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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语文老师】(11-15)
作者:黑板上的红笔
第11章 盛夏启幕
拆绷带后的第三天,早晨七点整,手机震动。
我几乎是瞬间醒来——这半个月养成的生物钟比闹钟还准。摸过手机,屏幕上是她的消息:“醒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了。”我打字,“您呢?昨晚又批卷子到很晚?”
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停了几秒,才跳出来一行字:“十二点睡的。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我盯着那句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高考结束后的这一周,每天早晨这样的对话已成习惯。
但今天不一样——这是我们约定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如果那能算约会的话。
“十点。”我回,“需要带什么吗?”
“带你自己就行。”
放下手机,我起身洗漱。
镜子里的少年比起一个月前瘦了些,脸颊线条更分明了,锁骨处的擦伤已经结痂脱落,留下淡粉色的新肉。
肋骨处的绷带昨天刚拆,只剩医用胶布固定。
母亲说恢复得不错,但动作还是要轻。
早餐时,母亲端来小米粥和煮鸡蛋。“今天要去杨老师那儿?”
“嗯。”我剥着鸡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母亲在我对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晨晨,妈有句话想说。”
我抬头看她。
“杨老师是个好人。”母亲慢慢搅着粥,“但你得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她才三十出头,事业刚有起色,你要是真为她好……”
“我知道。”我打断她,“我不会影响她工作,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至少现在不会。”
母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爸当年追我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愣住了。这是母亲第一次主动提起父亲。
“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说不介意我家里条件差,说哪怕全世界反对也要娶我。”母亲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苦,“后来呢?后来他遇见了更年轻漂亮的。”
“我不会。”我说。
“你现在不会。”母亲摇摇头,“但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等杨老师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你正当年。到那时候,你还能说同样的话吗?”
我放下筷子,看着母亲的眼睛。“妈,我不是我爸。”
母亲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去吧。”她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九点五十分,我站在杨雯雯家楼下。
手里拎着个纸袋——母亲装的一盒家里包的饺子,还有我从花店买的一小束茉莉。
白色花苞,用浅绿色的纸包着,很素净。
结账时老板娘笑着说:“送女朋友?茉莉好,香得久。”
我没解释,只是点点头。
深呼吸三次,我才按响门铃。几乎是立刻,门就开了。
她站在门里,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很准时。”
“怕您等。”我把纸袋递过去,“我妈包的饺子,还有……花。”
她接过,低头闻了闻茉莉,眼睛弯起来。“很香。谢谢。”
我跟着她进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书纸的味道。
客厅比上次来时整洁了些——沙发上堆着的作业本不见了,茶几上摆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坐。”她指了指沙发,“伤口真的不疼了?”
“真的。”我在沙发上坐下,“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她在我旁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是茉莉味的,和那束花一样。
“你今天……”她顿了顿,“想做什么?”
“都行。”我说,“听您的。”
她笑了:“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可没这么听话。”
“现在也不是学生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高考结束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在她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我能看见她睫毛的颤动,看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那……”她轻声说,“陪我去买菜吧。中午给你做饭。”
菜市场在小区后面,走路十分钟。
上午的人不算多,但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鱼腥、肉腥、蔬菜的泥土味,还有熟食摊飘来的卤香。
她推着个小推车,我走在她身边。
“想吃什么?”她问。
“都行。”
“别老说都行。”她嗔怪地看我一眼,“你现在是伤员,得补补。”
最后我们买了排骨、冬瓜、一条鲈鱼,还有几样青菜。
她挑菜很仔细,捏捏番茄的软硬,看看青菜的叶子,跟摊主讨价还价时语气温和但坚定。
我站在旁边看着,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暖——这是我不曾见过的她,生活的,市井的,真实的她。
付钱时我抢先掏出钱包,她按住我的手。“我来。”
“我来。”我没松手,“我现在打工有钱了。”
她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我说,“在咖啡馆,一天四小时。”
她看着我,眼神软下来。“赵晨,你不用……”
“我想。”我打断她,把钱递给摊主,“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买菜。”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说:“其实我挺喜欢逛菜市场的。”
“为什么?”
“热闹。”她推着小车,声音很轻,“以前一个人住,家里太安静了。菜市场虽然吵,但吵得有烟火气。听着那些人说话,讨价还价,抱怨菜价又涨了……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我想起母亲的话——“她才三十出头”。三十出头,本应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她却已经习惯了孤独。
“以后我陪您来。”我说。
她转头看我,笑了。“好。”
午饭是她做的。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系围裙,洗菜,切肉。动作熟练而流畅,像做过千百遍。
“要我帮忙吗?”我问。
“不用,你坐着。”她头也不回,“伤口还没好全,别乱动。”
但我没走。
就站在那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照在她挽起的袖子上,照在她握着刀柄的手上。
她的手腕很细,那块旧手表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老师。”我忽然开口。
“嗯?”
“我能叫您的名字吗?”
她切菜的手停住了。几秒钟后,她转过身,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考上大学……”
“就一次。”我说,“现在没别人。”
她看着我,眼神闪烁。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雯雯。”我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像怕惊碎什么。
她笑了,笑得眼眶有点红。“嗯。”
那顿饭吃了很久。
排骨冬瓜汤很鲜,清蒸鲈鱼火候正好,炒青菜清脆爽口。
我们面对面坐着,偶尔说话,大多是她在问——“伤口真的不疼了?”“晚上睡得好吗?”“打算报哪所学校?”
我一一回答,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
她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偶尔会抬头看我,撞上我的目光时就迅速低头,耳根泛红。
“看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
“看您。”我说,“好看。”
她嗔怪地瞪我一眼,但嘴角是上扬的。
吃完饭,我主动洗碗。她没再拦着,只是站在旁边,用干布擦我洗好的碗。水流声里,谁也没说话,但空气里有种静谧的默契。
洗到最后一个盘子时,我的手滑了一下。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来接,我们的手在泡沫里碰在一起。
两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手很软,被温水泡得微微发红。我的手上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动,直到水龙头的水溅出来,溅湿了她的袖口。
“对不起。”我慌忙关水。
“没事。”她抽回手,别过脸去,“我去换件衣服。”
她离开厨房后,我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蹦出来。
下午我们去了阳台。她家在七楼,阳台朝南,能看到远处的江面和更远处的山。她搬了两把藤椅,泡了一壶花茶。
“这里视野好。”她递给我一杯茶,“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坐在这儿发呆。”
“您经常心情不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以前是。备课压力大,学生不听话,家里催婚……很多事。”
“现在呢?”
她转头看我,眼神温柔。“现在好多了。”
我们并肩坐着,看远处的云慢慢飘过山顶。风吹过来,带着初夏的热气和隐约的茉莉香——是她身上的味道,也是阳台上那几盆茉莉花的味道。
“赵晨。”她忽然开口。
“你真的想好了吗?”她看着手里的茶杯,“我比你大十三岁,是你的老师,以后可能会影响你的前途……”
“我想好了。”我打断她,“从医院醒来,看见您在我床边哭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她眼眶红了。“可是……”
“没有可是。”我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她没有挣脱,只是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年龄只是数字,师生关系已经结束了,至于前途——我的前途里如果没有您,就不叫前途。”
她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下来,一滴,两滴,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傻子。”她哽咽着说。
“嗯。”我点头,“就傻给您一个人看。”
她笑了,又哭又笑,像个小女孩。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指腹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她闭上眼睛,睫毛湿漉漉的。
“雯雯。”我又叫她的名字。
“嗯。”
“我会对您好的。”我一字一句地说,“用我全部的生命。”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她倾身过来,很轻很轻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却让我整个人僵住了。
“这是盖章。”她红着脸说,“不许反悔。”
“永不反悔。”我说,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她愣了一下,随即把头靠在我肩上。我们就这样坐着,手牵着手,看夕阳慢慢西沉,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
五点多的时候,我说该走了。
她送我到门口,手还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
“明天……”她小声说。
“明天我再来。”我说,“只要您不嫌我烦。”
“不嫌。”她笑了,“永远不嫌。”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吻她,真正地吻她。
但我忍住了。还太早,我不能吓到她。
“我走了。”我说。
“嗯。”她点点头,却还拉着我的手。
我笑了,轻轻抽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见。”
“明天见。”
下楼的时候,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走到三楼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朝她挥挥手。
她也挥挥手。
走到楼下,我抬头看七楼的阳台。她就站在那里,趴在栏杆上,朝我笑。夕阳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美得像梦。
我也朝她笑,然后转身,慢慢往家走。
手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脸颊上还有那个吻的触感,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的茉莉香。这个普通的夏日傍晚,因为这个吻,变得不再普通。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听见我进门,她探出头:“回来了?杨老师怎么样?”
“很好。”我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母亲看了我一眼,笑了。“看来是很好。”
晚饭时,我吃得特别香。母亲看着我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房间,我打开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今天日期:6月15日。
我写下:
“今天,她第一次亲我。在脸颊上,很轻,像蝴蝶停留。我说会用全部生命对她好,她哭了,又笑了。她的手很软,茉莉很香,夕阳很美。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合上笔记本,我走到窗前。夜空很干净,能看见星星。远处有隐约的蝉鸣,夏天真的来了。
手机震动,是她的消息:“到家了?”
“在想你。”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像被蜜填满了。
“我也是。”我回,“明天见。”
放下手机,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擦眼泪的样子,靠在我肩上的样子,在阳台上朝我挥手的样子。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们不再是师生,不再是救命恩人和被救者。
我们是赵晨和杨雯雯。
是刚刚牵起手,准备一起走向未来的人。
虽然前路还有很多困难,虽然还要等很久很久。
但至少现在,我们有了彼此。
窗外传来晚风的声音,温柔得像她的呼吸。
我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第12章 晨光熹微
六月末的清晨,五点半,天色已经透亮。
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摸手机。屏幕上有她半小时前发的消息:“醒了没?今天天气很好。”
我笑着打字:“刚醒。您起这么早?”
