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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与夜】
作者: 秧禾(喘气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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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绚烂烟火齐放
“你今天可以晚点去酒店吗?”林靖雯身系围兜,对着刚睡醒的陈汉良问。
陈汉良咬着牙刷,挑挑眉:“有事?”
林靖雯认真的对他说:“就是我朋友小麦,她要来找我聊天,我想煮几样菜,我们三个一起吃,顺便介绍你们认识。”
“几点要来,我穿个外套。”
“大概六点吧。”林靖雯走到他身边:“其实不用刻意遮掩,你这样很好。”
陈汉良笑笑:“怕吓到你朋友,你一开始不是吓的要死?”
林靖雯低笑一声,走进厨房开始忙。
小麦来了,看到陈汉良第一眼的惊讶与恐惧,被他收进眼底。
这种眼神他习惯了,为了不让林靖雯难做人,他全程微笑的与她们用完一餐才去酒店。
关门离去时,听到小麦责怪与质问林靖雯的声音。
“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你都适婚年龄了,这种人能结婚吗?”
“你就算是刚分手难过,也不能找这种的吧!”
林靖雯小声的为他辩解着什么,但还是掩盖不住小麦的声音。
陈汉良一笑,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不过小麦嫌弃的话语的确提醒了他,是该考虑未来了。
下班回到家时,林靖雯果然还没睡,身体卷躯在沙发上等他。
林靖雯见他进门就问:“你怎么不在我这洗澡?衣服我就顺便一起洗了。”
“太晚了,怕吵到你,我的洗衣机洗脱烘也挺快的。”
陈汉良没说的是,有时候他的衣服会因为修理客人沾了血迹,他不想让她染上尘埃。
林靖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这两天有个加盟展,我知道你白天要睡觉,我跟小麦约好了一起去看看。”
陈汉良动作一顿:“你想做生意?”
林靖雯眼中闪着点点星光对他说:“我是想,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是我们可以一起做的。”
陈汉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餐桌旁静静的看着她。
林靖雯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便小心翼翼的解释:“我不是说你现在的工作不好,只是,我们都不小了,是不是该为长远打算?”
听言,陈汉良笑了笑:“那你就去看看,回来我们再讨论?”
“嗯,好。你饿不饿?煮面给你吃?”
“不了,我想睡觉了。”
林靖雯突然想起:“对了,下个礼拜三就跨年了,你那天能休假吗?”
陈汉良思忖了一下,歉然的说:“那天我们酒店生意最好……”
林靖雯双手合十眼光闪闪的拜托他:“还是11:30的时候能偷溜回来一下子?一小时就好?”
陈汉良看她哀求的样子,心有不忍,微笑点头:“好,11点时打电话提醒我。”
“耶!”林靖雯整个人跳到他身上:“那天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你说的喔!”陈汉良就这样抱着她走进房间。
跨年夜的酒店热闹的像战场,各种招待与活动,带班经理,酒店公关与客人都在包厢玩开了,陈汉良看着应该无事,便交代阿铭:“你看着点,我离开一下。”说完就开着车飞奔回家。
打开门时已经11:45分了,他以为来不及,可林靖雯见他进门,立刻开心的把他拉到窗边:“在这等一下。”
陈汉良不解:“等什么?”
林靖雯露出调皮的笑容:“往年这时候你都在酒店上班,你一定不知道,这里可以看到跨年烟火吧?”
“喔?”他还真不知道。
电视上正放着跨年节目,主持人开始倒数【10,9,8……】
林靖雯抓着陈汉良开心的倒数:“5,4,3,2,1,你看。”
陈汉良侧过头,看到窗外的天空满天的绚烂烟火齐放,或紫或红,或蓝或绿,炫耀夺目,让身处黑夜的他,彷佛得到白昼的一丝光芒。林靖雯垫起脚尖,双手扣住陈汉良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陈汉良加深了这个吻,并将她压往窗边,勾起她一只脚,林靖雯这才察觉不对。
“不要在这,我爬高,会摔下去的。”
“那你可能要抱紧我一点了。”
“你这个色狼,讨厌。”
“哈哈。”
陈汉良进入她的身体,林靖雯呻吟落在空气里,催得陈汉良性欲暴涨,掐着她的腰操得更狠了。
“啊……不要……好酸……”林靖雯被插得疯狂地晃着脑袋,小腹哆哆嗦嗦地剧烈抽颤,一波又一波淫水喷出,喉口溢出口腔似的呻吟,“不要……了……”
陈汉良被她夹得重重往她体内顶了顶,这才贴着她的后腰趴在她身上,指节扣住她的下巴,喘息着吻她。
“嘴上说不要。”他恶意地顶她,往最深的地方重重顶进去,声音哑得冒火,“下面怎么咬这么紧?”
林靖雯被顶得颤栗发抖,头皮阵阵发麻,无尽的快感灭顶而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灵魂都飘在半空。
“呜……”她受不住地呻吟,“陈汉良……”
陈汉良含住她的耳骨,舌尖扫进她耳朵里吮咂起来,林靖雯被舔得浑身通了电似地发麻,穴口一收一缩地又往外吐出一滩蜜液。
“嘶……”陈汉良被夹得闷哼一声,齿尖在她耳骨上重重磨咬了一下,气息粗喘,“别夹这么紧……”
林靖雯被他喷在耳朵里的热息烫得浑身颤栗起来,她缩着脖子想躲开他,却被他长臂紧拥,雪乳被挤压变形,耳朵被他吮咬,他的硬物更是凶悍地往她体内不停顶弄。
快感沿着四肢灌进她的头颅,她被逼得满脸是泪,嗓子都喊哑了。
“陈汉良……不要……”
陈汉良扣住她的腰,重重往她臀瓣上撞了几十下,这才粗喘着射了。
“舒服吗?”
“讨厌!”
在一片打闹激情声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放在陈汉良口袋里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
当两人归于平静,陈汉良才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拿起来看,是阿宏与阿铭轮流打来的,他随便点了一个人回拨:“怎么了?”
阿宏紧张的回答:“陈哥,你是跑去哪?你走没多久,许大德带着一班人马进来砸店!”
陈汉良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现在呢?”
“人是走了,但是老板很生气,你赶快回来!”
陈汉良放下电话,揉了揉林靖雯的发顶:“你今天就早点睡,酒店出了点事情,不用等我了。”
林靖雯担心的问:“很严重吗?”
“没事,可能处理一下要比较久时间,我先走了。”陈汉良披上外套,在林靖雯的额头亲了一下,大步流星的离开。
到了酒店,整个大厅一片乱象,水晶灯被砸下来,桌破椅歪,带班经理与公关小姐不少人受伤,地上血迹斑斑。
陈汉良走进办公室,劈头就来一巴掌,钟先生盛怒的质问他:“你去哪了?”
陈汉良低声:“老板抱歉,我出去了一下。”
钟先生又甩他一巴掌:“我是问你去哪了?”
陈汉良吞下口中的血沫,顿了顿后说:“我手痒,去打牌了。”
“打牌?”钟先生狐疑的看着他:“你就不爱赌,会去打牌?”
“朋友临时缺人……”
“算了!”钟先生摆了摆手:“酒店复原大概要一个礼拜不能营业,刚好趁这个时间处理许大德!既然他不讲江湖道义,我们就不用留情,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他处理了,不要一枪毙命,慢慢的把他折磨死,处理干净后,我安排你坐桶子出去。”
陈汉良看着钟先生,有片刻的愣神。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钟先生看出他的迟疑,冷冷的问他:“怎么,不愿意?”
陈汉良微微颔首,沈声应下:“好的,老板,这个礼拜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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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番外离去
林靖雯早上出门时,陈汉良还没有回来,可下班时,却意外见到陈汉良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在家?”
陈汉良散漫的说:“酒店要装修一个礼拜。”
“那刚好。”林靖雯拿了一堆DM在他旁边坐下来:“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上次提到加盟的事。”
当她要开始说时,陈汉良打断了她,停顿片刻,决定对她坦白:“靖雯,我的身份,不是只有在酒店上班这么简单。”
林靖雯不懂的望着他:“那是……”
“我幕后有一个老板,我是他手下,我要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比方说,洗钱,讨债,围事,恐吓,我知道太多他的内幕,我没有这么容易脱身,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搬离这个城市,但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找到下场一样……”
林靖雯沈静几分钟后,下定决心看着陈汉良:“那就搬吧!”
