么多血了,看起来不再像个死尸,雪白的胴体就那样呈现在他眼下。
也许是因为高潮后的气味又混杂了男人淫靡的味道,此时洛蒂亚竟然透出一股奇特的女人特有的勾人韵味。洛桑吞了口口水,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
“蒂亚姐?我......你那里,还要,擦吗......你能动吗?”
只有三个地方没擦过了。
洛蒂亚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像是死了一样,动弹不得,感官极其缓慢地恢复着。
获得她的准许后,洛桑试探性地把手伸向洛蒂亚胸前。那里有好几条已经凝固了的浑浊的痕迹,污秽得让人心惊。
在他把手放上去的瞬间,他的心脏简直是要跳出来了。牙一咬,心一横,洛桑开始轻轻地擦拭起来。
好柔软......好有弹性,简直像一大团面团那样......隔着薄薄的手帕,仿佛只要用力,软肉就会从指间溢出。
洛桑感到身体燥热,只好不时偷瞄洛蒂亚的表情。
他搓揉着洛蒂亚的乳房,明明只是在擦拭,但自己在裤裆里的肉棒却已经和钢铁一样硬邦邦了。
浑圆,饱满,坚挺,美丽......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部位,洛蒂亚的蓓蕾在触碰下渐渐自然地肿胀立起了,洛桑屏住呼吸,努力压制心中的邪火。
等他擦拭完成,眼睛已经挪不开了。
目光缓缓下移,扫过纤细却又有丁点肌肉线条的腰肢,在那双微微抬起的雪白长腿上,是另一片狼藉。毫无防备,动弹不得的心上人就这样把身体最私密的部位暴露在他的眼下。
红肿闪烁的穴口此刻混杂了男人的精液和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晶莹湿润的泥泞。
“这里也要擦......”
洛桑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
仅仅是伸手触碰到泥泞的那个瞬间,他在洛蒂亚身边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弯腰,手却不小心按在了洛蒂亚双腿间的沙发上,刮过她的穴口,引得她发出一声短促好听的呻吟。这声娇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洛桑脸刷的红了,一股股的精液喷洒而出,把他的裤子弄得湿了一片。
(43)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给出怎样的反应。
在昏黄的夜晚里,她能清楚感受到洛桑的手贴着她的肌肤,轻抚过每一寸私密的部位。
洛桑的抚摸让她想起杰茜。是的,再一次,无可避免的,记忆回到了十四年前那个遥远的夜晚。乌发如涛的娇小少女依偎在他的怀中,许着朦胧的永恒的承诺。她仿佛在抚摸她的秀发,柔顺,清香,靠在她的胸前,看向谷仓外无穷无尽的夜空……
当洛桑轻轻擦拭她红肿酸痛的双乳时,像是在清洁一块神圣的地方。他只是个不谐世事的少年,仅仅是如此就激动万分了。
可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被他温柔以待,迷茫又忧郁的女子,其实对其他男人而言,不过是他们身下承欢的荡妇。
经历过这残酷羞辱的夜晚,他大抵会把她放下了。当洛蒂亚看到他把手伸向自己泥泞得像是在沼泽地盛放的花蕊时,竟然松了一口气。
以这样意料之外的方式把一切都暴露给他看了。一个女子最私密,理应只给爱人见到的地方。洛桑,看啊,多少男人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多少男人把精液射进了我的甬道里。你所渴求的,是这样的所在吗?单纯又坚强的你……
一股莫名的悲伤袭上了洛蒂亚的背脊。多少时日没有流泪了。多少年来她被当成一切除了人类外的事物被对待,在马车里,在洞窟里,在阳台上,在所有最屈辱最污秽的地方……今夜却有一个男人在替她认真地温柔地擦拭身子,清理那些凝固的痕迹。
就算在现在,倘若洛桑要加入那些人的行列,她大概也不会反抗了。她在他的眼中早已不再纯洁神圣,大概率,也不是一个倾心的女子了。她是一个残破的残缺的人,有一幅下流的任人进入的身体。使用我吧。那被灌注了太多欲望的花蕊这样对他开口。
“蒂亚姐。”
洛桑的声音在远方响起,“……痛吗?”
他笨拙地替她擦走已经满溢到大腿和沙发上的污秽,却惊讶地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那小小的肉穴总是会流出更多的白浆。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洛蒂亚究竟纳入了多少次内射。他沉默了,一张手帕接着一张手帕地抹走溢出的浆汁。
洛蒂亚陷入柔软的沙发,视线逐渐清晰。她已经可以动了,不知为何,却不想动,而是悲伤地看着埋头清理的洛桑。
侧过头,萨卡班正在检查地上的骑士尸体。他当然不会替她做这种事。像他那样有权有势的人,在这夜晚后决然不会再碰她的了……也许这是好事。
可是更大的恐慌吞噬了她。如果他不再需要她,那还会履行对她的承诺么?她不相信人性会崇高到信守一纸空谈。
“谢谢你。”
洛蒂亚这样说道,把洛桑吓了一跳。他转过头,脸是通红的。她看到了他裤裆上湿淋淋的痕迹和他的局促,不禁笑出了声。这笑声里掺杂了多少悲哀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对……对不起,我……”
“没有事。真的,谢谢你。”她坐起身,裹紧萨卡班递来的被子。沙发边上落了许多沾满污秽的手帕,她把一些踢走,接着走到洛桑身边。
少年的眼神躲闪着,呼吸还未平复。刚才所做的,对他而言实在是过于有冲击力,有太多人生中的第一次发生了,除了真正地和洛蒂亚做爱,其他的,都在这个夜晚完成。他第一次抚摸女人的奈子,第一次触碰到丰沛的肉瓣,第一次在女人身边射了出来。
他们离得很近。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给对方一个吻,像杰茜曾经给予过自己的那样。但只是呼吸,口中还未散去的石楠味便让她哑然了,她怎么能把这样的东西给洛桑?
