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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绯闻 (第一部 121-130)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db:作者] 2025-07-10 10:07 长篇小说 8470 ℃

【妻子的绯闻】(第一部 121-130)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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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医院疑云

刚刚醒来的我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状态,由于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下意识问了句:“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如此的沙哑,说出的这几个字都是喑哑不清的。

看我醒了过来,朱云修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他轻声对我说道:“小漫啊,你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因为那边道路在施工,所以你被那辆车刮倒后,身体翻进了旁边一个施工用的小土沟里,那个沟不深,里面都是松土,这样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要不你受的伤可能就比现在严重多了,不只是皮外伤,最轻也是骨折啊。”

从朱云修这番话里,我才明白我被撞倒后的具体情形,我又追问了一句:“是谁……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旁边站着的医生听我这样问,他看着朱云修微笑着向我解释道:“是朱先生,您出事后,那个撞你的司机就逃逸了,你身边围了很多人,可是没有人敢上前施救,这时候朱先生正好路过那边,他认出了你,然后就和手下将你送到医院来了。”说着,医生还赞叹了朱云修一下,“幸亏朱先生将你及时送医,虽然您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但如果不及时就诊,造成感染,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听到医生这样说,我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看着朱云修,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谢谢……朱大哥……”

朱云修宽厚地笑了,俯下身对我轻声说道:“和我客气什么呀?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当时那副情形,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不管的理由啊!”

我害羞地微微笑了笑,这时候叶星握住我的手,他低下头在我耳畔轻声问道:“你有没有看清撞你的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还记得那个司机的大致模样吗?”

听他这样一问,我愣住了,我思索着,努力在混沌的记忆里搜索当时的记忆,可惜当时我的脑海中正在翻江倒海,并没有注意那辆突然驶过来的车,我只恍惚记得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于是我只好冲叶星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记得了。”

听我这样答,叶星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这时候女儿彤彤靠近我,她抓着我的手,啜泣着对我说道:“妈妈,都是我不好,如果你不是去看我,就不会被车撞倒,都是我不好……”说着,女儿扑在我身上,泣不成声。

看着我心爱的彤彤悔恨交加的模样,我无奈地笑了,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低声安抚她道:“傻孩子,这只是意外事件,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看看妈妈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别哭了,啊?”

听着我如和风细雨一般的安慰,懂事的彤彤乖巧地点了点头,停止了哭泣,但还是将小脑袋瓜紧紧地贴在我的胸部。

我知道彤彤这么做,是怕再次失去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体验到了母女连心的真切感觉。

在大家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又往门外瞟了一眼,看到邓文良和杨可馨站在那里,我轻声询问彤彤道:“你爸爸和你……杨阿姨也来了?”

彤彤对我轻轻点头,小声告诉我道:“是的,我接到朱伯伯打来的电话,知道你出事了,当时我吓坏了,然后就……通知了我爸爸,后来他们就跟我一起……赶到了医院。”

我缓缓点头,轻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为什么邓文良和杨可馨会在这里,所以就全当他们是出于关心的目的来看望出事的我,而不是抱着幸灾乐祸或者其他的目的。

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周围围着这么多人,而且明知道邓文良和杨可馨在外面看着我的情况下,此刻叶星对我的态度,却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亲密,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一点也不在乎旁边人怎样看待我们。

经历了这样生死悬于一线的突发事件,我心爱的彤彤已经不敢再对我和叶星的关系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她只是轻轻依偎在我身边,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我也注意到了朱云修看到叶星紧紧拉着我的那只手,刚才还微微带笑的面色中突然闪过了一丝阴云。

叶星根本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们,他还是拉着我的手,俯在我身边关切地询问我:“要不要喝水?想不想上厕所?”

这些都被站在门外的邓文良和杨可馨看在眼里,我看到杨可馨轻轻牵了邓文良的衣角一下,似乎对他低声说:“咱们走吧。”

然后邓文良又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最后他和杨可馨快步离开了。

邓文良他们走后,朱云修呆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因为他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确实很尴尬,叶星几乎是寸步不离我身边,他按照医嘱亦步亦趋地对我进行精心的照顾。

面对这些场景,我想朱云修心里可能感觉有点不自在,最后他叮嘱了我几句,就带着他的助手离开了。

女儿彤彤执意要陪我在医院多呆一会儿,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到了下午时分,我感觉自己浑身真的没有大碍,因为怕耽误女儿的课程,就叮嘱她先回学校。

此刻的彤彤变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乖巧听话,她听从了我的嘱托,下午三点多自己乘坐地铁回了学校。

按照医生的叮嘱,我在医院住了几天,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我住的这间病房是朱云修托关系为我安排的,是个单间病房,住院押金也是他一起交齐的,我想出院后再一起还给他吧,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我是铁定欠了朱云修的了。

我住院这几天,叶星和他供职的学校请了假,在医院里精心地照顾我,几乎是寸步不离我身边。

我清醒后,交警部门的同志曾来找我做过笔录,询问了一下当时出事时的一些场景,那个逃逸的司机后来已经被他们抓到了,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似乎只是一起纯粹的意外突发事件,那个司机当时饮酒了,属于酒后醉驾。

我在医院那几天,朱云修后来又来医院看望过我,他也知道了交警那边的鉴定结果,他说虽然目前的证据看来这只是一起突发事件,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打击报复,他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会进一步派人跟踪这件事的后续结果,到时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实话,有朱云修这样一位强势能干的男人在你身边护佑你,确实能给一个柔弱的女人心里最强有力的安慰和保障,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他是别人的丈夫啊,你要同他保持一定距离……

朱云修来看望我的时候,叶星总是会陪在我身边,能出去做的一些事,比如出去打水啊之类的,这个时间他也不会去做,这样一来,朱云修和我说话肯定不是很方便自在。

所以每次朱云修来,只是简单地询问一下我表面的一些情况,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深深的寓意,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有叶星在场,这些话他肯定是不好说出口的,就这样,每一次,朱云修都是尴尬地坐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我其实倒是很庆幸朱云修每一回来的时候叶星都在场,因为朱云修要说的那些话肯定会令我左右为难十分尴尬,所以能不单独和他相处当然最好,这样避免了令我尴尬的场面。

叶星对我的关怀使我心里暖融融的,本来,如果没有这次突如其来的车祸,我是准备和叶星提出分手的,这是我答应女儿彤彤的,也是我这段时间左右衡量后做出的决定。

但是,这次突然到来的车祸事件,令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也令我对叶星的看法更加左右为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事实上,在医院期间,面对叶星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我真的难以说出分手的话语。

可是,也就是在我左右为难的这个时候,另一个突发事件的到来,完全改变了我对叶星的看法。

在这场车祸中我的肩部、背部,还有腿部,都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医生给我进行了专业的包扎处理,同时还叮嘱我多卧床休息,这样避免伤口被进一步拉伤,所以住院的那几天,我一般都是躺在病床上休息。

叶星在的时候会和我聊聊天儿,没有医生在场的情况下,他也会有偷偷亲亲我的脸颊这类的亲密举动,我虽然表面佯装微怒,其实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不过,有时候叶星会出去办点事,这样我躺在病床上就百无聊赖了。

我住的那间病房是二楼,从窗户里能看到这家医院后花园的一些情景,所以叶星不在的时候,我就会下了病床,然后慢慢踱到窗前,从窗子里面往外张望外面的场景。

从这扇窗户里能看到,这家医院后花园有一个凉亭和长廊的造型,周围有一些绿色植物,每天,有很多医护人员或者病人家属会从这个长廊经过,然后进出住院部大楼的后门。

本来,我观察这些场景也是为了打发无聊的住院时光,可是,就是在我看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些令我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叶星不在病房内,我感觉口渴,就下床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端着那个杯子百无聊赖地踱到窗口,往外面无聊地张望着。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在那个后花园的一角,也就是住院部这座楼拐角的一个隐密地方,有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

我仔细看了下,认出那个男人正是叶星,而他对面那个女人,却是杨可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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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是否真相

在看清是他们两人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怔住了,随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避了一下,躲进了那间病房厚重的窗帘里,这是一种面对突然发生的状况时的自我保护和隐藏动作。

可是,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我想仔细看一下他们的具体动作,于是我就将窗帘小心翼翼地拉开,然后从窗帘的缝隙里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看到,叶星和杨可馨并没有留意我这边的情况,因为此时他们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杨可馨微微背对着我的方向,所以我看不清楚她的脸,我只能看清叶星的大半边脸,只见他情绪非常激动,面红耳赤的他,用手指着杨可馨在对她激烈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处他还伸手推了杨可馨一把!

那一瞬间我替叶星捏了一把汗,因为我怕受到袭击的杨可馨会突然发疯反击他,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杨可馨并没有还手,但能看出她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因为她在说的过程中身体一直在剧烈地颤抖。

他们俩人大约说了十几分钟,这过程中叶星曾抬头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因为我当时隐藏在半遮半掩的窗帘之间,所以他可能是没有发现我,于是他又转过头和杨可馨说着什么,最后他们的情绪似乎相对平静了一些,这个时候杨可馨好象是哭了,我看到她低头在试眼睛,然后叶星微微揽着她的肩头,低头对她说了几句什么,最后他们就那样肩并肩一起走上医院后花园那个长廊,然后向医院后大门的方向走去。

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我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浑身象是虚脱了一般,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

我踉踉跄跄走回到床边,失魂落魄地坐下,思绪还没有从刚才那幕场景的冲击里缓和过来。

有些东西,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先前觉得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又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彼时觉得自己的怀疑只是空穴来风,没有什么可能性。

可是,现在那些可能性真真实实地摆在我面前,令我不能不相信,我先前的怀疑可能是事实,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想不通,有一些谜团,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令我如陷云山雾海当中,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叶星在半个多小时以后回到病房,他回来的同时手里还拎着两份餐盒,看样子是给我买的晚餐。

当时,我已经重新躺回到病床上,看着平静躺在那里的我,叶星站在门口面带微笑问了我一句:“睡醒了?”