“可能要到很偏僻的地方。”
“好。”林靖雯坚定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她相信他,也许是他在她身心陷入泥沼时拉了她一把,又也许是她把对卢永杰的心转嫁到他身上,总之,她信他。
可陈汉良却恐惧了。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让他看到,她对他义无反顾的眼神?
陈汉良垂眸,沈声的说:“我要去办点事,如果一个月内我有联络你,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如果没有,你就不要等我了,有人向你问起我,都说不认识我,最好立刻搬离这里。”
林靖雯不解的看他:“为什么?这件事你一定要去做吗?”
“嗯。”陈汉良的口气没有转圜余地:“这件事一定要我去办。”
林靖雯还没说话,陈汉良从DM中挑出一张:“我看你平常挺爱做这些小点心的,这间蛋糕加盟,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靖雯没有接过DM,而是想从陈汉良眼中得到许诺:“你不陪我吗?”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陈汉良知道这是违心之论,一个月后他也不会联络她,他活在黑夜中贪恋的这么一点光,终于是要消逝了。
林靖雯流下无声的泪,陈汉良不忍心,轻声安抚她:“一个月,我答应你一定联络你,不哭好不好?”
林靖雯依旧不停的哭泣,陈汉良狠心一咬牙:“其实你何必这么难过呢?反正,我是你用来忘记前男友的垫脚石不是吗?”
林靖雯立刻抬起头,嘴唇微张惊愕的看着他。
陈汉良依旧口气平淡:“我如果没回来,你找他复合不是刚刚好?”
“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或许有,可是后来,我……我……”
陈汉良打断她,声音沙哑:“好了,承认就好。我不是傻子,我感觉的出来。”
林靖雯声音非常的低:“阿良,不是你想的这样……”
陈汉良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不要说话,不要哭,让我静一静。”
对不起,对不起,靖雯,对不起……
两人在之后几日,谁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但在某个半夜,陈汉良接到一通电话后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在床沿看着林靖雯的睡颜半会,轻轻的抚摸她的发,在她额头轻啄一下,终究是起身离开。
陈汉良关上门后,林靖雯才从床上起身:“阿良,你一定要回来。”
§
陈汉良将车开到一处废弃工厂,里面有好几个小弟在这等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的海味夹杂着血腥味。
许大德被打的鼻青脸肿,全身被麻绳捆绑住坐在地上。
陈汉良戴上手套,从旁边铁架上挑选一支棒球铝棍,对阿宏、阿铭说:“嘴巴贴住,盖麻布袋,吊起来。”
许大德苦苦哀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拜托陈大,原谅我一时冲动,所有损失一律我赔。”
阿宏用胶布贴住他的嘴巴,拍拍他的脸说:“砸店时怎么不想清楚?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问题。”
两人直接将许大德套进布袋,捆绑一番后,将天车拉过来,将许大德吊在半空中。
陈汉良看着手中的棒球铝棍,脑海浮起林靖雯站在酒店门口给他送蛋糕的笑脸。
他走过去,对着蠕动的麻布袋挥下第一棍,脑海闪过林靖雯笑着说新年快乐。
他再挥下第二棍,脑海浮起林靖雯跟他说想要加盟做生意充满希望的脸。
他挥下第三棍,是林靖雯无法理解的眼泪。
随着他一棍棍的挥下,林靖雯的眼泪,未尽的话语,不愿的表情,在他脑海一一闪过,那道通往幸福的光,也逐渐熄灭。
他停下手,地上积了一滩血,而吊在半空中的麻布袋一动也不动。
阿宏踢了两脚:“应该死透了。”
陈汉良点点头,交代几个小弟,将许大德丢到他们堂口。
陈汉良说:“我要回去洗个澡。”
阿铭看了看时间:“你要快点,是两个小时后的渔船。”
陈汉良点头,他将车开往市区后停在路边。
他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那间废弃工厂处理了很多人,但从来不用他亲自处理,钟先生安排他来,还安排他偷渡,恐怕是要除掉自己,等等可能就死在公海上了。
偷渡也是死,投案也是死,横竖都是死,他要赌一把。
他将车头转进了警察局。
在等待的每一天,林靖雯像往常般期待,期待他会在半夜回来,从背后拥着她,甚至有时直接拉下她的裤子,磨磨蹭蹭后,就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哄着她叫给他听,完事后还问她舒服吗?明明她爱困的要死,狗男人……
可是第一个礼拜天,林靖雯听到隔壁有动静声,她欢天喜地的开门去看,结果是房东带着人来看房。
林靖雯一愣:“他退租了?”
房东太太和善的笑笑,“他半个月前就退租,还整理干净点交给我了,今天带人来看房,是对夫妻,你以后有新邻居啰。”
半个月前就退租了……他是不打算回来了吗?林靖雯机械化的回到屋内坐在沙发上发呆,坐着坐着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翻开沙发垫,里面有一个黑袋子,打开里面全是现金,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我这些年用命换来的钱,钱是干净的,你拿去做生意吧。】
林靖雯懂了,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来,一个月只是骗她、安慰她的推托之词。
林靖雯无意识的打开电视,新闻正播报【黑道仇杀,陈某某重伤害东派大佬后自首投案】
林靖雯瞬间觉得头脑晕眩,胃里翻江倒海,直冲到厕所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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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已是两路人
林靖雯不人不鬼的过了几天后,终于接受事实,想起陈汉良临走前对她说的话,搬家!
她开始找房子,找房子过程不是很顺利,某天在她看过几间房后,回到住处楼下时,听到了一声“嫂子!”
林靖雯转过身,面前的人好眼熟,好像在酒店看过?
阿铭赶紧自我介绍:“嫂子,我是阿铭,陈哥的小弟。”
林靖雯警戒的往后退两步。
“嫂子,你不用怕我,我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林靖雯突然反胃,她捂着嘴干恶两声后说:“你说。”
阿铭看她的反应直问:“嫂子你怀孕吗?”
林靖雯没有回答他,不耐的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喔,是这样的,嫂子,你能在陈哥被判刑前,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吗?”
林靖雯紧张的问:“为什么?他现在在哪?”
“他现在暂时只能见律师。”阿铭有点失落的说:“本来我们老板要安排他偷渡出去,没想到他会去自首,陈哥知道太多老板的事情,又无父无母一个人,老板怕他会转污点证人,而他又给对方留了一口气,对方没死,所以我们老板认为他有心判逃,很生气,想在狱中灭了他。”
林靖雯心头一惊,反胃感更严重!
阿铭观察了她一会继续说:“我的命是陈哥救的,我不能看着他死,陈哥把你藏的很好,除了我与阿宏,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我把你供出来,让老板以此要胁陈哥,这样陈哥就能保命了。”
“什么?恶!”林靖雯直接在马路边的水沟吐了。
阿铭非常抱歉的说:“嫂子对不起,老板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他只是要确保陈哥不会出卖他。只是官司期间,你不要离开,判刑下来后,你要跑多远都没关系!”
“他会被判多久?”林靖雯忍着吐意终于说出一句话。
“不一定,自首可能十几年,表现良好,几年就假释了,我会派一些小弟保护你的。”
林靖雯缓缓站起身,没有回应阿铭,转身要进社区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卢永杰。
§
陈汉良以前在外面得罪不少人,进了监狱后,天天有人找他麻烦,他每天都打架带伤,但让他生气的是,阿铭出卖了林靖雯的消息。
终于到了第一次会客时间。
“陈汉良会客。”
陈汉良走到会客室,见到阿宏开心的对他招手,并比着话筒。
陈汉良看到不是阿铭,才拿起话筒冷冷的:“喂!”一声,没再说话。
阿宏嘻皮笑脸的:“陈哥,你不要再怪阿铭了,老板已经答应不会动你,如果还有人找你麻烦,是陈议员那边的人……”
“嗯。”
“阿铭有去找嫂子……”
陈汉良猛一抬头怒斥:“找她做什么?”
“跟她说明情况,派一些阿弟仔保护她……阿铭说,嫂子好像怀孕了。”
陈汉良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阿宏继续为他打气:“陈哥,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活着出来,你有老婆小孩了!”