“习惯了。老年人都这样。”她回,附带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您才不老。”
“比你大十三岁呢。”
“那也不老。”我坐起身,肋骨处传来轻微的牵扯感,但已经不怎么疼了。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
母亲敲门进来,手里端着温水。“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接过水,“妈,我一会儿去图书馆查大学资料。”
“杨老师一起?”母亲问得很自然。
我顿了顿,点头。“嗯。”
母亲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注意安全,伤口别使劲。”
这半个月来,母亲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试图劝阻,也不再忧心忡忡地追问。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接纳——每天早晨会多准备一份早餐让我带给杨雯雯,晚上会留一盏灯等我回家,偶尔会问“杨老师最近累不瘦吧”。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支持。就像她说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妈只希望你别后悔。”
洗漱完,我换上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
镜子里的人比一个月前精神了许多,眼睛里有光。
伤口愈合得很好,只留下几道淡粉色的痕迹,像成长的印记。
出门前,我把昨晚写好的志愿初选表折好放进书包。最上面一行,工整地写着:“江州大学——哲学系”。
江州大学在本地,离家四站地铁,离她家三站。这是我研究了半个月后的选择——学校不错,专业喜欢,而且,离她近。
到图书馆时刚过八点。周末的早晨,阅览室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备考的学生和看报的老人。我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摊开资料。
阳光很好,照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我翻开江州大学的招生简章,哲学系的介绍占了整整两页:“培养具有扎实哲学理论基础和批判性思维能力的人才……”
“这么用功?”
我抬头,看见她站在桌边。今天她穿了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编成辫子垂在肩侧,手里拎着个布艺手提袋。
“老师早。”我压低声音。
她在我对面坐下,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饭盒。“早餐。你妈包的包子,还有我煮的粥。”
我接过,饭盒还是温的。打开,包子白白胖胖,粥熬得糯糯的,里面加了红枣和枸杞。
“您吃了吗?”
“吃了。”她拿出自己的保温杯,“你先吃,吃完再看书。”
我埋头吃早餐,她在对面安静地看书。
偶尔抬头,能看见她专注的侧脸——睫毛低垂,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着。
阳光透过她耳边的碎发,照出细细的金色绒毛。
“看什么?”她忽然抬头,正好撞上我的目光。
“看您。”我老实承认。
她脸一红,嗔怪地瞪我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是把书翻过一页。
吃完早餐,我开始认真研究志愿。她坐到我旁边,轻声说:“给我看看你的初选。”
我把表格递过去。她仔细看着,手指划过一个个学校名字,最后停在“江州大学”那一行。
“哲学系?”她抬眼。
“嗯。”我点头,“我喜欢这个专业。而且……”我顿了顿,“江大离家近。”
她看着我,眼神很温柔。“是因为近,还是因为喜欢?”
“都喜欢。”我说,“江大的哲学系虽然不是顶尖,但师资不错。而且……”我深吸一口气,“我想留在您身边。”
她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摩挲着表格边缘。“赵晨,选大学是大事,不能只考虑我。”
“我知道。”我看着她,“我也考虑了专业、学校、未来发展。江大确实是最适合我的选择——分数够得上,专业感兴趣,本地就业也有优势。而且……”我笑了笑,“我想每个周末都能见到您。”
她眼眶有些红,低头看着表格。“你妈妈怎么说?”
“她说尊重我的选择。”我顿了顿,“但她建议我再看看外地的好学校,说男孩子应该出去闯闯。”
“阿姨说得对。”她轻声说,“你不该因为我局限自己。”
“不是局限。”我握住她的手,“是选择。雯雯,对我来说,有您在的地方,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她手指轻轻颤了颤,没挣开,只是反手握紧了我的手。我们的手在桌子底下牵着,温暖,踏实,像某种无声的盟誓。
“再看看吧。”她最终说,“多比较几所学校,别急着决定。”
“好。”我点头,“您帮我一起看。”
整个上午,我们头挨着头,一本本地翻招生简章,一页页地查历年分数线。
她像个真正的导师,帮我分析每个专业的利弊,每个城市的发展前景。
偶尔有意见分歧,我们会小声争论,然后各退一步,找出折中方案。
十点多,阳光越来越烈,透过窗户照在背上,暖得有些发烫。她起身去倒水,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杯冰柠檬茶。
“休息会儿。”她把一杯推给我,“眼睛都看花了。”
我喝了一口,酸甜冰凉,很解渴。“谢谢。”
她坐回我身边,目光落在我摊开的笔记本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所学校的信息,页边还有她写的批注——“这个专业就业面窄”“这个城市太远”“这个学校宿舍条件差”。
“记得真仔细。”她笑了。
“您教的。”我说,“做笔记要全面,分析要客观。”
“那主观因素呢?”她问,“比如……想离某人近一点,这个因素占多少比重?”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百分之三十。”
“才百分之三十?”
“嗯。”我点头,“百分之三十是感情因素,百分之七十是理性分析。感情让我想留在您身边,理性告诉我江大确实是最优选择。两者不冲突。”
她愣住了,然后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赵晨,你长大了。”
“被您逼的。”我也笑,“天天给我讲辩证法,讲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讲对立统一。我现在选个志愿都得先分析矛盾的主次。”
她笑得更厉害了,肩膀轻轻颤抖。我看着她笑的样子,心里像被阳光填满了——暖暖的,亮亮的,没有一丝阴影。
笑够了,她擦了擦眼角。“那你说说,现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
我想了想。“主要矛盾是,我想和您在一起的愿望,与我们需要等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
“次要矛盾呢?”
“次要矛盾很多。”我掰着手指数,“我妈的担忧,社会的眼光,我未来的发展,您的工作……但这些都可以慢慢解决。”
“怎么解决?”
“用时间。”我说,“等我大学毕业,等我有了工作,等我们向所有人证明,这段感情是认真的,是长久的。”
她看着我,眼神很柔软。“要等四年呢。”
“四年很快。”我握紧她的手,“高中三年不也一晃就过了吗?”
“那不一样。”她摇头,“高中你在我眼皮底下,我能看着你。大学……”
“大学我每周都回来。”我打断她,“每天给您打电话,发消息。寒暑假天天陪您。四年,很快的。”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怕耽误你。”
“您从来不是耽误。”我一字一句地说,“您是我的方向。”
窗外传来午饭的钟声。阅览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走出图书馆时,阳光正烈,照得人睁不开眼。
“去江边走走?”她提议。
“好。”
我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
周末的江边很热闹,有散步的老人,玩闹的孩子,还有像我们一样并肩走着的年轻情侣。
走过一对牵手的情侣时,我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挣了一下。
我松开手,她愣了一下,抬眼看我。
“等我能光明正大地牵您的时候。”我轻声说,“现在,先这样。”
她眼眶又红了,但笑了,笑得特别甜。“好。”
我们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会碰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比牵手更让人心跳加速。
走到那家熟悉的咖啡馆时,她停下脚步。“饿了吗?吃点东西?”
还是靠窗的老位置。
她点了一份意面,我要了咖喱饭。
等餐的时候,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江面上有游船驶过,船尾拖出长长的白色浪花。
“赵晨。”她忽然开口。
“嗯?”
“如果你去了外地的好大学,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她顿了顿,“我会支持你。”
我看着她。“那您呢?”
“我就在这儿。”她说,“等你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那我也等你。”她笑了,笑容里有苦涩,也有坚定,“等到你找到更适合你的人,等到你不再需要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说,“雯雯,您听好了——我赵晨这辈子,就认定您了。去外地也好,留在本地也好,发达也好,平凡也好,最后都要回到您身边。这是承诺,不是冲动。”
她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下来,滴在桌布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看见她在哭,愣了一下。我接过餐盘,轻声说:“谢谢。”
服务员识趣地离开了。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吃饭。”
她擦掉眼泪,拿起叉子,却半天没动。
“雯雯。”我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
“相信我。”我说,“就像我相信您一样。”
她点点头,终于开始吃东西。但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吃完饭,我们沿着江边继续走。
下午的阳光柔和了些,江风带着水汽吹过来,很舒服。
走到那棵老槐树下——就是高考那天她等我的地方——我们停下脚步。
“还记得这里吗?”我问。
“记得。”她轻声说,“那天你从考场出来,笑得特别开心。”
“因为知道您在等我。”
她转头看我,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赵晨,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什么?”
“怕你将来后悔。”她说,“怕你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这份感情只是青春期的冲动,怕你看着我眼角的皱纹,突然觉得厌倦。”
我走到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雯雯,您看着我。”
她看着我。
“我今年十八岁,可能确实不够成熟,可能确实会冲动。但我知道,喜欢您不是冲动——是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想起您时心里涌起的暖流。这些感觉,不是冲动能解释的。”
她眼睛又红了。
“至于皱纹……”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我盼着看您长皱纹的样子。盼着看您头发慢慢变白,盼着和您一起变老。到那时候,我还能牵着您的手,告诉所有人——看,这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一起走了一辈子。”
她捂住脸,哭出声来。不是压抑的啜泣,是放声的哭,像要把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哭出来。
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江风从我们身边吹过,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远处有轮船的汽笛声。
世界这么大,这么吵,但在这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她滚烫的眼泪。
哭够了,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桃子。“对不起……我太失态了……”
“不用对不起。”我擦掉她脸上的泪,“在我面前,您可以做任何样子。”
她笑了,虽然眼睛还红着,但笑容很真实。“赵晨,我有没有说过……”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我才是。雯雯,谢谢您……谢谢您愿意等我,谢谢您愿意相信我。”
我们站在槐树下,看着彼此,谁也没说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我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这份刚刚开始、却已深入骨髓的感情。
“回去吧。”她轻声说,“太阳要下山了。”
“嗯。”
我们慢慢往回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江堤上交错重叠。走到她家楼下时,天色已经暗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明天……”她看着我。
“明天我去咖啡馆打工。”我说,“下午三点下班,来找您?”
