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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绯闻 (第一部 91-100)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db:作者] 2025-07-10 10:07 长篇小说 1290 ℃

【妻子的绯闻】(第一部 91-100)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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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九十一章 不放心你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一个周六的下午,我陪女儿上街,给她买两条适合盛夏时节穿的裙子。

我们母女说说笑笑,在这个城市繁华的商业街上慢慢走着,可是,当我们正欲跨进一家大型购物商场时,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我们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他们就是——邓文良和杨可馨。

他和杨可馨站在那家购物商场的停车场前,他们身旁是一辆白色宝马轿车,那可能是邓文良新近给杨可馨购置的座驾。

因为正值盛夏时节,所以今天的邓文良上身穿了一件非常清爽的白色半袖衬衫,衬衫的下摆掖在裤腰里,下面是一条银灰色的笔挺西裤,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帅气,似乎一下子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了十来岁。

而杨可馨,今天穿了条海蓝色的纱裙,衣袖部分和裙摆部分都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脑后,看上去十分的青春、靓丽。

两个人在说笑着,说到激烈处,杨可馨佯装生气,伸出手要追打邓文良,邓文良则步履轻快地跑到商场的橱窗下面,杨可馨追了过去,轻轻在他身上拍了两下,邓文良一把将杨可馨搂住,两个人又笑作一团。

那个大的橱窗里面是五彩缤纷的各类商品,橱窗外面则是一对嬉笑怒骂的俊男美女,好一副养眼的情景。

很显然,邓文良和杨可馨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母女,但是后来,邓文良还是发现了我们,在看到我们那一瞬间,他慢慢地放开了怀里的杨可馨。

被他突然的怔愣所扰,正在欢笑的杨可馨也随着他的视线向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时间,我们八目相对,气氛极为尴尬。

邓文良呆呆地看着我们母女,后来勉强笑着,冲我搭了句话:“小漫,你今天也和彤彤来这边买东西啊?”

我冲他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这白痴的问题。

这时,本来一直在注视着我们母女的杨可馨收回了她的目光,将视线转回到邓文良身上,挽起他的胳膊,轻声对他说道:“文良,我们走吧?”

邓文良呆呆地注视着我们,此时被杨可馨唤了一声,才恍然间回过头,冲她点了点头,他们二人向着那辆白色宝马轿车走去。

彤彤一直在狠狠地瞪视着这一对男女,甚至眼圈儿都有点发红,她撅起小嘴怒视着那一对男女离去,然后转过头来,轻轻挽住我的胳膊,唤了声:“妈妈?”

我将视线从邓文良和杨可馨身上收回来,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声音平静地对她说:“妈妈没事儿,咱们走吧。”

看我如此,女儿才放下心来,紧绷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昂首挺胸地和我一起向商场大门走去。

在我们推开商场的玻璃门时,我不经意间回头,看到正要上车的邓文良还在向我们这个方向张望。

我没有再多作理会,云淡风轻地笑着,推开玻璃门,和我心爱的彤彤一起走了进去。

我知道,我可爱的女儿彤彤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看她那小心翼翼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了,虽然在看到邓文良和杨可馨亲亲热热那一瞬间,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我要给自己的孩子以信心,要让她明白,离开那个不珍惜我的男人,我也一样能够过得好。

我想,邓文良现在心里一定在可怜我,心想,我们分手不过半年,我怎么变得这样朴素无华,和街边任何一位摆小摊的大妈大姐都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现在虽然过得清苦,但精神却是愉悦饱满的,比以前生活在邓文良给我构筑的那个象牙塔里强一百倍,一千倍。

我要让我的女儿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再次面对我的前夫和他的情人的时候,我的态度表现得云淡风轻无所谓,这样我的彤彤才会明白,她的妈妈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她现在,很快乐。

***

我的麻辣烫小店在热火朝天的继续经营着,虽然是盛夏时节,但这种小吃一样卖的好,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商家了,因为顶着炎炎烈日,站在火热的涮锅前面汗流浃背的涮着那些食材,那滋味儿,可没有吃麻辣烫时那么爽。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夏天的到来,我的收入又有所增加了,因为随着天气的变热,大家在吃麻辣烫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会购买一些冷饮或者啤酒,我专门腾出一个冰柜放置这些饮料和啤酒,数量下得非常快,好在那些酒水饮料批发部都是送货上门,所以这一点还方便了我。

不知不觉中,距离上一次见到叶星已经有些天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一个就是在这样一个烈日炎炎的日子,他又出现了。

当天,他上身穿了件底色为白色中间带图案的棉质半袖体恤,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七分夏裤,脚上蹬着清爽的皮凉鞋,手中拿着一副羽毛球拍,就那样不声不响地从我摊前走过,然后慢慢停住了脚步。

在我看到他那一瞬间,我愣住了,怔愣之后,我冲口而出:“你怎么又来了?”

他冲我淡淡的笑,然后用球拍指了指后面那条小巷,对我轻声解释道:“哦,我就在后面住。”

“后面?”我杏眼圆睁,瞅了瞅他指的那个方向,然后冷声问他:“你不是在和你同学一块租房吗?怎么又跑到这边来住了?”

叶星又是浅浅的一笑,喃喃对我说道:“那早就成为过去式了,我的工作单位就在附近,在这边租房很方便啊!”

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样子,我无语了,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也不准备去探究,我觉得我目前应对他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会。

于是,我开始低下头来做我的活,不再理踩他。

叶星站在我摊位前,了无生趣,也就慢慢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小梅又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漫姐,那个小帅哥又来了?”

我冲她勉强抿了抿嘴,做出一个笑的姿势,没有回答她。

小梅冲我眨了眨眼睛,又转过身去回店里招呼客人了。

晚上九点多,我站在公交站牌下,和众多路人一起等待公交车。

到了夏日,晚上出来活动的人就多了,即使已经是这个时辰,但等公交的人一样的多。

那趟车总算来了,当我随着人流一起涌进车内,慢慢向车厢后面走去的时候,我一眼就瞟到了坐在车厢倒数第二排位置的叶星。

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乘坐这班公交车呢?他不是在这附近住吗?那么这么晚了,他乘坐公交车去干什么呢?

我心里疑惑不解,同时,我想我还是不要去理踩他好,管他半夜去哪里幽会,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救过我一回,但之前也曾深深伤害过我,所以我们之间纯粹是一笔烂账,还是不要有什么纠缠的好。

所以,原本准备坐在后面座位的我,最后转过身来,在车厢的最前面找了个背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样还可以看看沿途的夜景,不会再受后面坐着的那个冤家影响。

坐在车里,劳累了一天的我有点昏昏欲睡,当公交车突然停下,并且报出我要下车的那一站的站名时,我猛然清醒,然后突然站起身来,扶着车内的栏杆,从前门向车下走去。

我沿着那条回出租房的小路向前走着,可是走着走着,我却感觉一直有人在跟着我。

我走,那人也走,我停,那人也停,顷刻间,我心里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我又联想到了那个被劫的夜晚。

虽然夏夜里,出来夜游的人比以前要多,但现在这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年头,如果我再被人劫持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虎口脱险了。

我吓得赶紧往前走,想走过这一片阴暗的树阴,可是感觉后面那个人的脚步也变得急促了。

被逼无奈,我“豁”地一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这是上次遇劫后留下的阴影,为了有效防身避免再次受到伤害,我在背包里准备了一把水果刀。

我拿着那把水果刀,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后面跟踪我的那个人,厉声喝道:“谁?”

“漫姐,是我!别害怕!”他熟悉的声音一下子令我全身松弛下来,是叶星。

我叹了口气,将水果刀收进背包里,借着昏暗的路灯,注视着距离我几米远的他。

斑驳的树阴下,他的五官不甚清晰,但我还是能认出他那副熟悉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沉默良久,我冲他大声喊道。

“我……”他看着我,嗫嚅着,然后说道:“我不放心你!你一个女人这么晚了总是走夜路,再被劫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那颤音,表明他此时的感情是真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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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继续纠缠

“那你也不能天天跟着我呀!前几天你没跟着我,我不也没事吗?”我冲他没好气地喊道。

叶星看着我,喃喃说道:“前几天我受伤后有些发烧,所以没过来,烧退后我就……搬了家,我真的很怕你再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我沉默着,片刻,对他冷冷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就算我再次被人劫了,那是我的命,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可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还是进一步劝说我道:“你换一份工作好不好?你不是学财会的吗?到大公司应聘去做会计多好?哪怕赚的少一点也比现在强啊!你看你现在天天下班这么晚,还没有节假日,白天还那么辛苦……”

叶星一说起来就煞不住闸了。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叙说,良久无语,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就收住了嘴,呆呆地察看着我的反应。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冷静地对叶星说:“叶星,你是良心过不去吧?看我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吧?”

听到我认真平静的一番话,叶星垂下了头,片刻,他点了点头,喃喃答道:“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原因,对你,我确实感觉很愧疚,因为如果不是我答应联合你老公陷害你,现在,你可能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太。所以,看到你如今过得不好,我心里确实……很难受……”

听到他这一席话,我冷笑了,那冷笑中又带着无尽的苦涩,我笑过后,声音清冷的反问他道:“叶星,如果那天你没有在城中村那条小街偶然遇到我,那我现在是死是活甚至流落街头,你会知道么?说白了,你看到我现在的情况,觉得我过得很惨,所以于心不忍了。如果你没看到,你可能也就想当然地认为我离婚后过得很好,也就心安理得了,你敢说不是这样吗?”