于是她沉默片刻,“我很好。”
“不不不,蒂亚姐,你被,你被他们……”
“你在卡莱德斯,应该见过足够多了。”她低着头,“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蒂亚姐不一样!”洛桑磕磕巴巴地说着,有些激动起来,“他们……这里是岩城,他们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萨卡班把骑士的徽章收到口袋里,冷笑了一下,“这些老爷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代价。洛桑,你先前杀掉了几个骑士,还记得么?”
“我,我不记得有杀人……”洛桑说道,“但我没记错,应该有五个人。太混乱了,那时候我只是满脑子想着蒂亚姐——”
他猛地噤声了,偷偷看了洛蒂亚一眼,“总之,我想,应该有五个。”
“我只找到两具尸体,和老板的尸体。”
萨卡班指了指被他安置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安瑟,“安瑟小姐没有受到皮外伤,应该没有被牵扯进去。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有三个骑士应该已经跑了。但是——”
萨卡班点起一根烟,皱着眉头,“地上还有许多湿透的散落的衣物碎片和碎肉。有可能,那三个骑士……碎掉了。”
“魔法师?”
洛桑摇了摇头,“我没印象有见过这样的人……”
“除了魔法师,没有人能做成这样,你说对吧,蒂亚小姐。”
“还有,蒂亚小姐。”萨卡班吐出一口烟,淡淡道,“那些人进来的时候,你没有反抗?”
洛蒂亚把地上散落的药丸擦干净,静静收回了袋子里。
两人都在看着她。是啊,洛蒂亚柔弱的外表几乎让他们忘记了,她是个怎样的战士,在旅店里一个人杀死了十只魔蜥,仅仅是凭借那一把粗糙的短刀。
连魔物都可以轻松杀死的她,怎么会打不过五个醉醺醺的骑士?
除非,她根本没有抵抗。
洛桑的呼吸很沉重。
当洛蒂亚的胴体从脑海中逐渐散去,他冷静了下来,试图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洛蒂亚那晚冷酷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无论如何都无法和眼前这个无助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洛蒂亚半张脸藏在了火光打出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她默默地在一片狼藉中找回自己的内衣裤穿上。所幸那些人在玩弄之前把她的贴身衣服都褪去了,不然现在肯定腥臭得无法忍受。
“要么,你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奸淫了。”萨卡班指了指洛蒂亚,“要么,这是你设的局……你究竟是谁?蒂亚小姐。”
旅店外,士兵的火把撕裂夜幕。
他们被包围了。
(44)
“我不知道。
她低低地开口了。
声音沙哑,孤独,在黑暗中有些缥缈。
洛蒂亚-琴恩,在多年的颠沛流离后,缓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抱着自己的膝盖,长发倾泻而下。
她就那样坐着蜷缩在那儿,看着地上,发呆。
“我要如何信任你呢,蒂亚小姐。”萨卡班看着外面集结的士兵,“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蒂亚姐?你说句话呀?”
洛桑攥着拳头,心中首先出现的是近乎埋怨的羞愧。他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不知由来的女人,为她沉醉其中,哪怕她早已没有贞洁,自己也未曾怀疑过她。
他太蠢,太年轻,太幼稚了。
“你的口音像是来自王都,可我从未听闻王都有这么强大的剑士。那日在旅店里,我早就想过,你这样的剑士,为什么做起来时会这么娴熟?”
“做什么?”洛桑呆呆地问道。
“没什么。”萨卡班捏着烟,“出色的战斗素质,娴熟的服侍技巧......你让我想起了刺客娜拉辛尔,那个靠美色杀死了先王二世的女人。”
“服侍?娴熟?旅店?”
洛桑的眼睛在萨卡班和洛蒂亚身上来回扫视,脑子有些宕机了。
洛蒂亚没有回应。
此时门外的士兵撞开了酒馆的门,火把的光亮和喧嚣撕裂了沉默。
穿皮甲拿棍棒的卫队震惊地看着酒馆里的一片狼藉。
血,到处都是血。
两个穿骑士常服的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酒馆老板的尸体面朝下栽在楼梯口,可以从胸口的一侧看到后面的木地板......四处都是淹了似的红色水坑,那其中浸泡了一片片衣服碎片,仿佛像是有人在里面爆炸了一般。
显然是有人把酒馆里传出的血腥味告诉了士兵,因为在一众士兵之后,又有一个鬓须斑白的男人,阔步走在十二个穿戴了盔甲,腰挂长剑的士兵之间。
当洛蒂亚看到他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太苍老了,比记忆中老了何止十三年。暗沉的皮肤,灰白的长须,眼袋浮肿,皮肤松垮了,哪有以前魁梧的模样。
“伯爵大人......”