“好。”她点头,“我给你做饭。”
“别太累。”
“不累。”她笑,“给你做饭,怎么会累。”
我看着她上楼,看着七楼的灯亮起,看着她在窗前对我挥手。我也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走回家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到家了说一声。”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你也快回家,阿姨该担心了。”
“嗯。明天见。”
“明天见。”
收起手机,我看着夜幕降临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每一盏灯后都有一个故事。而我的故事,刚刚写到最美好的章节。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挑战要面对——母亲的担忧,填报志愿的抉择,大学的学业,还有漫长四年的等待。
但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在路的尽头等我。
而我也在努力,努力成长,努力变得更好,努力配得上她的等待。
这就够了。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饭时,我把今天的志愿分析跟她说了。
“江大哲学系……”母亲沉吟着,“你真的喜欢哲学?”
“喜欢。”我点头,“而且江大这个专业有几位教授很厉害,我看过他们的论文。”
“那就业呢?”
“可以考研,可以考公务员,也可以做出版、教育相关的工作。”我说,“妈,我知道您担心,但我认真考虑过了。江大真的是最适合我的选择。”
母亲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行,你大了,自己做主。但是晨晨……”她顿了顿,“选定了,就别后悔。”
“不会后悔。”我说得很坚定。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摊开志愿表。在“第一志愿”那一栏,工整地写下:江州大学 哲学系。
然后拍照,发给杨雯雯。
她很快回了:“确定了?”
“确定了。”
“不后悔?”
“永不后悔。”
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停了很久,才跳出一行字:“那我等你。四年,我等你。”
我看着那行字,眼眶发热。
四年。
一千四百六十天。
听起来很长,但我知道,只要心里有光,时间会过得很快。
而她是我的光。
永远都是。
关上台灯,我躺到床上。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了一地银白。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笑的样子,哭的样子,认真看书的样子,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
每一个样子,我都爱。
每一个样子,我都想用一生去守护。
窗外传来隐约的虫鸣,夏夜温柔得像一首诗。
我睡着了,梦里还是她。
而我知道,明天醒来,太阳照常升起。
我和她的故事,也会在晨光中,继续书写。
未完,但充满希望。
夏夜潮涌
七月的第一个周末,气温飙升至三十五度。
午后两点,我站在杨雯雯家楼下,手里拎着一袋冰镇酸梅汤,T恤后背已经被汗水洇湿一小片。
抬头看七楼的窗户,白色纱帘在空调外机的微风中轻轻拂动。
手机震动:“到了吗?门没锁,直接上来。”
我回复“马上”,深吸一口气,推开单元门。
楼道里比外面凉爽不少,但心脏跳得很快——今天是高考后第一次去她家独处,母亲知道,但默许了,只嘱咐了一句“注意分寸”。
分寸。这个词最近经常出现在我和她的对话里。
“上楼慢点,注意伤口。”她站在门口,穿着浅蓝色的家居短裤和白色背心,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几缕碎发被汗黏在颈侧。
看见我手里的袋子,她笑了:“这么热的天还跑过来。”
“答应要帮您整理书架的。”我把酸梅汤递给她,“冰镇的,解暑。”
她接过时指尖碰到我的手指,凉意一触即逝。
屋里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薰味道。
客厅中央摊着十几摞书,一直堆到沙发边缘。
“这么多?”我有些吃惊。
“攒了好几年的教学资料和闲书。”她蹲下身,抽出一本厚厚的《政治经济学辞典》,“有些该扔了,有些要分类放好。本来想自己慢慢弄,但……”她抬头看我,眼睛弯起来,“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也笑了,脱掉鞋走进来:“从哪儿开始?”
“先分大类吧。教学资料放左边,哲学社科放中间,文学艺术放右边,确定不要的放门口。”
我们并肩蹲在书堆前,开始工作。
起初配合有些生涩——同时伸手去拿同一本书,指尖相触时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回;递书时目光不小心对上,会同时移开,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但很快找到了节奏。她负责初步筛选,我负责搬运和摆放。客厅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空调低沉的运转声。
“这本要吗?”我拿起一本边角磨损的《青春之歌》。
她接过去翻了翻,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读书笔记。“要。这是我大学时最喜欢的书之一。”
我凑过去看笔记,娟秀的字迹写着:“林道静的挣扎,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的挣扎?”日期是十一年前。
“您大学时……”我轻声问。
“很爱读书,很理想主义,觉得能改变世界。”她笑了笑,把书放进“文学”那一摞,“后来发现,能改变自己就不错了。”
“您现在也很好。”我说。
她转头看我,眼神温柔:“因为有你在变好。”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我们蹲得很近,近到我能看见她鼻尖细小的汗珠,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书香和体香的淡淡气息。
她的背心领口有些宽松,蹲着的姿势让领口微微敞开,我能看见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锁骨的凹陷。
喉咙突然发干。我慌忙移开视线,抓起几本书:“我、我去放书。”
站起身时动作太急,肋骨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我没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她立刻站起来扶住我,“伤口疼?”
“没事,就是扯了一下。”我低头,看见她抓着我的胳膊,手指纤细,指甲修得很干净。她的手掌很凉,但接触的地方像着了火。
“坐下休息。”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到沙发上,自己蹲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的脸,“脸色有点白,是不是还没恢复好?”
“真的没事。”我说,但没挣开她的手。
她的手从我的胳膊滑到肋骨位置,隔着T恤轻轻按了按:“这里疼吗?”
“不疼。”我的声音有点哑。
她的手掌停在那里,掌心温热透过薄薄的棉料传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往某个地方涌。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但没有移开。
“嗯?”她抬头,眼睛很亮,嘴唇微微张开。
我想吻她。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烧起来。但就在我倾身向前的瞬间,窗外传来刺耳的电钻声——楼上在装修。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弹开,站起身,捋了捋头发:“我、我去倒酸梅汤。”
看着她仓皇逃进厨房的背影,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身体某个部位已经硬得发疼,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深呼吸,试图平复。
她端着两杯酸梅汤回来时,脸上还带着未退的红晕。递给我的时候刻意避免了手指接触。
“谢谢。”我接过,冰凉的玻璃杯暂时冷却了掌心的热度。
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电钻声停了,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她停顿了很久,“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保守了?”
我转头看她。她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耳根通红。
“不会。”我认真地说,“我知道您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是……”她声音更小了,“你毕竟是个男孩子,会有……会有需求……”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直接提到这个。血液又往脸上涌,我清了清嗓子:“我可以等。等到您准备好,等到我们……名正言顺。”
她抬起头,眼眶有点红:“要等四年呢。”
“四年很快。”我说,“而且……不一定非要等到毕业。”
她睁大眼睛。
“我的意思是,”我斟酌着词句,“如果有一天,您准备好了,我也准备好了,而那时我们都确定这就是我们要的未来……那就不必非要拘泥于时间。”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很久,她才轻声说:“赵晨,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怕你将来遇到更年轻漂亮的女孩,会后悔把第一次给了我这样一个……老女人。”
“您不老。”我握住她的手,“而且,雯雯,对我来说,第一次不是需要‘给’出去的东西,而是我想和您一起经历的事。至于以后会不会遇到其他人——”我摇头,“不会了。有您,就够了。”
她眼泪掉下来,滴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你怎么这么傻……”
“就傻给您一个人看。”我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这一次,她没有躲。
我的拇指抚过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温润。
她的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只有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笑纹。
我抚过那些纹路,想象着她十年后、二十年后的样子——那些纹路会加深,但眼睛还会这么亮,笑容还会这么温柔。
“看什么?”她小声问。
“看您。”我说,“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笑了,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我肩上。我顺势搂住她,手掌贴在她裸露的胳膊上,肌肤相触的瞬间,我们俩都颤了一下。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体温的热度。
我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能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赵晨。”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
“你的心跳……好快。”
“因为您。”我老实承认。
她轻笑,抬起头看我。
我们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里的倒影。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
嘴唇微微张着,唇色是自然的粉红,没有涂唇膏。
我慢慢靠近。她没有躲。
就在嘴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手机响了——是我的。
我们像触电般分开。她慌乱地站起身,整理根本不乱的衣服。我掏出手机,是母亲:“晚上想吃什么?我买条鱼。”
“都行。”我的声音还有些不稳。
“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没、没什么。在整理书,有点累。”
“那早点回来休息。杨老师家整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
挂了电话,屋里重新陷入尴尬的沉默。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
“雯雯。”我走到她身后。
“刚才……”
“刚才没什么。”她转过身,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脸颊还红着,“继续整理书吧,不然天黑前弄不完了。”
我们重新开始工作,但气氛完全变了。
每一次递书,手指都会刻意避开;每一次目光相遇,都会迅速移开;每一次不小心碰到,都会像触电般弹开。
空气中弥漫着未尽的渴望和刻意的克制,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整理到最后一摞书时,我抽出一本硬壳笔记本。深蓝色封面,没有标签。
“这是什么?”我翻开。
“别——”她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笔记本里不是文字,是铅笔素描。
第一页画的是教室讲台,一个女老师的背影。
第二页是办公室窗边,同一个女人的侧影。
第三页是图书馆书架前,女人踮脚够书的样子。
全部是她。全部是我眼中的她。
翻到最后一页,是病床前。
一个少年躺在床上,一个女人趴在床边睡着,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画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愿用余生守护这份光。”
我抬起头,看见她眼眶通红。
“什么时候画的?”我问,声音有些抖。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小声说,“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看……”
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雯雯……”
她走过来,从我怀里抽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行字:“这句话,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我看着她的眼睛,“用余生守护您,我也是认真的。”
这一次,是我们同时靠近。
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唇瓣轻轻贴在一起。
很软,很暖,带着酸梅汤的微甜和泪水的咸涩。
起初只是浅浅的触碰,像蝴蝶停在花瓣上。
然后,她微微张开嘴,我的舌头试探性地探入,触到她的舌尖。
我们同时颤了一下。
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我的手臂搂住她的腰。
吻加深了,从温柔变得热烈,从试探变得索取。
我能尝到她口腔里酸梅汤的味道,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能听见她压抑的呻吟。
身体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曲线。我的下身早已硬得发疼,顶着她的小腹。她没有躲,反而更紧地贴上来。
我的手从她的腰滑到后背,在她脊椎的凹陷处轻轻摩挲。
她的皮肤温热光滑,像上好的丝绸。
我的手继续往下,停在短裤边缘,犹豫着要不要探入。
她察觉到了,身体僵了一下。
我立刻停住,嘴唇离开她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她也喘着气,眼睛水汪汪的,“只是……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慢慢来。”
她靠在我怀里,脸贴在我胸口。我们就这样站着,听着彼此如鼓的心跳,等呼吸慢慢平复。
“赵晨。”她小声说。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准备好了……你会温柔吗?”
