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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 (21-22)作者:不吃蛋炒饭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7-27 10:47 长篇小说 3210 ℃

【齐天阙】(21-22)作者:不吃蛋炒饭

第二十一章:苏有容

  清晨,清越的鸟鸣穿透林间薄雾。姜青麟悠悠转醒,宿醉般的恍惚感尚未褪尽。他下意识地运转周天,一股沛然精纯的灵力自气海涌出,奔腾不息——修为不仅尽复,更已稳固在金丹前期!

  下一瞬,识海如遭重锤猛击!器灵的封锁轰然破碎,记忆的洪流汹涌而至,无数被尘封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过往种种,清晰如昨。他猛地坐起身,仿佛从一个混沌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莹儿?!”目光急切地扫过空荡的木屋,昨夜残留的旖旎气息萦绕鼻端,无声地证明着那并非幻梦。视线触及榻上,半朵赤金流转、如凝固火焰般的奇异花朵静静躺着——“火灵花?”紧接着,那点点刺目的落红撞入眼帘,姜青麟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冰冷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心脏。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手中紧攥着一封信纸。指尖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迅速展开信笺。

  目光所及,字字如刀,剜心蚀骨。信纸上斑驳的墨团,分明是泪水晕染的痕迹,无声诉写着写信人的肝肠寸断。读到“非情不深,实势所迫,身不由己”时,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扼住了他的喉咙。那些被重重划去的字句,更是将那份挣扎与不甘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最后,“相忘于江湖”五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心底。信纸在他指间被攥得死紧,几乎碎裂。

  良久,姜青麟缓缓松开拳头,脸上不见悲戚,唯余一片深潭般的沉静。他低声自语:“莹儿……赢姓。这般年纪,如此修为,绝非小门小户。秘境门口那训练有素的侍女……临淄赢家?”他微微蹙眉,“可惜我自五岁离京,对京城世家所知寥寥,政务向由娘亲打理……”看来,到了京城须得好好查查。

  目光落在手腕那根熟悉的红绳上——赢莹常戴的同心结手绳。指尖轻轻拂过,一丝暖意悄然渗入冰封的心湖。“莹儿,”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管你逃去哪里,不管挡在前面的是谁,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回来。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起身环顾这间承载了月余时光的小屋,往昔点滴历历在目。他轻叹一声,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一丝释然,推门而出。“是该离开了。”

  身法展开,姜青麟如一道轻烟掠向秘境入口处的河流。在河岸边,他重新戴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抬手,对着虚空用力一撕——一道扭曲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秘境,眼神复杂,终是再不迟疑,一步踏入裂缝之中。

  甫一出秘境,久违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与秘境中的枯竭截然不同。环顾四周,仍在玉树县地界,但秘境关闭日久,当初的喧嚣早已散尽,只余下荒凉与寂静。

  他略松了口气,辨明桂州方向,正欲动身——爷爷交代的要务尚未完成,如今已是五月,距离岁末进京的时限愈发紧迫。就在他确认方向之际,一道柔媚入骨、仿佛带着钩子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侧响起:

  “小郎君,可让姐姐好等啊。”

  声音近在咫尺!姜青麟瞬间脊背发凉,头皮炸开——以他金丹期的感知,竟完全未曾察觉有人靠近!来者修为,深不可测!

  他猛地转身,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棵古树的虬枝上,慵懒地倚坐着一位红衣佳人。她仿佛集月华之清冷与玫瑰花初绽之妖娆于一身,一身鲜艳欲滴的红纱,非但不显俗艳,反而将那具被造物主偏爱的身躯勾勒得惊心动魄。纱衣之下,饱满傲人的雪峰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腰肢却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骤然收束后,又化作丰腴圆润、引人遐思的臀线,延伸至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她无需刻意,仅是静坐,便已是蚀骨销魂的媚意天成,如同摇曳的活火。

  姜青麟心中一凛,本能地欲运转灵力戒备,却发现周身灵力竟如泥沼般迟滞凝固,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元婴高手?!”那红衣女子身形未动,只是足尖在枝头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红云,飘然落在他面前。

  距离拉近,姜青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天生含情,眼尾微微上挑,勾魂摄魄。然而,那眸底深处,却凝着初雪般的清冽与疏离,像覆着薄冰的深潭,足以将任何灼热的目光悄然冷却。此刻,她那完美的唇线正牵起一丝极淡、极浅的弧度。