看着他平静如常的面色,我也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地回复他道:“嗯,醒了。”

叶星淡淡笑着,轻轻合上了门,慢慢走到我床边,将那两份餐盒放在我右边的床头柜上。

然后,叶星将我扶坐起来,打开那两份餐盒,只见一份是热气腾腾的虾饺,还有一份是香气扑鼻的八宝粥。

“来,吃晚饭吧。”叶星将一副干净的一次性餐筷递给我,温柔地对我说道。

看着他那如往日一般温柔的眼神,我的心在微微颤痛,但为了让他不发现我此刻的异常,我还是冲他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筷子。

“你也一起吃吧?这么多我吃不了。”指着那两份餐盒,我对叶星轻声说道。

“不了,我刚才在外面吃了个汉堡包,现在不太饿,一会儿如果饿了我到下面食堂随便吃点就行了。”叶星对我徐徐说道,然后又给我的杯子里倒满水,拉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虽然我没有什么胃口,但我还是努力将叶星为我精心买的这两份餐点吃了进去,在吃的过程中,叶星会时不时询问我味道如何,并叮嘱我吃得慢一点。

看着他那关切真诚的眼神,我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这样真诚关心我的他,怎么会与别人设计了那样一个阴谋?我不想相信,也不能相信,他会那样做。

我没有马上与他对质,是因为我要平复自己的心情,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因为最近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要从头到尾整理一遍,才能拨云见日,慢慢看出其中的真相。

第二天我就和医生要求出院,虽然医生建议我可以再留院观察几天,但问题是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一些皮外擦伤,在医院里养和回去养,都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心里有事,所以我坚决要求出院了。

我出事后,海潮和心诺去医院看望过我,这些天快餐厅就委托她们在照看,所以虽然我住院多日,但店里一切运转正常,多亏这两位朋友的悉心相助。

出院那天,是叶星帮我收拾的东西,并且一路护送我到家。

到了家里以后,我发现我的小家仍然和离开那天一样干净整洁,处处纤尘不染,就连花盆里的花都被浇了水,想必叶星这几日在抽空回来时曾帮我打理过,所以家里的一切才会如此有条不紊。

说实话,看到这一切场景,我心里感觉很难受,有些话如鲠在喉,我不知应该怎样说出口。

叶星将我护送到家,然后就到厨房里去忙碌了,我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招呼了他一声:“叶星,你别忙活了,过来坐吧。”

叶星答应了一声,擦干了湿漉漉的手,然后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走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对我说:“我在锅里煲了一个粥,一会儿咱们做两个菜就可以吃了。”

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将刚才泡好的一杯绿茶递到他手里,轻声对他说:“先喝口水吧。”

叶星微笑着点头,将茶水接了过去,看他慢慢地在那饮茶,我思忖着轻声对他说道:“叶星,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

听我这样说,叶星有些狐疑地抬起头,微微笑着询问我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淡淡一笑,避开了他明亮的眸光,微微低下了头。

叶星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轻声询问我道:“漫姐,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吧?”

我猛然抬起头看向他,却正对上他明亮澄澈的目光,那一刻,我在心里深深地怀疑,这样清纯无暇的人,怎么可能精心策划那样肮脏无耻的勾当呢?

那一刻,我的心在退缩,想要说出的话却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我甚至已经有了退缩的想法,想把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模糊过去,就当那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我怎么可能这样……自欺欺人呢?

我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轻声对叶星说道:“你和杨可馨,早就……认识吧?”

听到我这句问话,叶星突然怔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会这样问?”

我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你和她在后花园……说话,你们好象在……争执什么?”

听我这样说,叶星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他喃喃自语道:“原来那天你就已经看到了……”

我冷笑着反问他道:“如果我没有看到,你准备一直隐瞒下去,是吧?”

面对我冰冷的话语,叶星猛然抬起头来,对着我的目光,对我急切地说道:“小漫,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请你不要……误会!”

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又是哪样?我问你,你清楚杨可馨是什么人吧?她是夺走我前夫的第三者!她会那么好心,得知我车祸住院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探望我?呵呵,”我对叶星冷笑道,“所以她出现在那里的唯一解释,就是你们早就相识。”

听我这样说,叶星低下了头,片刻无语。

看他不说话,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身体向沙发后倚去,淡淡地对他说道:“说吧,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告诉我你们是怎样相识的,又是怎样策划这一场阴谋的?”

叶星猛然抬起头来,对上我犀利如炬的目光,然后他拼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开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你难道敢说你当初不认识杨可馨吗?”我咄咄逼人的发问。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叶星垂下头去,他低声对我说道:“没错,我们早就相识,杨可馨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也曾相恋过,但最终却拜倒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是养女,家境很困难,我的家境也同样困难,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所以后来,后来我们就……”

“后来你们就策划了这一切?杨可馨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近邓文良?你接近我,是不是也是和她商量好的?”我紧紧追问道。

面对我的追问,叶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他避开我犀利的目光,喃喃回复道:“杨可馨和邓文良的相识只是个意外,但邓文良就此看上了可馨,可馨知道他很有钱,就想从他手里搞点钱,但又怕你这个正室会从中作梗,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让我来接近你,想抓住你们夫妻一些把柄,这样好方便我们行事……”

“后来呢?后来一切是不是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了?”我平静地步步紧逼。

面对我的步步紧逼,叶星表情显得很局促,他思忖片刻,低声答复我道:“没有,后来事情出了……变故,邓文良真的爱上了可馨,可馨也决定……嫁给他,所以我们的计划就宣告……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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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语成谶

“你说的这些全是事实吗?”我平视着叶星的眼睛,轻声问他。

“是,”叶星看了我一眼,他的声音轻如羽毛。

房间里静得出奇,墙上闹钟的“嘀嗒”走针声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彼此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是什么促使你后来又回来找我?”过了片刻,我又轻声发问,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叶星。

叶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有些沮丧地抹了一把脸,喃喃说道:“是因为在城中村那条小街,偶然看到你在那里开店,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说这段话时叶星的语气很压抑,声音中也透着愧疚和不安。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淡淡问道:“那仅仅是愧疚和同情吧?毕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看我落到这个地步,所以良心有点过不去了?”我的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

叶星抬起头看着我,喃喃说道:“不只是愧疚和……同情,更多的是怜爱……”说这话时他看着我的眼神中饱含着温情。

我尽量不与之对视,因为我怕我刚刚强硬起来的心再次被他的似水柔情软化掉。

我低头沉思着,良久,我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对叶星说道:“叶星,咱们分手吧。”

听我说出这句话,叶星的神情显得很错愕,他轻声问我道:“分手?仅仅因为我隐瞒了我和杨可馨之前的关系吗?可是当初我来这栋房子再次找你时,就已经和杨可馨断得干干净净的了,现在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

叶星看着我,双手紧紧交叉,努力向我辩白道。

“你和我说的都是实话吗?那你怎么解释那天你和杨可馨在一起的情形?我感觉你们根本不象是已经分手的恋人,更象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你敢告诉我你当时和她说了什么吗?”

我这段咄咄逼人的问话给了叶星致命一击,他的眼神开始闪烁,渐渐垂下头去,良久,才喃喃对我说道:“我们确实是已经分开了,我把话已经和她说得很明白了,那天之所以和她争吵,是因为之前听朱先生那么说,我觉得这场车祸可能是有人刻意制造的,我想不出别的人选,所以就迁怒于可馨,警告她离你远一点……”

“哦?你为什么迁怒于她?你觉得凭借一个杨可馨,她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我冷冷地质问叶星道,因为从表面看,杨可馨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实在是想象不到她怎么会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我的话果然将叶星问住了,他躲避着我犀利的目光,喃喃答道:“我只是……从我的角度考虑……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选,并没有考虑太多……”

我定定地注视着叶星,又冷冷问道:“那天你送她离开时,从你们的动作看出你们的关系还是很亲密,这又怎么解释?”

叶星看着我,轻声回道:“因为可馨辩解说我冤枉了她,她只是在邓文良接到彤彤电话后陪着他一起来看望你,之前并没有做过任何危害你的事情,她哭了,所以我有一点心软。”

叶星的解释听上去似乎象那么回事,但是,其实我并不相信他这个解释,甚至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确信。

“叶星,还是刚才那句话,咱们分手吧,咱们之间本来就存在太大差距,前后交往过程中,你又一再对我有种种隐瞒,我老了,也累了,陪你玩不起了,所以咱们还是好说好散吧,这次分手后,就再也不要……来往了,彻底来个了断。”沉默片刻,我对叶星郑重地说道。

看着我那严肃而不含一丝温度的表情,叶星呆坐良久,后来他喃喃问我道:“你说的这可是心里话?”

我平静地冲他点头道:“是心里话。”

叶星呆呆地注视着我,良久,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问道:“在城中村时你曾经开玩笑对我说过,要让我深深爱上你,然后再无情地抛弃我,这样才能达到报复我的目的,那句话不是纯粹的玩笑吧?”