我的心脏狠狠一撞。“会。”我哑着嗓子说,“我会很温柔,很小心,让您……舒服。”
她脸埋得更深了,但我能看见她通红的耳朵。
窗外传来雷声。我们同时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沉下来,乌云翻滚,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要下大雨了。”她说,“你该回去了,不然路上不好走。”
“嗯。”我点头,但没松手。
又抱了一会儿,她才轻轻推开我:“去吧。我给你拿伞。”
她转身走向玄关,背影有些慌乱。我跟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雯雯。”
“谢谢您。”我低声说,“谢谢您愿意喜欢我。”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该说谢谢的是我。”
雨开始下了,大滴大滴砸在窗户上。她给我拿了那把深蓝色的伞,送我出门。
走到楼下时,雨已经很大。我撑开伞,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站在窗前,朝我挥手。
我也挥挥手,转身走进雨里。
雨水敲打着伞面,像心跳的鼓点。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触感,怀里还留着她的香气,身体还记着她贴上来时的柔软。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又不一样了。
那个吻,那些话,那些未尽的渴望,像种子埋进土壤,在夏日的雷雨中悄然萌发。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煎鱼。听见我进门,她探出头:“淋湿没?”
“没有,有伞。”我把伞放在门口,“妈,我来帮忙。”
“不用,马上好了。你去洗个澡,衣服都汗湿了吧。”
确实。不只是汗,还有别的。
洗完澡出来,晚饭已经摆上桌。清蒸鲈鱼,炒青菜,番茄蛋汤。很家常,但很温暖。
“杨老师家书架整理完了?”母亲随口问。
“差不多了。”我扒了一口饭,“妈,我可能……每周会去她家一两次。”
母亲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帮她整理东西?”
“嗯。也……陪陪她。”我老实说,“她一个人住,挺孤单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晨晨,妈不是反对你们来往。但你要记住,杨老师是女孩子,名声很重要。你去她家,要避嫌。”
“我知道。”我说,“我们……很小心。”
母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你长大了,有些事妈不该多管。但妈还是那句话——要对得起人家的信任。”
“我会的。”我说得很认真,“妈,我爱她。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种喜欢,是认真的,想和她过一辈子的那种爱。”
母亲愣住了,眼圈慢慢红了。“你爸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不是我爸。”我握住母亲的手,“妈,我知道您担心,但请您相信我一次。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和我爸不一样。”
母亲擦了擦眼角,笑了:“行,妈信你。吃饭吧,鱼凉了。”
那晚我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她——她仰头看我时水汪汪的眼睛,她贴上来时柔软的胸脯,她唇舌交缠时羞涩的回应,她问我“你会温柔吗”时通红的耳朵。
半夜醒来,内裤湿了一片。青春期熟悉的黏腻感,但这一次,梦里的人有清晰的面容和名字。
我冲了个冷水澡,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拿起手机,凌晨两点半。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她发了条消息:“醒了。梦见您了。”
没想到她很快回了:“我也没睡。”
“怎么了?”
“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心跳如雷。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她的声音有些哑,像刚哭过。
“雯雯,您哭了?”
“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就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下午……”
我也想到了。身体又有了反应。
“赵晨。”她轻声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躺在床上,想您。”我老实说。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像她在翻身。“我也是。想你的手,想你的吻,想……你顶着我时的感觉。”
我的呼吸粗重起来:“雯雯,别说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皮的诱惑,“你不是也想吗?”
“想。想得快疯了。”我哑着嗓子,“但您现在说这些,我……”
“你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我硬得难受。”我豁出去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她低低的笑声:“活该。”
我也笑了:“是,我活该。谁让我喜欢您呢。”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琐碎的日常——她问我伤口还疼不疼,我问她明天想吃什么,她说想喝我做的粥,我说好,明早给她送过去。
挂电话前,她轻声说:“赵晨,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女人,还会心动,还会渴望。”
我的心软成一滩水:“雯雯,您一直都是。而且是最美的那个。”
“油嘴滑舌。”
“只对您。”
挂了电话,我盯着天花板,直到天色泛白。
第二天早晨,我如约去给她送粥。敲门时,她穿着睡衣开门,眼睛有些肿,但笑容很甜。
“早。”我把保温桶递给她,“皮蛋瘦肉粥,我妈教我做的。”
“进来吧,一起吃。”
屋里还保持着昨天整理完的样子,书架整齐,地板干净。我们在餐桌前坐下,她打开保温桶,热气带着香气冒出来。
“好香。”她深吸一口气。
“尝尝。”
她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然后眼睛亮了:“好吃。”
“那就好。”我也笑了。
我们安静地吃早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餐桌照得明亮温暖。这一刻的宁静,像暴风雨后的港湾,安全,温暖,让人想永远停留。
“赵晨。”她忽然说。
“下午……你有空吗?”
“有。咖啡馆三点才上班。”
“那……”她咬了咬嘴唇,“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吧。天热了,想买几条裙子。”
吃完饭,我主动洗碗。她站在旁边,看着我忙碌的背影。
“赵晨。”她又叫我。
我转头。
“昨天的事……”她脸红了,“你不会觉得我……太主动了吧?”
我把碗擦干,转过身面对她:“不会。我喜欢您主动的样子,喜欢您对我撒娇,喜欢您说想我。”我顿了顿,“雯雯,在我面前,您什么样子都可以。害羞的,大胆的,脆弱的,坚强的……我都爱。”
她扑进我怀里,脸埋在我胸口。“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因为说的是真心话。”我搂住她,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抚摸。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抱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破了土,正在阳光下悄悄生长。
下午,我们去了商场。
她试裙子时,我在试衣间外等。
每一次帘子拉开,她走出来问我“好看吗”,我都觉得呼吸一滞——她穿什么都好看,但最好看的是她问我时羞涩又期待的眼神。
最后买了两条裙子,一条浅绿色,一条鹅黄色。她说太艳了,我说适合她,夏天就要穿得明亮。
走出商场时,夕阳西下。我们并肩走在街道上,她拎着购物袋,我走在她外侧。
“赵晨。”她忽然停下脚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如果有一天,我准备好了……你会选在哪里?”
我愣住了,然后明白了她在问什么。血液往头上涌,我深吸一口气:“您想在哪里?”
“家里。”她小声说,“我的,或者你的。要干净,要安静,要有阳光。”
“好。”我说,“我会准备好一切。鲜花,音乐,干净的床单。会让您舒服,让您不紧张。”
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会。”我握住她的手,“雯雯,我可能给不了您最好的物质生活,但我会给您全部的爱和忠诚。这是承诺,永不改变。”
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我信你。”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手牵手的地方融合在一起。
我知道,那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但我不急。
我可以等。
等她也像我一样确定,等她也像我一样渴望,等我们都准备好,把彼此完整地交给对方。
在那之前,每一个吻,每一次拥抱,每一次眼神交汇,都是珍贵的积累。
而这些积累,终将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绽放成最美的花朵。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上写:
“七月七日。她问我,如果准备好了,我会选在哪里。我说家里,要干净,要安静,要有阳光。她说她信我。雯雯,我会用一生证明,您的信任没有错付。我会温柔待您,从第一次,到每一次,到生命尽头。”
合上日记,我看向窗外。夜空晴朗,繁星点点。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而我和她的故事,正在盛夏里,热烈地生长。
静待花开。
静待,我们的未来。
第13章 旅途启程
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杨老师同意和我去双人旅行,那天我高兴地肋骨疼。
我站在小区门口,背着一个半旧的深蓝色双肩包,脚边放着个小行李箱。
晨风带着未散的夜凉,吹在裸露的胳膊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跺跺脚,眼睛盯着街道尽头。
手机震动:“到哪儿了?”
“楼下。您呢?”
“马上,在拦车。”
三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后车窗降下,她探出头来,晨光中笑容清浅:“上车。”
我拎起箱子钻进后座。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今天穿了件白色棉麻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松散的低马尾,脸上只涂了淡色唇膏。
见我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看什么?”
“好看。”我说,“像大学生。”
她轻轻捶了我一下,耳根泛红。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按下计价器:“去哪儿?”