叶星被我的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他良久没有说话。

我在心里一阵阵的冷笑,哼,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这个世上活得好的,都是那些活得比较纯粹的人,比如纯粹的好人,或者纯粹的坏人,好人的行事方式注定他不敢做坏事,因为他受不了内心那份谴责,所以好人一般都是小心翼翼地按照既定规则生活,正所谓独善其身,所以他们的生活相对平静,少了很多烦扰。

而坏人呢,这类人是不管做了什么坏事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那样做就是对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坏人不会感觉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只要完成他自己的目标,他自己活得好就行了。

其实邓文良在一定意义上就属于一个比较典型的坏人,可能是几年的商海沉浮磨灭了他心中的一点良知;而叶星呢,其实他这种人最痛苦,因为他属于不好不坏活在中间这类人。

他不属于纯粹的好人,因为他想要更多的东西,所以就要突破一些常规的束缚,比如和邓文良共同设计圈套陷害他的结发之妻我;但是,另一方面,叶星在做了这些事后,他还会感觉良心不安,因为他的天性注定他还没有习惯做这些坏事,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摇摆和痛苦。

想到了这里,我内心一下子变得无比敞亮,其实叶星的心理挣扎已经被我尽收眼底,但是,我对他这些心理挣扎并不感兴趣,难道让我这个被他伤害过的人主动对他说,我已经原谅你当时做那些事时的年少无知了,你不要再良心不安了吗?

呵呵,这就好比被狼咬过的羊去主动原谅狼一样,是很可笑的事。

所以,我对叶星的这些心理忏悔和挣扎不感兴趣,也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不要再假惺惺做这些伪善的忏悔了,没有意义,你救过我一回,我感激你,但一码归一码,那和以前你做过的那些事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就算是我现在对你说,我原谅了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一切一切,你心里就好受了吗?”

叶星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嗫嚅着,却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正中他心灵的靶心。

我笑了,然后转过身,义无反顾地向着我住的方向大步走去,一边走,一边抹掉眼角的泪痕。

虽然,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为这两个不值得的男人流泪,但是,白天里我可以做到,到了晚上,尤其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我的内心还是会有脆弱的时候。

就象和邓文良离婚时一样,虽然和他谈话时我情绪冷静,思路敏捷,因为那些早已盘旋在心头的谜团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当时我只感觉如释重负。

但是,当我手提皮箱,疾步走出那栋我们一家三口生活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大房子时,我还是落泪了。

十几年的夫妻,为什么要算计到这个程度?如果我先发制人,那么可能当时就是我拿着邓文良和别的女人偷情的照片,来和他谈条件了。

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有什么东西能抵得过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呢?

如果他肯坐下来好好和我谈他对公司的打算,以我的性格,即使分道扬镳,我会不顾一切非要他的一半公司吗?

当然,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已经枉然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活在壳里的人,宁可别人负我,我不会主动去负别人。

我承认叶星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但我和他再纠缠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呢?能弥补我内心所受的伤害吗?

我快步走回了住处,一路上感觉叶星已经没有再跟着我了,进到家里后,合上门,打开灯,我倚在门框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当我走到客厅窗前,想要拉上窗帘时,却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到,小区大门旁边的小道边,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辉,可以看到有一个年轻的身影正踌躇地站在那里,来回徘徊,他就是叶星。

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我气恼地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竟然又跟到我家里来了?

我“唰”地一下将窗帘拉死了,将心一横,心想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理会他了。

我换了衣服,洗了澡,吃了夜宵,然后回到床上,关上灯,准备进入睡眠。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其实自从开店以来,因为白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令我晚上一沾枕头,就会呼呼地进入睡眠,所以我的失眠症早已经不治而愈了,怎么今天又犯了呢?

我明白,因为我心里有事,我始终惦记着外面那个徘徊不去的男孩是否已经离开。

终于,我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了,我打开床头的台灯,披衣快步走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窗帘,向着叶星刚才站过的地方张望着。

我住的是二楼,从客厅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区大门口那里的情况,此时,那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是当我刚要拉好窗帘,转身回去接着睡觉时,我恍然看到小区中心花园的一张石椅上,似乎坐着一个男人,那里的光线很昏暗,所以一时之间辨认不出他具体是谁。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一看再看,通过那个男人的大致衣着和轮廓,我能辨认出,他就是叶星。

我心下一凉,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的闹钟,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这个小子到底想干嘛呀?这么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里想枯坐成石吗?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我吗?真是幼稚到家了……

但是,面对这副情景,我还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理安然入睡,毕竟这个复杂的男孩前些天还救过我一命,所以,思索了一下,我拿了件宽大的外套,向屋外走去。

我下了楼,快步走到中心花园的那个石椅前面,当我已经站在他面前时,他还没有反应,他抱着肩膀,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看那样子已经睡着了。

看此情景,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拿那件衣服给他披在了身上。

他猛然惊醒,恍惚间抬起头来,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对我说了声:“漫姐?”

我蹙眉瞪视着他,再次叹了口气。

那一瞬,他想站起来,可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坐的时间太长了,可能腿已经麻木了,所以一时之间他没有能站起来。

他揉着发麻的腿在那微微皱眉,看他这副样子,我没好气地对他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你知道不知道在这里睡一宿你会得病的?你想落个嘴歪眼邪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晶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淡淡对我说道:“没事的,人家那些流浪汉,天天在公园的椅子上睡,盖上报纸就能睡着,不也没事吗?”

听他这样一说,我感觉此人真是不可理喻,于是转过身,就想离去。

未料,他“呼”地一下站起来,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渐渐闪现出亮光,片刻,他哽咽地对我喃喃说道:“漫姐,我并不是没有……偶遇你,就没有惦记你了,事实上,自从离开你以后,我夜夜都能……梦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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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复杂关系

“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他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我轻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在瞒着我?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

叶星看了我一眼,他拿手葫芦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地答道:“没……没有……”音调极低,低得几乎听不见。

“真的没有?”我低下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没有……”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深深地垂下了头。

看他这副颓废的样子,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早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个地段打车都不好打,我总不能让他在这里蹲一宿,于是我对他说道:“你到我那里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早晨再走。”

叶星看了看我,喃喃拒绝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吧……”

我定定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里干嘛?想变成石头感动我吗?”

他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气恼地一甩手,转身向楼上走去。

他思忖了一下,然后跟着我慢慢上了楼。

进了房间后,我们都一言不发,我去给他拿了条被子,让他在那天躺过的那个长沙发上休息,然后就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第二天早晨,等我醒来时,发现叶星已经离开了,他又给我买了早餐,这回是油条和豆浆,旁边还放了个字条,上面只简单写了几个字:我走了。

这回,我没有将他买的早餐扔掉,而是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享用这顿早餐。

其实,这时候我的想法已经变了,我心里想,反正这个男孩子赶也赶不走,他心里对我有愧疚,那我倒不如顺坡下驴,享受眼下他对我的好。

因为我当时确实是处在人生的最低谷,也需要一点心灵的安抚和慰藉,他对我有愧,我需要人陪,那么就这么着吧,我们走着往前看……

我这样想,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我总是觉得叶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对我吐露出来,我不知道他这份难言之隐来自哪里,难道他和邓文良背着我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非常想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想,与其此时把他推得远远的,不如就这样享受着他的关爱和呵护,然后下一步看看他打什么算盘。

当时,我会有这种想法,其实并不奇怪。

我离婚的事情终于告诉我父母后,我母亲反应特别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涕泪交加,她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我道:“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我说让你忍一忍,忍一忍!你倒好,不声不响就把这个婚给离了!”

我妈一边掉泪一边说,我叹了口气,递了几张纸巾给她。

我妈没好气地将我递过去的纸巾夺了过去,赌气一般不看我。

我知道我给他们二老失了面子,家里已经有一个离婚的了,我又离婚了,他们二老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是,这段婚姻,怎么可能还继续维持下去呢?

“妈,邓文良都直接跟我说了,他已经不爱我了,爱他的那个助理……”我苦口婆心地对母亲解释着我离婚的原因。

没等我的话说完,我妈就当啷一声打断了我的话,她断喝着对我吼道:“他们逼你离婚了吗?那个小三登堂入室来跟你抢正室的位置了吗?”

我承认这一点确实没有,邓文良一直是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导致我们最终撕破脸皮逼得他拿出那些照片来跟我谈条件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坚持要离婚。

看我不说话,我妈用眼睛瞪着我,似乎她已经说穿了我的心事,她气鼓鼓地喃喃说道:“人家没逼你,你就主动给人家挪窝,这回好了吧?你前脚一走,后脚那个小骚狐狸就登堂入室了!”

我歪着头看向一边,心里在生闷气。

“你怎么不说话?”看我一直不说话,我妈追问了我一句。

“您让我说什么?人家都说不爱我了,我硬腾着不离婚有意思吗?”我没法将邓文良设计陷害我的那些丑事如实地说给我妈听,但邓文良出轨变心是真,这也是我坚持提出离婚的原因所在。

“这年头爱能当个啥?多少夫妻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他保证你的正室地位就行了呗!你看看你现在和人家离婚了,多少大姑娘抢着嫁给他,再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

我妈的话,象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的心脏!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呼”地一下站起身,对我妈说道:“妈,我先回去了,您和我爸多保重身体吧!”