陈汉良终于回神,苦着笑脸:“我没有,都不知道判几年,我凭什么要人等,说不定她回头就去拿掉了。”
阿宏说:“陈哥,我们看过这么多女人,阿铭不会看错的,他觉得,嫂子肯定会把小孩生下来。”
陈汉良不想抱着任何期望,直接挂上电话站起来对狱警说:“会客结束。”
在浴室洗澡时,陈汉良感觉四下突然安静无人,有2-3个人影靠近,很快就有拳头落下,陈汉良本想回手,但硬生生受了几拳后,伸出一只手抹掉嘴角的血:“等一下,有几句话你们带给陈议员。”
领头的挑挑眉说:“喔?有什么遗言快说。”
“你跟他说,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想好好坐完牢,从走入这一途开始,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我留了后路。”
领头的人心口一滞:“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暗网的黑客朋友,我老板与陈议员所有的犯罪资料都在他那,如果我死,资料就会在网路上散布开来,虽然不一定足以论他们罪,但毁掉政治生涯绰绰有余了。”
领头的人眦目欲裂:“你竟敢……”
陈汉良沈稳的说:“我说了,我只想好好坐完牢,出去重新做人,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搞大。”
“你以为说说我们就会相信你?”
“你们大可试试。”
三个人犹豫了,陈汉良直视的眼神不像在说谎,他们交头接耳一番后,领头的说:“就算是真的,我们还是要拿个东西交差,证明你废了,以后都不会作乱。”
陈汉良一咬牙,伸出双手:“随你们选一手。”
他要活着出去,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
钟先生在办公室的小房间看了一眼林靖雯的照片,对阿铭露出邪肆的笑容:“这就是阿良的女人?长的挺温的,这样吧,晚上把她送来我的会所,我跟她聊聊。”
阿铭不可置信的看着钟先生:“老板,她是阿良的……”
钟先生突然变脸:“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叫你做你就做,知道吗?哼!”
钟先生拉了拉身上的西装,从阿铭面前走过,准备离开办公室,阿铭咬牙心一横,伸脚从钟先生脚踝后方勾去,钟先生整个人往后重摔,后脑勺重重着地,立刻昏厥并流了一滩血,阿铭又往他心脏处,重重的猛砸三拳。
他咬牙切齿咒骂:“陈哥为了你出生入死,你居然想动她女人,你还是不是人?”
阿铭将放在办公桌上的林靖雯照片收入口袋后,假装惊慌对外面大喊:“救命喔!老板摔倒了!”
钟议员摔倒脑伤的事情在电视上传开,抢救七天还是不治。
由于钟议员儿子还在国外读书,钟太太向来不管事,所以他名下的黑产业,很快就被柳涛拿捏住了。
阿铭以为他会被追究,但柳涛得权后只问了他陈汉良在狱中的状况。
“断了只手。”阿铭如实报告。
柳涛弹弹烟灰,他虽然跟陈汉良不是很好,但现在陈汉良势微了,公司也确定柳涛接管,他就懒得再管他
“那他是废人一个,没什么用了,不用浪费力气为难他了,还要花钱打点,这钱不香吗?花在别的地方不好吗?”
“是。”阿铭点头应下。
而陈议员那方面,得知钟议员意外死亡后,心里有了芥蒂,难道陈汉良外面真的有接应?那他继续在狱中为难他,处境不是很危险,他当机立断收了手。
陈汉良在狱中终于得到了宁静。
闲暇时多了,他睡前总想起,与林靖雯初见面的那一天。
他正睡着觉,隔壁却传来乒乓声响,他被吵的烦了,打开门大声的问:“隔壁在干嘛?”
一个女孩抱着箱子走到他面前,身上闪耀着光芒,对他笑餍如花的道歉:“对不起,我是今天刚搬来的,吵到你很抱歉。”
他愣神了一会,对比自己一屋子的黑暗,她的笑容彷佛是他遥不可及的光。
“没事。”他关上了门,怕自己过于留恋那一道光,回忆里的小高一。
他开始不经意的注意她,她生活规律,有男友,喜欢自己烤甜点,因为总会在假日时飘来蛋糕香。
他摸摸自己没有知觉的左手臂,身处这黑暗中,现在他确定,他们已经是两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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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混混的春天
“嫂子!”阿铭再度出现在林靖雯面前。
小麦正在帮她搬家,看到阿铭一身的江湖味,立刻把林靖雯护在身后。
“乱叫什么,谁是你嫂子?”
阿铭越过小麦观察林靖雯,发现她的小腹凸出,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对林靖雯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腰:“嫂子,上次抱歉,但问题已经解决,你要搬多远或是离开这个城市都没关系了。”
阿铭的话,让林靖雯心头一惊,她推开小麦往前一步:“事情解决是什么意思?阿良他怎么了吗?”
“你没看新闻吗?”阿铭有点诧异,但又立刻想到林靖雯应该不知道他们后台是谁,解释道:“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老板已经死了。”
林靖雯会过意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阿良他安全了?”
“对啊,嫂子要搬家吗?我帮你。”说完阿铭直接搬起她们身边的箱子,“搬家公司的车在哪?”
小麦上前阻止,对他叫嚣:“喂,谁让你动我们的东西了?”
林靖雯拉住小麦:“算了,多个帮手也好,重的我们也无法拿。”
小麦想了想也是,一个女人加上一个大肚婆,一个男人免费的力气,不用白不用:“好吧,就把他当狗使唤,喂!车子在那!”
林靖雯与小麦合租一间公寓,她辞了工作,上了半年的西点课,直到接近生产才停止。
这段时间阿铭有意无意的会在小麦也在家时,买宵夜或是做补汤过来关心他们。
小麦对他的到来不是很开心,耳提面命的对林靖雯说:“你不会真要等那个陈汉良吧?不要傻傻的浪费青春嘿!还有那个卢永杰,现在也不知道是来纠缠哪一年的!眼睛睁大点!”
这些话都说到要烂了,林靖雯摇摇头:“先不说等不等谁,我现在就一未婚妈妈,大个肚子,日后还带个小孩,哪个男人不怕?还是把心思放在赚钱身上吧!至于卢永杰......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总之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卢永杰在父亲葬礼后,将她一个人抛在餐厅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不可能了。
时光苒荏,林靖雯生了一个小男宝。
出院家坐月子时,阿铭还抓了几只全生鸡来,被小麦嫌弃了一顿,现在都月子餐,买全鸡来谁会剁?
阿铭倒是围起围裙,把鸡剁了,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麻油鸡。
小麦双手交叉胸前,倚着厨房门瞅他:“看不出来你会的还挺多。”
阿铭笑笑。“你别看不起人嘿!”
“切,夸你一句就飞天了。”小麦直接拿起汤匙勺了一口试喝:“嘿,不错耶!”
“是吧!”阿铭一脸骄傲样:“以前我家开面摊的啦!生意好的勒!”
小麦瞅他一眼:“那怎么不接手做?”
阿铭徐徐的说:“没办法接手,我高中时,我爸突然中风,我妈要顾我爸……总之就是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就这样。勺一碗给嫂子阿!”
小麦装了一碗后,对阿铭说了一顿:“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帮忙,我们靖雯就要等那个什么良的出狱喔!她遇到对的人,还是会跟人家结婚的!”
“我知道。陈哥也不要她等他…我只是觉得,”阿铭落寞的看着那一锅麻油鸡,突然转头对小麦阳光一笑:“他们的儿子真可爱,对吧?”
阿铭的笑容里蕴含了许多无奈,但却是异常的干净,小麦看傻了一会,赶紧回神撇了撇嘴,没再管他,往林靖雯房间走去。
小麦走进房间,将麻油鸡放在小餐桌上后,第一句话就问她:“卢永杰要你将小孩出养,跟他结婚,你什么想法?”
“我不会理他,他太自以为是了,我一定要嫁给他吗?”
林靖雯站在摇篮边拉了拉婴儿的被角,然后站直了身体,看着窗外远方飞过的几朵卷云,心里很淡然:“我们早分手了,他在阿良出事的时候又出现在我面前,知道我怀孕就一直干涉我,要我拿掉,现在又要我出养,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讨人厌?”
小麦两手的食指互点了几下,犹豫几分钟,还是问出口:“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生下他?那个人都不知道何时出来,你不会真要等他吧?”
林靖雯转过身对小麦微笑,她的微笑中带着满满的幸福:“不是为了谁,我爸死后,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看,现在我又有亲人了,儿子是我唯一的亲人,至于阿良,看缘份吧!有好的人我不会推辞,但我目前重心会放在小孩与事业上,总是要先填饱肚子吧!”
小麦无奈的认可她的想法:“好吧!你把那碗吃了,是外面那个阿铭做的。吃完后,我找了一些店面资料给你看看,不过还是先专心坐月子啦!”
小麦看着默默吃麻油鸡的林靖雯,从她脸上看到一种为母则强的韧性,她变了,她变的坚强,不再软弱,不再被感情枷锁住。
林靖雯将吃完的碗拿出去厨房,阿铭还在流理台前料理食物,林靖雯将晚放在水槽时,阿铭紧张的接过碗:“嫂子,我洗就好了,月子尽量不要碰水啊!”