“火车站。”她说。
车子启动,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城市还在苏醒,街边早点摊冒着热气,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
我悄悄握住她的手,她手指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握。
“紧张吗?”我问。
“有点。”她老实承认,“好久没旅行了。”
“我也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旅行。”
她转头看我,眼睛在晨光中亮晶晶的:“我也是。”
火车站人潮涌动。我们取了票,过安检,在候车室找到两个并排的座位。离发车还有半小时,她从小挎包里掏出两个保鲜盒。
“早饭。三明治,我早上做的。”
我接过,盒子还带着余温。三明治夹着煎蛋、火腿和生菜,切得整整齐齐。我咬了一口,鸡蛋煎得刚好,蛋黄微微流动。
“好吃。”我说。
她笑了,小口吃着自己的那份。
候车室里广播声、说话声、行李箱轮子滚动声混杂在一起,但我们之间有种奇异的安静,像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着。
“如果……如果在外面遇到认识的人……”
“就说我们是姐弟。”我接话,“您是我表姐,带我来毕业旅行。”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都想好了?”
“想了很久。”我说,“各种情况都想过了。”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有时候觉得,你比我成熟。”
“那是因为您在我面前愿意当小女孩。”我说,“我很喜欢这样。”
她脸又红了,低头咬三明治。我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暖暖的。
列车进站时,她下意识抓紧了我的胳膊。人潮涌动,我把她护在身前,一只手拖着箱子,另一只手始终拉着她。找到座位时,两人都微微出汗。
是双人座,靠窗。她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我:“你看风景。”
“您看吧,我看看您就行。”
她嗔怪地瞪我一眼,但还是坐了进去。
列车启动,城市的高楼逐渐后退,换成郊区的田野和远山。
她靠在窗边,侧脸映在玻璃上,和窗外飞逝的风景重叠。
“困吗?”我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有点。”她小声说,“想到要和你单独出来……三天两夜……”
“怕我吃了您?”我凑近,压低声音。
她脸一下红透,伸手拧我胳膊:“没大没小。”
我笑了,握住她拧我的手:“放心,我答应过您,会等您准备好。”
她看着我,眼神软下来:“我知道。”
列车平稳前行,阳光逐渐强烈。
她靠在我肩上,慢慢闭上眼睛。
我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
窗外,稻田连成一片碧绿,偶尔有白鹭飞过。
这一刻,世界安静得像一幅画。
两小时后,列车到站。
古镇的车站很小,出站口挤满了拉客的司机和民宿老板。我护着她挤出人群,按照提前查好的路线,找到公交车站。
“不远,四站路。”我看着手机地图。
“嗯。”她点头,手还拉着我的衣角。
公交车很旧,晃晃悠悠地穿行在狭窄的街道上。
窗外是白墙黑瓦的老建筑,木雕窗棂,石板路,偶尔有穿旗袍的游客拍照。
她趴在窗边,眼睛亮亮的。
“喜欢这里?”我问。
“喜欢。”她说,“很安静,时间好像都慢了。”
我们在古镇入口下车。民宿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已经在牌坊下等着,看见我们,热情地迎上来:“是小赵和小杨吧?房间准备好了,跟我来。”
民宿是座改建的老宅子,院子中间有天井,养着几缸荷花。我们的房间在二楼最里边,两间房,门对门,共用一个小阳台。
“这是钥匙。”老板递过来,“早饭七点到九点,在一楼餐厅。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老板走后,我们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先……放行李?”她说。
我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推开窗,能看见隔壁人家的瓦顶和远处的小河。
她的房间在我对面,布局差不多,但床上多了一条刺绣的毯子。
“挺干净的。”她站在门口说。
“嗯。”我把她的箱子提进去,“您先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再出去逛。”
“好。”她坐在床边,看起来有些拘谨。
我退出去,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间,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木梁。心脏还在微微加速,不是紧张,是某种混合着期待的雀跃。
三天两夜。七十二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属于我们的。
午饭在民宿吃,老板做了当地的特色菜:清蒸白鱼,笋干烧肉,炒野菜。我们坐在天井边的木桌上,头顶是玻璃天窗,阳光斜斜照进来。
“好吃。”她夹了块鱼,“很鲜。”
“您多吃点。”我把鱼肚子那块夹给她,“这两天要走很多路。”
她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吃鱼喜欢肚子?”
“上次在我家吃饭,我看您只夹肚子。”我说,“还有,吃西红柿不吃皮,喝咖啡要加半勺糖,看书的时候喜欢咬笔头……”
她愣住了,眼睛慢慢睁大。
“我都记着。”我说,“关于您的一切,我都想记住。”
她低下头,筷子在碗里轻轻拨动。过了很久,才小声说:“赵晨,你这样……我会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那就别离开。”我说,“我也不会离开您。”
饭后,我们出门闲逛。
八月的午后阳光依然灼热,但古镇里绿树成荫,河边有风,并不算难熬。
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各种小店:卖丝绸的,卖糕点的,卖手工艺品的。
她在一家绣品店前停下,看着橱窗里的一幅双面绣。
“喜欢?”我问。
“好看。”她说,“但太贵了。”
我记下店名,没说话。
走到一座石拱桥上时,她停下脚步。桥下河水清澈,能看见水草摇曳。远处有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娘唱着当地的民谣,吴侬软语,听不真切。
“帮我拍张照吧。”她忽然说。
我把手机递给她:“您拍,我当背景。”
她笑了,接过去,调整角度。我靠在桥栏上,看着她。取景框里,她微微抿唇,手指按下快门的瞬间,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照片里,我看着她,她看着镜头,身后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远处是白墙黑瓦的老街。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
“好看。”她把手机还给我,“你眼睛里有光。”
“因为看着您。”我说。
她脸红了,转身继续往前走。我跟上去,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手指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与我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这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我们这样牵手。
没有躲闪,没有慌张,只有心跳如鼓,和指尖微微的颤抖。
“赵晨。”她轻声叫我的名字。
“如果……如果一直这样,多好。”
“会一直这样的。”我说,“等您退休了,我们就找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我写东西,您看书,每天一起散步,买菜,做饭。”
她笑了,眼睛弯起来:“想那么远。”
“不远。”我说,“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
我们在古镇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小吃摊就买一点分着吃:桂花糕软糯清甜,酒酿圆子温热醉人,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她吃不了辣,被辣到直吸气,我赶紧买来冰豆花给她。
“慢点吃。”我看着她被辣红的嘴唇,好笑又心疼。
“好吃嘛。”她吐吐舌头,像个贪吃的小姑娘。
夕阳西下时,我们走到古镇边缘。
这里游客稀少,只有本地老人坐在门口聊天。
一户人家的墙头爬满了凌霄花,橘红色的花朵在暮色中热烈绽放。
“真美。”她仰头看着。
我摘下一朵,别在她耳后。她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笑了:“像什么样子……”
“像新娘子。”我说。
她脸红了,但没有摘下花。夕阳给她整个人镀上金边,耳边的凌霄花像一簇小小的火焰,在她发间燃烧。
“赵晨。”她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谢谢你。”她说,“带我来看这么美的夕阳。”
“以后还带您看。”我说,“看遍全世界的夕阳。”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红了。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怎么又哭了?”
“高兴。”她说,“高兴得想哭。”
我拥她入怀。
在这个陌生的古镇,夕阳下的巷口,我们紧紧相拥。
远处传来炊烟的味道,谁家开始做晚饭了。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如此温暖,而她在我怀里,如此柔软。
“回去吧。”她在耳边轻声说,“天要黑了。”
回民宿的路上,街灯陆续亮起。
古镇的夜晚比白天更安静,只有几家酒吧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我们牵手走着,谁也没说话,但手心传递的温度胜过千言万语。
晚饭在河边的一家小馆子吃。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坐在露天座位,能看见河里的灯影。
“明天想去哪儿?”我问。
“都行。”她说,“跟你在一起,哪儿都好。”
“那上午去坐船,下午去博物馆,晚上……”我顿了顿,“听说今晚有河灯节。”
她眼睛亮了:“河灯?”
“嗯。可以放灯许愿。”
她笑了:“那要去。”
吃完饭,我们慢慢走回民宿。院子里很安静,其他客人似乎都还没回来。老板在天井里乘凉,看见我们,笑着点头。
上楼梯时,她的脚步有些迟疑。到了二楼,我们站在各自的房门前。
“那……晚安?”她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晚安。”我看着她,“如果您睡不着,可以叫我。”
她点点头,开门进去。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我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机震动,是她的消息:“睡了吗?”
“没。”
“我也没。”
“要过来聊天吗?”我打字,又删掉,换成:“要我去陪您吗?”
她很久没回。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时,门被轻轻敲响。
我拉开门。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外,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我……”她咬着嘴唇,“有点怕黑。”
我知道这是借口。民宿的走廊灯很亮,房间里的夜灯也足够亮。但我没戳穿,侧身让她进来。
她坐在床边,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距离不远不近,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和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时候觉得像做梦。怎么就会……和你在一起了呢?”
“因为缘分。”我说,“命中注定的。”
她抬头看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很亮:“你信命?”
“以前不信。”我说,“遇见您之后,信了。”
她笑了,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吹进来,带着河水的潮湿气息。我走到她身后,手撑在窗台上,把她虚虚圈在怀里。
“看那边。”她指着远处。
河面上飘着点点光亮,是人们在放河灯。橘黄色的光点在黑色的水面上缓缓流动,像星星坠入了人间。
“真美。”她轻声说。
“等会儿我们也去放。”我说。
她转过身,面对我。我们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汪深潭,倒映着窗外的灯光和我。
“赵晨。”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像叹息。
“我能……亲你吗?”