我妈铁青着脸,坐在那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责怪我的先斩后奏,可是我已经不准备听下去了,我大步走出了娘家的大门。

当时的我,就是处于这样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离婚的事情不被娘家人理解和接受,同时事业还受挫,被迫白手起家经营那家路边麻辣烫小店,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因为城中村那种地方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其中免不了会有一些混混流氓之类的无赖之徒,我一个女人家开店,身边没有个男人,就免不了被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欺负。

蔚海潮和许心诺这两位好姐妹,最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她们都纷纷说要给我介绍个合适的对象,让他来帮我一把,这样我就不会过得那样苦了。

但是,当时正值我创业初期,刚刚走出一段失败婚姻的我,无论从生理还是从心理上,都没有做好准备再接受一段感情,所以我婉拒了她们的好意。

可是,我毕竟不是铁打的,劳累了一天以后,我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委屈和不平。

也就是基于以上这种种想法,最后我默认了叶星在我身边陪伴我。

说我是在利用他对我的愧疚也好,说我确实是因为心灵空虚也罢,总之,当时的情形令我没有再拒绝他进入我的生活。

***

叶星下班以后就会来我的店里,有时会帮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比如帮着搬搬东西,招呼招呼客人什么的。

自从他来了以后,先前那些没事就来我们店里转悠,用一些恶心下流的语言调戏我和小梅的小痞子小混混们就不见了,看来,开这种路边店,家里确实应该有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不是花架子,但只要有一个雄性公民在那杵着,就能起到一定威慑的作用。

叶星虽然瘦,但毕竟有一米八的大个子在那摆着,所以有他在店里转悠,我心里确实安定不少。

别人问我和他的关系,我就说是我的表弟。

叶星常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梅了,小姑娘正是少女怀春的豆蔻年华,对叶星这样的小帅哥完全没有免疫力,好在叶星还是比较有张弛的,和小梅在一起时说话总是客客气气,也极少开没有分寸的玩笑,所以两个人的相处还算井水不犯河水。

***

一个休息日,蔚海潮和许心诺一起光临了我的路边小店。

这两位成熟美女的到来,可谓令我的小店蓬荜增辉。

我心里还奇怪她们怎么会那么熟悉?后来听海潮一说,原来她的离婚官司,是许心诺帮助她打的,因为当时海潮的老公不肯离婚,所以海潮一怒之下就上法院起诉了,还通过朋友找到许心诺,让她做自己的委托人。

我们三个人年龄都相近,所以在一起可谓无话不谈。

两个美女坐在我那间简陋的小店里,笑语宴宴。

她们一再夸我能干,但观察了小半天我的作业活动之后,也一致认为这个活计太辛苦了。

许心诺听说我和海潮一直有开一家上档次的快餐店的想法,她马上表示这个想法很赞,并且愿意入股来支持我们。

其实,一直以来海潮都认为我开这家店太辛苦了,天天营业到那么晚也比较危险,所以现在听许心诺这么说,她马上附和道:“小漫,你看许心诺这个富婆都答应帮你了,要不下一步咱们找找合适的地点,就把那个快餐店开起来吧?请人来操作,就不用你再这么辛苦了……”

我尴尬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婉言谢绝道:“开快餐店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我觉得我眼下还是处在积累经验和资金的阶段,所以那个想法先不急,谢谢你们俩的好意了。”

蔚海潮和许心诺都是极善解人意的女性,她们知道我爱面子,不想处处都倚仗朋友之力,所以也就无奈地笑笑表示认可了。

海潮的工作不忙,她平时没事时就会来我店里转转,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会见到叶星。

在她第一次见到叶星的时候,那神情简直是有点看呆了。

她知道叶星以前曾跟我有过那么一段,当然不知道后来那些细情,只是一直以为我和叶星曾经是情人关系,所以,当时她见到叶星以后,趁他离开时,海潮凑在我耳边轻声嘀咕:“这就是那个让你魂不守舍的弹钢琴的男孩子啊?”

我一边干活,一边笑着冲她轻轻点头。

海潮自言自语地对我说道:“怪不得你会陷那么深,长得这么帅?要是我,我也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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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不同人生

蔚海潮一直是个敢想敢做泼辣大明的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海潮的前夫徐明辉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小领导,官不大,但多少有点权力那种的。

徐明辉表面看,是个非常幽默可亲的人,实际上他确实是人缘不错,对老婆、对孩子、对同事下属,对亲戚朋友,那都没的说。

但就是这样一个好男人,居然也出轨了,而他出轨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嫌蔚海潮平时对他管得太严。

凭心而论,当时海潮对徐明辉管得是有点严,据她自己说,当时徐明辉的工资卡都在她的手里,家里的存款也都是海潮掌握,平时她给徐明辉的个人零用钱很有限,同时,徐明辉上下班回家的时间,海潮也卡得很紧,稍微晚归一会儿,就会电话轰炸催他回来,这样一来,天长日久,徐明辉就有意见了。

其实,男人在外面难免会有个应酬之类的,手里没有点活分的钱是不行的,而海潮自有她的想法,她还觉得委屈呢,用她的话说:你以为我想管那么严啊?但现在这社会风气不好,就有那恬不知耻的女人愿意往人家已婚男人身上靠,男人有点钱心就花花,我不管得紧点,行吗?

她发现徐明辉有出轨的迹象后,就开始查他的电话记录清单还有qq聊天记录,甚至还在他的车座底下安装了一个窃听装置,想听一听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在车上“偷情。”

就这样一来二去,蔚海潮终于抓住了她老公徐明辉出轨的把柄。

之前,海潮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已经对她老公徐明辉和他以前的一个女同事的关系有所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于是她就制造了一个假出差的机会想引蛇出洞,没想到她老公真的上当了,把他的那个偷情对象趁着半夜领回了家中。

海潮并没有真的出差,她半夜回到家中,破门而入,冲上去就和这一对奸夫**大打出手,还把他们的衣服从窗户扔了出去,然后将他们打出了门。

徐明辉出轨的对象是他以前的一位女同事,那女人也是已婚身份,老公经常不在家,可能是耐不住寂寞吧,所以就和徐明辉一来二去勾搭上了。

事后,蔚海潮和徐明辉谈了一次,其实之前徐明辉一直是很怕海潮的,他多少有点妻管炎,但这次谈判,他居然斗着胆子列数了海潮的种种不是,比如说她平时对自己看得太紧,管得太严,把钱看得太重,甚至说她说话嗓门太大,等等等。

本来徐明辉出轨,蔚海潮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他不知悔过,反倒列举了自己的种种不是,蔚海潮心里当然觉得窝火,所以宁折不弯的她当即就决定离婚,虽然徐明辉拖着不离,但最终海潮还是上诉到法院,将这个婚给离了。

他们的女儿小名叫跳跳,比彤彤小几个月,但性格却和我的彤彤迥然不同。

徐明辉是个幽默的人,平时玩笑俏皮话总是不断,而蔚海潮是是个泼辣的人,敢想敢说敢做,所以有这样一对活宝父母,可想而知他们的女儿也是个小人精了。

蔚海潮决定离婚以后,孩子的归属成了最大的问题,当妈的当然疼女儿,所以海潮当然希望女儿跟着她。

和我一样,当时海潮也找她的闺女谈了一次,可是场景却和我谈那次大不相同。

当时海潮怕伤了女儿的心,说话还小心翼翼的,没想到她女儿跳跳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了,我还忙着呢,不就是你想和我爸离婚吗?离就离呗!”

蔚海潮一听这话就气堵,这小家伙还不到十三岁,说话就这么噎人?

海潮冲口而出:“哎,你这个小兔嵬子!人家爹妈离婚,孩子都哭哭啼啼的拦着不让离,你可倒想得开?”

跳跳翻着白眼对她妈说道:“有啥想不开的?你俩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我早就烦透了,快趁早离了得了!”

蔚海潮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想,现在是和女儿谈跟谁的问题,为了让女儿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一起生活,眼下还不能得罪这小祖宗,于是海潮就竭力装出温柔的样子,对跳跳和颜悦色地说:“跳跳啊,那爸爸妈妈离婚后,你打算跟着谁呢?”

没想到跳跳不假思索地直接答道:“跟我爸呗!”

蔚海潮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她冲口而出:“你这个小兔嵬子,我平时白疼你了?”

跳跳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反驳道:“你疼我?你打我还差不多吧?”

大家可能听出来了,跳跳这个孩子并不是个老实孩子,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她在爷爷奶奶身边呆过一阵子,老人家带孩子都很娇惯,所以养成了这个孩子调皮捣蛋不服管的个性,后来回到海潮身边,海潮当然不能任由她继续这样任性下去,而她管的方式也比较极端,那就是三句话过后还是不听话,那就开打!冲着孩子屁股狠狠的打!直到打得她吱哇乱叫听话为止。

反正,打来打去,倒是也打出点效果,跳跳比以前听话了,学习成绩也上去了,但是,她和海潮也不亲了,和她爸爸倒是很亲。

徐明辉不经常在家,平时女儿都是海潮管,管她吃饭穿衣,管她上学下学写作业,外带约束她一些不好的个性,这样一来,跳跳当然嫌海潮烦。

而徐明辉呢,一回到家中就扮演白脸的角色,对女儿有求必应呵护倍至,坏人都让蔚海潮这个当妈的红脸给扮演了,这样一来,女儿跳跳当然跟她爸爸亲,所以离婚时才坚决要跟着她爸爸。

说起这些,海潮心里就感觉委屈,尤其是她来我这儿来,有的时候能见到我女儿彤彤,就更加勾起她思念女儿的思绪,每回海潮见到我家彤彤,总是禁不住感慨道:“唉,看人家这大姑娘,多听话!多懂事!再看看我家那个小兔嵬子,哎,真是白疼她一场了!”

蔚海潮边说边摇头,甚至眼圈儿都有点泛红了。

我家彤彤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眨着大眼睛看着她长吁短叹的蔚阿姨,我心里暗笑,我想对海潮说:你是没见识我家彤彤真正的一面呢,所谓咬人的老虎不露齿,我家彤彤要是厉害起来,可比你家跳跳难驯服多了……

***

叶星每天晚上下班后都来我店里报到,我和他还有小梅的晚饭都是在店里解决的,叶星在这里也会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九点钟关店以后,我们把小梅送回她的住处,然后叶星就陪我一起去乘坐公交车,下了车后,他会一直护送我到家,看我上了楼,他再去乘坐晚班车返回城中村那里的出租屋。

我们俩人这种关系有点奇怪,说朋友不是朋友,说恋人不是恋人,总之是不清不楚说不清楚。

每一个夜晚,他陪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都想问他:你到底能陪我多久?这样的日子,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这样问了,叶星看着我淡淡地一笑,他轻声回答我道:“坚持到你不用再这样辛苦为止……”

我苦笑着慢慢向前走去,心里思忖着:那是哪一天?难道只要我开一天店,你就送一天不成?