听到他这样问,我愣住了,转瞬模糊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于是我淡淡回复他道:“你不说,我已经忘记了这句话,这就是一句纯粹的玩笑话,你不必当真,我提出分手,和这句话没有什么本质的关系。”

叶星平静地看着我,对我认真地说道:“不管这句话是不是你真实的心理写照,我都要告诉你,你当日说的那句话一语成谶,我确实深深地……爱上了你,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是谎言。”

看着叶星那认真的眼神,他确实不象在开玩笑,一时间我有些微微的发怔。

他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然后又徐徐说道:“就算你当日说的那些话都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也不会怨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同时,我也不会后悔后来的所作所为,因为你值得我那么做,现在既然你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叶星就站起身,缓缓走向卧室,从衣柜的底端拿出一个旅行箱,开始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当日他搬来我和同居时,就是用这个旅行箱将他的东西带过来的,这个旅行箱并不大,他的东西也并不多,所以用这个旅行箱装富富有余了。

叶星先将他挂在卧室衣橱里的一些衣服,还有摆在柜面上的一些个人用品,比如说书籍之类的收进了那个箱子里,然后又提着那个箱子走到门口的鞋柜边,将他平时放在我这里的几双鞋收了起来。

最后,他合上旅行箱,穿上了外套和鞋子,对我轻声说道:“漫姐,我走了,你……多保重,我祝你永远……幸福。”

听他说这一句话时,我心里非常难受,有种如鲠在喉但又不能一吐为快的悲怆感,我觉得叶星也是一样,因为他说出上面那句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抖,看我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悲凉的味道。

我定定地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可是,当我看到他那高大落寞的身影渐渐走向门边,想要伸手拉门时,我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叶星,你把所有事实真相全告诉我了吗?你真的做到对我真诚了吗?”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这句话令叶星微微一怔,他慢慢转过身来,语气低沉地对我说道:“能说的,我都已经对你……说了,无论你信与不信,此刻我对你的爱都是……真诚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给不了你一个你想要的未来,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好男人。”

“不!”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和愤怒同时暴发,我冲他低声吼道,“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关键问题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真诚过,对我,你一直是有所隐瞒的,试问,我怎么可能放心地将未来交给这样一个处处有所隐瞒的隐形人呢?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面对我带着悲愤的责问,叶星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嗫嚅片刻,轻声对我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配不上你,所以也许我的退出是最好的结局,”说到这里,叶星抬起眼看着我,恳切地对我说道,“只希望你离开我以后,尽快调整好心情,擦亮自己的眼睛,找到一个真心值得你托付的……好人。”

说完这句,叶星就义无反顾地打开门出去了。

在他合上门那一瞬间,我暴发出一声带着悲怆的哭喊声:“不!”同时将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向门的方向砸了过去,那一刻,我泪水滂沱。

***

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所有人都希望的正确轨道上来,我和叶星断了联系,这一回断得彻彻底底,我将他的手机号、qq号什么的全都删除了,家里所有留有他印迹的一些东西也被我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随着叶星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女儿彤彤也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她还是大礼拜来我这里,我们母女俩还是象往常一样亲近,只是这亲近里多少带了一些小心翼翼,彤彤刻意不和我提与叶星有关的话题,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个名字,我们的生活中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般,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

离开了叶星,我有更多时间来关注自己的女儿,在我的监督下,彤彤的学习成绩终于渐渐回到了她当初的水准,同时,在她学习之余,我们母女俩也象往日一般无话不谈。

有一个周六的晚上,写完作业的彤彤跟我一起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彤彤将一大块薯片放进嘴里,声音囫囵地告诉我道:“妈妈,我爸爸给杨可馨她家买了一辆家用越野车,好象叫什么长城哈弗的牌子,十几万元。”

我看了彤彤那煞是认真的小脸蛋一眼,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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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酝酿风暴

我和叶星分手,最替我高兴的当然是我的好姐妹蔚海潮了。

海潮并不是不想让我赶紧嫁出去,她只是一直认为我和叶星不合适,当然,看到我和叶星初分开那段时间情绪低迷的样子,这些话她也不会说得太直接,当时她只是劝我好好调节一下心情,为下一步的生活做好铺垫。

我想海潮是过来人,她说的有些话是对的,我确实应该为下一步的生活打算一下了。

那一阵子,我除了花了大量时间修复和女儿有了裂缝的母女关系,再就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我那家快餐店中去了,快餐店的运营一如既往般平稳,营业额也是稳中有升,这一点也令我颇感欣慰,毕竟女人有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事业,内心才会有安全感。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件。

因为我和叶星的交往过程一直是在秘密中进行的,所以我们的分手也是秘密分开的,旁人很少获知其中的细情,除了女儿彤彤还有好友海潮她们以外,基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和叶星当时真正的交往状态。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收到了那封和叶星有关的信件,那封信是以快递的形式递交到我手中的,上面写着我的地址姓名还有电话号码,但是落款却很模糊,一看就是子虚乌有的假姓名、假地址。

怀着不解的心情我打开了那封信,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纸上的内容相当简单,坦白说,上面只写了两个地址,一个地址是位于临海市的一处住宅地址,上面写着这是杜芳华老师的住址,另一个地址是位于三叶市的一个小区地址,上面注明这是叶星父母家人的现住址。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寄信人显然是想告诉我一些和叶星有关的秘密,但他还不肯直接说明,想让我亲自去探寻,然后获知其中的隐情。

那么这个寄信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试着拨打了那个寄信人的电话号码,但是不出我所料的是,那个号码一直打不通,始终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我查过那个电话号码的所在地,发现就是本市的。

当时我无法推断出这个人的准确身份,但可以肯定这个人肯定不是叶星,因为叶星一直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和他有关的秘密,甚至他曾经对我说过:“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无法知道叶星说这句话的准确初衷,但我凭着直觉觉得叶星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

所以,在已经和叶星彻底分手的情况下,我就不想再去揭开这些跟他有关的疑云了,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了,既然这个人已经走出我的生活,那么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怀着这种心情,所以我在接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件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既没有去探访位于临海市的那个杜芳华老人的地址,也没有去探访叶星的家庭,我只是将那封信上的两个地址记在了自己包里随身携带的小记事本上,以防日后有变时可以拿来应用。

***

我和叶星分开后一段时间,生活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海潮又开始忙着张罗让我和她介绍的那位姓汪的工程师去相亲,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当时的年龄、状态,确实应该找一个和自己各方面般配的男人了。

只是这一次,我已经不会再有如火如荼一般的似火激情,有的只是与对方平静度过余生的愿望。

于是,在海潮的安排下,我和那位姓汪的工程师见面了。

他全名叫汪华,在一家国家直属的科研机构工作,四十一岁,虽然目前他没有担任什么官职,但是专业水平很高,在行业内也有一定建树,所以收入也是有保证的。

汪华和我一样,有过一次婚姻,后来他妻子因为工作关系移民海外,在分居几年后他们就离婚了,有一个女儿,现在在本市上高中,也是住校。

我和汪华第一次见面时有海潮在场,当时我就明白为什么海潮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介绍给我了,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确实是个适合做老公的人选,他的气质非常文雅,而且态度彬彬有礼,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但是却给人整洁如新的感觉,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温和有礼不紧不慢,看得出来生活中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男人。

加之他稳定的工作,以及经济还有年龄各方面的因素,拿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可以称之为经济适用男了,这种种条件确实是非常适合于我,和我的年龄、以及各方面条件都是很般配的。

当然,因为之前经历了和邓文良、叶星的各种恩怨情仇,我内心的热情已经被消磨殆尽了,所以这一次和汪华相处时,我的反应比较平淡,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就是,如果两个人各方面还算合适,那就相处看看,从内心深处,对这场恋情我根本不奢望再有什么热情如火、繁花似锦的辉煌与甜蜜,只要能达到平静如水的标准就可以了,如果能达到这个标准,那我就和这个男人试一试,希望能平稳地走完后半生。

事实上,在见过第一面之后,汪华对我的个人情况比较满意,他向海潮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希望和我做进一步交往,并且希望能有长期的发展,这种发展是指走入婚姻。

从表面来看,我当时的状态也确实不错,因为前段时间的加强保养,所以气色、身材、皮肤、以及发型,衣着打扮都是可圈可点令人赏心悦目的,拿汪华说给海潮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很年轻,不象是三十五岁的人,顶多三十岁的样子,总之,他是很满意的。

加之我对汪华的个人印象也不错,所以我们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开始了由浅入深的进一步交往过程。

***

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朱云修的太太谢方菊生病了。

谢方菊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原来她好象生过一场很严重的妇科疾病,后来将部分子宫切除了,可能就因此引起了性冷淡,朱云修向我暗中透露的他和他老婆x生活不协调,可能指的就是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家彤彤和然然关系那么要好,彤彤又经常跑到人家里白吃白住的,从场面上来说,谢方菊也一直是个礼节周全的人,经常托然然给我带些小礼物什么的,所以此次她生病住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怀着这种心情,我让女儿向然然打听了她母亲住院的地址,然后带上准备好的礼物去探望了。

在我印象当中,谢方菊一直是个优雅知性,温柔美丽的熟年女性形象,因为家庭条件优越,加之多年来一直保养得当,所以她的外表看上去一直是雍容华贵的,之前我见到的她就是这副形象,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可是这次再次在医院病房里见到她,我感觉谢方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她躺在病床上,因为处于生病状态,所以脸上自然没有什么妆容,这样面色一下子就黯淡许多,加之因为生病所以身体有些消瘦,这样看上去更是无比憔悴,与先前那个雍容华贵的富太太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见到我,谢方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对我前来看望她表示感谢,同时还同我聊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话。

因为毕竟是出身在那样高层次的家庭环境里,所以谢方菊此次入院,受到的都是最高规格的待遇,她住的贵宾级的高级单间病房,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对她进行护理,因为怕打扰她休息,所以那天我没有在那里久坐,只了一会儿就起身和她礼貌地告辞,然后离开了。

我离开谢方菊的病房后,在路上接到朱云修的电话,他显然已经知道我去看望过他太太,在表示感谢的同时,还希望能与我见一面。

对于朱云修的这个请求,我心情很复杂,其实从情理上来说,我是应该见朱云修一面的,因为上次我遇到车祸还是他出手相救,并且垫付了医疗费用,而且事后当我把那笔住院费用还给他时,他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令我非常不好意思。

所以此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对这位救命恩人表示感谢,不应该拒绝和他见面。

但与此同时,想到上次和他在那间日式茶室单独见面时,他那样冲动地向我示爱,令我至今心有余悸。

所以在综合了这种种考虑之后,我礼貌地对朱云修回道:“朱大哥,今天天色有点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改日我找个地方约请你,到时咱们再约时间好不好?”