我愣住了。然后笑了:“这种话应该我说。”
“那我收回。”她脸红了,想转身,被我拉回来。
我低头,吻住她的唇。
很轻的一个吻,像试探,像确认。
她的嘴唇柔软,带着牙膏的薄荷味。
我的手扶在她腰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
吻渐渐加深,从温柔到热烈,从小心翼翼到忘情投入。
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指尖插进我的发间。
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曲线。
我的呼吸粗重起来,某个部位开始苏醒。
但她忽然推开我,喘着气:“不行……还没……”
“我知道。”我也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不急。我们……慢慢来。”
她靠在我怀里,脸贴在我胸口。我们就这样站着,等呼吸慢慢平复,等心跳恢复常态。
窗外,河灯越来越多,连成一条光的河流,缓缓流向远方。
“走吧。”我说,“去放灯。”
我们换了衣服下楼。古镇的夜晚比白天热闹,河岸边挤满了放灯的人。我们买了两盏莲花灯,老板给了我们笔和纸。
“写愿望,放在灯里,灯漂得越远,愿望越容易实现。”老板说。
她接过纸笔,背过身去写。我很快写完,折叠好放进灯里。转头看她,她还在写,写得很认真,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温柔极了。
“写好了?”我问。
“嗯。”她折叠好,放进灯里。
我们蹲在河边,把灯轻轻放入水中。两盏灯并排漂着,随着水流缓缓向前。火光在纸罩里跳跃,映得水面一片暖黄。
“许愿了吗?”她问。
“许了。”我说,“您的愿望是什么?”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她看着远去的河灯,轻声说,“但我的愿望里……都是你。”
我的心狠狠一颤。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的愿望里也都是您。”我说,“从今往后,每一个愿望,都和您有关。”
她转头看我,眼睛里有泪光,有笑意,有温柔,有我看不懂的、深深的情感。
河灯渐行渐远,汇入光的河流,分不清哪盏是我们的。但我知道,我们的愿望已经随波而去,漂向远方,漂向未来,漂向所有可能的美好。
“回去吧。”她轻声说。
我们牵手往回走。古镇的夜晚深了,游人渐渐散去,街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回到民宿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
站在她的房门前,她松开我的手:“晚安。”
“晚安。”我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做个好梦。”
“你也是。”
她开门进去,门在身后轻轻关上。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拍下窗外的夜色。然后给她发消息:“睡了吗?”
“还没。”
“在想什么?”
我看着那两个字,笑了。打字回复:“我也在想您。明天见。”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今天的画面:火车上她靠在我肩头的侧脸,夕阳下她耳边的凌霄花,河岸边她写愿望时认真的表情,吻她时她颤抖的睫毛。
三天两夜,才过去一天。
还有两天,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
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期待。
窗外有风吹过,带来远处河灯节的隐约喧闹。而在这个安静的小房间里,我的心安静而满溢。
因为知道,她在隔壁。
因为知道,明天醒来,还能看见她。
足够了。
夜渐深,古镇沉入梦乡。
而我和她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第14章
清晨五点,我在鸟鸣中醒来。
古镇的黎明来得早,天光透过木格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隐约的动静——是她在走动,很轻的脚步声,然后是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我拿起手机,屏幕显示5:07。给她发消息:“醒了?”
几乎立刻回复:“嗯。吵到你了?”
“没有。我也醒了。”
“要去看日出吗?老板说后山能看到。”
“好。等我十分钟。”
迅速洗漱,换上干净T恤和长裤。
开门时,她正好也从房间出来。
她换了身浅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面朝天,却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这样……是不是很邋遢?”
“很清爽。”我说,“像高中生晨跑。”
她轻轻推我一下:“又取笑我。”
民宿老板已经在一楼准备早餐,看见我们,笑着指指后门:“从那边出去,有条小路上山。二十分钟就能到观景台。”
清晨的古镇还在沉睡。
石板路上湿漉漉的,是昨晚的露水。
空气清冽,带着植物的气息。
我们沿着老板指的小路往山上走,石阶很窄,只容一人通过。
“小心。”我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她。
“没事。”她扶着旁边的竹篱笆,脚步很稳。
爬了大概十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有石凳和木栏杆。
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古镇:白墙黑瓦的屋顶连成片,几条小河穿城而过,炊烟正从几户人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东方天际线泛着鱼肚白,渐渐染上橘红、金黄、绛紫。我们并肩站在栏杆前,等太阳升起。
“冷吗?”我问。清晨的山风有些凉。
“有点。”她搓了搓手臂。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她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把衣服裹紧了些。外套还带着我的体温。
“谢谢。”她轻声说。
“应该的。”
太阳就在这时跃出地平线。
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瞬间洒满整个山谷。
古镇醒了——屋顶开始反射阳光,河水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鸡鸣和犬吠。
她静静看着,侧脸在晨光中轮廓分明。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泪水。
“真美。”她喃喃道。
“嗯。”我看着她的侧脸,“比日出还美。”
她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真心话。”我说,“雯雯,您知道吗?我现在看着您,心里就在想——这辈子值了。能遇见您,能和您一起看日出,能站在您身边,这辈子就值了。”
她眼眶红了,别过脸去:“大清早的,别惹我哭。”
我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她没有挣脱,反而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倚在我怀里。
我们就这么站着,看太阳完全升起,看古镇在晨光中彻底苏醒。世界如此安静,只有风声、鸟鸣,和我们彼此的心跳。
“赵晨。”她轻声说。
“嗯?”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记得这个早晨吗?”
我的心狠狠一抽,手臂收紧:“不会分开。”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雯雯,我不会让那种如果发生。您在哪,我在哪。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她转过身,面对我。晨光在她脸上跳跃,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然后她踮起脚尖,吻了我。
不是昨晚在房间里的那种试探的吻,而是坚定、温柔、绵长的吻。
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我的手臂搂住她的腰。
我们在晨光中接吻,在山顶的风中,在苏醒的古镇之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忘记时间,忘记世界,只记得她唇齿间的温度和气息。
分开时,我们都有些喘。她脸很红,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微微肿了。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太冲动了……”
“我喜欢您冲动。”我笑着说,“以后可以多冲动点。”
她捶了我一下,然后靠在我怀里,脸埋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很快,和我一样快。
下山时,我们牵着手。阳光已经很亮了,把我们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一前一后,偶尔重叠。
回到民宿,老板正在摆早餐:清粥、小菜、油条、包子。我们坐在天井里吃,阳光斜斜照进来,暖洋洋的。
“今天有什么安排?”老板问。
“随便走走。”我说,“有什么推荐吗?”
“可以去老街逛逛,那边有几家老茶馆不错。下午可以去河边坐船,晚上……”老板压低声音,“今晚有皮影戏,在小广场。”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想去吗?”我问她。
“想。”她点头,“好久没看皮影戏了。”
吃完早饭,我们回房间换衣服。她换上了昨天买的浅绿色连衣裙,我换了件白色衬衫。再下楼时,老板看着我们笑:“真般配。”
她脸红了,我握紧她的手:“谢谢。”
老街比主街更安静,游客很少,大多是本地居民。
我们在一个老茶馆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
茶馆很旧,木头桌椅磨得发亮,墙上贴着泛黄的年画。
茶上来时,她端起来闻了闻:“好香。”
“我尝尝。”我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她愣住了,然后笑了:“你真是……”
“真是什么?”
“没大没小。”她说,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茶馆老板是个白发老人,看我们这样,也笑起来:“年轻真好。”
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上午,喝茶,聊天,看窗外行人走过。
说的大多是琐事——她讲她大学时第一次来古镇,我讲我小时候跟父亲去旅游的趣事。
时间慢得像桌上的茶烟,悠悠地飘散。
中午在茶馆吃了简单的面。下午按计划去坐船。
乌篷船很小,只容两个人。船娘是个中年女人,话不多,只在我们上船时说了句“坐稳”,就摇起橹来。
船缓缓划入河道。两岸是垂柳和白墙,偶尔有石桥从头顶掠过。阳光透过柳枝洒下来,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坐在船头,伸手去撩水。水很清,能看见水草摇曳。
“小心。”我说。
“没事。”她回头笑,“水很凉,很舒服。”
船娘忽然开口:“你们是新婚夫妻吧?”
我们俩都愣住了。她脸一下子红了,我赶紧说:“不是,是……是情侣。”
“哦。”船娘点点头,“看着很恩爱。”
船在窄窄的河道里穿行,经过一座又一座石桥。
有的桥洞很矮,过桥时要低头。
有一次过桥时,光线突然暗下来,我下意识握紧她的手。
黑暗中,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
从船上下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阳光依然热烈,我们找了棵大树下的长椅坐下。
“累吗?”我问。
“有点。”她揉揉小腿,“走太多路了。”
“我帮你揉揉?”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唐突了。
但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她穿着裙子,我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她小腿上。
隔着薄薄的丝袜,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肌肉的线条。
我尽量控制力道,从脚踝慢慢往上揉。
“舒服吗?”我问。
“嗯。”她闭上眼睛,“你手法很好。”
“我妈腿不舒服时,我常帮她揉。”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温柔:“你是个好孩子。”
“我只对您和妈妈好。”我说。
揉了一会儿,她忽然说:“赵晨,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除了……和我在一起。”
我想了想:“想过。我想写东西,可能是小说,也可能是别的。还想学摄影,把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
“然后呢?”
“然后出版一本书,叫《我和我的老师》。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给所有人看。”
她笑了:“那我会被开除的。”
“那就等我成名了再出版。”我也笑,“到时候就说,这是献给初恋的礼物。”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是你的初恋?”
“是。”我很认真地说,“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个爱的人,第一个想共度一生的人。”
她眼眶又红了:“我也是。赵晨,你也是我的初恋——第一个让我心动到不顾一切的人。”
我们坐在树荫下,看着河水静静流淌。有风吹过,柳枝拂动,光影摇曳。这一刻,世界如此完美,完美得不真实。
傍晚,我们按计划去看皮影戏。
小广场上已经搭起了简易戏台,白布幕后面亮着灯。观众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我们两个年轻人坐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皮影戏演的是《白蛇传》。白布幕上,纸偶翩翩起舞,老艺人在幕后唱着戏文,声音苍凉悠远。
演到白娘子被压雷峰塔时,她忽然握紧了我的手。我转头看她,发现她在流泪。
“怎么了?”我小声问。
“没什么。”她擦掉眼泪,“就是觉得……相爱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那是戏。我们不会的。”
她靠在我肩上,小声说:“赵晨,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
“我答应。”我说,“死也不放手。”
皮影戏散场时,天已经全黑了。街灯亮起,古镇的夜晚又一次降临。我们牵手往回走,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
快到民宿时,路过一家还没打烊的小店,橱窗里摆着那幅双面绣——她昨天看中的那幅。
“等一下。”我说。
“怎么了?”