她站起身,老伯爵的注视让她刺痛。那个瞬间她有些惊慌失措。
她只穿了内衣裤,满身擦不干净的精斑,赤脚站在自己曾经的岳父面前。
在她失去一切贞洁,甚至失去了男人的身份后,伯爵会原谅她吗?她想起自己在卡莱德斯扣响伯爵的大门,得知杰茜已经远嫁托罗港的那个晚上。
帕罗雅佳尔从来没有在卡莱德斯留下过。这座埋葬了三千个战士的土地,在收复后也没有得到主人的青睐。
她的丰功伟绩——失败的丰功伟绩,在伯爵眼中究竟是怎样的?似乎根本不值得歌颂,甚至,她想起了诺亚所说的那番话,也许,伯爵在内心深处也是在怨恨着自己。她既没有成功收复卡莱德斯,也没有履行娶走杰茜的约定。
要是她没有愚蠢地把自己葬送在卡莱德斯,杰茜便不需要嫁给巴尔迪公爵。伯爵大概也知道托罗港是一副怎样的淫靡之景。那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作为曾经的未婚夫的她,又怎么有颜面去和他坦白这一切。
一千万个想法在刹那间闪过脑海中。可是伯爵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又老迈。
“吊死。”
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去。
他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像妓女一样放荡的女人。
他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自己的骑士死在了酒馆里。
他没有必要去深究下去,如果酒馆老板活着,他会把酒馆老板一同吊死。
那些士兵很快全部冲了进来。萨卡班被晾在一旁,若有所思,却没有动作。洛蒂亚甚至没有为此感到心死。他是公爵的外务首席,未来的领地重臣,根本不需要履行对她一个贱民的承诺。
在目睹她被人内射那么多次的凄惨模样后,没有对她吐口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只可怜洛桑要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无辜的,单纯的洛桑。
“叼你龙神蛋蛋啊,等等,搞咩,放开俺——”
洛桑脸色苍白,拼命挣扎着。
没有人想在广场上和那些倒霉的革命党一样晃晃悠悠地吊着,瞪着可怕的死鱼眼。
士兵抓住了他们的手臂,把他们拉出酒馆。
“杜卡夫先生,安瑟......”
她对萨卡班急促地喊道。安瑟依旧躺在沙发上,那些人没有留意到她。
萨卡班听到她了吗?
安瑟离她越来越远,萨卡班只是冷冷看着,也没有去看安瑟一眼,仿佛听不到她的喊叫。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背后,洛蒂亚费力地从小袋子里挤出一粒药丸,四下扫视,心中满是绝望。
如果别无他法,她不介意。
杀人罢了......
哪怕把剑刃对准自己曾经守护的人,是她曾几何时战死也不愿意做的。
她是骑士,是王国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
可是此时此刻,她感到如此凄凉。
伯爵淡漠决绝的身影,街道两侧看戏的人群,广场远处的绞刑架旁有人忙着把前几天吊上去的革命党放下来。
士兵们簇拥着她,在这荒唐的夜里,看着大吼大叫的独臂少年和衣不蔽体的女人披头散发,走向自己生命突如其来的终结。
人潮汹涌,越来越多,世界混乱得像起起伏伏的沼泽,让她头晕目眩。
她踉跄着。
看不到安瑟了,目所能及之处只有无穷无尽的人海。
看不见伯爵,看不见萨卡班,甚至慢慢地,也看不见被押在她身后的洛桑了。
“你这个不洁的女人......你这个被玷污的女人,不配被冠以骑士的名号......”
“你的名字会被遗忘,你的档案被丢进了垃圾堆,你和你的军团将从历史上消失......”
“当你被哥布林俘虏的那一刻,王国就不需要你了。”
过往的种种,不断出现的幻觉和幻听,让她走得摇摇晃晃起来。
士兵们推搡着她,离广场越来越近。
“去死吧,洛蒂亚。”
“结束自己吧......”
“非男非女,不洁的你。”
耳际轰鸣让她双目充血,有什么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响,不断地炸开。
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提剑把这里变成十二年前的卡莱德斯。
血流成河。
杀死所有见得到的人,直到如同那个凄惨的孤独的夜晚,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尸骨垒砌的小山之上。
(45)
“罪名太多了,根本写不下......”
年轻人摘下自己的帽子,擦了擦因不断伏案书写而变得汗津津的额角。
审判庭里闷热异常,坐久了后背都会被浸湿。何况他们是被急匆匆地叫过来的,穿着华贵的衣服跑过一群目瞪口呆的贱民。本来他们在写完那几个革命党的判词后,就可以去宴会取乐了。
这是一座用灰色石砖盖起的宏伟建筑,拱顶,从外面看起来像是倒扣着的鸡蛋壳。
审判长助手走到窗帘旁,悄悄地掀起一个角落——外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哪怕隔着厚厚的石墙,那如潮涌般的声浪还是径直传了进来。
火把的光亮把整条街点成了橘黄色,乃至于有几个绅士的假发被落下的煤油点燃了,发出了响彻夜幕的惨叫。
绞刑总是喜闻乐见的,特别是在岩城这种连剧团都不怎么到访的边境城市。
每当有革命党被揪出来,市民就异常兴奋。他们喜欢死亡,喜欢无趣的生活中的一点混乱,喜欢这些妄图以卵击石地颠覆贵族阶级的蠢货消失的瞬间。
“亚利多德,喂,不用写了吧,快点把他处决掉给民众看不好么?”王国监督官,一个带着鸦羽阔帽披着貂皮绒袍的肥胖中年人,继续在审判长的耳边喋喋不休,“我晚上还要去伯爵大人的家宴,没有时间在这里看着你们写字。”
“快了,快了。”审判长低头看了眼助手罗列出的罪名清单,“写这么多就够了......你个蠢货,怎么把杜卡夫先生也写进去了?我说了,流寇只有那一男一女。”
“可是,审判长......”助手停下羽毛笔,“杜卡夫先生也在现场......”