听我这样说,朱云修淡淡一笑,然后温和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其实我心里是想,到时候带上汪华,有汪华在场,朱云修再有胆量怕也不敢造次,再者,也可以打消他对我的非分之想,毕竟他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回到家中,这是个周末,按常规女儿彤彤今天会来,因为我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所以此刻彤彤已经在家里了。

我打开门后发现女儿在家,就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着话,没想到女儿彤彤今天的表现非常怪异,她看到我回来,就飞奔到我面前,那样睁大眼睛瞪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看着彤彤的表情,心里有点奇怪,就摸摸她的头,轻声询问她:“怎么了?彤彤。”

彤彤看着我,然后大声告诉我道:“妈妈,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听这话,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彤彤所说的大事是指什么,赶紧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追问道:“什么大事?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彤彤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告诉我道:“杨可可她爸妈带着她,开着我爸爸送给他们的那辆越野车到郊外去串亲戚,结果……结果在走郊外那条山路时,他们开的那辆车掉进十几米深的悬崖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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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葬礼晚宴

这是一起真实的交通意外事故,我很快在本地报纸上看到了对这则事故的报道。

“昨晚八时左右,宁泉县通往本市的公路上,一辆本市牌照的长城哈弗越野车驶到一处“s”形弯道的中部时,突然驶出了公路,翻到了十几米深的悬崖下,事发地点距离宁泉县城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出事后,宁泉县当地交警、消防、医院的救援人员在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了出事现场。

因为出事的车头发生严重变形,并且随后发生起火爆炸,所以给救援工作带来很大难度,据消防人员介绍说,当他们赶到现场时,那辆白色的长城哈弗越野车已经发生爆炸,随后车身迅速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很旺,中间还不时还传出零星的爆炸声,周围四处都可以看到散落的汽车零件。

消防人员迅速对那辆滚滚燃烧的长城哈弗越野车展开了扑救工作,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紧张扑救,大火终于渐渐熄灭,此时,那辆越野车已经烧得只剩下了铁壳,车上三人均遇难。

据悉这辆越野车上乘坐的是一家三口,出事当日,男主人杨丛山亲自驾驶这辆购买不久的白色长城哈弗越野车,带着妻子夏珍玲和女儿杨可可,一家三口准备去宁泉县的亲戚家串门,未料半路突遭横祸,交警部门对事故原因做出的初步分析是:汽车行驶到一段山路弯道的拐弯处时,因为驾驶员缺乏经验,误认为前方是直道,而前方弯道的中部并没有加设护栏,所以来不及刹车的这辆长城哈弗越野车就翻下了山崖,事故的具体原因有关部门正在调查分析当中。

车上遇难三人具体身份:杨丛山,男,四十九岁,个体商户;夏珍玲(杨丛山之妻),四十七岁,个体商户;杨可可(杨丛山与夏珍玲之幼女),十三岁,初中学生。”

看到这则车祸报道,我只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这样突然发生的灾难事故总是会给人带来悲凉的感觉,虽然出事的一家三口是夺走我丈夫的那个女人的亲人,但我还是感慨事故无情,生命的脆弱,为逝者哀悼。

这则事故也给年少的女儿彤彤带来不小的震动,杨可馨的妹妹杨可可和彤彤是小学同学,但杨可可的成绩不太好,所以小学毕业后她并没有考上我女儿彤彤所上的这所重点中学,但因为彤彤的另一个好朋友小琳和杨可可家原来住一条街,加之杨可可又是杨可馨的妹妹,所以彤彤对她的情况比较关注。

现在,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遇难后,彤彤喃喃对我说道:“妈妈,好可怕呀!杨可可在出事前还到小琳家去玩,炫耀她姐夫,也就是我爸爸,给他们家买了一辆崭新的越野车,还说要带着小琳一起去兜风,没想到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看着女儿那惊惧而胆怯的眼神,我将她慢慢搂进怀里,轻声对她说道:“所以说,我们每个人都要珍爱生命啊,因为生命对我们而言,是这么重要,一生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生命又是如此脆弱,任何突然发生的灾难,都可能对它造成威胁,所以我们活在人世间,一定要加倍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这样我们才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听着我的一席话,年少的女儿似懂非懂地冲我点了点头,后来,她又颇为担心地询问我道:“妈妈,你说杨可可她们家出事的那辆越野车是我爸爸给他们买的,到时警察会不会来找我爸爸麻烦啊?”

我一听这话,愣了,随即淡淡一笑,安慰女儿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没看报纸上已经就事故原因做出分析了吗?是因为驾驶员缺乏经验对路况不熟悉,才会造成这次车祸事故,跟你爸爸应该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送车给他们,后来发生的事并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这样说,彤彤才放下心来,徐徐冲我点了点头。

***

几天后,朱云修约我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底层的中餐厅见面,我按照之前的设想,叫上了汪华。

我告诉汪华,这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一次会面,因为朱云修以前曾救过我,我们两个家庭因为孩子的关系,关系一直也比较要好,所以虽然朱云修是个商场上的大腕,让他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是普通朋友之间抽空见个面叙叙旧吧。

汪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我这样说,他也慨然应允下来,当日陪我一同前往香格里拉大酒店。

我们是坐汪华的车去的,在酒店门口下车后,我们正欲往酒店里走去,这时候我无意间却发现了邓文良和杨可馨的身影。

只见杨可馨身穿一身黑衣黑裙,头发散开着,头顶右侧还别了一朵白花,神情比较悲哀,邓文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陪在她身边,他们身边还有其他一些身着正装的人,可能是杨家的亲属,也可能是邓文良的朋友。

看这一群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完葬礼的样子,这场葬礼无疑就是杨可馨养父母以及她妹妹的葬礼,现在,可能是邓文良在香格里拉宴请这些参加葬礼的宾客,以尽地主之谊。

因为是来赴朱云修这位商业大颚的宴席,仪表仪容一定要拿得出手,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所以今天我和汪华都稍微打扮了一下,我身上穿的是一套薰衣草紫色的套裙,脖子上围绕着雪白的丝绒围巾,脚上蹬着一双紫黑色的软皮靴,顺直的黑色中发就那样自然散开着,脸上施了淡淡的妆容,我自己感觉这一身修饰打扮前来赴宴还是比较得体的。

今天的汪华身穿一套铁灰色的西服套装,颈上打着紫红色的领带,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配上他文质彬彬的学者形象,看上去还是很儒雅,很有气质的。

我们二人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与邓文良还有杨可馨遥遥相对,邓文良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旁边的汪华,神情显得有点复杂。

杨可馨基本上没有看汪华,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她呆呆地凝望着我,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红肿的,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但她看我的眼神却是异常冰冷的,甚至有一种冰至骨髓的寒意,令我感到很不解,同时也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我们对视片刻,邓文良轻轻揽过杨可馨的肩,对她轻声说道:“咱们进去吧。”

杨可馨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邓文良轻轻颔首,他们俩人就带着那些宾朋亲友走进了酒店大堂。

我则和汪华从酒店的侧门进入,在服务生引领下去了朱云修预订的那间包房。

朱云修预订的是一间豪华包房,里面的装饰风格是中式的,隔断以及屏风都刻有中国传统图案,地上铺着金黄色的地毯,一面墙上是一副巨大的传统花鸟绘画,包房的右侧空间摆着供多名客人休息的长沙发以及茶几等物,左侧靠落地窗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餐桌,餐桌周围摆了很多豪华的坐椅。

此刻,朱云修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我们了,今天的他穿着比较休闲,一件淡青色的立领高档衬衫,没有打领结。

看到我们进来,朱云修本来脸上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的,但当他看清楚汪华是陪同我一同前来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他看着汪华轻声询问我道:“小苏,这位是?”

我赶紧面带微笑,指着汪华给朱云修引荐道:“哦,朱大哥,这位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汪华。”

同时,我还回过头来对汪华说道:“这位就是我和你提的朱大哥,xxx集团的老总,一直对我帮助有加的。”

听我这样说了,汪华自然是上前一步主动和朱云修握手示好,其中也有着代表我感谢他的意思,朱云修是见惯各种场面的人,今天这个会面,虽然他没有料到我会带汪华前来,但他毕竟久经沙场,有着临阵不乱的气势,于是也就很自然地站起身与汪华握手互致问候,同时请我们随意坐下。

我们两人都落座后,朱云修吩咐服务小姐可以陆续上菜,同时与我们礼貌地攀谈起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朱云修客气地请我们用菜,还让服务小姐给我们倒酒,接下来我们边吃边聊。

因为有汪华在场,我和朱云修自然不可能聊什么隐秘的话题,他们二人主要聊了聊一些社会上的新闻,比如财经或者民生方面的社会热点话题,当然也没有聊得太深,只是表达了一些浅层次的观点。

应该说这次宴会还是比较令人尴尬的,因为到后来,基本我们就没什么话题了,如果没有汪华到场,我猜测朱云修一定会跟我提他感情方面的烦恼和困扰,然后进一步对我提出要求,而我正是不想听他谈这些,所以我才带汪华前来,就是想打消朱云修心里对我的念头。

但我这样做,显然伤了朱云修的自尊心,我能明显感觉到这次会面后期,他的情绪明显有些怏怏不乐。

实话说我对朱云修的感觉一直是好的,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并不希望伤害他的自尊心,但我有我自己的底线,不和已婚男人纠缠,就是我的基本底线。

宴会快结束时,汪华代表我对朱云修前一阵子救我那件事表达真诚的谢意,同时还特意对他做出邀请,说回头我们会专门设宴以示感谢。

面对汪华的这番诚意,朱云修只是淡淡一笑,随口说道:“客气了。”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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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夜来电

回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匆匆,路过小吃一条街时,看着街口那热闹繁华的景象,汪华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微笑着对我说道:“晚上天气不错,一点风也没有,咱们下去走走吧?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我看了看汪华那真诚的目光,心想也好,于是就冲他淡淡一笑,慨然应允道:“好的。”

我们一起下了车,慢慢向小吃一条街里走去。

这条街,距离我们上学的那所大学并不远,上学的时候我经常跟着邓文良来这里打牙祭,只是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不可与昔日同日而语。

我们慢慢向前踱去,看着路上那些手挽手肩并肩洋溢着笑脸的青年情侣,我就猜测他们会不会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看着他们低头耳语,我就猜想他们此刻是不是也在诉说着与对方相伴永远的海誓山盟?而若干年后,那场海誓山盟是否如易碎的烟花一般,消逝得无影无踪?