阿铭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洗起来,林靖雯则是一直盯着他,他洗完碗,放入碗柜,又在流理台前切姜剁肉的,但后来终究是装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林靖雯:“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林靖雯口气平淡:“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阿良现在关在哪?可以会客吗?”
阿铭低下了头,面色为难。
“怎么了吗?”林靖雯继续问。
阿铭咽了一看口水,支支吾吾的说:“陈哥......他现在的样子很落魄,他不想你去看他,所以......其实上次我对老板供出你之后,他也不愿意见我......”
林靖雯一股火上来,这个男人,这么要面子吗?
“总有人能看他吧?”
阿铭左右为难,他想了想,反而开口劝林靖雯:“嫂子,一般人进去都会要外面的人等他,可是陈哥不要你等,这样子不是很好吗?你要嫁几次都没关系的耶!”
林靖雯火烧的更甚了:“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他在哪?”
“我不可以说......”
“那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林靖雯冷冷的说,转身就要走,阿铭赶紧一把拉住她:“嫂子不要这样啦!我欠陈哥一命,我照顾他小孩也是应该的,而且......而且......我挺喜欢那个小麦的...你不让我来,我就无法......无法......”
林靖雯愣了一下,看着踌躇不安的阿铭,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林靖雯残忍的告诉他,希望他面对现实。
“你个小混混,小麦不会喜欢的,趁还没有像阿良那样无法脱身前,找份正经工作吧。”
阿铭好像抓到希望般,眼睛充满小星星看着林靖雯。
“我有工作小麦就会喜欢我吗?”
林靖雯不敢把话说得很肯定,但她知道现况小麦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我有听到你们刚说的话,你说以前你家开面摊的,那你做个小生意也好,总之脱离那个环境吧!不然小麦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她没有我这么傻......”
阿铭心花怒放,开始舞刀弄鼎的:“好,我这边弄完,我就去打算!谢谢嫂子。”
林靖雯看着忙碌的阿铭,心里有点苦楚,原来这样的小混混,也有纯情的一面,能不能如意她不知道,至少她告诉他方法了,再来只能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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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柳涛来找
阿铭消失了将近两个月,就在她们都以为他不在人间时,他又出现了。
他说他找到个小市场可以开面摊,也跟他妈妈重新学了手艺。
他的面摊与林靖雯的西点店几乎是同时开张,把小麦累得够呛。
小麦一边对林靖雯抱怨,那个阿铭怎么事事问她,样样找她?一边又对阿铭颐指气使的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的。
看他们一来一往的斗嘴,林靖雯有种说不上来幸福的感觉,却也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她与陈汉良在一起时,连斗嘴的机会都没有。
由于每日相处的时间短,陈汉良总是面带温煦的微笑听她说,等她说完了,再简短的回应两句,印象中也没有意见不合过,只要她撒娇,他就说好。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不‘’过,好像,爸爸疼女儿的感觉。
想着林靖雯自己都觉得好笑。
终于,两边都开张了。
面摊刚开张,人还不是很多,阿铭一个人就可以应付的来。小麦则在西点店帮林靖雯的忙。
阿铭面摊晚上7点半收完摊,西点店在9点休息,他每天都会拿一包汤或是两碗面来找小麦。
小麦一开始对他爱理不理,但林靖雯借口要去保姆那带小孩,让阿铭送小麦回去,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
他们有没有走在一起,林靖雯没有多问,西点店越来越忙,她也越来越少想起阿良。
就在她决定新增人手时,小麦跟她说,多招个人吧,阿铭那边忙不过来了,她想过去帮他。
“虽然,他是有点土,流里流气,但他人不错,也对我好,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两个在一起不就这样,所以....”小麦羞涩的叙述着,好像她多勉强似的。
林靖雯睨她一眼,微笑拍拍她的肩:“去吧,我这边已经上轨道了,我不需要你了。”
小麦欢欣的拥抱林靖雯:“谢谢老板娘。”
林靖雯用手肘推开她:“少恶心了。”
小麦去帮阿铭的忙了,两个人就像一对夫妻一样经营着面摊,可能阿铭妈妈传下来的手艺很好,面摊生意越来越火,连阿宏也来帮忙了。虽然三个人常在面摊做到火大就呛起来,但一下子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做事。
日子彷佛再往更好的方向走。
但天总不从人愿,柳涛找上门了。
他带着两个小弟来到面摊,阿铭与阿宏热络的招待了他一桌酒菜。
柳涛两杯黄汤下肚后,将手搭在阿铭肩膀上说:“你老大被关了,委屈你跟阿宏开这个面摊糊口,怎么样?要不要回来跟我?”
阿铭低着姿态笑回柳涛:“柳哥,我已经没管公司跟酒店的事情很久了,已经生涩了,在这开个面摊,虽然辛苦,但能温饱,我们觉得这样也不错,谢谢柳哥的抬爱,我们维持现状就好了。”
柳涛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轻挑的说:“给你脸还不要脸呢!”
阿宏赶紧打圆场:“不是的,柳哥,抱歉啦,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柳哥你的帮手也不少,不缺我跟阿铭的。”
柳涛的笑脸立刻变了色,他拽住阿铭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你应该不知道,公司那个小房间,本来没装监视录影器的,但被我偷偷装了针孔吧?”
阿铭脸色一阵霎白,但他缓了缓自己惊慌的情绪,装傻辩解:“柳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涛放开他,邪肆的笑笑:“是你们陈哥先装的,被我偷发现了,我想他为自己留后路的想法也没错。所以我也装了一个,我本来以为没有用到的一天,没想到让我看到老板......”
阿铭压低音量,冷冽的问他:“柳哥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弟...”
柳涛冽笑:“阿良坐牢,老板死了,整个公司都是我在管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阿铭立刻顺他的话说:“那你放过我,我不想再回公司了!”
“可是啊!”柳涛喝下一杯啤酒,随意的夹一口豆干送入嘴里:“我也想洗白,洗白才能赚更多,但是需要更多的钱疏通,酒店、游艺场的收入根本不够开支。”
“所以呢?”阿铭看一眼阿宏,叫他再去切一盘黑白切上来,阿宏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切了。
柳涛看阿宏走开后才说:“所以,用粉来赚比较快,我需要生面孔来运毒,刚好你跟阿宏自从老板死后,都不曾出现在我身边,被抓了也不会怀疑到我这儿来。”
阿铭低斥一声:“柳涛!老板以前不让人碰毒的!”
柳涛拉高声音呛回去:“我他妈听你在放屁!他碰的东西可多了,轮的到你知道?”
阿铭想了想也是,他是公司是阶级最低的小弟,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但他还是严词拒绝:“我不会做这件事的,阿宏也不会。”
“那就是没得谈啰?”柳涛与两个小弟站起来,柳涛看了一眼在面摊内的小麦与阿宏,又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知道你不怕承认老板死的事跟你有关,但你好好想清楚,我动你有什么意思?我动你在意的人才有意思,你的女人,你在监狱里的陈哥,日子才刚好过没多久呢!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不要怪我无情。”
说完,他施舍似的随意在桌上丢了两千元,便带着小弟走了。
他们一走,小麦跟阿宏就冲过来拉着阿铭问:“他要干麻?”
阿铭从恍神的情绪中恢复,对他们两个露出安慰的笑容:“没事,他要我们回去帮他,我拒绝,他就走了。”
阿宏不相信阿铭的话:“他就这样放过我们?”
“他人手这么多,不差我们两个啦!我们又是陈哥的人,所以他就骂我两句就走了。”
阿铭不再说话,板着脸动手收桌,阿宏跟小麦看着阿铭的态势,八成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开始收摊。
夜深。
阿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飘到高中时,爸爸在某天中午突然倒下,自此家里开始陷入愁云惨雾。
妈花光了存款为爸治病,亲朋好友借了一遍,甚至借到高利贷还是不够用。他只好白天上课,晚上去酒店当少爷,可是还是还不上家里的负债。
高利贷找到在酒店上班的他,将他拖出去暗巷打一顿要求他还钱,可他身上只有刚客人给的小费500元,高利贷拿出刀准备剁他手指时,陈汉良出现了。
他冷鸷的声音低沈的响起:“干嘛为难一个孩子?”
高利贷的人高声回骂:“你不要多管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汉良说:“进来酒店谈。”
高利贷的人立时警戒起来:“为什么要进去谈?你想做什么?”