“你被炒鱿鱼了。”审判长眯起眼睛,“如果你继续和我吵的话。他可是巴尔迪大人的新外务首席。首席可能犯罪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杜卡夫先生揭发了这起针对王国骑士的刺杀,应当上报给帕罗雅佳尔大人。”
“......”助手拿起笔,在羊皮纸上把萨卡班的名字划去,“好的,审判长。”
“这就对了。”审判长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啜一口杯里的红茶,“罗纳德,记住,这就是我们保证陛下的每一寸土地的每一单案件都得到充分解决的办法。这是岩城的审判率居高不下的原因。”
“好的,审判长。”
罗纳德闷闷不乐地把文件写好,站起身,“审判长,伯爵大人说要直接把人吊死,不用送到审判庭了,那我直接把文件拿过去广场那里?虽然在行刑的时候才宣读罪名不符合程序——”
“宣读你个蠢货!”审判长用手杖狠狠给了罗纳德一下,“这上面有什么罪名,你读读看?伯爵大人家里丢失的尿壶,城墙被炸掉的口子,下水道泛滥的老鼠......这些罪状能读出来吗?”
“对,对不起,大人......”罗纳德龇牙咧嘴地敬了个礼,“那我把文件带给行刑官签字就好了,签完我就回来......”
“快去!别逼我用屁穴狠狠踹你......”
“是,审判长。”罗纳德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对的,对的,这样就足够了。你办事,我放心啊。”
“那是必然的,大人。”审判长咳了两声,“这一个月来失踪的贫民我本来不想记录在卷宗里的,但伯爵大人慷慨仁慈,叫我们抓住凶手......现在凶手也抓到了,好事,好事啊,呵呵呵。”
监督官笑呵呵地走下楼梯,因事情终于结束而感到高兴。他从来都不喜欢处理这些贱民卑微低等的控诉,因此这件骑士谋杀案是他一年来第一次出现在审判庭里。
他很期待晚上的宴会,这几天吊死了太多革命党,写了太多文件,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也许可以和女仆们来个多人混战?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几个官员停在审判庭的大门前,门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
然而正当他们讨论要怎么上车然后安全地抵达广场,审判庭的门却忽然开了,随之而来的声浪在瞬间就让一行人耳际嗡嗡作响。
“谁?我还没说开门......”
话到嘴边就被吞了下去,审判长吃惊地看着那个站在门外的人形。
“......”
飘逸的金色秀发,湛蓝得宛如宝石的双眸。
有棱有角,俊美的脸庞。
华美的魔法师服装,镶嵌了宝石的法杖,无与伦比的气势......
马利-诺尔多夫。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这个伯爵招募的传闻中可以让一整座城市降下暴雨的魔法师,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他来到这座城市的一整个月里,他都居住在伯爵城堡里做自己的研究和治疗那些穷苦人。虽然这让伯爵颇有微词——那些穷人进入到城堡里本身就是一种亵渎——但因为他是马利,所以得到了原谅。
[虽然和巴尔迪大公联姻了,但岩城一直缺乏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
伯爵那时曾经对他们这些宣誓效忠的官员这样说道。
[是因为那一位......不在了么。]
有人这样问他。
[不要提到他的名字。记住,国王从来没有过那个战士。]
伯爵这样说道。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马利-诺尔多夫,许多人猜测他应该是来自某个神秘贵族家族的魔法师,只因他那高贵的举止和令所有女人为之倾倒的谈吐。
“赦免。我要赦免那个女人。”
他拉了拉自己从来不除下的白手套,摊了摊手,抿嘴一笑。那个霎那,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鸦雀无声。
“噢,我伟大的光明神,这样美丽的女人,想必是遭受了天大的冤枉。毕竟,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能击败伯爵大人座下骁勇的骑士?如果一定要寻得一个罪犯,那肯定是她身侧的独臂男。把他吊死就好了,那位小姐现在肯定已经惊慌失措......把她交给我便好,哎,仁慈的我,必定要抚慰穷苦人民受伤的心灵......”
(46)
他们说,岩城的居民都是岩石的子民。
在这篇接近边境的荒漠上,除了风沙和大块散落的坚硬黄岩,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城外,稀稀落落的村庄种植的粮食只够村民自给自足,被象征性分给上级骑士后也缴不出多少税收。
岩城大部分房子都是灰砖黑瓦盖起来的,木板门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里除去城堡外都是两到四层高的楼房,在火把法触及的角落便是全然黑暗。
今夜并非如此。
洛蒂亚的两条手臂被紧紧地拽着,衣不蔽体地走在大街上。
她浑身上下只有单薄的内衣裤,曲线诱人得宛若一件瓷器的身躯被所有贪婪的,渴望的,戏谑的,愤怒的眼神来回扫视。
人越来越多,许多只四面八方伸来的手趁着拥挤,胡乱地在她的身上乱摸。它们扯开她的裹胸布,像把玩大白兔那样拉扯她的柔软的双乳。她感到头晕目眩,如同被沙甸鱼群包围在深海亲吻。
她能感受得到,在烟雾和复杂的气味里,手指划过她的臀沟,手掌滑入她的双腿间,她的花蕊被按压抚摸,匆匆忙忙地像是在击打她的肉穴。带着陌生欲望的男人们欢呼雀跃,免于背德感地赚取将死之人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屈辱像大海,淹没了旧日的英雄王。这里又有多少只伸向她的手是来自于那些曾经被她庇护在身后,如今长大成人了的孩子,又有多少来自她帮助过的民众,如今肆意地把欲火倾洒在她的身上。
耳际不时响起有人倒下后被踩踏的惨叫,还有人的胳膊被卡在了她的身前,仿佛是拉着救命索那样扯住她的蓓蕾,接着在大吼中被错开的人群一把折断。
越来越近,人群尽头的绞刑架矗立在圆形的石砖广场正中,周围是绑在高架上的火把,黑烟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升向天空。
那些围着绞刑架大声呵斥的士兵手上举着火把,几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官带了尖顶头盔,腰间有长剑。
帕罗雅佳尔伯爵并不在这里。这个曾经是她岳父的老者回到了自己的城堡里。
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只能把所有挡在身前的人砍倒。
她迟疑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让士兵把她和洛桑带到绞刑架那里。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有包着头巾的农妇,蓄着大胡子的苦工,有体型壮硕的年轻人,也有牵着父母双手的小孩。
她缓缓走过他们每一个人,和他们对视。
这些是岩城的居民。大概率,许多人曾经是她庇护在身后的孩子。
从这里逃离,意味着在夺取武器后,她需要向这些人挥动剑刃。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洛蒂亚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眼前的景色扭曲了。
人群逐渐平息下来,可她分明看到他们手中攥着石块,死死盯着她,露出诡异的表情。
都怪你。
我们不认识你。
没有听闻过你的名字,只知道你是让光荣的骑士们葬送在卡莱德斯的罪人。
如果没有你......