我没回答,走进店里。老板正要关门,看见我,愣了一下:“小伙子,我们要打烊了。”
“就买这个。”我指着那幅绣品。
那是一幅荷花图,粉色荷花,翠绿荷叶,绣工精致,栩栩如生。标价不菲,几乎是我一个月打工的钱。
“赵晨,不要……”她跟进来,想拉我。
“包起来。”我对老板说。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她,笑了:“送给女朋友?好眼光,这是老师傅的手艺。”
付钱时,我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但接过包装好的绣品时,心里满满的。
“给你。”我递给她。
她抱着盒子,眼眶又红了:“太贵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打工攒的。”我说,“本来想等您生日再送,但今天就想送。”
“为什么?”
“因为今天太美好了。”我说,“美好到我想把它凝固下来。以后您看到这幅绣品,就会想起今天——我们一起看日出,一起喝茶,一起坐船,一起看皮影戏的今天。”
她抱着盒子,眼泪掉下来,滴在包装纸上。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别哭,妆要花了。”
“我没化妆。”她哭着笑。
“那也别哭。”我说,“我喜欢您笑的样子。”
回到民宿时,院子里很安静。其他客人似乎都睡了。我们轻手轻脚地上楼,在房间门口停下。
“今天……”她抱着绣品,看着我。
“今天很开心。”我说。
“我也是。”她咬了咬嘴唇,“赵晨,我……”
她深吸一口气:“今晚……你能来我房间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她脸一下子红透,“就是……想和你多说说话。坐在阳台上,看星星,聊天。像昨晚那样。”
我笑了:“好。”
“那……我先去洗澡。你半小时后过来?”
“好。”
她开门进去,门在身后轻轻关上。我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心跳如鼓。
不是紧张,不是害怕,是某种混合着期待和克制的兴奋。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更进一步,但又还没完全准备好。
她想在安全距离内,试探彼此的边界。
半小时后,我敲响了她的门。
她开了门,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是那套浅蓝色的棉质睡衣,很保守的款式,长袖长裤。头发湿漉漉的,用毛巾包着。
“进来吧。”她小声说。
房间里开着暖黄的台灯,窗帘拉开,阳台门也开着,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她把绣品放在床头柜上,包装已经拆了,裱在简单的木框里。
“真好看。”我说。
“嗯。”她坐在床边,“我会一直珍藏。”
我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她跟出来,站在我身边。夜空中星星很亮,比城市里清晰得多。
“今天……谢谢你。”她说,“谢谢你陪我过这么完美的一天。”
“是我要谢谢您。”我说,“谢谢您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靠在我肩上,我们一起看星星。夜风吹过,带着她的发香和沐浴露的清香。我的手臂搂着她的肩,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冷吗?”我问。
“有点。”
“进去吧。”
我们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台灯的光把房间照得很温馨。她靠在床头,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聊什么?”我问。
“随便。”她说,“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我好像……还不够了解你。”
于是我说起来。说小时候调皮捣蛋,说第一次暗恋隔壁班的女生,说父亲离开那天我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说转学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动。
她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问题。我说了很久,说到口干舌燥。
“该您了。”我说。
“我?”她笑了笑,“我的故事很无聊的。”
“我想听。”
她想了想,开始说。说从小就是乖乖女,说工作后相亲无数次,每次都无疾而终。说三十岁生日那天,一个人在家喝酒,哭到半夜。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遇见你了。”她看着我,“赵晨,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一个人过一辈子了。我不再期待爱情,不再相信婚姻,只想好好工作,照顾妈妈,平淡地过下去。”
“然后我出现了。”
“然后你出现了。”她笑了,“像一道光,突然照进我的生活。那么亮,那么暖,让我……措手不及。”
我握住她的手:“那现在呢?还措手不及吗?”
“还是会的。”她诚实地说,“每次你看我的眼神,每次你牵我的手,每次你说爱我……我都会心跳加速,像个初恋的小女孩。”
“您就是。”我说,“我的小女孩。”
她眼眶又红了:“赵晨,你这样……我真的会离不开你的。”
“那就别离开。”我凑近,吻了吻她的额头,“永远别离开。”
时间在聊天中流逝。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我们都有些困了。
“你该回去了。”她说,但手指还拉着我的手。
“嗯。”我站起来,“晚安。”
“晚安。”
我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回头看她,她坐在床边,灯光在她身后,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
“雯雯。”我叫她。
“明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我会珍惜每一分钟。”
她笑了:“我也是。”
我拉开门,走出去。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灯光和她的身影。
回到自己房间,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脑海里全是今天的画面:晨光中她的侧脸,船上她撩水的样子,树下她闭眼享受按摩的神情,还有刚才在灯光下温柔说话的模样。
三天两夜,已经过去两天。
还有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
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
手机震动,是她的消息:“睡了吗?”
“没。”
“我也没。”
“在想什么?”
“想你。”
我看着那两个字,笑了。回复:“我也在想您。明天见。”
“明天见。”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
明天。
还有明天。
而明天之后,还有无数个明天。
只要和她在一起,每一个明天,都值得期待。
窗外,古镇的夜更深了。
而我和她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
在晨光里,在星空下,在每一个相视而笑的瞬间。
第15章 今日结秦晋
民宿的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木梁交错的阴影,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烧。
手机屏幕已经暗下去,但最后那条“明天见”像有温度,烫在眼底。
隔壁房间没有任何声响,她也还没睡吗?
还是已经睡着了,梦里有没有我?
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夜风带着河水微腥的凉意拂在脸上,稍微平息了些躁动。
古镇的夜晚没有霓虹,只有零星几盏街灯,勾勒出黑瓦白墙的轮廓。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三更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震动在木质窗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睡着了吗?”
是她的消息。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有。您呢?”
“我也睡不着。”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最终发来的只有三个字:
“想见你。”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烫。现在是凌晨一点,整栋民宿的人都睡了。走廊的声控灯应该已经熄灭,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泛着幽幽绿光。
“我过去?”我打字,发送。
这次她回得很快:“门没锁。”
我放下手机,在窗边站了几秒。夜风吹过,却吹不散体内升腾的热意。换下睡衣,重新穿上T恤和长裤,动作很轻,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拉开门时,走廊一片漆黑。我跺了跺脚,声控灯没亮——可能坏了。摸索着墙壁走到她房门前,手放在门把上,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
门真的没锁。
推开一条缝,暖黄的灯光漏出来。我侧身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她坐在床边,已经换下了那套保守的睡衣,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
淡米色的绸缎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细细的肩带挂在锁骨上,裙摆只到大腿中部。
头发散着,刚洗过,还有些潮湿,垂在肩头。
我的呼吸一滞。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后的坦然。
“来了。”她声音很轻,有些哑。
“嗯。”我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眼睛不受控制地滑过她的身体:睡裙领口开得不低,但丝质面料贴身,勾勒出胸部的曲线;腰肢纤细,裙摆下的大腿白皙修长,没有穿丝袜,光裸的皮肤在灯光下像上好的瓷器。
“坐吧。”她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我走过去,坐下。
床垫微微下陷,我们的腿几乎挨在一起。
她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和我用的是同一种,但混着她本身的体香,变得不一样了——更暖,更诱人。
沉默在房间里弥漫,但并不尴尬。空气里有种粘稠的张力,像暴风雨前的低压,让人呼吸困难,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赵晨。”她忽然开口。
“今天……是我们旅行的最后一晚了。”
“我知道。”
她转过头看我,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明天回去,又要面对现实了。学校,工作,别人的眼光……”
我握住她的手:“我说过,我会和您一起面对。”
“我知道。”她笑了,笑容有些脆弱,“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舍不得今晚。”
她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我喉结动了动,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
“雯雯,”我叫她的名字,“您今天……很美。”
她的脸红了,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这件睡裙……是特意带来的。本来没打算穿,但今晚……想穿给你看。”
我的呼吸粗重起来。
身体里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血液往某个地方涌。
我强忍着,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睡裙领口若隐若现的沟壑。
“您知道这样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哑着嗓子问。
“知道。”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所以才穿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灯光,夜色,窗外隐约的水声,都退得很远。世界里只剩下她,和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邀请。
我倾身向前,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和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克制,而是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和灼热的欲望。
我的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
她的手环上我的脖子,指尖插进我的头发,微微用力。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我压着她倒在床上,身体复上去。她在我身下轻轻呻吟,声音像小猫,挠得我心里发痒。
分开时,我们都喘得厉害。她的嘴唇红肿,眼睛蒙着一层水雾,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睡裙的领口滑落一边,露出大半个圆润的肩头。
“赵晨……”她轻声叫我,声音里带着颤。
“嗯。”我应着,低头吻她的脖子。
皮肤细腻温热,有沐浴露的香气,还有她本身的味道——像阳光晒过的棉花,温暖干净。
我的唇一路往下,吻过锁骨,停在睡裙的领口边缘。
“可以吗?”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看着我,眼睛里的水雾更浓了。然后,她伸手,抓住睡裙的肩带,轻轻往下拉。
丝质的布料滑过皮肤,像褪下一层月光。
睡裙从肩头滑落,堆在腰间。
她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然后是一对饱满的乳房。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比想象中更美。形状浑圆,顶端是粉嫩的蓓蕾,因为紧张和冷空气已经微微挺立。我伸出手,颤抖着,复上其中一只。
温热,柔软,沉甸甸地填满掌心。她身体一颤,闭上眼睛。
“可以……摸吗?”我哑着嗓子问。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已经红透。
我轻轻揉捏,感受那团软肉在掌心的变化。她的皮肤细腻得像丝绸,乳尖在我掌心摩擦,逐渐硬挺。我低下头,含住另一只。
“啊……”她轻呼出声,手指抓紧床单。
我的舌头绕着乳尖打转,时而轻吮,时而用牙齿轻咬。
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呻吟声压抑在喉咙里,断断续续。
我的手从她的乳房滑到腰侧,睡裙还堆在那里,我摸索着找到裙摆,一点点往上推。
她配合地抬起臀部,让我把睡裙完全脱下。现在她全身只剩一条浅色的内裤,蕾丝边缘,薄得几乎透明。
我撑起身,看着她。
灯光下,她的身体完全展露——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饱满的胸,平坦的小腹,纤细的腰,还有蕾丝内裤下隐约可见的阴影。
她的腿并拢着,但膝盖微微分开,是个害羞又邀请的姿势。
“雯雯,”我声音哑得厉害,“您太美了……美得不真实。”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迷离:“赵晨……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你失望。”她小声说,“我三十岁了,身体……不如年轻女孩……”
我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您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然后顺着额头吻下来,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一路往下。
吻过锁骨,吻过胸,在小腹停留片刻,然后继续向下。我的唇隔着内裤,贴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她身体猛地弓起:“不……那里脏……”
“不脏。”我说,“您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拉开内裤的边缘,她没有阻止。蕾丝布料褪到大腿,她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稀疏的毛发,粉嫩的唇瓣,已经有些湿润。
我的呼吸粗重得不像话。低头,吻了上去。
“啊!”她惊叫一声,想并拢腿,但我按住了她的膝盖。
“放松,”我轻声说,“让我爱您。”
舌头探入,尝到微咸的液体。她那里已经湿了,温热,紧致。我的舌头找到那颗小小的肉珠,轻轻拨弄。
“不要……赵晨……啊……”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手指紧紧抓住我的头发,不是推开,而是压向自己。
我持续舔舐,手指也探进去一根。紧,热,湿滑的内壁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指。她身体颤抖得像风中落叶,呻吟声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要……要去了……”她哑着嗓子说。
我加快动作,舌头和手指同时用力。
她身体猛地绷紧,然后剧烈颤抖,一股温热液体喷涌而出。
高潮中的她美得惊人——眼睛紧闭,嘴唇微张,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胸口剧烈起伏。
等她颤抖平息,我重新吻上她的唇,让她尝到自己的味道。她起初抗拒,但很快顺从,舌头和我纠缠。
“赵晨……”她喘息着,“你……你想要吗?”