  那笑意浮于表面,并未触及眼底。似嘲弄,似玩味,又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悲悯,如同云端神祇俯瞰着红尘中挣扎的蝼蚁。

  苏有容伸出纤纤玉指,带着几分玩味抚上姜青麟的脸颊,她此时方才看清姜青麟的脸庞,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指尖触及面皮边缘时。她轻巧地揭下那张面皮,随手丢弃,这才满意地绽开一抹更真切的、却依旧危险的笑容:“嗯,这般清俊模样,瞧着顺眼多了。”

  指尖再次抚上他真实的轮廓,苏有容的声音甜腻如蜜:“小郎君可知,姐姐在这荒山野岭,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姜青麟虽身不能动,眼中却无半分惧色,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他目光落在她抚着自己脸颊的手上,再缓缓移向她妖媚的脸庞:“你是谁?为何在此等我?”

  “呵……”苏有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笑罢才悠悠道:“怎么,才一日不见,就把姐姐忘得一干二净了?”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竟瞬间变作了之前秘境中那个彪形大汉的模样!

  姜青麟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瞬间燃起冰冷的怒火,死死盯住她:“是你!”那夜被迫分离的屈辱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苏有容眨眼间恢复真容,因身高差距,她微微悬空浮起,一手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掐住姜青麟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玩味的目光:“怎么?若不是我,你岂能那般快活地享用你家那小娘子?昨夜姐姐瞧见她离去时,可是满面含春,风情万种呢……啧啧,看来是被你滋润得极好。”话语间充满了恶意的揶揄。

  “你把她怎么样了?!”姜青麟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从齿缝中挤出低吼。

  苏有容却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敷衍的随意:“放心~姐姐不是早说过,对她没兴趣么?”内心却是道:昨夜她修为已臻元婴,虽根基未稳,但动起手来也是麻烦。况且她甫一出秘境,便有数道不弱的气息接应,身份怕是不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昨晚曾动过的心思。

  姜青麟紧绷的神经略松。对方修为远高于己,确实没必要在此事上欺骗。他压下翻腾的怒火,冷静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心中快速盘算:难道身份暴露?不可能!在大齐境内对亲王下手,形同谋逆,纵有通天修为也难逃钦天监追索。

  苏有容却不答,只是捏着他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犹豫。这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决然取代。她蓦地倾身,红唇覆上了他的唇瓣!

  姜青麟脑中轰然一响!一条灵活湿滑的丁香小舌蛮横地撬开了他的牙关,紧接着,一股精纯却又带着奇异引力的真气,随着她的唇舌渡了过来!

  “唔!”姜青麟整个人僵住,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然而,当那股异种真气侵入体内,他丹田气海深处沉寂的《阴阳和合功》竟自行疯狂运转起来!两股性质迥异的真气甫一接触,便如同干柴烈火,瞬间交融、纠缠、共振!这奇异的共鸣不仅引动了他体内的功法,更似乎也带动了苏有容自身的秘法运转!

  真气在两人唇齿间激烈地交互传递,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情潮随之汹涌而起。苏有容原本清冽的眼底渐渐染上迷离的欲色,对姜青麟的压制也在情动中不知不觉松懈了几分。

  姜青麟被体内奔腾的《阴阳和合功》本能驱使,瞬间反客为主!他舌尖霸道地卷住她的香舌,攻城略地,技巧远非她可比拟。苏有容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不过片刻,便觉浑身酥软无力,嘤咛一声,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他怀中,发出细碎难耐的低吟。

  姜青麟也被这功法催生的情欲点燃,一只大手本能地抚上她高耸的胸脯,隔着薄纱用力一握!

  “啊!”苏有容如遭电击,瞳孔骤缩!一股沛然大力猛地将姜青麟推开!她踉跄后退几步,绝美的脸庞瞬间布满醉人的红霞,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一双美眸又羞又怒地狠狠瞪向姜青麟。

  她迅速重新压制住姜青麟的行动。姜青麟也只能无奈地任她施为,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断的懊恼和被她如此反应的莫名其妙。

  苏有容抬手抹去唇角因方才激烈纠缠而溢出的晶莹涎液,感受着体内圆满流转的功法——方才真气交融之际,她已成功攫取到《阴阳和合功》至关重要的阴篇奥义。目的达成,功法圆满,那困扰许久的突破契机,此刻已清晰可感!