可是这话我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其实很享受当下他对我的照顾……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我租住的那座楼的楼道口,我慢慢转过身来,对他轻声说:“你回去吧。”

他站在我面前,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看着我那扇窗户,轻声对我说道:“我看着你上楼。”

我无奈,只好笑了笑任他去,独自一人向楼上走去。

当我打开门按亮灯,然后走到客厅窗前的时候,我能看到叶星站在楼下,冲我这里张望,看我出现在窗前,他使劲冲我挥了挥手,我也下意识地伸出手冲他摆了摆,示意他赶紧去坐车。

叶星笑着,轻快地转过身,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

叶星经常来我店里,有时周六周日也会来,这样就和我女儿彤彤有了见面的机会。

叶星教过彤彤,对待小孩他很有耐心,师德师风都堪称表率,所以,彤彤心里当然也非常喜欢这个年轻帅气的钢琴教师。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些信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竟然传到了我前夫邓文良的耳中,于是,在一个我女儿彤彤没有到来的周六,邓文良居然不期而至了我这家路边小店。

当时,我和叶星、小梅我们三人正在忙碌,我在涮料架前为顾客服务,小梅在店里招呼客人,叶星则帮我们把刚刚送到的饮料和酒水放进冰柜里。

也就在这时,邓文良悄无声息的来了。

当天,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半袖衬衫,铁灰色的西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皮凉鞋,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总是这样,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观形象。

在看到他那一瞬间,我几乎愣住了,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路过这里。

按道理,以他平日的高标准、高要求,是不会光顾象城中村这样底层民众聚居的大杂侩地区的。

所以很显然,邓文良这次是有目的而来,所以我静静地等着,看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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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虚伪面具

邓文良在我摊位前转了转,因为正是周六,所以那天顾客很多,摊位前站了一圈儿。

可能感觉在这个位置说话不是特别合适,于是他就清了清嗓子,向前一步靠近我,对我轻声说道:“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看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掩在嘴边,那副样子就象领导来视察一样,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就一边干活,一边目不斜视的冷冷回道:“没看我正忙着呢吗?我还干活呢!”

邓文良无奈,只好假装叹了口气,他扶着眼镜,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我,心里象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他下定决心般,对我低声说道:“好的,那就等你不忙时再说,我进去等你。”

说着,他居然背着手一步步走进我的小店,坐在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然后目光朝着我的方向。

这个过程中,叶星一直在店里,但他和邓文良却没有语言交流,甚至连目光交流也没有。

我回头瞟了邓文良一眼,说实话他这个瘟神坐在那里,既不吃又不喝,还浪费我一个座位,阻碍我做生意,我心里还不乐意呢,于是我想了想,拿手帕擦了擦手,冲小梅挥了挥手,让她过来照应一会儿,然后我就这样罩着一个大围裙向邓文良走了过去。

我这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能非常令邓文良意外,我看他又扶了扶眼镜,这个动作通常出现在他感觉尴尬的时候。

邓文良是个完美主义者,想想以前,我穿着打扮甚至是发型哪里稍微有一点邋遢,他都要皱着眉头挑剔我半天,可是眼下我居然就这样公然穿着一个油赤马花的大围裙踱到了他的面前,他此刻内心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他那副震惊的嘴脸,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离婚的天大好处,原来我可以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看那个男人的脸色而战战兢兢地活着了。

我走到邓文良面前,用手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对他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邓文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缓缓起身,对我低声说道:“咱们到外面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吧!”

因为店里还有其他客人,所以邓文良可能觉得此处说话不太方便,其实我自从做这个路边摊生意以后,脸皮的厚度和胆量的大小都增加不小,我是不畏惧和邓文良在这里谈事情的,他都做得出来,还怕人说么?

不过想想,如果我们真的在这里争吵起来,扰了其他客人的吃兴,也不太好,于是我思索了一下,摘下胸前的大围裙挂在墙上,然后指着小马路对面的一条小巷对邓文良说:“咱们到那边去谈吧。”

邓文良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叶星匆忙走过来,他看着我,轻声问我道:“漫姐,没什么事吧?用不用我帮忙?”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对他说:“没事。”然后还冲他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我们如此,站在我身后的邓文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淡淡说道:“咱们走吧。”然后就带着他向马路对面那条小巷子里走去。

小巷里是城中村居民的自建房,都是独门独院的,租给了外地的一些打工者,我带着邓文良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阴凉处,然后停下脚步,问邓文良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邓文良再次扶了扶眼镜,目光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然后低声问道:“你又和叶星……在一起了?”

我初听他这句话有点吃惊,但很快,我就明白了邓文良此行的目的,象他这种只许自己点灯,不许别人放火的教条主义者,现在看到离婚后的我,居然和他花钱雇来勾引我的小情人厮混在一起,他心里一定很不爽。

不要说什么我们离婚了,我找谁都和他没有关系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男人,他喜欢操控所有曾经被他掌握的人的命运,也包括他的前妻。

看穿了邓文良的这一点心思,于是我故意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对他说道:“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邓文良的眼神变得有些震惊,甚至有些恼怒了,他用力扶了扶眼镜,使劲抿着嘴角,对我低低地吼道:“你别忘了你是彤彤的母亲!你这样做成何体统?”

听到他这话,我先是一惊,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眼泪都溢了出来。

邓文良以那种震惊的眼神注视着我,低声冲我吼道:“你笑什么笑?别笑了?”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狠狠地质问他道:“你还有脸这样问我?你当初把他请来时怎么不顾及体统?”

邓文良自知理亏,他阴狠地将眼睛斜向一边,刻意不看我,可能在压抑心中的怒气,片刻,他再次过头来目视我,对我平静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解决眼下的困难,然后你去找个正当的事情做,不要再在这里摆路边摊了,也不要再和叶星来往了。”

我斜着头注视着邓文良,调笑地问他:“邓先生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利诱我?”

邓文良紧蹙着眉头,狠狠地对我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副样子,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说着,邓文良以那种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目光里充满了不屑一顾。

我知道我现在的形象确实不太佳,白天要站在热汽腾腾的涮锅架前工作一整天,哪里有什么形象可言?虽然摘掉了那个沾着油渍的大围裙,但我里面穿的也不过是一件土里土气的半袖衫,和一条早就过时的肥大夏裤,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发簪盘在脑后,毫无发型可言。

我是刻意这样穿着打扮自己的,一是为了干活方便,谁会穿着名牌服饰在这里干活呀?再者也是为了防狼,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一个熟年的单身女性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会吸引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色狼或者无聊之人的注意,所以我谨记一条定律,就是在这种地方做生意,穿着打扮一定要朴实无华极尽低调,越土气越好。

可是,此刻邓文良的语气令我非常不悦,我凑近他面前,直视着他的面孔,斩钉截铁地对他说道:“我浑身上下这副样子怎么不合体了?是衣不蔽体了吗?还是只是入不了你老的法眼啊?”

邓文良被我的话激得向后退了一步,口中无意识地嗫嚅道:“我不过说说嘛,你看你激动什么劲儿?”

不知怎么的,我现在最看不得他这副装1的样子,以前我们是夫妻,他喜欢假清高真虚伪我也就忍了,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有一点忍他的必要。

于是我象竹筒倒蹦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冲他发起了连番猛击,我对他吼道:“我摆路边摊生意怎么不是正当职业了?我没偷没抢靠自己辛苦劳动赚钱,有什么不正当的?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

说着,我也以刚才他打量我那种不屑的目光打量着他,冷冷笑着对他说道:“再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呀?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呀?咱们已经离婚了!我和哪个男人交往,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

邓文良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一贯唯唯诺诺习惯忍让的我,会对他说出以上这番如连珠炮般的话语,我看他的脸色都气得有些发青了,他嘴唇哆嗦着冲我低声说道:“好好,算我多管闲事,可天地可证,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好!你难道喜欢过这种成天顶着烈日在路边摆摊的日子吗?还有,那个叶星真的适合你吗?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呢?如果想再找个合适的伴儿,我可以托朋友帮你物色一下,就算不是特别优秀,怎么也比这个叶星适合你。如果你眼下真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在资金上稍微接济你一下。”

我以一种嘲笑的目光瞪视着邓文良,等他说完以上这番话,我平静地对他说道:“邓先生,您介绍的男人,我还敢接受吗?万一我再落入一个圈套,这回不是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么?那点记性,我还有!咱们离婚时,应该分给我那一半财产我都没要,现在我会要你这点假装施舍出来的所谓救济款?您还是留好了,给您自己讨小吧!”

说完这句,我冲邓文良冷笑一声,就一甩手,向着巷口的方向走去。

邓文良在后面气得胸色煞白,等我已经走出几步远了,他在我身后低声吼道:“苏漫,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微笑着转过头,用手指着邓文良,对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邓文良,你听好了,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日后一定不会后悔!而你,能管好自己的事,就不错了!”

说完这句,我狠狠地瞪了邓文良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条小巷,再也不理会他的一举一动。

我刚走到接近巷口的位置,就发现叶星站在那里向里面张望,现在看我出来了,他上下打量着我,急切地询问道:“他没有找你麻烦吧?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着他那焦急的小眼神,我心里有一股融融的暖流滑过,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低柔地说道:“放心吧,没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星看着安然无恙的我,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那一刻我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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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无耻企

邓文良不喜欢我和叶星在一起,我偏要和他在一起。

这种想法有赌气的成分,同时也有报复的成分。

邓文良不喜欢的,我偏要做,叶星不是伤害过我吗?他现在不是报着赎罪的心理来接近我吗?

那好,那我就成全他!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和叶星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更准确地说,我根本没想过和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实话说,当初他把我伤得那么深,我根本无法从内心深处原谅他,更甭提和他有什么未来了,再说我们之间年龄差距还那么大。

我知道他现在的种种做法,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受点,而我此时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周围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两个同性好友也有自己的生活,有时候,我确实需要一点心灵上的慰藉,那就让叶星来添补这段空白吧,谁让他有愧于我呢?