我的丈夫,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父亲......
都可以回家。
“陛下......”
话语卡在喉咙处。
陛下,哪怕覆灭多少次,我依旧永远对您忠诚。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戴着您的话语,夺回您权杖所指向的土地。
“再......”
说不出。
她愣愣的站住,停在原地,无论士兵怎么推搡都没有动弹。
冷风拂过她渗血的皮肤,世界几乎分崩离析。
这次把她扭送绞刑架的不是哥布林,也不是敌国,而是她曾经居住了三年,当成第二个家的岩城。
她猛地转头,远处的城墙在黑夜里像一道海啸卷起的浪墙,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在寻找什么?仿佛在期待看到一个叫洛蒂亚-琴恩的人,一个坐在墙头看星星的年轻骑士,一跃而下洗净她的冤屈。
可是那里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她和没出现过,没有区别。
她的名字不曾留下,她的故事被王国的特遣官收缴,画像被丢进护城河,认识的人悉数走向深渊之中。
洛蒂亚挣脱士兵的束缚,走向自己的绞刑架。
“蒂亚姐!”
洛桑沙哑的呐喊让她不再迟疑。
她掏出药丸,就要放进嘴里。
那一刻她已然决绝了。向死而生的渴望席卷了她的全身,像她这样一个女子,如果没有了荣誉和牵挂,剩下的,就只有王国和父亲留给她的战斗本能。
“噢,美丽的小姐。”
“美丽的小姐。”
“停下吧,我已经赦免了你的罪。”
她的手被牢牢抓住了。
周围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让开,对站在她身前的年轻男子敬了礼,一言不发。
“把这位小姐放了吧。她是冤枉的。”
他穿着和周围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衣装,在呛人的烟雾中简直是金光闪闪。
绣着金纹的白色长衣,抹了过多发蜡乃至在夜幕下都在反光的及肩长发,湛蓝得可以让任何女人神魂颠倒的眸子,一双擦得可以当成镜子用的皮鞋,踩在被无数犯人踩踏过的肮脏地砖上。
“小姐,跟我走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他温柔地拉住洛蒂亚的手臂,昂贵的花香涌入她的鼻腔。他转头对身侧的小伙子说道,“好了,罗纳德,把她的名字划掉罢。”
“好的,诺尔多夫大人。”
罗纳德擦了擦汗,对押解洛桑的士兵们大喊,“另一个绞刑架可以拆了!”
洛桑跌跌撞撞地从洛蒂亚面前走过,脸色惨白。
“蒂亚姐,蒂亚姐!”他困惑地看了无人控制的洛蒂亚和她身边的马利一眼,随即就被推到了广场正中,“一群蠢货!那几个混蛋玷污了蒂亚小姐的贞洁!我只是在执行道德和正义罢了!啊!正义呢?律法呢?——”
他焦急地大喊,很快便被士兵一拳打在脸上,说不出话了。
“走吧,小姐。”
马利拉了拉,发现洛蒂亚没有移动。
“我是马利-诺尔多夫,帕罗雅佳尔大人的首席魔法师,王国的荣誉勋爵。”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想要安抚眼神中露出狠厉和不信任的洛蒂亚,像是在调教一只发狂的小狗,“跟我走吧......公道在我的手中。”
“把他也放了。”
洛蒂亚轻声说道,指了指正在被人推上阶梯的洛桑。
“这个我做不到。”
“如果你不把他也放了......”
洛蒂亚凑到马利的脸旁,看着他脸上补满的白粉和僵硬的笑容,做出吞咽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把这里的人,全部杀了。”
(47)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小姐。”
马利有些轻佻地看着洛蒂亚,忽然有些想笑。
他喜欢洛蒂亚身上的一切,他喜欢她只剩下两条破布松松垮垮地缠着,露出半点深乳晕晕的浑圆胸部,他喜欢她平坦的小腹,喜欢那双雪白笔直的长腿,喜欢她被包裹在脏内裤下勾勒出饱满形状的肉唇。。
除此之外,他闻不到洛蒂亚身上哪怕一丁点的元素气息,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只是个没有传承也没有契约的普通人。
这里是岩城,驻扎的军队足以踏平一个小国。若果不是他的慈悲,这个疯疯癫癫的不洁的女人早就被乱枪刺死,钉在墙上了。她连被吊死保留全尸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能杀掉那几个骑士,就能把你们杀了。没有荣誉的骑士本应被吊死,我只是在替帕罗雅佳尔大人做了他应该要做的。淫罪,理应斩首示众。”
洛蒂亚抿着嘴唇,微微歪着脑袋,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比贵族还要贵族,却从未听说过的马利-诺尔多夫。
她讨厌他身上的一切,讨厌他柔顺精致的长衣,那双反光的皮鞋,胸前插着的莺尾花,贴合的白手套,中指上的黄金戒指......他身上的一切都令她反感。
马利脸上保持着笑容,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她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马利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质疑,随后开始感到焦虑。
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要救她——难道只是贪图她的身子——但对方大概根本不相信那几个骑士是她杀掉的。
在这一刻,她反倒希望马利推开她,宣布行刑继续。她的心底升起了一种近乎禁忌的渴望——她想要名正言顺的,好似自己在卡莱德斯那样,在这里大开杀戒。
距离突破某条红线,只有一念之差。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洛蒂亚忽然想起了什么。
马利-诺尔多夫。
从听到他的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对方很是熟悉。
这个名字,她在来的路上,在如今已经变成人间炼狱的旅馆里听说过。
当时那个没过多久就坐上马车走了的老妇人,告诉她岩城的马利-诺尔多夫,也许有治好安瑟的办法。
“你是马利-诺尔多夫。”
“是我没错,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蒂亚。”洛蒂亚放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怎么治疗蓝月草的剧毒?”