  她重新走到动弹不得的姜青麟面前,再次捏起他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娇蛮的嗔怒:“哼!你这什么表情?可知那是姐姐的初吻!”她顿了顿,眼神在他俊朗的脸上流连,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占有欲,“若非急着突破,定把你抓回宗里,做个专属于我的上等炉鼎!”说罢,她指尖凝聚一点粉红光芒,闪电般点向姜青麟的小腹!

  姜青麟只觉丹田处微微一热,低头看去,一个精巧妖异的粉红色爱心印记,已然烙印其上。

  做完这一切,苏有容又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红唇贴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弟弟,记住了,姐姐叫苏有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有容。可别忘了姐姐哦~”

  话音袅袅未散,她身影已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在葱郁的林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姜青麟身上的压制骤然消失。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低头看着小腹上那个醒目的粉红爱心印记,只觉得一阵荒谬又无比的头皮发麻。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面皮,无奈地扶额苦笑:“这叫什么事……这印记若让娘亲她们瞧见……”他几乎能想象到那鸡飞狗跳、自己百口莫辩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第二十二章:天庭之主

  姜青麟只能收拾好如乱麻般的心绪,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驱使着小驴继续向桂州方向前行。

  走走停停两日,一种奇异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并非幻听,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灵魂悸动般的呼唤,温暖而迫切。它像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心神指向某个模糊的方位。懵懂中,他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官道,循着那呼唤的指引深入。越是靠近,那呼唤便越是清晰强烈,带着一种令他心尖发颤的熟悉感。

  驴蹄踏过最后一段颠簸的土路,停驻在一个地图上难觅其踪的僻静村落。姜青麟翻身下驴,湿润的泥土气、青草香与淡淡的柴火烟味混合着涌入鼻腔。村庄极小,土墙矮屋错落,檐下挂着成串的红辣椒与金黄玉米,几只芦花鸡悠闲踱步。时光在这里仿佛凝滞,一切朴素得近乎原始。

  然而,真正攫住他目光的,是村庄边缘那片浩瀚得令人心悸的——水。

  那绝非寻常湖泊。它横亘于地平线,水天相接处雾气苍茫,界限模糊,恍如一片遗落内陆的微型海洋。无垠的水面在阳光下碎金跃动,深邃的蓝绿色泽变幻莫测,蕴藏着沉静而磅礴的力量。湖风拂面,带着特有的、微带腥甜的凉意,吹动姜青麟的衣袂,也送来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清冷的香火气息。

  循着那气息与村民偶尔的指点,姜青麟踏着一条被脚步磨得光滑的土径走向湖边。小径尽头,一个狭小的半岛探入水中,其尖端处,一座同样朴拙的小庙静静矗立,直面浩渺烟波,如同整个村庄与水域的精神灯塔。

  庙宇仅瓦房大小,灰砖黛瓦,毫不起眼。庙门敞开,人影晃动,香烟缭绕。庙前空地聚集着十来个村民,老者低语,妇人牵着孩童虔诚叩拜。

  走近庙门,姜青麟看清了神龛上的塑像。并非佛陀或常见神祇,而是一位女子。塑像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色彩鲜亮,线条略显朴拙。她身着想象中的“仙衣”,面容被塑成温和的慈悲相,眉目低垂,唇角似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凝望”着门外那片传说中她曾“降临”的辽阔水域。

  就在目光触及神像面容的刹那,姜青麟心头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汹涌而至。太熟悉了……这眉眼间的神韵,这低垂的视线……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境深处无数次凝望过!他怔怔地看着,神像低垂的眼眸似乎在烟雾缭绕中活了过来,朝他投来一个无比清晰、充满慈爱和期盼的凝视,素手轻扬,坚定地指向烟波浩渺的湖心深处!姜青麟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神像依旧静立,方才景象如幻影消散,但那指尖的方向和灵魂中的呼唤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心头。

  他不再犹豫,向村中渔民借得一叶扁舟,借口观湖。渔民见怪不怪,此湖广阔,常有外乡客泛舟垂钓。

  姜青麟奋力划桨,驶向灵魂呼唤最炽烈的湖心。抵达感应中心,望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幽蓝,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他奋力下潜,视线被水波扭曲。就在胸腔被水压挤迫得隐隐作痛时,身体仿佛穿过一层无形的膜——

  周身压力骤然消失!冰凉的水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着清冽空气的空间。姜青麟猝不及防,呛咳了几声,狼狈地站稳。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灵魂都在震颤!