当时的我,就是抱着这样一种报复的想法,我不是圣人,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他们。

***

邓文良看说服不了我,他又使出了杀手锏,派我们的女儿彤彤上阵了。

他不知道怎样对彤彤说的,反正彤彤趁一个叶星在场的时间来到了我的路边小店。

那是个非休息日的傍晚时分,平常这个时间彤彤应该是在学校里吃晚饭,我不知道她怎样获得了出校的资格,反正她到来时,我和叶星正在店里忙碌着。

只见我女儿彤彤身着美丽的校服套裙,她们学校是一所在本市很有名的重点中学,校服裙也制作得相当精致漂亮,穿在我女儿彤彤那娇小玲珑的少女身形上,更加显得清纯可爱。

看着彤彤突然出现在我的小店门口,我心里感觉很惊讶,急忙走上前拉着女儿的手问她:“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吗?”

彤彤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嘀溜溜地往我店里扫,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知道她是在看叶星,一时间不免得觉得有点尴尬。

叶星此时也在留意观察着我们这边,现在看到彤彤在看他,他有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对我轻声说道:“漫姐,那个,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我冲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叶星冲我和彤彤笑了笑,就转身向他租住的那个小屋的方向走去。

彤彤注视着叶星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好玩了,她才慢慢收回视线。

我笑着抚着女儿的肩头,对她轻声说道:“你晚上还没有吃东西吧?走吧,进去妈妈给你弄点吃的。”

彤彤轻轻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我的手,有点急切地说道:“妈妈,我不饿,我这趟来……是有话对你说的,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好吗?”

我冲女儿无奈地笑了笑,搂着她向城中村中心街的一角走去,那边靠近大马路,路边有几个大排档,位置比较开阔,外面有不少桌椅,适合坐下来谈心。

我带着女儿走到那排大排档前面,找了个比较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招呼服务员给女儿点了一份食物还有饮料。

在我们等食物的时候,彤彤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这个小家伙今天是有目的而来,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我抚着她的肩,微笑着问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的校门的?你来我这里,不会耽误晚上的晚自习吗?”

彤彤垂着眼皮,咬了咬唇,喃喃告诉我道:“是爸爸给我们老师……写了请假条。”

一听这话,我的笑容就僵住了,我在心里暗暗骂:邓文良!你可真够无耻!咱们俩的事,你何必将年少无知的女儿牵扯进来?

可是尽管心里这样想,我表面上还不能骂出来,毕竟我很在意父母在女儿心中的形象,邓文良虽然可以无耻地利用女儿,但我不想轻易在女儿面前直接攻击那个衣冠禽兽。

“哦?你爸爸给你请假,就是为了让你来找我?”我平静地询问彤彤道。

彤彤咬着嘴唇,眨着大眼睛,冲我点了点头。

“他对你说什么了?”我抚着女儿的秀发,温柔地询问她。

“妈妈,”女儿又垂下了眼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她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看着我鼓足勇气问了一句,“你是和……叶星哥哥在谈恋爱吗?”

听女儿这样问,我眼中的笑容完全敛去了,我直直地问她道:“是你爸爸这样告诉你的吗?”

女儿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轻声问彤彤道:“你爸爸还说什么了?”

彤彤咬着唇,低声嗫嚅道:“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你们好象在……谈恋爱,还说……你们之间很不合适……让我劝劝你……不要和叶星哥哥在一起……”

说着,彤彤瞪着皎洁的大眼睛试探地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

我认真地询问女儿道:“那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听到我这句问话,彤彤低着头,轻轻绞着她的裙角,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挣扎,片刻,她才抬起头,小声对我呢喃道:“我也觉得……你们不太合适,叶星哥哥比你小那么多,他又长得……那么帅,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太不安全了,他并不适合你。”

听着女儿充满稚气而又不乏认真的一席话,我笑了,然后煞有介事地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适合妈妈呢?”

彤彤的小脸显得很窘迫,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问她,她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喃喃回复我道:“最起码,象我爸爸那么大岁数的,或者象然然爸爸那样的,我觉得……觉得才适合你……”

我开怀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着女儿的鼻子,宠溺地对她说道:“你呀,真是人小鬼多……”

女儿的脸上泛起一片羞涩的笑意,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接下来,我抚着女儿的肩,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彤彤,我想你爸爸把这些事告诉你是很不合适的,因为这些事根本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而且……”说到这里,我的眼中闪过一片荫翳,这片荫翳是对邓文良的恨意!因为他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做一个爸爸,居然违背我们在离婚时不许在孩子面前诋毁对方的口头约定,居然妄图想利用女儿来干扰我的生活进程,这一点是我万万不能原谅他的……

想到这里,我继续对女儿说道:“我想你爸爸他误解了我和你叶星哥哥的关系,同时他也是在误导你。”

彤彤睁着大眼睛,有点不解地聆听着我的话语。

我搂着她,温和地向她解释道:“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有恋人这么一种,我和你叶星哥哥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妈妈开店很辛苦,他住在附近,有时会过来帮帮妈妈的忙,天太晚了,有时他会送妈妈回家,但是,这些都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一种互助,并不表明我们就是在谈恋爱,你明白了吗?”

可爱的彤彤眨着大眼睛认真地听着我的话,片刻,她似懂非懂地冲我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我明白了。”

我在女儿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对她认真地说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多管多问,妈妈自然会有自己的分寸的,至于你爸爸……”说到这里,我眼中又闪过一丝阴狠,我对彤彤平静地说道,“如果他再有这类利用你的上学时间让你做其他事的行为,你提前打电话告诉妈妈,妈妈要找他好好谈一谈,因为他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一个父亲的基本行为,一个好爸爸,应该尽量让未成年的孩子生长在一个比较单纯的环境里,而不是一再去打扰她的世界,妄图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明白了吗?”

彤彤又冲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明白了,以后爸爸再让我来找你,我会提前给你打个电话的……”

我笑着将女儿搂进怀里,亲昵地对她呢喃道:“真是我的乖女儿……”胸中泛起无限感慨。

***

那天,将女儿送回学校后,我就给邓文良挂了个电话,声音严厉地斥责了他利用女儿来游说我这一无耻行径,并且直接告诉他道:“邓文良,如果你再敢利用女儿来阻止我这个那个,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你做的那些丑事,我全在女儿面前给你抖落得干干净净,我看到时彤彤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邓文良冷笑一声,将电话挂了。

我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也冷笑了一声,我料定邓文良以后再没有这个胆了,凭心而论,我还是了解他的,他其实很注重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我们离婚后,他和杨可馨在一起已经令彤彤非常反感了,他可不想在女儿心目中再增添点什么不光彩的印象了。

不出我所料,后来就再也没有从彤彤那里听到她爸爸让她做这个那个这类乱七八糟的事了,彤彤大礼拜还是会来我这里,有时会带她的好朋友然然一起来,我们母女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在城中村开的这个路边小店,此处真可谓是风水独特,引得各路神仙纷纷出马。

我在这里偶然遇到了叶星,后来又遇到了特意寻上门来的邓文良,没想到再后来,又遇到一个我非常不想再见到的人,她就是曾经以我的贴心密友自居,当初怀着不可告人的种种目的,在我耳边出谋划策的范禹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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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意外访者

我没料到范禹娟这个大忙人会大驾光临我的路边小店,当时我正在店里和小梅忙着洗涮料用的菜,当范禹娟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时,我还以为是顾客,正微笑着要迎上去,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她。

当时,我就愣住了。

范禹娟变样了,以前时髦漂亮的大梨花卷栗色长发,被剪成了中规中矩的短发,还恢复成了本来的黑色,脸上也没有那么浓的妆了,只简单地描了描眼线,涂了个淡淡的唇彩,身上的衣服也没有那么招摇了,什么束胸的,裹臀的衣服一律不见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套样式普通的职业套裙。

说实话,范禹娟的这副模样还是令我微微吃了一惊的,因为一向热爱交际的她,除非工作场合,休闲时间是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这样老土的,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在浪费青春。

而此时这个时间正值大礼拜的上午,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尤其在清凉的盛夏时节,出来休闲的她应该将自己打扮得既妖娆妩媚,又性感迷人,尽显她的熟女风采,可是眼前的她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火热逼人的气势,甚至目光里还稍有一点拘谨。

看我冲她走了过来,范禹娟有些尴尬地冲我笑了笑,低声唤了声:“小漫……”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

我忘记不了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她在我面前添油加醋的说的那些话,以及她一再劝说我不要和邓文良离婚,还无比热情地帮我介绍男朋友等等等。

看我没有说话,范禹娟的神情变得更加窘迫了,她低着头喃喃对我说道:“小漫,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其实我也没脸来见你,今天我来找你,也是犹豫再三,但有些话,还是想对你说,所以就托人打听了你现在呆的地儿,想来看看你……”

我看着范禹娟那胀得发红的脸色,那瑟缩的眼神,这一点也不象以往那个作风开放大胆的她。

其实我本来不想再理会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的,但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尤其看到她和以前迥然不同的外形,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好奇的,于是,我就对她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范禹娟抬起头,颇为感激地冲我“嗯”了一声,然后随我走进店里。

我带她在里面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并且给她倒了杯饮料,这个过程中范禹娟四下打量着我们这家小店的布置,一边打量一边轻声对我说:“小漫,这就是你开的那家店啊?挺不错嘛。”

我笑了笑,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范禹娟场面上的话,从外观看,我现在做这摊生意并不能算是体面风光,也许在范禹娟这样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看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一点她应该和邓文良有共识,因为他们都是喜爱交际并且热衷于高标准生活的,象我现在过的这种草根阶层的白手起家的日子,在他们看来都是不上档次的。

但是,此时的范禹娟好象和昔日那个开放大胆的她又有所不同,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我淡淡地对她笑道:“混日子呗,”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询问她道,“你最近怎么样啊?”