陈汉良悠悠的点起一根烟,姿态散漫:“不就是要他还钱吗?他是我小弟,我跟你们处理。”
高利贷将全身是伤的阿铭从地上拉起,坚持只在酒店大厅谈,陈汉良讽刺的嘴角上扬,乌合之众,一群怂包。知道来龙去脉后,陈汉良利用西线后台关系,将高利贷的利息删减到最低,并帮他还掉债务,从此就将阿铭带在身边。
陈汉良对他的恩情不能负,小麦在面摊忙碌的身影要守护,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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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他的名字是赵元铭
阿铭三天后依约来到西线公司,柳涛正坐在大沙发上泡茶,看到阿铭来,对手下做个手势,他的手下上前为阿铭搜身,然后对柳涛摇摇头:“没带武器。”
柳涛随手一摆,故作热络的招呼:“很好,阿铭坐啊。”
阿铭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这个地方,自从钟先生死后,他就没有再来过。所以他环顾了四周,钟先生的痕迹被抹除得干干净净,里面的摆设都改成柳涛的爱好,整个金碧辉煌,一点也不像公司,倒像夜总会。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热闹多了?”柳涛比了比四周,对自己的品味非常有自信。
阿铭不屑的笑笑,懒得跟他打哈哈,直话直说:“柳哥什么吩咐?”
柳涛闻言撇了撇嘴,不再自讨没趣,直接进入正题:“今晚九点有一艘渔船叫丰收号会入港,你去港口接应,有一个叫阿强的人,他会把货给你,你再把货载到酒店,这样就可以了。”
阿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要在酒店卖毒?”
“关你屁事,把货载来就对了,”柳涛语带威胁:“少说话多做事,不然你的大哥、你的女人,我可不能保证他们怎么样。”
“好。”阿铭不再多问,站起身:“我借个厕所。”
阿铭站起身往厕所走去,见到厕所依旧维持原样,他放心的笑了,外面搞得像夜总会,厕所他以为也会变成金厕所呢!
他走到马桶,打开水箱,看到了之前与陈哥藏在水箱内的一把不锈钢尖刀,他自言自语:“居然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他将尖刀拿起擦干后,藏在袖子内,神态自若的走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阿铭问:“那车子呢?”
柳涛略微抬高了头,伸长了脖子对后面的小弟说:“把外面那台面包车的钥匙拿给他。”
阿铭立刻放下右手,让尖刀从袖子内滑出来,往前弯身,大手一挥,从柳涛脖子横过去。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有三秒钟,柳涛的脖子被划开一个口子,对外喷洒着鲜红色的热血。
阿铭又往柳涛的心脏处补一刀,这时柳涛的小弟才反应过来,拿起台灯往阿铭头上用力砸下去,并将他踹离柳涛身体。
公司一阵兵荒马乱。
阿铭趁乱扶着冒血的头起身往外冲,柳涛的小弟想要追上,外面有些路人,见到阿铭冒血的头惊声尖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弟们只好放弃追逐。
阿铭没命的一直跑,他刚被敲的那下并不轻,血不停的从伤口往外冒,他越跑越无力。
他眼前闪过生病的父亲、疲累的母亲、陈哥救他的那一天、跟阿宏一起告别处男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小麦,她挡在嫂子前面无所畏惧的那一天。
还有还有,在那一个血色晕红的夕阳下,陈哥劝他去上大学,他愿意供应他学费,他想到还在治病的父亲,背影佝偻的母亲,他拒绝了陈哥的好意,选择赚钱快速的道路。
他的人生在他越来越涣散的意识下,清晰的在他眼前重新上演一遍。
他终于没有力气了,他倒在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柏油路上。
他是开心的,他除掉了柳涛,陈哥安全了,嫂子安全了,小麦安全了,阿宏也安全了。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有人喊他、有人要他保持清醒,有人喊着要打119,声音紊乱的让他听不清。
他眼神迷蒙的看着蓝天白云与炙热的太阳,他满足的笑了,自从爸爸倒下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在陷入了无限黑暗,注定活在阴影里。
现在,他终于能躺在阳光下,让他要守护的人,都能活在阳光里。
他有气无力轻轻的哼起那首歌:
一杯酒二角银 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搏感情 我是世界第一等......
好累好累,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行......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
§
小麦冲进了林靖雯的西点店,惊慌失措的抓着林靖雯:“阿铭有来这吗?有说他要去看他的陈哥吗?阿铭不见了,找不到人。”
林靖雯皱眉看着小麦:“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人会不见?”
小麦抓着林靖雯的双臂猛力摇晃:“他没有去批货,没有来开店,阿宏也联络不到他!前几天好像有个他之前混黑的大哥来找他麻烦,他会不会是被他抓走了?”
林靖雯被摇得头都晕了,将小麦拉到橱窗旁的桌子坐下,极力安抚她:“阿宏应该找得到他,你不要心急!深呼吸,深呼吸!”
她知道小麦火急火燎的个性,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不然下一秒她就会暴走。
小麦拿起手机,准备打给阿宏时,阿宏的电话就来了。
‘喂!阿宏,找到阿铭了吗?’
阿宏的声音很失落,很无力:‘找到了,他在医院。’
小麦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的询问:‘他怎么了?’
‘你来一趟医院就知道了。’
当小麦到达医院时,医院外面挤满了记者,她好不容易从人缝中挤进去,看到了阿宏。
阿宏见到她并没有移动脚步,而是在急诊室站着,眼光飘向等待区的电视。
电视正播放一则快报,黑道仇杀,小弟杀了黑道老大,老大伤重不治,小弟亦受重伤陷入重度昏迷中。
小麦缓缓走来,比着电视,不可置信的问阿宏:“这是在说,阿铭吗?”
阿宏无力的点点头:“送来医院时,生命迹象微弱,努力抢救仍昏迷不醒,医生也不确定会不会醒,只说情况不乐观。”
小麦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失魂落魄似有魂无体的人,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
那个痞痞中带着一点憨气老实的男人,常呆呆对她笑的男人,任她呛骂始终低姿态的男人,不会再站在她面前了吗?
与此同时,在监狱里的陈汉良也看到了这则新闻,他惊愕得久久不能平复,阿铭为什么杀了柳涛?西线开发公司彻底毁了,可是阿铭会不会醒来?撑不撑的过去?
当初阿铭为了保他命,将林靖雯招供给钟先生后,他一直不能谅解,不愿与阿铭会面。
但他现在心里很后悔,当初就该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知道阿铭是为了他,他都知道......
老是围在他身边,陈哥、陈哥的叫的男孩,他的名字是赵元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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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如流星一闪而逝
阿铭经过几日与死神的拔河,他的父母终于放弃希望,与医生商讨后,决定拔掉他的呼吸器。
阿铭母亲在他耳边轻声哽咽的说:“阿铭,你就安心投胎去好人家,不要再投胎到我们这样的家庭受苦了,是爸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医生将呼吸器拔掉,他很快就魂归于尘,被宣告死亡时间。
送走阿铭后,小麦连着好几天在林靖雯的店面发呆,她本来以为,她就这样跟阿铭做个小生意,过着小日子,一辈子都这样下去,没想到他走了,她生活顿时失去了重心。
阿宏来探过好几次,问她面摊要不要继续开下去,要的话,他一样可以与她一起做。
但小麦只是沉默不说话。
就在阿宏叹息要离去时,林靖雯叫住了他:“阿宏,能带我去看陈汉良吗?”
阿宏神情一滞,面色为难,跟当初的阿铭一样,支吾其词:“那个......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陈哥不想被你看到他现在的落魄样,你就不要去了,还是嫂子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不过......也算了,嫂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介绍给你?”
“王政宏!”林靖雯连名带姓喝住他:“是他丢下我走了,不是我对不起他,我想去看他,他是拿什么翘!什么理由不让我见他,有些话有些事,还有我跟他的儿子......总要见面把话说清楚吧?”
阿宏搔了搔头,觉得林靖雯说的也没错。
“陈哥要关几年,他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想要你找到更好的人,所以才不想你去看他......”
“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他以为我还在爱他呢!说什么不想浪费我的时间?那个会动的小人是什么?他是我凭空生出来的吗?他已经浪费我的时间了!他就是个怂包不想面对吧!”
林靖雯比着靠窗边的摇篮里将近一岁的儿子林丰仪,越说越激动,激动到眼泪已经滑下脸庞而不自知,她以为他们交往时间不长,她忘记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可是没想到,提起来还是会心痛,比卢永杰对她说分手时还心痛。
是什么时候对他有情愫的?是第一次拥抱时?还是挂在门把上的便当?或是每天早上的一句早安?还是更早,在她搬进来的那天,他脸色不好的开门问外面在吵什么?她对他微笑的道歉,却发现这个人好好看的时候?