  一片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建筑群废墟,如同巨兽的骨骸,狰狞地矗立在断崖之上,投下死寂的阴影。昔日的琼楼玉宇只剩下灰败的骨架。琉璃瓦如破碎的鱼鳞零落,露出腐朽的梁木。擎天的蟠龙玉柱拦腰折断,巨大的龙首金睛蒙着绿苔,空洞地仰望着不再属于它的苍穹。破败、荒凉、死寂,浓郁得化不开的尘埃与陈腐气息弥漫,这是一座被时光彻底遗忘的神灵坟场。

  踩着碎裂的白玉广场,荒草淹没雕纹,刺骨寒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凄厉呜咽,是死城唯一的呼吸。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尘埃和衰亡的叹息之上,沉重的压迫感让姜青麟几乎喘不过气。然而,灵魂深处那温暖的呼唤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无比清晰、急迫,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顽强地指引着他穿越这片废墟。

  踏过被巨力撕裂的阶基,穿过倾颓的廊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宫殿静静地矗立在废墟的核心。它与周遭的破败格格不入,如同风暴眼中凝固的孤岛。

  宫殿规模不大,通体流转着温润凝滞的月白光晕。材质非金非玉,似凝固的月光,覆盖着一层纤尘不染、近乎透明的琉璃。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腐朽与风霜,唯有飞檐上几串风铃,在微弱气流中偶尔发出空灵到令人心悸的轻响,证明时间并未在此完全停滞。

  沉重而光洁的殿门虚掩着。姜青麟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强烈的不安,带着十二分的警惕,缓缓推开殿门。没有滞涩,没有声响。

  殿内景象与外界的荒凉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柔和充盈的光线源自宫殿本身材质和空气中悬浮的、尘埃般细小的光点。空气纯净清冽,带着微凉如初雪的气息,以及一股淡到几乎消散、却沁入骨髓的冷香——似月下幽兰混合着千年寒冰。

  空旷的殿内,地面是光滑如镜的深色玉石,倒映着上方流转的微光。支撑穹顶的,是几道蜿蜒向上、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银色光流。

  在宫殿最深处,一方晶莹剔透的冰玉台上,沉眠着一位女子。她是这片死寂废墟中唯一的、完整的奇迹。

  她身披仿佛由流淌星屑织就的薄雾衣裙。长及脚踝的银发如最纯净的月华铺泻在玉台。面容是完美的鹅蛋形,冷白如玉的肌肤在微光下晕染着淡淡月辉。远山般的黛眉下,浓密的睫羽如墨蝶栖息。淡樱色的唇瓣唇角天然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弧度。

  她的体态丰盈而修长,薄衫下,饱满的胸脯、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腰肢与丰润圆隆的臀线,勾勒出一道浑然天成、生机内蕴的流畅曲线,宛如天地灵气雕琢而成的温润美玉。她沉静如亘古深潭,没有呼吸的起伏,周身却散发着如同冰封火山般磅礴而内敛的生机。正是这股力量,顽强地撑起了这座宫殿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腐朽,让她在永恒的寂静中沉睡,成为凝固在时间琥珀里的一个绝美谜题。

  姜青麟一步步走近,每靠近一步,血脉中的悸动便强烈一分,灵魂深处的呼唤几乎化为实质的牵引力。那银发,那眉眼轮廓……与村中神像、与梦中模糊的影子瞬间重合!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亲近与渴望淹没了他,眼眶莫名发热。

  就在他距离冰玉台仅数步之遥时,冰台上的女子,那浓密的睫羽,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眸,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初睁时,仿佛蕴藏着万古星河流转的深邃与寂寥,冰冷而遥远。然而,当那双眸子聚焦,清晰地映出姜青麟身影的瞬间——

  万古寒冰消融,星辰为之点亮!

  无法形容的狂喜、刻骨铭心的悲伤、沉甸甸的愧疚、尘埃落定的释然……无数种积压了数十载的、足以撼动天地的复杂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那双瞬间盈满水光的凤眸中汹涌爆发!那目光如有实质,瞬间穿透了姜青麟的灵魂,让他浑身剧震,大脑一片空白。

  “麟……麟儿……”一声颤抖的、带着哽咽的呼唤,如同穿越了漫长时空的叹息,轻柔却又无比清晰地响彻寂静的大殿。“你终于……找到娘亲了……”

  话音未落,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力量瞬间包裹住姜青麟。他只觉眼前一花,清风拂过,身体已被轻柔却不容抗拒地送到了冰玉台前。下一秒,一具带着冰凉玉质触感、却又蕴含着火山般炽热情感的身体,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力量,将他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姜青麟身体瞬间僵硬。陌生女子的拥抱,本该让他警惕抗拒。但那股血脉相连、灵魂共鸣的悸动是如此强烈,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安,如同漂泊的孤舟终于回到了港湾。他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鼻尖萦绕着那清冽的冷香,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源自生命源头的依恋感悄然滋生。他就这样愣愣地站着,任由她抱着,感受着她身体细微的颤抖,仿佛拥抱了千年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艰难地开口:“你……你是谁?”