正当我沉浸在遐想当中的时候,赫然回首,发现已经不见了汪华的身影,原来他已经在一个卖烤串的小摊前面停了下来,汪华买了一些烤鸡翅,烤鸡胗之类的烤串,又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甜豆浆,然后递给我一份,我们两人就象重新回到学生时代一样,一边吃着这些烤串,一边漫步在这条熙熙攘攘的小吃一条街里,脸上挂着和当年一样甜蜜的笑容。

路上,汪华问我:“苏漫,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我冲汪华淡淡一笑,答道:“我是z大毕业的。”

闻听此言,汪华微微耸眉,有些惊喜地说道:“哦?那离我上的那所大学不远啊,我是理工大学毕业的,咱们的学校都在一条街上。”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后来,汪华又问起我:“小苏,你好象特别不喜欢提起以前的事,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是不是受伤太深了?”说到这里,汪华感觉言多有失,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如果你不方便说,咱们就换个话题。”

我看了汪华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然后徐徐对他说道:“这个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其实我也不是忌讳提以前的那些经历,毕竟曾经的美好已经定格在我们的生命中了,不能因为后来的一些变化,就否定曾经的美好。只是有时候我想,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停留在记忆深处吧,没有必要将它们总是翻来翻去的。”

汪华赞同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又谨慎地缓缓问我道:“你和你前夫是……大学同学吧?”汪华是海潮介绍给我的,之前他们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关于我的事情,汪华肯定从海潮那里已经获知一二了。

我看了汪华一眼,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纠正他道:“准确地说,我们应该是大学校友。”汪华又问我道:“那能谈谈你们是为什么分开的吗?”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对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他爱上了其他女人,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年轻女孩子,我呢,因为忍受不了长期的家庭冷暴力,也走在出轨的边缘,所以最终我就提出分手了。”

关于我和邓文良的那段婚姻,我现在也只能这样描述了。

“哦,是这样。”听我这样说,汪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然后又徐徐告诉我道,“我和我前妻也是大学同学,后来她因为工作关系移民海外了,让我也跟着一起走,但我舍不得奋斗多年的事业,就这样我们分开了,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已经上高中二年级了,回头你可以见见她。”

关于汪华的家庭情况,通过海潮的嘴我也掌握了大概情况了,所以此刻他这样说,并不出乎我意料,毕竟如果我们是往婚恋方向发展的,见过彼此的家人,也是重要的一个关卡。

所以,我也同样大大方方地回应他道:“好的,我女儿今年十三岁了,已经上初中一年级了,回头咱们两家约个时间,让孩子们见个面吧。”

汪华赞同地冲我点了点头。

和汪华的交往过程中没有什么激情和火花,象流水一般平淡无奇,但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毕竟之前经历了太多恩恩怨怨,离愁别绪,我的心已经再也禁起折腾了,正需要这样一个平静无华的港湾。

那一晚,汪华将我送到我住的那个小区门口,上楼时我才发现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一看号码,全是朱云修打来的。

看清是他的电话时,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害怕接听他的电话,因为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他。

回到楼上后,关好门,我走到沙发前疲倦地坐下,拿着手机思忖再三,还是给朱云修回拨了过去。

“喂?朱大哥,你找我……有事吗?我已经到家了。”电话接通后,我带着小心,轻声询问朱云修道。

朱云修没有马上回答我,但我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了,片刻,他淡淡对我说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

一听他这话,我愣了,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喃喃说道:“怎么会呢?朱大哥,你把我苏漫看得太小家子气了。”

朱云修轻轻地笑了,然后试探地问我道:“你和这个汪华交往时间不长吧?我记得前一阵子,你还在和那个姓叶的……男孩子交往?”

听到他这句问话,我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含糊地回复朱云修道:“嗯,我和汪华是最近才开始交往的,和叶星……只是普通朋友。”

听到我这样说,朱云修片刻没有说话,然后他平静地问我道:“普通男女朋友,会在一起……同居吗?”

一听这话,我的点炸毛了,没想到朱云修对我的生活这么了解,我有些生气,于是直接反问他道:“你一直在打探我的个人生活?”

看我有点生气了,朱云修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小苏,我只是在关心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那一刻,我心里还是很生气,他这种关心方式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沉默着,然后对朱云修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朱大哥,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了,今天先这样吧,好么?”

听我这样说,朱云修赶紧对我说道:“小苏,你先别挂!”他语气的急促就好象怕我马上就要挂断这个电话似的。

看朱云修这样一位在商海搏斗中喜怒都不形于色的商界大颚,此时在我面前却显出几分孩子气一般的急躁,我心里感觉很无奈,同时也有几分怜惜,于是我轻声对他说道:“好,我先不挂,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听我这样说,朱云修放心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对我说道:“小苏,开始,你跟那个年轻男孩子,我以为你是喜欢那种青春有活力的类型,虽然,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但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现在,你既然已经跟他分开了,为什么宁可选择这个姓汪的,也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听朱云修再次旧话重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朱大哥,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把话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朱云修咄咄逼人地问道:“小苏,难道你就那么介意我的已婚身份吗?我敢说,除了那一张结婚证,我给予你的,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爱着你的男人给的少,只会更多。”

我面无表情地回复他道:“我相信你说的这是真心话,但是我不需要,因为我有我自己的底线。”

听我这样说,朱云修沉默了,然后他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小苏,你这是变相逼我离婚啊!”

一听这话,我吓坏了,赶紧回应他道:“不不不!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可没说过任何逼你离婚的话!我希望你们全家和和美美的,谢大姐一个爱她的丈夫,然然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奢求……”

朱云修叹息着,缓缓对我道:“其实我们的婚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我还是很忌惮离婚这件事,毕竟我现在人到中年,已经是功成名就,这个时候离婚舍弃糟糠之妻,社会舆论会非常不利于我,同时,从心里来说,我对方菊也是有一定感情的,虽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夫妻生活,也没有了爱情,但亲情还是在的,我并不介意离婚后分她一半家产,只是,以方菊的身体情况,在离开我以后,她也不太可能会另外组建一个家庭了,所以我还是希望给她保留这个名分,这也是给她的一点心理安慰。”

听着朱云修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我沉默了良久,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好了好久,我才喃喃对他说道:“朱大哥,我……理解你的处境,但请原谅我,我还是不想趟这汪……浑水,你可能也知道我先前经历了多少坎坷,我再也不想卷入新的家庭争端,那样会剿灭我对生活仅存的一点热望,希望你能理解我,别再……为难我了。”

听到这话,朱云修沉默了,过了半天,他才在电话对面沉重地对我说道:“好吧,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放下朱云修的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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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突然旅行

其后的日子,我和汪华的关系在稳定地发展着,我们找了一个礼拜天,让我们两家的孩子们见了个面,见面地点是在汪华家里。

那个礼拜天的早晨,我早早和女儿彤彤起了床,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打了个车,直接去了汪华家。

汪华在小区门口等候我们的到来,今天虽然休息在家,但汪华显然也经过了一番特意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浅米色的宽松毛衣,下身是一条咖啡色的休闲长裤,看上去舒适自然,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我们母女一下车,他就面带微笑迎了上来,关切地问我们路上车多不多之类的。

我让女儿喊汪华“汪叔叔”,女儿略带腼腆地喊了一声:“汪叔叔。”

汪华开心地应着,轻轻用手抚了抚彤彤的小脑袋瓜。

这时候汪华看到了我手中拎的礼物,他微嗔地责怪我道:“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我笑着答复他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两瓶别人送的红酒,一直放着也没有机会喝,正好拿来咱们一起品尝,另外还给孩子买了一些水果,也不值什么钱。”

汪华无奈地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礼物,然后带着我们向他们住的那栋楼走去。

汪华住的是一套单位赞助的商品房,面积大约有一百一十平米,看样子房间应该被提前收拾过,所以显得特别干净整洁。

汪华的女儿叫汪豆豆,如海潮所说,是个非常文静端庄的女孩子,因为上学早,十六岁的她已经上高中二年级了,豆豆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稳健,说话也是落落大方的。

我和彤彤一进屋,汪华急忙让豆豆喊我,豆豆就面带微笑,礼貌地和我打招呼道:“苏阿姨,您好。”然后还拉着彤彤的手,亲切地和她打招呼道,“这位就是彤彤妹妹吧?”

我的彤彤在这种场合还是比较腼腆的,她冲豆豆害羞地点了点头,豆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带彤彤去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她自己的电脑,她们开始窃窃私语一些孩子们都感兴趣的话题。

那天,在汪华家过得还是挺愉快的,汪华亲自下厨做了五菜一汤,还开了我拿的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我们两家四口人搞了个热热闹闹的聚餐,边吃边聊,好不开心。

回家的路上,我问彤彤对汪叔叔感觉如何,彤彤眨着大眼睛,轻声回复我道:“妈妈喜欢我就喜欢!”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瓜,心想这个小东西可真是会说话。

我知道彤彤心里对汪华的感觉不错,毕竟汪华那种成熟体贴的中年人风范,确实能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父亲一般的温暖感觉,所以,我心里也暗暗庆幸,看来这次听海潮的话并没有错,我应该是遇到了一个适合自己,也能被女儿接受的好男人。

***

我和汪华的相处过程属于不温不火的,他平时工作比较繁忙,所以我们一般一周只能见一到两面,平时就是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

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相处节奏,因为之前经历了太多的感情挫折,我对那种突如其来的激情比较畏惧,倒是很喜欢这种细水长流慢慢水到渠成的感情发展过程。

那个周末汪华因为工作关系,出差去了附近的一个城市,女儿彤彤过来陪我,晚上,我和彤彤坐在我那个小公寓客厅的长沙发上,彤彤和我说起了她爸爸工作方面的一些事情。

“妈妈,我爸爸公司最近好象遇到一些麻烦,一个竞争对手好象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了他的商业机密,然后抢了他的不少生意,令他损失很大,我听他打电话说,要和梁叔叔借钱呢。”

看着彤彤那副忧心忡忡的认真样子,我心里感觉有些不解,印象里,邓文良在处理公司事务上一直是稳妥操作游刃有余的,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向好友借钱周转的地步,看样子他这回遇到的麻烦不小。

我思忖着,然后徐徐问女儿道:“哦,那你还听说什么了?”