阿宏没有面对过这种状况,一时哑口,他左思右想,该怎么跟林靖雯说才好?一直在发呆小麦突然喃喃的说:“这件事我问过阿铭,阿铭说,陈哥出来后,一定会用体面的方式来找你,你就给他点时间,给他面子,他不想在最落魄的时候见你。”
林靖雯一听就一窝火:“他不是不要我等他?不是还要他小弟介绍男人给我?那出来就滚远点!用什么体面的方式见我?都是屁!”
“他为了你好当然这样说,但等不等他在于你的选择。”小麦面无血色,声音无波无澜:“陈汉良左手废了。因为有人要除掉他,但他手上也有对方的把柄,为了表示诚意,为了活出来见你与小孩,他让他们折断他一只手做交换。”
阿宏赶紧打断她:“喂,你怎么把我跟你说的都说出来?”
“你不等他也没关系,但我知道他想活着出来见你们,也许远远的,也许不打扰,”小麦无神的眼光飘到林靖雯身上:“你考虑清楚,你还有选择,选了就不要后悔,不要像我......”
小麦失控大哭:“他说等他存到一笔钱付头期款买房,他就跟我求婚,求婚方式一定要让我永生难忘,他是让我永生难忘了,他人都死了啊!”
林靖雯心痛如绞,是啊,她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可是小麦却只能接受阿铭已死事实。
她走过去抱住小麦,小麦止不住的在她怀里痛哭,等她情绪缓了缓,林靖雯劝她,还是要工作,整天在这伤春悲秋不是办法,阿铭也不会希望她这样过日子的。
小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与阿宏约定一周后面摊重新开张。
此时卢永杰从外走进来,看到三人同时在一起有一点错愕,但又很快恢复自然的神态:“我顺路过来看看你。”
“谢谢,我,我们都很好,不劳您费心。”林靖雯冷淡的回应。
卢永杰无视她的冷淡,目光飘向摇篮里睡着的小男生:“我真的只是顺路过来,几个月没见,林丰仪大了不少呢!”
林靖雯看卢永杰似乎是有话想说,所以她拆下围裙递给阿宏,面向卢永杰说:“我们出去聊吧。”
“嗯。”
卢永杰转身走了出去,林靖雯随后跟上,一段人行道,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人先开口,走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时,卢永杰停下脚步,面向林靖雯,沈声问:“你真的决定好当单亲妈妈?”
“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林靖雯抬头面对他,眼神无所畏惧:“如果不要他,早在发现怀孕时就可以打掉,可是我生下他了,他也快一岁了。我做的还不够明白吗?”
卢永杰叹了口气:“我只是替你觉得可惜。”
“我爸刚走那时,你立刻要我做决定,怎么就不怕我做错决定会可惜?”
卢永杰愣神了一会,眼里有着十分懊悔,低声的说:“是我太理所当然认为我们会走到最后,我觉得我们反正都是要结婚,当下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以为你不会分手,没想到......就让人趁虚而入了。”
林靖雯抿唇没有说话,她不是没等过卢永杰,但彼时他傲气,除非她低头,否则他不会先找她。
那时的她犹如溺水的人,只要有一根浮木她就会抓着不放。她以为,也许那个人不是陈汉良,她也是会抓住的。
但从她自己执意生下小孩,想去会客陈汉良开始,她摸清自己的心,如果那人不是陈汉良,她是不会这么快接受一段感情的。
陈汉良跟卢永杰是不同的,除了在床上强势了点,他从来不干涉她的事情,任何事都依随她心,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欣赏的。这是卢永杰没有的。
林靖雯的心如止水般的平静:“永杰,你知道吗?只有平庸甚至是垃圾的男人,才会要求女性温顺听话。优秀的男人,会鼓励身边的女性活得精彩漂亮,像男人一样去争取自己的东西。”
卢永杰第一次听到林靖雯说这样的话,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靖雯又说:“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就当个朋友吧,多的就算了。”
说完林靖雯转身往自己的店走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给卢永杰。
有些东西,没有即时抓住,就如流星一闪而逝,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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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把全部都给我
从那天起,卢永杰很少出现在林靖雯面前,有的话,也真的是来出差,过来叙叙旧,听说也开始接受家人安排相亲,两人保持恬淡的友谊。
小麦与阿宏在市场的小面摊,生意一直都很好,而林靖雯的西点店,也有了开分店的打算。
林靖雯日复一日三点三线的生活。
家里,店面,保母。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一年年的走,马上林丰仪就上幼稚园了。
林丰仪幼稚园下课后,会坐娃娃车到店里待一会,等小麦收摊后,就会来店里把他带回住处,林靖雯门市九点休息才会离开。
可最近她在关门时,总感觉背后有双炙热的眼神在看她,但她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由于夜深,她不敢一探究竟,只能加速回家的脚步。
而但那炙热的眼光没有跟上来。
几次下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不单纯,所以在一个白天,她抽空到了小麦与阿宏的面摊。
阿宏看到她一反常态,没有之前的热络,反而是找理由要离开去补货,去送面之类的借口一直要闪人。
小麦看情况不对拽住他,林靖雯双手抱胸挡在他面前,愤怒的看着他,看的他一脸心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阿宏低着头,不敢直视林靖雯。
小麦往他的头拍下去:“说阿!靖雯平常对你不好吗?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阿宏哭丧着脸,哀求林靖雯:“呜......不要说是我说的,你要说是你自己发现的喔!”
林靖雯紧绷的脸线,立时松懈下来:“他出来了?”
阿宏怯懦点点头:“嗯......”
“他现在住哪?跟你住?”
阿宏做了个为难的表情:“暂时啦!等他身上有点钱了,他就会搬出去。”
林靖雯紧张的问:“他在做什么?又回去做围事吗?”
“没有没有!”阿宏赶紧摇头又摇手:“他左手没力,哪还有办法做围事,是......去了一间专门收更生人的洗车场工作。”
小麦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宏:“洗车?他去洗车?”
阿宏小声的说:“不然刚出来,没钱,没学历,一只手又不灵活,有人要就不错了,吃的饱就行了。”
林靖雯心里顿顿的疼,她几乎能确定,在她休店时,背后炙热的眼神就是陈汉良了。
她问阿宏:“洗车场在哪?”
阿宏一听眼睛睁的圆大,几乎要给她跪下来了:“拜托,你不要去找陈哥,我会被他打死的啦!”
小麦往阿宏的手臂用力拍下去:“她就不能开车去洗吗?”
“因为你们不可能去那间洗啊!完全不是顺路回家会经过的洗车场!”阿宏哀求林靖雯:“拜托拜托,你如果去了,他就知道是我说的,你不要去啦!”
林靖雯平心静气的对阿宏说:“我不会去洗,我就在那附近看他一眼,我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这样可以吗?不放心的话,你跟我去。”
阿宏坳不过两个女人,只好将林靖雯的车,开到了洗车场对面的马路停着。
他们没有摇下车窗,林靖雯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那高大的身影。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当年的锐气,工作时与同事间维持着既淡又清冷的微笑,左手看得出来非常不俐落,如果左右手要一起工作时,他要费很大的力气,连身体也要僵硬的跟着左手移动才办得到。
看着看着,林靖雯竟不自觉的流下眼泪,阿宏最怕看到的就是这样,他烦躁的抓抓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林靖雯才小声的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陈哥觉得,他现在状况不好......”
真是爱面子的男人。“他就不想见见他儿子吗?”
“他看过了,”阿宏低声说:“他休假的时候,在你店对面的办公大楼骑楼蹲一天,看到你,也看到丰仪放学,他其实常去看你们。”
原来他是躲在对面,难怪她看不到人,他只要一闪身,就能躲在办公大楼硕大的梁柱后,完美掩护。
“那样他就满足了?”
“不然他能怎样?他现在也只养的起自己而已。”
很久后,林靖雯忍住冲下车的冲动,对阿宏说:“走吧。回去吧。”
阿宏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来,他超级无敌害怕林靖雯突然冲下车去找陈汉良。所以他一听到可以走,油门踩的飞快。
晚上回到家后,小麦丢下在玩积木的林丰仪,抓着林靖雯就问:“看到了吗?结果呢?现在怎么样?”
林靖雯将包包往沙发丢,脱下外套,淡淡的说:“看到了,左手不灵活,看起来还可以,就是比之前瘦了点。”
听言,小麦惴惴不安的问:“看的这么仔细,你不会还对他......”