听我问起她的现状,范禹娟的眼圈儿却一下子红了。

我有点不解,定定地看着她,范禹娟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有点沙哑地对我说道:“小漫,我也和程宵云……离婚了,更准确地说,是他带着他的小情人逃跑了,跑之前把我们那家公司给搞空了,还搞出不少债务来,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连房子都卖了,现在我住在娘家呢……”

她带来的这个消息令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她现在混得比我还惨,沉默片刻,我轻声问她:“那孩子呢?你们的孩子现在归谁抚养?”

范禹娟和程宵云有孩子只有**岁,比我的彤彤要小好几岁。

范禹娟抬起头看着我,神情落寞地对我喃喃说道:“孩子现在在程宵云父母那里,他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奶奶,已经习惯了,再说我现在……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抚养他,程宵云留下了不少债务,我还头疼呢……”

说着,范禹娟紧皱着眉头,象是恨铁不成钢般捶打着自己的额头。

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若有所思,顿了一会儿,我又问她道:“那你们离婚是怎么判的呢?程宵云不是失踪了吗?这种情况下法院也可以判决离婚吗?”

范禹娟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我是到法院直接起诉的离婚,因为法院无法送达消息给程宵云,最后就缺席审理和判决了。”

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范禹娟一直低着头,用手抚弄着面前装饮料的那个杯子,神情显得非常落魄。

我感觉她现在的面色非常难看,甚至皮肤上都浮现出一些若有若无的暗色斑点,其实范禹娟本来就是个相貌普通的女人,以前生活条件尚且优越之时,靠每天健身还有时尚的装扮才拥有精神焕发的不俗气质。

可是,经历了这一场离婚阴霾,她身上那些神采盎然的气质都陡然不见了,剩下的唯有一个普普通通走在大街上都不会引人注意的平凡妇人。

看她一直在摩挲着杯沿,眼中含着淡淡的忧愁,我料定她可能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就坐在那里保持着沉默,等她开腔。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范禹娟抬起头,对我说道:“小漫,你知道吗?邓文良和杨可馨,要结婚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不以为意的淡淡道:“噢,是吗?”

范禹娟看着我,神情显得很错愕,她喃喃问我道:“听到这个消息,你不……难受么?”

我直视着范禹娟的眼睛,口齿清晰地反问她道:“我为什么要难受?他是怎样对待我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吧?我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再次结婚而难受?”

被我的话问得哑口无言,范禹娟再次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也是,也是……”

我默默地冷笑着,啜饮着杯中冰镇的橙汁,神情里充满着一种豪气,我知道,我已经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唯唯诺诺不敢公开反驳别人的苏漫了。

看范禹娟坐在那里暗自伤怀,我冷笑着轻声问她:“其实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才是邓文良吧?”

范禹娟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却对上我犀利如柱的目光,那一刻,她的神情变得更加落寞,我看她眼圈儿都已经泛红了,她低低地对我说道:“没错儿,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喜欢……邓文良。”

“所以你才听信了他的话,来劝说我不要离婚之类的?”我言语冷静地追问她道。

“是,”范禹娟的声音低得象蚊子,她声音低沉地喃喃说道,“邓文良说他没什么时间陪你,说你这样整天呆在家中心情抑郁会胡思乱想的,让我劝劝你,多出去交交朋友,也让我劝你,打消离婚的念头。”

“你和邓文良……上过床吗?”思忖再三,我问出这个我很想知道的问题。

范禹娟抬起头,看着我,那一瞬她的眼中有淡淡的泪花,和我对视几秒钟后,她又低下了头,然后轻声答道:“上过,虽然次数不多,但我们之间确实有过……性关系。”

我一愣,随即又苦笑起来,我想邓文良这个人有多虚伪啊,当初我和他离婚时,我曾问过他,是否和范禹娟发生过关系,他是矢口否认了的,还振振有词地和我说什么朋友之妻他不会动的,现在想起来,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其实想一想也能明白,象范禹娟这样精明的女人,邓文良如果不给她点甜头,她是不会那样心甘情愿地为邓文良办事的,能让范禹娟这样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为他办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人已经爱上了他,正所谓,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和瞎子嘛,范禹娟也不外乎如此。

邓文良当初对我隐瞒真相的目的,无非是因为当时程宵云还是他的哥们,他没料到他的好哥们程宵云会和范禹娟分道扬镳,更没料到程宵云日后会卷款带着小情人潜逃,所以当时从面子上来说,把自己好哥们的老婆给上了,这事怎么说都不太地道,所以邓文良才虚伪地隐瞒了一下,他当时可能以为范禹娟会把这个秘密保守到底吧,没想到现在范禹娟和程宵云掰了,所以这一段秘密她也就没必要再保守下去了。

“我真的很恨他,他当初甜言蜜语对我说了那么多,到头来全是放屁!其实他心里最爱的还是那个小狐狸精,我在他心上目中,其实什么都不是……”范禹娟说这几句话,落泪了。

看着她这一番表演,我心里在暗暗感慨: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恨邓文良的女人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范禹娟实在是太傻了,原来她之前在我面前发表的那种种对婚姻所谓的观点,全是伪装出来的?那所谓看透婚姻的本质,豁达开朗地享受人生,也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他当初承诺娶你了吧?”我平静地问范禹娟。

范禹娟抬头看了我一眼,抹去眼角的泪水,喃喃答道:“没有,他说,以我们两人当时的情况,最好还是各自保持现状,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他就可以了,他信奉自由的情爱模式,他说象我和他这种各自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然后还能偶尔在一起亲热一下,最让人回味无穷了。”

我冷笑,然后喃喃问道:“你信他这一套理论吗?”

范禹娟抬起红红的眼睛望着我,低声答道:“开始信,但自从你们离婚后,我就不信了,因为从那时起,邓文良就开始冷淡疏远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杨可馨身上去了,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地位,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年轻美貌的杨可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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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他如阳光

我看着范禹娟,试探地问她道:“那你当初是怎么和……邓文良……在一起的呢?”其实我是想说你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但话到嘴边,那两个恶心的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范禹娟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哑着嗓子对我说道:“你还记得几年前,彤彤一次因为吃坏东西,夜里挂急诊住院的事吧?”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晚上都要入睡了,突然说肚子不舒服,想吐还吐不出来,一个劲流酸水,脸色煞白,真把我吓坏了,那天邓文良刚刚出差回来,我急忙招呼他和我一起将女儿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是轻度的食物中毒,那时候女儿没有住校,她爸爸在家就开车接送她上下学,她爸爸不在时,彤彤就和同学一起走,小孩子嘛,都嘴馋,不知道买了路边哪家小摊不干净的食物,结果就发生了晚上这一幕令我心有余悸的场景。

医生给彤彤洗了胃,又输了液,孩子的症状止住了,安稳地睡了过去。

那时候,我们一家和程宵云、范禹娟他们两口子走动得比较密切,所以范禹娟在电话中得知了我们的女儿彤彤生病入院后,就连夜赶到了这家医院,前来看望彤彤,当时我还很感激,觉得邓文良这位朋友的媳妇儿可真够意思。

因为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所以当晚我就决定留下来陪女儿,当时因为邓文良刚刚出差到家,比较劳累,考虑到他如果也陪我们在医院呆一宿,身体可能会吃不消,再说那时女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去,顺便把范禹娟也送回去。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就是在那一晚,他们两个居然天雷勾动地火,勾搭成奸!

我冷冷地追问道:“就是在那一晚,你们两人……勾搭在一起了?”我终于说出这个难听的词。

范禹娟的脸胀得通红,她躲避着我犀利的目光,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哑着嗓子喃喃说道:“那一晚,邓文良将我送上楼,那时候,正赶上程宵云出差在外,孩子也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寂寞得很,加上之前程宵云在外面拈花惹草,就已经伤了我的心,于是我就……我就……”

范禹娟咬着嘴唇垂着头说不下去了。

我狠狠地瞪着范禹娟,冷冷地替她补充道:“那一晚邓文良送你上楼后就没有离开,然后你们就上床了,是吧?”

范禹娟低垂着头,胡乱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冷笑,我体谅邓文良刚刚出差回来,不用他陪护女儿让他回家休息,没想到他却休息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去了!这是多么悲哀而讽刺的事情啊!

我仔细回想,那一晚我在邓文良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还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是不是到家了,他居然还糊弄我说他已经到家了,让我放心。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是太傻了,太轻信这个男人,原来他和范禹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你到底喜欢邓文良什么呢?”我冷冷地问范禹娟道。

范禹娟的眼睛更加红了,她抹着眼泪语无伦次的对我说:“反正当时就是觉得……他各种好,你也知道我家老程什么德性,长得不怎么样,人还邋遢不讲卫生,但就是这副德性,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却……一直不断,反正我早对他失望透顶,可能一直以来也不怎么爱他。反过来看邓文良,和我家老程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邓文良的穿着打扮总是那么干净体面,长得还……帅,说话也特别讲究分寸,反正当时……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顺眼,那一晚他送我上楼后,眼神里就有那么点意思了,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女人,因为之前就对他有那么点意思,所以现在他一暗示,我不但没有反感,反而非常高兴,于是我就和他……和他……”

范禹娟捂着嘴说不下去了。

我朝着一边冷笑了一声,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滑稽透顶。

范禹娟嘴中邓文良所谓的干净体面衣冠楚楚的外表,还不是我打扮出来的?到头来我却是为别人做嫁衣,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小漫,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我对不起你!本来,我也没脸来见你,今天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被你痛骂一顿的准备,”范禹娟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声音越来越沙哑,“现在,我也遭到报应了,不但家没有了,连基本的保障都没有了,程宵云可能早就知道我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所以早就留了后手,他在公司的账务上做了手脚,令我防不胜防,然后又偷偷地给他和他的小情人办理了出国的所有手续,就这样金蝉脱壳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连他的老父母和儿子他都不要了,跟那个小biao子跑到国外去了,给我留下一堆烂账,虽然法院判定有些债务属于程宵云的个人行为不用我来偿还,但是因为他跑了,所以那些债主全来逼我,在我房门上贴大字报刷红字,跑到我单位来闹,搞得我昼夜不安,最后无奈只好换了一个工作,又将房子卖了偿还一部分债务,现在我真是落得人财两空。我没钱了,小迟当然也就不跟我这个黄脸婆了,早就抱其他能包得起他的富婆的大腿去了。”

说到最后,范禹娟鼻涕一把泪一把,泣不成声。

她抬起泪眼对我说道:“小漫,我勾引你男人,结果现在我自己也被别的女人鸠占鹊巢,我知道我这全是报应,”说着,她使劲拉着我的手往她脸上凑,一边凑一边哽咽地对我叫道:“小漫,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打我两下,我心里还好受些!要不我这里更过意不去……”

我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看范禹娟这副熊样子,我连骂她的兴趣都没有,只好低声提醒她道:“行了,别在这里哭了,我这儿还有顾客呢……”说着,递了几张纸巾给范禹娟。

听我这样说,范禹娟才停止了大放悲声,拿着我递给她的纸巾,一边抽搭一边擦着脸上斑驳的泪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就想开点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沉默片刻,我淡淡地对范禹娟说道。

她这时候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哑着嗓子对我喃喃说:“我知道,我以后会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我看着范禹娟,没再吱声。

那天临走时,范禹娟突然想起一件事,折回来又告诉我说:“对了,你还记得小凌吧?他还托我打听你的下落呢!”