彤彤瞪着大眼睛认真地对我说道:“还有啊,就是我爸爸前几天和杨可馨吵了一架,我爸爸公司不是遇到些麻烦吗?他想把送给杨可馨家住的那套房子卖了,然后拿这些钱去救公司的急,听我爸说那意思,那房子的房产证上现在写着杨可馨一人的名字,可以卖。结果呢,杨可馨不同意卖,她还说什么,反正那栋房子里住的人刚刚死去,这样的凶宅,现在卖也卖不上好价钱,听她这样说,我爸爸就很生气,对她说道:你都没试,怎么知道卖不出去?那栋房子的地理位置极佳,现在市值三四百万元呢。”

我静静地听着女儿的诉说,后来问道:“那那栋房子现在卖了吗?”

彤彤撅着小嘴冲我摇了摇头,颇为不服气地说道:“没有吧,杨可馨不同意,我爸爸后来也说服不了她,然后我就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反正一直到现在,我也没听到我爸再提卖那房子的事儿,那房子应该没有被卖掉。”

说着,彤彤还愤愤不平地对我说道:“哼,我爸爸就是太宠着那个姓杨的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哼!”

我暗暗地思索着,没有说话。

***

蔚海潮在一家大型超市购物时,无意间抓到一张大奖,奖品是去临海市七日游,其中包括往返的动车车票钱,还有这七天在临海市一家四星级酒店的住宿费用,旅行社由超市来安排,如果中奖者不接受这趟旅游,也可以折换成几千元现金。

那一阵子适逢海潮情绪低落,因为她和她那位英俊潇洒的上司恋人的恋情遭到了对方家庭的强烈反对,海潮当时有点进退维谷,她当时也考虑到了一些现实的问题,她年龄比我还要大几个月,而对方家庭是个卓有成就的商人家庭,非常注重传宗接代,他们对海潮的诟病,主要是怕她这个年龄段生孩子会有一定危险,就算能生,也保证不了孩子的质量。

关于这一点,海潮也心存顾虑,同时,她前夫徐明辉还一个劲找她谈复婚的问题,那一阵子海潮可以说是焦头烂额,虽然她那位上司恋人当时对她还是情深意重的,但他们如果在一起面临的阻力太大了。

为了调整一下烦乱的心情吧,海潮决定接受这次旅行,同时,她劝我也跟她一起去,说大不了为我增加一张车票就可以了,因为酒店的房间是标准间,完全可以住得下两个人,同时这七天还可以陪她到海边散散心,帮她分析一下以后的选择。

海潮当时对我这样说:“你看你已经有好几年没出去旅游了吧?就趁这次机会出去轻松一下嘛,算是陪我,也算是给你自己放个假,餐厅嘛,就让心诺有时间去监督一下好了,再说你不是还有个培养多日的小耳目小梅在那里看着吗?”

看我微笑不语,她又动员我道:“放心,这趟出去游玩的所有费用都算我的,算你陪我去散心,行不?”

听她这样说,我轻轻打了她一下,笑着说道:“说什么呢?我去享受,哪有由你出钱的道理呢?”

海潮宽厚地笑着,应道:“你这不是陪我嘛,这个钱理应由我来出。”

看着海潮笑容下隐藏着心事重重的那副模样,其实我也很替她担心,以前一向侃快利落的她可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忧郁沉默过,再联想到之前她曾经那样不遗余力地帮助我,现在她是遇到烦恼了,做为好友的我,自然应该义无反顾地出手相助,更何况这种相助,变相地也是让我自己出去玩了一趟散散心,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痛快地答应道:“去就去嘛,正好我也出去散散心,去看看海,钱嘛,不用你出,妹妹我虽然出不起大钱,但几千元钱还是出得起的。”

听我这样说,蔚海潮也就笑着不再说什么。

我们出去游玩这一周,前后正好占了一个礼拜天,和一个礼拜六,我事先将彤彤安排好,让她这两天去她父亲那里,因为知道我好久没有出去游玩了,加之这次是陪她蔚阿姨一起出去,所以懂事的彤彤也很赞成们这趟旅游,还嘱托我一定要好好游玩,不要太惦记她,说她如果在她爸那呆得不爽,就去然然家住。

我笑着亲了一口女儿光洁的小额头,对她轻声说:“告诉然然,妈妈回来会给你们带好玩的礼物的,还会有海边新捡到的好看的贝壳呢。”

彤彤拍着小手雀跃道:“好啊好啊!那敢情好啊!”

看着女儿那开心不已的样子,我心里也感觉十分愉悦。

礼拜天那天一早,我就起床开始收拾旅行用的行李,彤彤在旁边帮我的忙,还时不时地提醒我不要忘记带这个,不要忘记带那个,终于,我提着盛着女儿满满祝福的行李箱,准备出发了。

彤彤送我到楼下,此时海潮打的车已经到了我们小区门外,她正坐在车里等我,彤彤跑上前和她蔚阿姨打了个招呼,然后帮我把行李箱放在车的后备箱,我就上了车。

坐在车里,我和站在车窗外的女儿徐徐挥手告别,车子往前驶去,此刻我的心情愉悦中还掺杂着一点忐忑,我也不知道这丝忐忑来自哪里,按理说这趟旅游应该是无比轻松快乐的,怎么会有莫名的不安心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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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路寻踪

从本市到临海市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动车,坐车的过程是很无聊的,尤其动车还没有对座,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打牌都不是很方便,一路上全车厢都是很安静的。

海潮拿出一个大个头的mp4,在看小电影,我则打开手机的音乐,戴上耳机听音乐,可能是因为无聊吧,我翻出了随身携带的包中的小记事本,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最近落下的事情。

也就是在翻看这个小记事本的过程中,我偶然翻到了那天从那份匿名邮件里抄写下来的两个地址。

看着那个位于临海市一个有名的老街区的地址,我若有所思,我心里想,如果这次旅行过程中能抽出空来,我可以去探访一下这个地址上的主人,看看这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趟旅行还是很愉快的,和好友海潮结伴而行,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很放松。

临海市靠近海边,是个著名的旅游城市,这趟来主要是为了散心,所以旅行路线比较随意,并没有那么强的计划性,加之临海市离我们住的那个城市并不太遥远,一些著名的景区我们以前陪同家人都来玩过,所以这次来对那些热门的景点我们都敬而远之。

第一天,我们去了一趟海边,看了看海,照了一些照片,我实现了对女儿的承诺,在海边给她和她的好朋友然然捡了一些形状各异的美丽贝壳,还买了一些用海产品装饰的小饰物;后面两天,我和海潮在几条著名的商业街转了转,给两个孩子买了几件衣服和小玩意。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蔚海潮突然接到她朋友打来的电话,她这个朋友是她大学住一个宿舍的好友,毕业后去了海外留学,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因为工作关系也经常回国,但和海潮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现在,她这个朋友就在距离临海市不远的一个城市出差,她听说海潮在这边散心游玩,就想过来和她见上一面,叙叙旧。

海潮说让我和她一起去见这个朋友,可是我想人家两个多年没见的好朋友再次见面,一定有数不清的心理话要互相吐露,我一个外人在场不尴不尬地实在是没什么必要,所以我就对海潮说:“你去和你同学见面吧,正好我要去临海市一个小区拜访一个朋友的恩师,咱们晚上再汇合。”

听我这样说,海潮想了想,答应道:“这样也好,”然后还叮嘱我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笑着应着,就这样,我和海潮在上午分手,她去机场接她那位多年不见的同学,我则按照记事本上的那个地址,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杜芳华老人曾经居住过的那个住址。

这是一个古老的小区,一座带着独栋小别墅的院落,这栋别墅应该是解放以前兴建的,但后来修缮过,所以在古旧的砖石混凝土之外还留有一些现代粉刷的痕迹,院墙和大门都很旧了,尤其是黑色的大铁门已经脱落掉漆,小院周围笼罩着一些繁茂的植物,只是在秋冬寒冷季节,都已经褪去了新绿,显出几分萧条。

我站在小院门外环顾良久,最后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看着我有些犹疑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拿着地址对照着门牌号,然后轻声问她道:“请问这里是杜芳华老人的原住址吧?”

听我这样问,那个中年妇女愣住了,她疑虑地问我:“杜芳华是谁?”

我心里一惊,我想就算是杜芳华老人已经去世,但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应该是她的后人或者和她有关的亲属,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呢?

我迟疑着,然后编造了一个谎言,微笑着对那位中年妇女说道:“哦,我是她曾教过的一个学生的亲友,代替他来看望杜老师的后人,以感谢她当年的教授之恩。”

听我这样说,这个中年妇女更加疑虑,她上下打量着我,沉思片刻,然后恍然大悟般,对我说道:“哦,你说的是原来住在这里那个老太太吧?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这个房子是我表姐她们家的,我只知道很多年前她们租住给一个老太太过,但那家人早就搬走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去别处打听一下吧。”

中年女人说完,就做出一副要关门谢客的模样,一看此番情景,我心想这次不能白来啊,于是就挡在门口,强装笑脸地对她说道:“那请问,您表姐在家吗?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下和这位杜芳华老人有关的一些情况?因为这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当年我亲友深受她的恩惠,现在想表示感谢,希望能见到她的后人。”

那个妇女看我纠缠不休,眉头开始皱了起来,看此情景,我想了想,赶紧从包里拿出钱夹,抽出两张人民币递到这个女人手中。

从穿着打扮,我估计这个中年妇女是这家的佣人或者帮工,所以如果想让她递话给主人,适当地意思一下是必须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只见那个中年大姐马上转怒为笑,微笑着对我说道:“那你跟我进来吧,我表姐身体不好,她就在客厅里,具体情况你问问她吧。”

我微笑着点头,跟着这个中年妇女走了进去,进入客厅,我看到有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坐在窗前的轮椅上,只见中年妇女到她跟前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回过头来冲我招手,我徐徐走到那个老妇人跟前。

那个妇人看起来气质还是蛮优雅的,她和蔼地冲我笑了笑,然后询问我道:“你是想打听杜芳华老人身后的一些情况,是吧?”

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喃喃答道:“是啊,我一位亲友感念她当年的教诲之恩,特意托我来打听一下她身后的一些情况。”

听我这样说,老太太徐徐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杜芳华老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我轻轻点头,轻声回道:“这个我在报纸上已经获知了,我只想知道一些她在此处的具体情况,”然后我环顾着这个房子,轻声询问道,“这个房子是她原来租住的?”