“哦?治病?”
马利忽然把鼻子凑到洛蒂亚的脖子那里,用力吸了一口气。
离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厚的花香,脸颊几乎要碰到彼此。
“你的身上没有蓝月草的味道......不过却有......”利马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算了。蒂亚小姐,你是有什么朋友或者亲人需要治疗吗?”
“我的妹妹。”
“妹妹?蒂亚小姐的妹妹也如蒂亚小姐这般动人么?我想是的。”马利自顾自地说着,“带来罢,我会治好她的伤痛,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底的......虽我有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但却依旧沉醉于抚慰贫者的心灵。呵呵,不用歌颂我的伟大,毕竟这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最原始的教诲......”
他抑扬顿挫地说着,见洛蒂亚不为所动,忽然醒悟了似的,把自己的长衣脱下,递给洛蒂亚。
周围的群众脸上出现了那种崇敬的表情,窃窃私语。马利向周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又洛蒂亚面无表情地把衣服盖在身上,“把他放下来。”
“那位独臂的少年么?他和蒂亚小姐又是何种关系呢?”
“朋友。”
他们已经在给洛桑的脖子上套绳索了。再慢一点,这个倒霉的红发小伙子恐怕就要去见龙神了。
“我懂了,我懂了。”马利叹了口气,“罗纳德!”
“大人,我在。”
“把那位先生也赦免了吧。”
“啊?可是,大人......这个......”
“怎么?我没有赦免的权利么?”
“不,不是的,大人,只是伯爵大人亲口说要......”罗纳德已经快疯了,如果现在时间可以静止十分钟,他一定会选择一屁股坐在地图大哭一会。
“老爷那边我自然会交代。还是你不愿意听我的命令?”马利从胸口处掏出一个精致的黄铜徽章,洛蒂亚愣了一下,那竟然是帕罗雅佳尔伯爵曾经给她的通行证。
有了那枚徽章,整个领地除了伯爵外,都将要听从他的命令。
当年她本是要和杰茜成婚,身份自然配得上这枚徽章。但是这个马利......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离开王国的十二年间,也许又出现了其他的英雄吧。
毕竟......她从来不是唯一一个。
“我知道了,大人。”
罗纳德的脸上有些惨白。他不敢想象自己回审判庭后要怎么面对审判长。要是被他知道出现了这种事情,第一个遭殃的肯定会是他。
还是想想之后去哪里工作吧。罗纳德在心中想着。不,也许还要想想怎么保命。他走到绞刑架边上,和行刑官说了马利的要求。
“大人?确认如此吗?”
行刑官快步走向马利,脸上也是挂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大半夜出来看戏的民众纷纷伸长了脖子,去听几人的对话。
“确实如此,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我要赦免这位美丽的蒂亚小姐......也要赦免那边的......先生。”
洛桑踩着木箱子,双手被绑在身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变故。
他看到洛蒂亚披着马利的大衣,和几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人在交涉。
蒂亚姐......找到办法救他了?
在绝境中又一次被蒂亚姐拯救了么。
那个瞬间,洛桑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士兵们把刚刚才套上他脖子的锁套解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你被释放了。”
士兵们和他显然一样茫然。
“我要去找我的妹妹。”
洛蒂亚拉紧大衣,调头就走。
“等等,蒂亚小姐!”
马利马上便跟在她身后小跑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去找我的妹妹。她晕倒在黑鸦酒馆里了。”
“那我也一并前去罢。”他跑到洛蒂亚身边,露出一个忧郁的笑容,“毕竟拯救生命,是上天给予我的职责......是一个有力量的人也不可以忘记的仁慈......蒂亚小姐的妹妹,想必和蒂亚小姐一样明艳动人哪......”
(48)
哥布林苦涩又带着咸酸的药丸在喉咙中慢慢融化,像是浓缩的薄荷一样贯彻她的五脏六腑。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不是以一个风尘女子的身份去思考,而是以洛蒂亚-琴恩的身份。
她推开挡路的人群,默默跟在马利的身后。这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在她的眼中像个充满表现欲的小孩。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黑鸦酒馆还在清理中,许多人在围观老板的尸体,他胸口处的窟窿引起了些恐慌。魔法师。这些数量极其稀少,近乎怪胎的人,出现在了岩城。
推开低声交谈的路人,洛蒂亚发现酒馆里的沙发空空如也。一个有些疲累了的深肤色侏儒躺在上面休息,身上挂满破烂的抹布。
“那个女人啊......她不是死了么?被几个收尸体的人带去城外了吧,和那些革命党尸体一起。”
正在收拾碎肉的奴隶举起满手污秽,指了指向着城门的方向,“尸体留在城里嘛,会有那个,你知道的吧,死亡会传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她,她没有死......”