我当然记得,这个小凌是范禹娟介绍给我的“男朋友”,只不过我当时没有动心,也就跟他根本没有进一步发展。

自从我离婚后,我就换了手机号,而且也不再登录以前的聊天工具,所以这些以前联系过的人自然也就找不到我了。

“哦,他现在还好吧?”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嗯,还好,”范禹娟微笑着答道,“听说他现在升职了,已经是他们那个部门的经理了,然后交了个不错的女朋友,听说那女孩不但漂亮,家里还挺有钱的,总之这小子现在过得挺顺的。”

我微笑着,由衷地说道:“那就祝贺他了。”

范禹娟冲努了努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我轻声说:“我会把你的祝福转达给他的。”

送走范禹娟后,我有气无力地坐回桌旁,沉思了良久,身上的力气象被抽走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有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才恍然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原来是叶星。

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夏衫,头上戴着白色的遮阳帽,正冲我明媚的微笑。

他的笑容如此明媚,仿佛外面夏日里灿烂的阳光,晃得人有些失神,配上他那一身装束,整个人象是画里走出来的明星一般耀眼。

对上他那双微微含笑的明亮双眸,我也有点尴尬地笑了,打开他的手,然后站起身来问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说有活动吗?”

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叶星说他任职的那家学校似乎有个什么活动要参加,所以从早上就没过来。

“已经完事了,”叶星大大方方地在桌旁坐下,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叶星环顾左右,似乎在找着自己能干的活计。

我微笑着转过头去,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的饮料,递到他手中,对他淡淡说道:“没什么事,你先坐着歇一会儿吧,看你这一头汗。”

说着,我凝视着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又递了一条毛巾给他。

叶星恍然抬起头来,急忙摘掉了头上的遮阳帽,一边擦汗一边笑着对我说道:“参加完活动,我就赶紧往这跑,”然后他喝了一口我递给他的饮料,又认真地问我道,“今天你还用回去陪彤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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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婚纱广告

“她去她爷爷奶奶那儿了,所以今天不会来了。”我回答叶星道。

叶星微笑着站起身,走近我,然后对我轻声说道:“那咱们今天早点下班怎么样?我带你走条近道,到你住处那边的,最近才被我发现的。”

看着叶星亮闪闪的眼眸,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时候在旁边干活的小梅走过来,看着叶星挤挤眼睛道:“哟,叶星今天又要送漫姐回家了?怎么?送出瘾来了?”言语间不乏醋意。

叶星调皮地在小梅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低声说:“小丫头,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小梅翻了翻眼皮,不服气地嘀咕道:“啥子小丫头哟?人家都二十岁了!”

我知道小梅心里对叶星有那么点意思,但叶星对她肯定没那个想法,所以也不想在店里这种场合把我和叶星的暧昧关系那么明朗化,于是就站起身对叶星淡淡地说道:“到时再说吧,今天人多,不一定营业到几点呢……”

凑巧的是,那天虽然是休息日,但到了晚上,来吃麻辣烫的顾客并不多。

八点钟,我看看坐在店里直打瞌睡的小梅,还有坐在另一边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叶星,我想了想,站起身对他们道:“好了,今天就营业到这里吧,关店!”

小梅迷迷糊糊站起来,呓语道:“啥子?关店?关店?”

叶星则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说了句:“好嘞,关店!”

我们几个将门口的东西收进店里,就七手八脚地关上了店门。

锁上卷帘门后,我和叶星先将小梅送到她的住处,然后叶星陪着我向城中村外面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问他:“你不是说到我住处那边有条近道吗?在哪儿啊?”

叶星故作神秘地一笑,然后轻轻拉住我的手,说道:“跟我来……”说着,就拉着我向我们平时不经常走的一条小道拐了进去。

我无奈,只好被动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我们穿过一条城中村的小道,来到后街,然后上了一座天桥,下去后,叶星又带着我穿过一条两座楼之间的夹道,最后来到一条比较狭长的林荫大道。

我象个傻子一般,跟着叶星往前走啊走,这条路我从来没走过,心里不免得有点没底,一个劲询问叶星道:“你这是把我往哪儿带啊?”

叶星笑着,紧紧攥着我的手,你就跟我来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无奈,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样被他牵着手,其实我心里很尴尬,总觉得这样手拉手地在小道上漫步,象是一对情侣似的,我曾几次试图甩开他的手,但他攥得很紧,我根本甩不开。

好在有夜幕做掩映,所以少了很多路人奇异的目光。

每次我想甩开他的手的时候,叶星总是将我抓得更紧,还转过头来冲我狡黠地笑笑,那股阴谋得逞的奸诈劲儿,真想让我捶他一拳头!

就这样走啊走,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我发现前面豁达开朗,横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大道,而且是一条我很熟悉的大道,因为它就是通往我住的那个小区的马路。

此时,我才明白叶星没有蒙我,抄这条近道,确实快得多了。

因为公交车的站点都选择在比较大的路口,一般是不会走这种偏僻的小道的,所以公交车的路程都比较绕远。

当然,这条小道七拐八拐的,周围都是树荫,又比较偏僻,如果没有叶星陪伴,我晚上也是不敢走的。

回望着来时路,我觉得有点新奇,不禁好奇的问叶星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小路的?”

叶星拉着我,向我们那片小区走去,微微笑着告诉我道:“就是一次早上跑步时偶然发现的,以后如果晚上不是特别累,咱们就可以走着回你住处了,省得等车的时间了。”

我暗暗笑着,心想这个提议也不错,等公交车确实挺麻烦的,遇到哪个路口堵车,要等好久才能等到。

可是走这条小道,要是没有叶星陪,我自己一个人晚上怎么敢走呢?

于是我笑着逗叶星道:“你要是不陪我,这么偏僻的小道,我晚上一个人敢走吗?”

他转过头来,很认真地对我说:“那我就天天晚上送你呗,反正连锻炼身体都有了。”

“你能送一辈子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假装认真地问他。

“你如果在这儿开一辈子店,我就送一辈子!”他更加认真地答复我。

我无奈地笑了,彻底向他认输,我知道论顶真,我真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叶星骨子里是个很执着的男人。

将我送到我住处楼下时,叶星停住脚步,我回过头来对他说:“你回去吧,”然后又叮嘱了他一句,“还是坐车回去吧,那条小道晚上一个人走,有点危险……”踌躇着,我又加了一句,“我不放心。”虽然后面这一句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夜色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叶星应该是有所触动,他右手轻轻抚上我的肩,低声说:“我知道,”然后又对我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我跑步经过这里,咱们一起走着去店里吧?”

夜色里,他的神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仍然能感觉到他那炯炯殷切的目光在期盼着我的肯定答复,于是我冲他点了点头,喃喃地答道:“好的。”

“那明天我六点半到这儿?”他轻声地问我道。

“好。”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甜腻。

他笑了,夜色里他的笑容格外具有魅惑力,他冲我挥了挥手,道别道:“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我也冲他挥手,然后转身走进楼道里。

***

第二天清早六点多,叶星果然来叫我了。

他来的时候,我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在等候他的到来了。

听到他的手机铃声,我急忙走到窗前往楼下一看,只见身穿一身白色运动短袖的他,正站在楼下向我使劲招手。

我冲他挥了挥手以示我知道了,然后就拎起挎包,拿起两份早餐,匆匆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后,叶星看到我今天这身装束,他的眼睛一亮,然后微微笑着,冲我喃喃道:“今天这身很漂亮。”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今天穿的这条裙子,这是一条带红色格子的连衣裙,样子很普通,但是作工很精良,尤其和我的肤色很搭,所以看上去效果不错。

“已经好几年了,今天没什么穿的,就把它拿出来穿上了。”我掩饰地笑笑,对叶星说道,“咱们走吧。”

叶星眼含笑意,又深深地看了我几眼,象是要把我此刻的形象定格在他的心中,然后才冲我点了点头,我们并肩向前走去。

在路上,我将制作好的早餐递给他,那是一个带咖喱馅的汉堡包,还有一杯牛奶。

这种口味的面包是我以前在一家面包店里吃过的,感觉味道特别的好,于是回家我就照葫芦画瓢做了一个,没想到味道比那家面包店的还要纯正。

今天我们吃的这两个是昨晚烤出来的,今天早上我又用烤箱加热了一下。

叶星一边啃着我精心制作的面包,一边声音含糊地问我:“你自己做的?”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真不错!比面包店烤的还棒!”叶星冲我伸出大拇指。

我笑着打开他那只手,然后我们俩向着他昨晚带我过来的那条小道走去。

穿过昨晚那条林阴大道后,我们俩人来到城中村那条后街。

这条后街是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昨天晚上我没有注意到,可是今天,当我和叶星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无聊地说笑着向前走去时,我猛然间发现这条街右侧的一座大厦上,有一个诺大的婚纱广告牌子,那上面,正有一对身穿礼服婚纱的俊男美女冲着路人微笑,那笑容十分阳光。

刚开始看到这副婚纱广告时,我没有太在意,以为这只是商家找模特做的吸引人的广告而已,所以看看也就过去了。

可是刚低下头,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广告上的那对男女,尤其是那个男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

我于是猛地抬头,又仔细看了看那副婚纱广告牌上的一对新婚男女。

没错,那个男人确实是邓文良。

虽然他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他毕竟有良好的底子,加之在浓妆和高光的掩映下,所以很好地遮掩了他脸上因为岁月流逝而留下的细纹,只留下俊朗的轮廓。

而依偎在他怀里的那位头戴花冠身穿雪白婚纱的美女,不出意外地,当然就是那位明媚可人的杨可馨小姐了。

只见邓文良轻轻环着她的纤腰,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那娇美的面容,杨可馨则面向镜头的方向淡淡地微笑着,那笑容看既甜美,又优雅,同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看不透的情愫。

在看到这副以真人制作的巨大婚纱广告牌的时候,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对着它凝视了良久,才渐渐缓过神来。

叶星开始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他还在大步向前走着,一边吃我给他的那份早餐,一边不住地说着什么。

后来,他猛然转头,发现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他才回过头来,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漫姐?”