那位老太太冲我缓缓点头,答道:“是的,杜芳华老人回国后,曾经长期租住我们这栋房子,好象开设了一个什么学校,后来她突然生病了,这个学校也就开不下去了,然后我们就将这个房子收了回来。”

我徐徐点头,又追问道:“那您知道不知道她生病后由谁来照顾呢?具体情况您能跟我说一下吗?”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上下打量着我,可能不太敢确认我的身份,于是我又把刚才编造的什么亲友多年前深受杜老师的恩惠,现在想对她后人表示感谢的胡话重复了一遍。

可能看我长得文文弱弱干干净净的,不象是什么目的不纯的歹人,那位老太太也就放心地对我缓缓说道:“杜老太当年突然脑中风,人事不知,她膝下并没有儿女,所以当时无人照顾,可是因为她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是一位归国华侨,所以政府特意到乡下寻了她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女儿,让她来照顾重病中的杜老太,作为回报,杜老太当时可能有一栋属于她名下的小住宅,她身后,这栋住宅就归那位在她风烛残年时照顾她的侄女所有了。”

我缓缓点头,又赶紧追问道:“那您对杜芳华老人当年兴办的这所学校了解多少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缓缓回复我道:“这栋房子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文革中曾被查抄,文革后又返还了我们家,当年杜芳华回国后不久就从我们手中租了这套房子,我们只知道她好象开办了一所学校,但具体情况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后来她病重了,她雇佣的那些人都走了,这套房子就由我们收了回来。”

我有些失望,还是不死心般问道:“那么在哪里能得到杜芳华老人当年建的这个学校的一些具体情况呢?”

老太太想了想,回复我道:“如果你找到晚年照顾她的那位侄女,可能会得到更多信息,因为杜老太去世后,所有她的个人物品都留给了她那个侄女。”

我向这位好心的老太太祈求道:“那您能不能把杜芳华老人侄女的现住址提供给我呢?”

老太太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年杜芳华租我们这套房子之前,倒是登记了她的一些住址信息,”然后她指挥那个中年女人,从柜橱顶端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一本沉旧的大账本,用干瘦而颤抖的手指翻开,最后翻到一页,指给我看,“喏,就是这个地址了,你记下来吧,有什么问题,你去问问杜老太的侄女吧。”

我赶紧感激地冲她表示谢意,然后将那个地址记了下来。

***

我按照那位老太太提供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终于摸索到了杜芳华老人那位侄女的现住址。

那是一个大约兴建在八十年代的老小区,我找到那个门牌号时,按了半天门铃,却没有人来应答。

没有办法,我只好慢慢走下楼,然后在楼下打听了一下,当我说出杜芳华的名字,还有她侄女的具体情况时,楼下熟悉情况的一个好心的大爷告诉我:“那个小杜啊,她就在小区门口那一趟街开小超市,超市名叫真真超市,你就去那边找她吧。”

我忙不迭地感谢,然后向那个小超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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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实来历

我走到那家“真真”超市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不大的小超市,里面的陈设比较凌乱,中间摆着几排小货架,上面的货品是五花八门,没有什么具体分类,看样子就是那种为了满足小区居民日常需要的生活超市。

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收银台前看店,她的年龄看上去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相貌很平凡,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平民大妈。

看到我进来,她礼貌地询问我道:“这位妹妹想买点什么东西呀?”

经过刚才与那位老太太的一席对话,此时我的脑子已经比较清醒了,也在心里编排好了一套说词,于是我走到这位大妈面前,礼貌地对她徐徐说道:“阿姨,请问您是姓杜吗?”

大妈听说我知道她的姓,有点诧异,她以略带疑虑的目光打量着我,喃喃答道:“是啊,怎么了?”

听到她承认自己姓杜,我心里暗自开心,看来这回没有找错人,于是我赶紧对她说道:“您就是杜芳华老师的侄女吧?”

那位大妈的表情变得更加错愕,她轻声答道:“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赶紧说明来意,把刚才在胸中编织的那一套说词说给她听:“噢,杜阿姨,是这样,我表弟小时候在琴艺方面曾经接受过杜老师的启蒙教育,对他后来的成长很有帮助,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这些年并没有荒废琴技,目前就以钢琴为职业,所以回忆起以前的事,特别感谢杜老师的栽培,这次来临海市,他就拜托我来看望一下杜老师和她的后人,所以我就一路打听,找到这里来了。”

听到我这段话,这位杜大妈神态显得很错愕,她以疑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问道:“我姑姑的学生?您表弟今年多大呀?他是在临海市音乐学院上过学吗?”

我一听这话,愣住了,然后如实答道:“我表弟今年二十二岁,他没有在临海市音乐学院上过学,他只是小时候接受过杜老师的音乐启蒙教育。”

这位杜大妈盯着我的脸庞,然后对我说道:“那你找错人了吧?我姑妈没有收过那幺小的学生,她是二十年前在临海市音乐学院担任客座教师,不过她当年教过的学生现在最少都有三十几岁了,一般都是四十岁左右了,所以和你表弟的年龄对不上。”

听到这番话,我呆呆地立在了那里,呆愣片刻,我急忙问她道:“但是我刚从烟霞街111号那栋旧别墅过来,据那边的主人说,杜老师原来租过那栋旧别墅,在那边开办过一个学校啊,是不是我表弟就是在那里接受的杜老师的音乐启蒙教育呢?”

杜大妈呆呆地看着我,良久,她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徐徐说道:“哦,你说的这位表弟,应该是我姑姑当年收养的一个孤儿吧?”

听到这段话,我是彻彻底底地愣在了那里,当时的呆愣程度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叶星是孤儿?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有父有母生长在正常家庭中的孩子啊!虽然他父母后来离婚了,但他们那个完整的家庭确确实实存在过啊,他又怎么会是孤儿呢?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叶星确实对我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我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这位好心的杜大妈给我解释了起来:“啊,是这样,我姑姑当年回国后,先是在临海市音乐学院担任客座讲师,后来她年龄大了,就退休了。因为我姑姑和姑父一生膝下无子,但她又特别疼爱孩子,所以她退休后就用我姑父留下来的遗产在烟霞街那边租了一栋大房子,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然后给他们传授一些音乐方面的知识,如果您表弟确实在小时候接受了我姑姑的音乐启蒙教育,那他当年就应该是我姑姑收养的一个孤儿。”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这个消息带给我的冲击过于强大,我的脑海里要好好消化一下。

良久,我轻声询问杜大妈道:“杜阿姨,那杜老师生病后的情况是怎样呢?”

听到我这样问,杜大妈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她缓缓向我讲述道:“大约在十三年前,我姑姑突然脑中风人事不知,当时我和我老公孩子生活在乡下,我姑姑住的这片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还有政府上的几个工作人员找到我,和我商量,让我来照顾重病中的姑姑,因为当时姑姑在国内没有其他近亲,所以这个责任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身上,就这样我和我老公搬到了临海市,开始照顾重病中的姑姑,直到她三年后去世。”

我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杜老师办的那个家庭式孤儿院后来何去何从了呢?”

杜大妈不无遗憾地对我说道:“当时因为我们刚从乡下搬来,不熟悉情况,再说照顾一个全身瘫痪的重病人就够我们呛了,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金钱继续开办那个家庭式孤儿院,所以那个孤儿院后来就解散了,雇佣的老师和保姆都走了,房子也被房东收了回去。”

听到这里,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我冲口问道:“那那几个孤儿呢?”

杜大妈回复我道:“他们都被公办的福利院给暂时接受了,有的后来可能又被一些家庭给收养了,您这位表弟就是其中一个吧?”说着,杜大妈以疑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让她这么一打量,我变得十分不好意思,脸有些发烧,好象是已经被她识破了我编织的谎言,是啊,我打着替自己表弟来感谢师恩的旗号,但却不知道这位表弟的真实来历,细想起来,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大笑话啊!

好在这位杜大妈并不是那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她只是淡淡地向我描述了当年的一些情况,其他的问题她并不关心。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了很多当初没有弄明白的问题,比如,我看到的那本关于叶星的相册中,他和他父母的首次合影,那时候他年龄就很大了,看上去象是**岁接近十岁的模样,而他更小的时候的一些合影里,并没有他父母的身影,这就充分说明叶星可能是十岁左右被叶家收养的,所以在那之前,他的生活里并没有叶家夫妇。

现在回忆起来,叶星更小的时候的一些合影,他所处的那个场景,就应该是烟霞街那栋别墅,当时应该是个家庭式的孤儿院,也是个小型的音乐学校,因为我当时在照片里还看到了一些乐器,而和叶星合影的那些孩子,应该都是被杜老师收养的孤儿,那个戴着眼镜慈眉善目仪表不凡的老太太,应该就是杜芳华本人了。

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叶星的母亲在和他父亲离婚后,就远走他乡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的原因了,因为他们母子关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维系的纽带很薄弱。

叶星被叶家收养时,应该是接近十岁的年龄了,在叶星养父母离婚前,可能他养母对他还是很疼爱的,因为以前听叶星说过,在他母亲离开前,他一直接受钢琴训练,家里也特意为他购置过一台不错的钢琴,从这些细节来推断他们一家的生活那时候还是比较优越和谐的。

但是,这种和谐的关系在叶星养父母离婚后,就变得支离破碎了,毕竟叶星是个收养的孩子,而且他来到叶家时已经很大了,在这个家庭还算完整的时候,他养母会努力保持着和他良好的母子关系,但一旦这个家庭破裂了,那么他母亲可能就去寻找自己的另一份幸福了,所以也就舍弃了这个和她相处年头并不多的养子,所以她才会离婚后从来没有回来看望过叶星。

这一切都搞明白了,我心里还有个疑问,就是叶星为什么要向我隐瞒他被收养的这一段经历呢?