洛蒂亚慌了。她一把推开马利,向着城外跑去。
夜里很冷,寒风灌入马利有些沉重的华丽的大衣。
“所以,你的妹妹叫安瑟。”
“嗯。”洛蒂亚现在没有心情回答马利的问题。
“你跑得很快。”
当迎面而来的风掀起大衣,能见到洛蒂亚修长的双腿大步迈开,身手矫健得好似灵敏的猎豹。
在这个地方,这个年代,哪怕是经常踏上旅途的女人,许多也不懂得奔跑。跑步是一种技能。对于那些家庭主妇和侍奉男人的女人而言,她们也许大半生都没有快速地奔跑过。
“你会剑术,蒂亚小姐。你是冒险者?”
“不是。”
洛蒂亚停下,“你有没有看见运送尸体的马车经过这里?”
被她吓了一跳的路人十分不满。本来今夜的绞刑被取消已经让他满肚子怨气,陌生女人的冒失更是加重了他的愤怒。
想要省钱的男人没有点燃自己的油灯,他看不清洛蒂亚的模样,只是骂骂咧咧地说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个在夜晚独自游荡的淫荡女人......”
“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运送尸体的,马车或者板车。”
洛蒂亚身手揪住男人的衣领,狠狠撞到了墙上。他大概是小商贩之类的人物,身上还有干燥谷物和蔬菜的气味。
“你——”
离得足够近,他终于看清了洛蒂亚的模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以一种极为冰冷的方式注视着他,带着疯狂和对生命的蔑视。
“我......我看见了......”
疯女人,他在心中暗骂一句,“往那边去了......没多久之前。”
洛蒂亚继续盯了他几秒,确认对方没有在胡诌后才一把把他推开。
越是接近城门,人就越少,城市的边缘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房屋投下的巨大阴影深深浅浅地笼罩住城墙下方的空间。
这些依偎在墙根处的城区是岩城的贫民区。马利显然不是很喜欢这里,放慢了脚步。
“这里有许多逃脱的奴隶,和一些品行低贱的人。”他不屑地说着,“如果不是为了帮助蒂亚小姐你,我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安静了几秒,似乎在等洛蒂亚感恩戴德的话语。也许会扑到他身上。他见过太多女人求着要爬上他那张柔软宽大的绸床,故此已经准备好了拒绝洛蒂亚的台词。
但洛蒂亚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女人,这个前不久还是罪犯的平民,面对他一个贵族魔法师,竟然无动于衷。
马利不动声色,但上下打量着洛蒂亚,想要找出端倪。
他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拒绝他,这让他有些来了兴趣。
洛蒂亚只是瞥了马利一眼,接着便看向前方的巷子。
地上有拖行的痕迹,一架板车被置放在巷子外,上面盖了黑色的布。
洛蒂亚把它揭开,下面赫然是几具革命党的尸体。
马利打了个响指,指尖跳出小小的光球,向着小巷里飘去。
他皱着眉头,对里面狭窄的污水横流的场景感到反胃。
混杂了排泄物的泥沙构建成了这条散发出恶臭的窄巷。洛蒂亚沉默片刻,“我自己去吧。”
等到走入小巷深处,马利见不到她了,洛蒂亚双手攀住一旁房屋的石砖,顾不上被锋利边缘磨损的手指,用力一翻后轻轻跃上屋顶。
这些地方常年不见阳光,鼠群和蟑螂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奔跑,跳跃,那个强大到曾经徒手爬上安美尔高塔斩杀死灵法师的洛蒂亚-琴恩,把自己隐藏进了岩城的黑夜里。
马利当然看不见她。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就像当一条鱼跳走,所有人都只是会低头。
没过多久洛蒂亚便看到那安瑟了。几个人在夜幕中点燃了小型火把,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洛蒂亚下意识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佩剑了。
安瑟......
四个人,拉着她的双臂,让她的下半身在地上拖行着。
安瑟低着头,似乎依旧昏迷不醒。
“......先生肯定会喜欢......别弄坏......”
“可是她是......”
“那又怎样......已经不是了......”
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后,他们把安瑟像垃圾那样丢在地上,准备换个人去拉她。
洛蒂亚一蹬烟囱,几块碎瓦掉进了巷子里。但随即她便牢牢抓住了砖石边缘,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因为就在那个瞬间,安瑟动了。
她骤然睁开眼睛,反手抽出了毫无防备的男人腰间的匕首。离得很近,近到洛蒂亚能闻到安瑟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小心——”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刀,两断。
其余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便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倒在了地上。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不要碰我,安迪斯。”
安瑟的声音冰冷而带着怒意,“你们的胆子真大......竟敢对瓦伦星出手。我就这么值钱么......你们这群老鼠。”
(49)
“真是个疯女人。”
沉默片刻。
“把刀放下,最多也只是被卖去给人当女仆,你要是动手,我们就把你这贱畜轮了再卖给摩安教当祭品!”
“我可是杀了你们的同伴。”安瑟咳了两声,“你们会放我走?”
“一个死人罢了。”剩下几人继续循循善诱,“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这里是岩城......咳咳咳,不是卡莱德斯。”
安瑟吐出一口鲜血,擦了擦嘴角,“你们做这种事情,可不怕被吊死?”
“岩城?岩城又如何。”
他们大抵没有耐心了,一步步逼近这个依旧佝偻着腰的女子,“反正那个人走掉后,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人去在乎我们的生意了。”
“那个人。你说的是洛蒂亚-琴恩。”
“吼吼吼,小妞,我可不会说出他的名字。”
“你们做这个行当,还有什么不敢的——会不敢提到一个人的名字?”