看着我呆呆凝视着上方的样子,他顺着我的目光向上望去,最终也看到了那副广告牌,当时,他的目光也愣住了。

我们两人就那样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那副广告牌,良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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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阳光迷雾

那一刻,叶星的眼神显得很怪异,似乎象失神,又似乎带着莫名的憎意。

他呆呆地凝视那副广告牌良久,然后喃喃对我说道:“前两天我跑步经过这里时还没有呢,看来应该是这两天才挂上去的。”

我胡乱地冲他点了点头,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

明明已经对那个男人没有了任何感觉,可是,此刻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要鸳鸯成对,心里还是难以自抑地涌起一股酸楚,看来那个人在我生命里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所以,虽然心里深深唾弃他,但看到他将与别的女人携手共赴爱河,内心深处还是会狠狠抽痛一下!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叶星低头看着我,试探地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低低地说道:“是他的……助理,姓杨。”

叶星“哦”了一声,他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咱们走吧?”

我又点了点头,跟着叶星向着城中村的方向走去。

一般婚纱影楼会把自己比较得意的作品拿出去做为广告来吸引更多的顾客,当然,事先他们会征得当事人的允许,也可能会给他们一些优惠条件,比如免费为他们拍摄这组婚纱摄影等等。

但是,这样的得意作品一般都是选择比较年轻靓丽的年轻夫妇,因为只有这样的青春形象才会吸引路人的眼睛,应该说杨可馨符合这样的条件,但邓文良的年龄已经越界了,之所以把他和他新欢的照片拿上来展示,商家也有可能是看重了邓文良的商业背景。

毕竟他在行业内也算小有名气,虽然从形象来说他不是最年轻最帅气逼人的,但综合了他的社会背景,这样一位难得可贵的商界精英,在事业的盛年又迎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娇妻,这在狡猾的商家看来可能更有致命的吸引力,说不定以后会有越来越多梅开二度的中年大款跑到这家影楼来一掷千金。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回望了一眼那个已经越来越小的婚纱广告牌,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邓文良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春风得意,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人家将他和他新欢的照片拿到大庭广众来展示,也可能他现在心里正得在意呢:想我已近不惑之年,却还能娶得如此娇妻,胜过那些年轻帅哥而抢占大众视野,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成就感吧?

想到这里,我冲着那副广告牌又是淡淡一笑。

看我一个劲回头,叶星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当看到我冲着那副广告牌傻笑时,他不禁低下头看我的眼睛,微笑着问道:“傻笑什么呢?”

我掩饰地对他说道:“没什么,咱们走吧。”说着,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叶星紧走几步追上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回头咱们也去拍一组婚纱摄影,比他们那组更漂亮、更抢眼!”说着,叶星还回望了那个广告牌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不屑,然后他又低下头在我耳畔问道:“怎么样?”一边问,他嘴角还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被他这样一激,我的一张老脸当即羞得通红,我上去照着他结实的肩部就是一拳,一边打一边狠狠地皱眉骂道:“神经病!谁跟你去拍婚纱摄影?”

看我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叶星笑得更加开怀,他一边招架着我的拳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笑道:“哈哈哈,我看你对着那个婚纱照一步三回头,目光里那个羡慕嫉妒恨,于是我就甘愿成人之美满足了你这个小小心愿呗,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越说我越气,拳头象不留情的雨点一样向他砸了过去,可惜他人高马大,我那几下拳头能当什么呀?

叶星一边躲避着我的拳头一边向前跑去,边跑边笑,我在后面紧追不舍,清晨的街头,我们就象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在清澈的霞光里追逐打闹,笑声冲破了晨曦的宁静,此刻的我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个我,无所顾忌,天真浪漫。

***

下个周日,女儿彤彤来到我的住所。

晚上,客厅的温馨灯光下,我们母女俩并排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盘由各色时鲜水果切成的水果拼盘,有菠萝,有草莓,还有小苹果以及梨子,我在上面扎上了一根根小牙签,方便吃用。

我们母女边吃边聊,小彤彤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她看着我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她终于对我说道:“妈妈,爸爸下星期要和杨可馨结婚了。”

我看着彤彤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在广告牌上看到他们的婚纱照了。”我的语气尽量显得云淡风清,因为我知道女儿在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我只有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情,才不会激起女儿更大的反应,我不希望女儿的情绪过大的受这件事影响。

彤彤看我反应平静,也就轻轻点了点头,喃喃说道:“他们是提前拍了婚纱照,然后才举办婚礼的。”

我冲女儿微笑了一下,面色依然很平静。

看我如此,彤彤又大着胆子娓娓给我讲述道:“那家影楼的老板是爸爸的朋友,照片全是免费给拍摄的,拍完后那家老板看着那些照片喜欢得不得了,说是挂出去一定很吸引人,于是就和爸爸商量,能不能将那些照片挂出去展示,爸爸就同意了。”

我微笑着徐徐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女儿看着我的反应,片刻,她又轻声对我说道:“妈妈,爸爸还把……咱们以前住的房子……卖掉了,然后换了个更大的房子,就在西郊那边,是个和然然她家一样的别墅,带花园,还带游泳池。”

我听着女儿的讲述,又“哦”了一声,面色依然如刚才那般波澜不惊。

看我没有过多的反感情绪,女儿又对我说道:“妈妈,爸爸在二楼给我留了个向阳的大卧室,还按我以前喜欢的样子装修了。”

我冲女儿笑了笑,笑容有一点尴尬,彤彤放下手中的水果,然后轻轻地拉起了我的手,轻声对我说:“妈妈,你别难过,虽然爸爸给我留了卧室,但我不会去住的,只要放假,不论是大礼拜还是寒暑假,我都会来你这里的。”

我笑着轻抚着女儿稚嫩的面庞,柔声对她说:“只要你愿意,来我这里,或者去你爸爸那里,都可以。来我这里妈妈当然高兴,不过你爸爸那里你也不要永远不去,不管他以后和谁结婚,住在哪儿,他都是你的亲生爸爸呀,这个世上,你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爸爸。”

彤彤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情愿地撅了撅小嘴,最后还是喃喃答道:“好吧。”

我欣慰地揽过女儿的头,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女儿心里是向着我的,但正如我一开始的想法一样,虽然我怨恨也不耻那一对男女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不想在女儿年幼的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因为,不管那个男人多么的无耻,他毕竟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毕竟,他对女儿的爱是真挚的。

“妈妈,”在我怀里,彤彤又徐徐开腔了,她眨着大眼睛,缓缓说道:“昨天,他们还带我一起去吃了西餐,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爸爸说是为了让我们加深了解,以后好在一起生活。那个女人打扮得很漂亮,我爸爸也打扮得很精神,吃饭时,爸爸一个劲讨好我,找话题,那个女人也没话找话主动和我说话,可是我就是想把面前的鱼子酱向她的脸上泼过去!”

说着,彤彤还做了个发狠的手势,看是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彤彤坐直身体煞有介事地看着我认真说道:“妈妈,你别笑,我当时真是这样想的!”

我用手指刮了刮女儿的小脸,笑着对她说:“我们的彤彤的厉害劲儿不应该使在这里,因为没有意义,如果以后她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告诉你爸爸就可以了,如果你爸爸不相信你,那时候再来告诉妈妈,让妈妈帮助你解决,好吧?”

彤彤不以为然地翘起小嘴,傲气十足地对我说道:“哼!她敢?她敢对我不好?信不信我在她的化妆品里放强力胶?”

闻听此言,我先是一愣,随即搂着女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溢了出来。

***

因为城中村结构复杂,尤其外来人口众多,当地居民为了将更多的房子出租给这些人员,赚取更多租金,所以私搭乱建现象很严重。

私自盖房现象严重,就导致乱接电线的行为很严重,为此,市电力局专门对城中村进行了一次电路整改,而我的店门口右侧就是整改的主要地点。

那天,因为整修电路,所以我们被迫关店半天,我给小梅放了半天假,她去找老乡一起逛街了。

我正要往回家的路上走的时候,迎头就遇到了叶星。

他好奇地问我道:“漫姐,还没到关店的时间呢,你这是到哪儿去呀?”

我告诉他道:“哦,今天市电力局在店门口修电路呢,所以我被迫关店了。”

叶星恍然大悟般微微点头。

看着他一身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也好奇地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学校没事吗?”

叶星向我淡淡笑道:“噢,下午没什么课,我们那种学校,就是时间比较自由。”

说着,他又邀请我道:“反正你回家也没什么事,要不到我那里坐坐吧?我搬到这边来后,你还从来没去过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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