虽然被收养不是什么光荣的过去,但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以我们后来的恩爱亲热程度,我相信他已经把我当成他心目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到了这个程度,他还是不肯向我吐露他真实的身世背景呢?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怀着这种心情,我决定这一趟既然来了,不能就这样草草回去,怎么也要见到一些真实存在的物证,我才会心甘情愿地回去,这样想着,我又对杜大妈恳切地说道:“杜阿姨,您看我这趟既然来了,也知道了我表弟以前很少对我们提起的一些往事,那么您能不能给我看一些他们当年的照片呢?因为这些照片对我表弟来说非常重要,也算是一段珍贵的过去,您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呢?”

杜大妈看着我,为难地说道:“看看旧照片倒是没什么,我姑姑和她收养的那些孤儿的照片就在我家的一本旧影集里,只是我跟你回去看,我这超市可怎么办呢?这里可就我一个人看店啊。”说着,杜大妈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她这家小超市,言外之意暗示我,如果她跟我回去看照片,就会耽误她的生意。

其实从我进门来,我就发现她这家超市生意并不是很火爆,我在这呆了一个小时左右,中间只有一两个人进来买过一些便宜的生活用品,但尽管如此,既然人家关门停业是为了陪我去办事,我理应做出补偿。

于是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五张人民币递给杜大妈,轻声对她说道:“这个您收下,也算我和我表弟对您的一点心意。”

杜大妈假装推辞道:“哎哎,这怎么好意思?”

我抓住她的手,把钱硬塞进她手里,微笑着对她说道:“本来我这趟来,受我表弟之托,也是准备对您表示一下感谢的,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一定要收下。”

听我这样说,杜大妈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着将钱收了起来,嘴中还一边说:“哎,您远道而来看望我就够了,何必这么客气,”然后还一摆手,对我豪气地说道,“关门!阿姨陪你回去找找那些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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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照片秘密

我跟杜大妈向她的住处走去,他们住的是一座板楼,这栋楼一看上去就有些年头了,楼道里的墙面和台阶都有些斑驳的痕迹,楼梯扶手也是锈迹斑斑。

杜大妈向我解释道:“这栋楼是我姑姑回国后不久购买的,楼龄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过一阵子这边可能要拆迁。”

我徐徐点着头,跟在杜大妈后面向楼梯上走去,最后杜大妈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她一边开门一边又回头向我解说道:“我姑姑当年回国时手里是有一些积蓄的,她除了购买了这座楼用于居住以外,后来就租住了烟霞街那边的一栋老别墅,本来那栋别墅当时她也可以买下来,但我姑姑当时是想着留一部分钱给这些孩子做教育经费和生活经费,所以就和烟霞街别墅的主人签订了一个长期租住合同。”

我轻轻“哦”了一声,这时候杜大妈已经打开门,将我让了进去。

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居,看上去面积不会超过九十平米,布局就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普通格局,家具也都是老式的,甚至皮沙发的扶手上都有些剥落掉皮,因为陈旧的关系,所以房间内的光线显得有点暗。

进屋后,杜大妈又跟我说道:“当时烟霞街那栋别墅那边,除了那些孩子,还有一些勤杂人员,比如生活保姆,她们主要负责孩子们的起居饮食,另外还有两个任课老师,一个教孩子唱歌跳舞,另一个教孩子基础文化知识,我姑姑主要就是教孩子们演奏各种乐器。”

我徐徐点头,叹道:“杜老师当年对那些孩子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听我这样说,杜大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颇为感慨地对我说道:“是啊,我姑姑就是把那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在他们身上可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啊!”

这时候杜大妈让我道:“小妹妹,你快坐呀,我去给你沏杯茶。”

我赶忙对杜大妈说道:“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了。”

杜大妈笑着扶着我的肩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给我泡了杯茶递给我,我微微起身谢道:“谢谢杜阿姨。”

杜大妈微笑着对我说:“我去给你取那本老相册。”然后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不大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一个诺大的旧相册本子,然后缓缓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们并排坐在那个旧沙发上,杜大妈展开那本旧相册,开始给我一一指点。

里面有一部分照片,我在叶星的影集里见过,所以再次阅览这些照片,我一下了就发现了叶星的身影!

年幼的他用那双清澈而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镜头,那目光里似乎隐藏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是此刻,我都感觉他那明亮的目光象要直接穿透到我的心里,看穿了我此时的所有心思。

一边翻看这些旧照片,杜大妈一边给我解说:“你看这些照片里的背景,都是烟霞街那栋别墅,我姑姑当时是按照孩子们喜欢的模式把里面重新装饰了一下,所以你看那墙壁和门窗的颜色都比较鲜亮,墙上还有一些孩子们喜欢的卡通图案。”

我仔细看着那些照片里的背景,确实如杜大妈所说,那栋房子的墙壁颜色是清新的浅蓝色,窗帘也是清新的蓝色打底带着小碎花,窗框和门框则是雪白的颜色,墙壁上还绘着一些海景图案,还有一些可爱的海洋生物,看上去就象是一个专门为孩子们打造的充满梦幻的海底世界。

“杜老师给了这些孩子他们渴求的一切。”看着那些照片,我由衷地轻轻感慨道。

杜大妈看着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喃喃说:“确实是这样,这些孩子们身世都很可怜,所以我姑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

我徐徐点头,然后又问杜大妈道:“杜阿姨,这些孩子被杜老师收养时多大年龄?当时杜老师那家孤儿院有多少个孩子呢?”

杜大妈思忖着对我说道:“我当时一直在乡下,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据我所知,这些孩子来时年龄都不大,三四岁的样子,我姑姑办的这家小孤儿院,孩子最多时有十几个吧,有一些是纯粹的孤儿,也有一些是因为家庭困难寄住在我姑姑这里的,后来家庭情况好转时就陆续离开了,到我姑姑病重孤儿院关闭的时候,大约还有**个孩子,他们都被国家福利院给接收了。”

我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那些多年前的旧照片上,看着那些孩子天真可爱的笑脸,我不由得赞叹道:“这些孩子们长得都很漂亮,也很有灵气啊!”

杜大妈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姑姑收养这些孤儿,有一个心愿就是想让自己音乐方面的才能后继有人,所以有几个学生是她精心挑选并培养的,这几个孩子不但长得很漂亮,而且都很聪明,可塑性很强,我姑姑在他们身上寄予了厚望啊,”说到这里,杜大妈的语气有点伤感,她喃喃叹道,“如果我姑姑不是那么早去世,如果她能再活个十年,那么这几个孩子一定会按照她的心愿被她培养成为音乐方面的人才。”

我也跟着轻轻叹息,这时候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那张照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钢琴前的模样,他穿着雪白的衬衫,还打着可爱的小领结,正在专心致志地演奏着钢琴,虽然只是侧面,但我也能认出他就是叶星。

只见他演奏的那架钢琴旁边还站着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美丽小女孩,她穿着雪白的小纱裙,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微微张着口,看模样是正在歌唱。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须臾,我抬起头,指着叶星,急切地问杜大妈道:“阿姨,您认识这个小男孩吗?”

杜大妈低下头,仔细观察着那张照片,然后使劲点了点头,回复我道:“这个小男孩我认识啊,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星星。当时我姑姑还健康时,我从乡下来探望她,因为那时候她长住烟霞街那边,所以我就直接去了那边。那天,姑姑特意让这个小男孩给我弹了一首钢琴曲,还向我夸耀说,淑苹,你看姑姑培养的这个小明星不错吧?将来一定会成为有成就的大钢琴家啊!”

说着,杜大妈轻轻拍拍大腿,感慨道:“那孩子当时也不过就七八岁的样子,就能轻松弹奏完整的钢琴曲,弹得那个流利哟,我感觉大人也未必有他那个水平,真的是个神童啊,不知道后来发展得怎么样了……”

听到杜大妈夸赞叶星,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看着照片里年幼的叶星坐在明亮的大客厅演奏钢琴曲的模样,那时候他的穿着打扮多么的洋气,他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甜美的微笑,但是,后来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夺走了他眼底的幸福和甜蜜?当年的他,是否会梦到今天这一切呢?

看我坐在那里沉思不语,杜大妈轻轻唤了我一声,我恍然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目光又落回到那张照片上,这一回我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站在叶星旁边唱歌的小女孩身上,我指着她轻声询问杜大妈:“杜阿姨,您对这个小女孩还有印象吗?”

其实,我当时非常怀疑这个小女孩就是后来的杨可馨,因为人可以长大,相貌可以改变,但是眼底眉间那种气质是改变不了的,照片里这个小女孩眉宇间那种气韵,我觉得非常象杨可馨。

杜大妈蹙眉仔细盯看着照片中那个小女孩,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对我解释道:“不好意思,当时我因为不住在临海市,只是偶然过来探望我姑姑,所以对这些小孩印象不深,之所以记得这个小男孩,全因为他给我弹奏过一首钢琴曲,所以对他印象很深。”

我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继而又追问杜大妈道:“阿姨,那关于这些孩子的姓名什么的有登记吗?”

杜大妈看着我,想了想,然后她拿起那本相册翻了起来,最后翻到一张大合影的页面,然后将那张大合影抽了出来,指着相片背面的一些文字对我说道:“喏,你看,这后面有这些孩子的名字,按照前面的顺序对照就知道每个孩子叫什么了,你看,这个叫风树,这个叫宇晨,还有这个叫星雨……”

可能是觉得这些名字有点太文艺了,杜大妈抬起头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然后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无父无母,所以也没有姓名,我姑姑是文化人嘛,所以给孩子们取的名字都来自一些古典诗词,按咱们百姓的眼光看,就是有点拗口。”

我笑着徐徐点头,这时候杜大妈继续读那张照片后面的名字:“这个叫夜星……”

听到这个名字,我全身为之一颤,我赶紧将照片翻了过来,对照了一下照片正面的那个孩子,果然是叶星。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和叶星在一起时,我猜到他的名字是来自于辛弃疾那首《青玉案》时,叶星的表情会那样惊讶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叶星和名字应该就是杜芳华所取,只不过她取的原名是“夜星”,叶星被叶家收养后,因为他名字的前一个字与“叶”同音,所以就顺用了这个名字,怪不得叶星当时含糊其辞地对我说,他的名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取,这个长者指的就应该是杜芳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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