  环抱的力道微微松开,女子稍稍退后些许,双手却仍紧紧抓着他的双臂。她仰起脸,泪水无声地从那双绝美的凤眸中滑落,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愧疚和无尽的爱意,直直地望进姜青麟眼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是你的娘亲,麟儿。我的名字,叫夏玄月。”

  姜青麟瞳孔骤缩,嘴唇微张,一个“不”字卡在喉咙里,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怎么也说不出口。血脉的共鸣是如此真实!

  夏玄月看着他震惊茫然的样子,眼中痛色更深,轻轻抬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万般怜惜拂过他的眉骨,仿佛在描摹失落的珍宝。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追忆的悠远和一丝压抑的愤怒,开始了石破天惊的讲述:

  “麟儿,你可知你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何……曾身在另一个世界?”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姜青麟心头!这是他深埋心底、从未与人言说的最大秘密!他脸色瞬间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巨手攥紧,猛地一抽!眼前骤然发黑,耳朵里嗡鸣作响,胃部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他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全靠夏玄月扶着才站稳,眼中充满了骇然,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夏玄月的指尖传来安抚的力量,眼神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直刺那无形的苍穹意志:

  “‘它’……那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世界规则聚合体,远古天庭崩碎,众神陨落,世界本源受创。为了修复自身,也为了应对未来之劫,它在五十年前……如同捏造一件工具般,赋予了我形体与使命。”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模仿着那冷漠意志的口吻,“赋予我的使命,便是搜集散落于天地间的、属于最后一位天庭之主的灵魂碎片,将其聚拢,最终孕育出一个‘合格’的容器,让那天庭之主在其体内重生,重掌乾坤!”

  “我行走世间,历经艰辛,搜集碎片。终于在四十四年前,成功孕育出了承载着那些碎片的……生命之种,那就是你的灵魂本源。”她看向姜青麟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决绝,“然而,看着那纯净懵懂的灵魂之光,我如何能忍心让它仅仅成为一个承载他人意志的躯壳?如何能忍心让你一出生就背负起那不属于你的、沉重到足以压垮一切的宿命?”

  “我……反抗了它!”这四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悲壮,眼中闪过破碎的、燃烧般的画面——她的身体在虚空中寸寸崩裂,银色的本源如同燃烧的血液般从裂痕中喷涌而出,神魂在撕裂空间的恐怖伟力下发出无声的哀鸣,几乎彻底溃散!那是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趁它规则运转的间隙,我耗尽力量,撕裂虚空,将你的灵魂本源送离了这个世界,投入了另一个遥远时空的轮回之中。所以,你才会在彼界降生,成为一个……孤儿。”说到“孤儿”二字,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痛楚。

  姜青麟如遭重击!孤儿的身世之谜,在这一刻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揭开了!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剧烈的心跳在死寂的大殿中如擂鼓般回响。母亲为了他,竟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

  夏玄月缓了口气,眼中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嘲讽:“它……那世界本源,终究是察觉了。它不甘失败,二十六年后,它再次动用规则之力,强行将你的灵魂从彼界牵引回来,投入了此界一个名为李清月的女子胎中,试图将你重新纳入它设定的轨道。”

  李清月!这个名字让姜青麟又是一震!

  “但是,”夏玄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惨淡、却又带着胜利意味的微笑,“它失算了!它在彼界找到你时,你的灵魂已在那个世界完整的法则下成长、塑形,拥有了完全独立的、坚韧不催的自我!你不再是一张白纸,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涂抹的‘容器’!你是一个拥有完整意志和独立灵魂的‘人’!一个……它再也无法掌控的‘变数’!”

  “它尝试过,但它失败了。你的灵魂拒绝被覆盖,拒绝被抹杀,顽强地保持着自我。最终,它只能放弃在你身上复活天庭之主的计划。”夏玄月的目光紧紧锁住姜青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比的自豪,“所以,麟儿,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转世,不是任何存在的容器!你是姜青麟,独一无二的姜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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