“那又怎么样呢?”林靖雯看着坐在地上玩,长得与陈汉良有七成相似的林丰仪说:“他是孩子的爸爸。”
小麦忿忿不平:“可他当初丢下你去做坏事!他丢下你的时候,他已经做了选择。”
“他是逼不得已的。而且,他没有完全丢下我。”
林靖雯走进房内,打开衣柜拿出那一个黑袋子,走到小麦面前,将黑袋子打开给她看:“这是他留给我的,他的全部。”
小麦看清袋子内,是一迭迭的现金,她不经惊呼:“好多钱阿!”
林靖雯说:“他叫我把钱拿去做想做的事,他没有丢下我,他只是没有陪我走这一段。”
小麦抬起头看她:“你也没有用他的钱做生意啊!”
林靖雯苦笑:“因为他傻,我那时有我爸房子的征收款,房子火险,我爸的寿险理赔,还有存款,其实我比他有钱,我用自己的钱就可以了。但他没像卢永杰那样去计算我的钱,不管他原计划是偷渡或是自首,他都把他自认的全部留给我了。”
“难怪,”小麦听完她说的话,终于明白了:“难怪卢永杰后来怎么求和,你都不会接受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不是钱多寡的问题,”林靖雯慢慢走到林丰仪身边,帮他迭上一个积木:“他把他的所有给我,还要我去追求我的幸福,这样无条件的对我,我要怎么再接受另一个只肯给我一半的人?”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是一轮新月,是好兆头,一切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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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
这一天,小麦难得在林靖雯休店时,带着林丰仪来到店里。一进店里,她就在林靖雯耳边小声的说:“对面最大根梁柱那好像真的站一个人。”
林靖雯若无其事的继续做事:“那就是他了。”
小麦在背对马路的位置坐了下来:“他要一直这样吗?如果他一直躲着不见你,你怎么办?”
“我就跟他赌一把!”
林靖雯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小麦心里暗叫不妙,要玩这么大吗?
果然,林靖雯快步走出店门,看着人来车往的马路,她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小麦想要去拉她已经来不及,一直叫她也不理。
林靖雯走到马路中间就停住了,面对着一辆往她这方向远远呼啸而来的车子。
小麦尖叫:“靖雯,不要这样!”
车子越来越近,林靖雯紧闭双眼,突然有点后悔赌大了。
就在车子快迎上来时,梁柱后面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往林靖雯身上扑,两个人抱滚到人行道上去。
林靖雯在那黑影的怀里轻声哀嚎:“好痛.....没想到这么痛...”
那黑影突然炸了,对她爆吼:“你在干什么?你还知道痛!你差点就要被撞死了你知道吗?”
林靖雯从他怀里抬头看他,对上他那焦急恐慌的眼神,她狡猾的笑了。
“我不这样,你要躲到何时才肯出来见我?你居然敢凶我...”
陈汉良看着林靖雯那双慧黠的双眼,原来她是故意的,只为了引他出来。他简直哭笑不得,整个人都被气笑了。
“你居然...拿命来赌...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奶声奶气的生音的声音响起:“妈妈摔倒了!”
小男孩跑过来,伸出手就要拉起林靖雯,没有注意到陈汉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
这是他们父子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陈汉良的内心波涛汹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检视对方身上的伤口,除了手脚一些小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小麦对林丰仪说:“丰仪,妈妈跟朋友还有事情要谈,你先跟小麦阿姨回家,妈妈等一下就回来了喔!”
林丰仪乖巧的点点头,并抬起小手对他们俩挥挥手:“妈妈再见,叔叔再见。”
“再见。”
“再见。”
两个人几乎是同说出口,等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远,林靖雯便带着陈汉良走入店里。
陈汉良进门后,大致上打量了一下内部装潢,“好像做得不错。”
林靖雯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她也在他对面坐下:“不错,在找地点开分店了。”
“恭喜。”陈汉良打从心里为她开心,但除了这句恭喜,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们太久没有见面了,感觉好生疏,但林靖雯反而没有那种疏离感,倒了一杯柠檬水给他。
人也好,神也好,在时光荏苒之中,总有些事物场景只用看一眼,它便会在脑海里刻下碑一般沉重的印记,无论日后岁月如何流转,每当翻过那一页时,它依旧崭新如故。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这几年对他不让她去探视的怨念,及当初放下她让她独自承受这几年生活的折磨的怒火。在对上他柔情的眼神后,皆化为了乌有。只剩淡淡一句:“你接下打算怎么办?”
陈汉良也不掩藏,照实说:“我现在在一间更生人的洗车场工作,先这样子做吧,以后的事情,再作打算,刚出来没想太多,只想先安定。”
林靖雯点点头表示认同。“你有手机吧?给一下号码,以后你如果想看丰仪,跟我联络。我带到店里你过来看,不要偷偷摸摸的站在对面看,你是他爸,不需要这么掩藏。”
“我是怕影响你交朋友,打扰到你们生活。”
“想太多。”林靖雯拿出笔纸推到陈汉良面前:“写下号码吧。”
在陈汉良写号码的同时,林靖雯也写下几个字推到他面前。“他叫林丰仪。”
陈汉良拿过去看了看,笑了笑:“这么多笔画,以后被罚写名字会不会怪你?”
“最好是敢。”林靖雯哼了一声。
“你变了很多。”陈汉良温煦的看着她:“感觉没有以前这么畏缩,比较干练,能力值提升很高。”
陈汉良的话让她一点也不意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跟厂商客户交涉了这么久,还是个弱鸡还得了!现在还多了小鬼天天跟我斗智,当然要变强。你也变了,你以前比较有杀气,现在感觉温和成熟稳重多了。”
陈汉良微笑问:“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林靖雯反问他:“那我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陈汉良没有犹豫的点头:“好,变成什么样,都是你。”
林靖雯看着他,关这么多年,还是挺会撩的啊,年轻时女朋友没少交吧。
她笑了,把自己电话写给他:“这是我电话,以后要看丰仪就联络一下吧。我会慢慢告诉丰仪你是他的谁。”
陈汉良看着电话愣神了一会,片刻后,由衷的对林靖雯说:“谢谢你生下他。”
“他身上也有我一半的血好吗?谢什么!”林靖雯站起身,小小的哀嚎了一下:“摔的有点痛,我要拉下铁门回去了。”
“好。”
陈汉良也站起身,林靖雯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久久无法移开,陈汉良发现了,笑着解释:“刚进去时,跟仇人打架,伤了神经,现在还在复健,比刚受伤时好多了。”
“嗯。”林靖雯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两人走到门口,关下铁门,像个老朋友般礼貌的互道再见,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往不同方向离开。
这样子,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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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帮你争取那一丝月光 (完结)
小麦与林靖雯两人看着眼前的店面招租,小麦问林靖雯:“确定要租在这?”
林靖雯自信满满的一笑:“对,确定!”
该说什么好呢?小麦知道林靖雯的心思,没有戳破她,揽着她的肩膀说:“加油。”
对!加油。
新门市是早期的美军眷舍区,有前院的二层楼房,她将旧的装潢打掉重新装潢,外墙漆上黄色的颜料,整栋建筑显得阳光又炫目。
而陈汉良的手机在某一天中午响起。是林靖雯打来的,说新店面的水管坏了,要他来看看。
“新店面?”正在擦车的陈汉良有点莫名:“帮你装潢的水电工呢?”
林靖雯无比正经的说:“刚走,我不好意思再把他叫回来,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怕。”
陈汉良手上的抹布差点掉在地上,但又很无奈:“你新的店在哪?”
“你洗车场出来右转两个街口就看到了!”
林靖雯突然变得欢欣的口气,让陈汉良觉得这一切好像不单纯。他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向洗车场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往林靖雯说的地点去。
果然在她说的地方看到一间像阳光般的屋子,前院已经栽满了花,围着矮篱笆,只差招牌还没挂上去。
他走进去时,林靖雯正在一楼内悠闲的喝着奶茶,见到他来,还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陈汉良又好气又好笑:“哪里水管坏了?有工具吗?”
林靖雯带他来到烘焙房,比着一个漏水的水龙头。
陈汉良歪着头看那漏水的水龙头:“这不是换橡皮就好了吗?”