“不不不......你不懂,卖奴隶最多交点钱就没事了......那个人的名字要是不小心说出口被听到,可就真的要被吊死了。”
他们把安瑟逼到死角,慢条斯理地抛着手里的短刀,“这里可不是卡莱德斯......这里的主教可是真的会吊死人的。”
洛蒂亚伏在屋顶,她总感觉远处的黑暗中还有人,于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等待时机合适。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经历过死亡,痛苦,厮杀,她冷静又有耐心。
位处边境的岩城比起更内陆的城市,势力相对没有那么复杂。但这是以前。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岩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帕罗雅佳尔伯爵已经年迈,似乎也不再对这些事上心。
不如说这些贵族,除了税收和教廷颁布的道德律法,就没有什么是在乎的乐。
“把刀放下吧,没有人会受伤。”
“呵呵。”安瑟轻佻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那个不羁的小女孩,站在断桥处对着名扬天下的骑士出言不逊,“信你们个鬼。”
“像你这样的妮子,我们干的多了。绑起来送去窝里,一个接着一个地上......上一个敢对我们动手的,你猜她怎么了?只花了四十八个小时,一百七十个人,她和在精液里洗了澡那样,头发里,手上,屁股上,到处都盖了一层,里面满得射不进了我们就射她身上,每次插进她那个肿得发红的肉穴都会挤出一大堆浆汁流到外面。我们把她身上每一个洞都撑开了,下面撑得拔出来之后阴道合都合不上,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嫩肉在一张一缩的......你也想变成那样?她之后可是叫都叫不出来了,也没有精神,就那样和布娃娃一样任我们摆出不同姿势去肏,一边肏一边从嘴里流口水和精液,最后啊,被我们吊在绞刑架上,她死掉后还一路往外冒浆汁呢。我们把她丢去了贫民窟。那些流浪汉趁着她尸体还温热,差点把她的死尸都肏坏了。”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曾经的暴行,满脸兴奋,“你要是不把刀放下——”
安瑟低了低头,垂下手。
然后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刀锋由下往上地刺入男人的下体,他面容扭曲,下意识挥出的手臂被安瑟轻松抓住,对着他的小腹便是两拳。
她的手上没有武器了。另外两人毫不犹豫地扑到她的身上,可是安瑟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面用头把男人的脸撞成了血糊糊的一片,一转头,面对袭来的匕首,伸出手死死抓住了。
两个人惊呆了。安瑟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左手握着刀刃,鲜血从手中和串珠似的滴落在地上。
疯了,这个女人疯了。
安瑟一拳打在女人的鼻梁上,趁着她吃痛,转身踹向男人。后者猛地一缩,似乎是想到了先前同伴捂着下体在地上打滚的惨状——可安瑟却没有踢中他,而是一脚踹翻了他手上的提灯。
随着燃油撒在地上,整个小巷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借着月光,安瑟向深处跑去。她此时已经十分吃力了,胡乱地把裙摆撕下来缠住受伤的手掌,一瘸一拐地钻入左侧,然后在小巷尽头的菜篓子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随着她逃走,四面八方也传来了脚步声。约莫五个人出现在了一栋破烂的木屋外,踩着丛生的杂草,叼着烟斗。他们大多都赤裸着身体,显然是罪犯一类不在乎得体与否的人。
在这样一个时代,之所以剧团大多以旅行的方式表演,归根结底是因为教廷的反对。
其中一个缘故,是演出服装破坏了社会阶级。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贱民穿上贵族的衣服,对于保守派而言,简直是对神授秩序的亵渎。
这些居住在岩城贫民区的男人们赤裸上身,甚至在上面画了黑蓝色的彩绘,腰间都挎着镰刀和匕首之类的武器。
“往那边去了,他妈的。”女人抢过他们的火把,破口大骂,“这个货要是丢了,老娘肏死你们。”
五个裸男看了眼又矮又胖长得似哥布林和巨魔银趴时魔蜥来掺了一脚后被史莱姆钻进子宫腐蚀了一遍又早产的胖女人,眼睛瞪大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
安瑟的踪迹并不难找,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像是指示剂一样,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把范围缩小到百丈之内。
“奇怪,血门身上不是带了一把刀的么,怎么不见了。”胖女人蹲在同伴的尸体边上,摸了半天却不见那把割断了十几个女人喉咙的匕首。大概是被人捡走了吧。
......
......
“你们说,这个女人找到了能卖多少钱?”
“起码十二个板子。”
纹身男舔了舔嘴唇,“不过抓到她的话,我们自己先爽一爽。他妈的,瓦伦星看上的货物,我都不敢想有多爽。”
“嘿嘿......确实如此......”
安瑟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虽然娇小但线条利落富有力量感的肌肉,那双带着倔强的眼睛,看了就知道是干女仆的好手,在主人心情不好时,还能拿来用用。
“是这里没错了。”
他们推开挡路的破酒桶,举起火把看向深处的黑暗。在那里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形,看不清脸,身上似乎没穿衣服。
“过来吧,小妞,别让我们动手。自己把衣服脱了,坐上来,刚才被瓦伦星玩了这么久肯定已经湿透了吧?坐上去就可以开始做了哈哈哈哈——哥哥很粗的哦,可比那群废物更能把你填满。”
他放肆地笑着,见对方手上没有武器,便把火把交给同伴。
“老大,你你不用光嘛?”
“你个傻叉,那不就被看见了?你们在外面守着,我爽完了你们再来。我会把后面那个洞留给你们肏的了。”
他拧了拧脖子,走入黑暗之中。
“小妮子,我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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