林靖雯耸耸肩:“我不会啊!每次在家换都用的一身湿,现在我在外面,总不能让我上演湿身诱惑回家吧?”她手指比一比:“那边有橡皮。”
陈汉良顿了顿,想起几年前两人还是隔壁邻居时,她也曾在白天小心翼翼敲他的门,请他帮忙换水龙头阀。
在换的过程中,她把大门开的大大的,站在门口看着他换,把他当洪水猛兽,又不得不请他帮忙的样子,让他在心里哭笑不得。
陈汉良走过去拿起工具帮她换,但由于左手力道有限,换起来没有以前顺手,站在他背后的林靖雯,看得心揪成一团。终究是于心不忍:“需要帮忙吗?”
陈汉良边转动把手边说:“我需要你去外面喝奶茶,不要在这边盯着我。”
林靖雯翻了翻白眼:“好心被雷亲!”
陈汉良唇角微勾,继续转动他的工具。
林靖雯在外面站一下子,陈汉良就走出来:“换好了。”
林靖雯问他:“这样临时叫你过来,会不会被洗车场老板骂?会不会被扣薪水?”
陈汉良一听更哭笑不得:“小姐,你现在才烦恼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慢?打电话给我之前就该想到了吧?”
“那你说我该叫谁呢?”林靖雯目光闪闪、嘴唇上扬的问他。
陈汉良接收到她一如既往撒娇的眼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随口说:“随便吧。”
林靖雯拉着陈汉良走到庭园,比着院子的一隅:“我想在那摆石桌石椅,或是摆个秋千,你觉得呢?”
陈汉良走到那里看了看,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果从外面都能看到这庭院的话......
“摆个秋千好像不错,现在不是都流行打卡点?”
“你跟我想法一样呢!”林靖雯缓缓走过来:“那就摆秋千。”
陈汉良问:“怎么会找到这里?”
林靖雯神态自若的说:“就像你看到的,环境不错,而且,”林靖雯看着陈汉良,俏皮的眨眨眼:“离你工作的地方很近。”
陈汉良怔愣了一下,许久后才开口:“你在想什么?”
“几年前你离开时,给我的那些钱,我没有用,现在你回来了,我用你这笔钱开分店,让你经营管理,就当你加盟我了。”
看着林靖雯认真的眼神,陈汉良心里有一丝恐慌,他从口袋拿出一包烟,退了几步,点了一根:“抱歉我抽个烟。”
林靖雯知道他烦躁了,小心翼翼的问他:“不喜欢我这样自做主张?”
陈汉良深深的吸吐了一烟:“那笔钱我从来没想到要拿回来过,你突然这样告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想一直洗车?”
“是份正常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好,饿不死,能生活。”
“那是你孤家寡人一个人,如果要养小孩老婆呢?”
陈汉良本来直觉反应他没老婆小孩,可他突然发现这是个陷阱题,他是没老婆,但他有小孩,如果真有一天林靖雯要他负担小孩的开支,他也是必须面对的。
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只好迂回的说:“暂时先这样,我会再想其它出路的。”
起了一阵风,吹落了一些落叶,林靖雯弯身捡了一片叶子,将叶子前后翻转看了看,淡淡的说:“在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看我时,我就知道你出来了。”
“嗯?”
“可是你爱面子又好强,又自以为是的自认为我好,不肯现身。如果你有注意到,在你第一次出现在对街后的第二天,我的店门口就绑上了黄丝带。”
陈汉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我不懂,抱歉,我学历不高......那是什么意思?”
林靖雯对他嫣然一笑:“是美国的一首老歌,一个在监狱服刑的丈夫,在即将期满释放前,担心家乡的妻子不接受他,所以写信告诉妻子,如果愿意再次接纳他,请在他出狱返家的当天,在家门口的老橡树上系一条黄丝带。我绑上了,你没注意到。”
陈汉良心口一滞,说不出心里是悲是喜,但他为这样的林靖雯心疼:“为什么?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是不值得啊!你离开的那一晚,我就该踹了你。”林靖雯喝了一口奶茶,又继续说:“可是我怀孕了,我自己苦撑怀胎十月,生产时只有阿铭跟小麦陪着我。我恨过你,怨过你,你不肯让我面会使我更生气!但我看着跟你长得七分像的林丰仪,我觉得除了你,没人能当他爸爸了。而且,怎能让你这么好过!我一个人带着小孩,你却像单身汉似的过活?凭什么?”
“所以?”
林靖雯双手抱胸、噘起嘴唇说:“所以我认为不该让你过得这么轻松!你应该负起我开分店的责任!除了公事上的分工,还有小孩的照顾分工,这几年照顾小孩,我几乎全年无休,你回来了,该你分担一点照顾工作了吧!”
陈汉良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分担丰仪的照顾没问题,但这店,我不行,你也知道我左手已经......”
“你傻啦!现在谁还用手揉面团?有机械的,来主店跟糕点师傅学一阵子,再过来这边做!反正这边的装修,没2-3个月也好不了。”
陈汉良没有吭声,西线公司虽然已经易主,但他毕竟之前得罪过太多人,谁知道哪天,哪个曾被他得罪过的人会发现他,会给林靖雯带来麻烦?
然而林靖雯彷佛是看透他的心事,拉着他那只不灵活的手说:“你都在烘培房里工作,没人会发现你的。这世界有光就有影,植物要行光合作用,也要行呼吸作用,如果你必须要生存在黑暗里,那我就帮你争取那一丝月光。”
陈汉良闻言后内心波涛汹涌,但他仍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淡笑的说:“你还挺会撩的。”
林靖雯垫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看了将近一百本言情小说学来的。”
陈汉良笑的更开了,揉了揉她的发顶:“让我想一下,我先回去洗车场。”
当他走到门口时,林靖雯喊住了他:“阿良!”
陈汉良站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不会说我爱你,但我已经等你够久了,我不知道我何时会卸下黄丝带......所以......你不要想太久。”
“嗯。”
陈汉良迈开步伐离开,就在林靖雯以为他已经走远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走回来。
她在心里得意的暗笑,这个傲骄的阿尼基,有着隐藏在心底的温柔和体贴,只要让她钻了空,便被她攻得溃不成军。
陈汉良将她拽入怀里,用力的抱着她,如日月在怀,哪怕万劫不复,他都永远不会孤独了。
他俯下身寻她的唇,两人忘情的互相吸咬,就在陈汉良将她整个人往上提,走进烘焙室时,林靖雯才发现不对。
她怎么忘了他是一匹狼?
他将她放在大铁桌上,利用身形优势压住她,吸啃她的锁骨。
“不要在这,以后我看到这桌子会有阴…”
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唇堵上,另一只大手已经开始撕扯她裙内的蕾丝,她的手抚上他的背,摸到好多以前没有的伤疤,心头一酸,眼泪便滑落下来。
发现她在落泪,陈汉良停止了动作,喘息的问她:“你不愿意?”
林靖雯摇摇头:“怎么多了这么多伤疤,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轻轻吮掉她的泪:“这些是刚进去时弄的,后来就没有人找我麻烦了。”
林靖雯抚着他的脸不安的问:“你还会离开吗?你还会在半夜一声不吭的走了不再回来吗?”
“不会了,不会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良,阿良!”
林靖雯用力的抱着他,彷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他回报她热情的吻与缱绻柔情,直到两个身影变成一个影子。
我站在阳光下,用我的影子为你形成保护伞,我为你挡阳,你为我遮风。
往后余生,柴米油盐,你我相随。
********************
番外 作者结语
昼与夜是一部黑道言情小说,我一直没有对读者说过,故事内容其实是由真实社会事件改编。
钉子户的解决方式,大哥与小弟的背后老大,是我走过的年岁发生过的事情。
而男女主角的原型本是一场悲剧。
男主角入狱后,女主角发现怀孕了,但男主角要她打掉后便拒绝探视。
女主角汲汲营营的想去探视他被拒,退了她一封又一封的信,却又执着的生下与男主角的小孩。
为了生存,女主角周旋在各个男人之间争取金钱,只为等待男主角出狱一家团圆,在男主即将出狱的前一周,女主却死于非命(情杀)。
男主角出狱,被传唤到案说明这件事。
命案发生时,男主角还在狱中,所以事件与他无关,他很平静地说出,他想脱离一切过往,重新开始。
所以出狱后,他打算远走他乡,离开这个城市、女主与自己的小孩。
他的面容没有悲伤,离去的背影坚决,让办案人员唏嘘不已。
女主死前最大的遗愿是与男主一家团聚,但却是男主要挥别不堪的过去。
现实是残忍的,小说可以美化他。
故事中男女主角我改写成完美的结局,黑社会部分不做议题讨论只做故事背景,五万字的中篇小说,希望能读到您心坎里,感谢阅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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