“想。”我抵着她的额头,“想得快疯了。”
“那……进来吧。”她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我想让你进来。”
我起身,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
当我也完全赤裸时,她看着我的身体,眼睛睁大了——我知道她在看哪里。
那里已经硬得发疼,顶端渗出透明的液体。
“怕吗?”我问。
“有点。”她诚实地说,“你……好大。”
我笑了,俯身吻她:“我会很温柔的。”
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安全套。她看着我撕开包装,眼睛里有惊讶,也有感动。
“你……一直带着?”
“嗯。”我戴上,“我不想让您有任何风险。”
她伸手,握住我那里。她的手很小,几乎握不住。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教我,”她看着我,“教我怎么做。”
我引导她的手,上下滑动。她的动作生涩,但足够让我疯狂。
“可以了,”我哑着嗓子说,“再这样……我就要忍不住了。”
她松开手,躺平,双腿微微分开。我跪在她腿间,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疼的话就告诉我。”
“嗯。”
我抵住入口,那里已经湿滑一片。慢慢推进,一点一点,感受到惊人的紧致和温热。
“啊……”她皱起眉头。
“疼吗?”
“嗯……有点……但没关系……继续……”
我继续推进,直到完全进入。
她的内壁紧紧包裹着我,温热,湿润,紧得几乎无法动弹。
我们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她是疼痛夹杂着满足,我是极致的快感。
“可以动吗?”我问。
“嗯……慢一点……”
我开始缓慢抽送。起初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但随着她逐渐适应,呻吟声从疼痛变成愉悦,我的动作也开始加快。
她的腿环上我的腰,身体随着我的节奏起伏。
我们接吻,深吻,交换唾液和呼吸。
我的手揉捏她的乳房,指尖拨弄硬挺的乳尖。
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甜腻。
“赵晨……好深……啊……”
“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啊……再重点……”
我加重力道,更深地顶入。床开始吱呀作响,和她的呻吟声、我的喘息声、肉体交合的水声混杂在一起,组成最原始的乐章。
她的指甲陷进我背部的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和更强烈的快感。
我低头,看见我们交合的地方——我的进出带出更多液体,她的内裤还挂在一只脚踝上,随着动作晃动。
这画面刺激得我几乎要发疯。我加快速度,猛烈冲撞。
“要……要去了……”她尖叫,身体剧烈收缩。
我也到了边缘,在她高潮的紧缩中释放。滚烫的液体冲击着安全套的顶端,我咬住她的肩膀,压抑住嘶吼。
高潮持续了很久,久到世界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还压在她身上,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她也在喘,胸口起伏,浑身都是汗,皮肤泛着高潮后的粉红。
我退出,处理好安全套,然后躺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她靠在我胸口,手指无意识地在我胸前画圈。
“疼吗?”我问。
“一开始疼,后来……很舒服。”她小声说,“你呢?”
“好得不像真的。”我吻她的头发,“雯雯,我……”
“我爱您。”我说,“比昨天更爱,比刚才更爱。”
她笑了,眼睛弯起来:“我也是。”
我们就这样躺着,谁也没说话。激情退去,留下的是温存和亲密。我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感受她皮肤的细腻和脊椎的凹陷。
“我们……真的做了。”她说,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我真的……和你做了。”
“后悔吗?”
“不。”她抬头看我,“只是觉得……像做梦。我从来没想过,三十岁的时候,会和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做爱。”
“不是男孩了。”我认真地说,“从今天起,是男人了。您的男人。”
她脸红了,但笑得很甜:“嗯,我的男人。”
我们又做了一次。
这次她更放松,更主动。
她骑在我身上,长发散在肩头,胸脯随着动作晃动。
我扶着她的腰,看她仰头呻吟的样子,美得像女神。
结束后,我们一起洗了澡。浴室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身体贴着身体。我帮她洗头发,她帮我擦背。然后回到床上,相拥而眠。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光斑。她还在睡,脸贴在我胸口,一只手搭在我腰上,睡得很沉。
我看着她睡熟的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满足,幸福,还有深深的责任感。
这个女人,把最珍贵的自己交给了我。
从今往后,我要用生命去珍惜她,保护她,爱她。
她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早。”
“早。”我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得好吗?”
“嗯。”她往我怀里缩了缩,“做梦了。”
“梦见什么?”
“梦见我们结婚了。”她小声说,“在一个小教堂里,你穿着西装,我穿着白纱。我妈和你妈都在,还有路轩他们……所有人都祝福我们。”
我的眼睛酸了:“会实现的。我保证。”
她抬头看我:“赵晨,回去以后……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回去以后,不再是旅行的二人世界,要面对现实,面对学校,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公开。”我说,“如果您愿意,我们就公开。”
“公开?”她睁大眼睛,“你不怕……”
“怕。”我诚实地说,“但更怕失去您。雯雯,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我想光明正大地牵您的手,想告诉所有人,您是我的女人。”
她眼眶红了:“可是我的工作……”
“如果您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我养您。”我说,“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我养您一辈子。”
她哭了,眼泪掉在我胸口,滚烫。“傻子……你才十八岁……”
“但我的心已经老了。”我说,“老到只想和您过完这辈子。”
我们又做了一次。晨光中的性爱温柔而绵长。我吻遍她全身,在她每一寸皮肤上留下印记。她在晨曦中绽放,像一朵盛开的花,为我而开。
结束后,我们收拾行李。她把那幅双面绣仔细包好,放进箱子最里面。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
下楼吃早饭时,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暧昧,但什么也没说。我们坐在天井里,阳光很好,但离别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
“车票是几点?”她问。
“十一点半。”我说,“还有一个小时。”
她点点头,低头喝粥。我知道她在难过,我也难过。这三天像偷来的时光,美好得不真实,但终究要回到现实。
吃完饭,我们最后一次在古镇里散步。
走的是第一天走过的路,但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那时我们还小心翼翼,现在手指紧扣,身体不时贴在一起。
“还会再来吗?”她问。
“会。”我说,“每年都来,纪念我们的第一次旅行。”
她笑了:“那下次来,我就是老阿姨了。”
“那我就变成大叔,陪老阿姨散步。”
走到火车站时,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候车室里人很多,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她靠在我肩上,闭上眼睛。
“累了?”我问。
“嗯。腰酸。”她小声说,脸有点红。
我知道为什么。昨晚我们做了三次,今天早上又一次。她的身体还不适应这么频繁的性爱。
“回去好好休息。”我吻了吻她的头发,“我给您按摩。”
“你会按摩?”
“为了您,什么都可以学。”
她笑了,靠得更紧。
列车进站时,她握紧了我的手。上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一切都和来时一样,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列车启动,古镇在窗外后退。她趴在窗边看着,直到最后一片黑瓦白墙消失在视线里。
“结束了。”她轻声说。
“没有结束。”我握住她的手,“是新的开始。”
她转头看我,眼睛里有泪光,也有笑意:“嗯,新的开始。”
列车加速,驶向城市,驶向现实,驶向我们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我知道,回去以后会有很多困难。
但我不怕。
因为她在我身边。
而我在她身边。
这就够了。
足够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的地方照得明亮温暖。
她的手很小,我的手很大。
但紧紧相扣,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列车飞驰,时光向前。
而我和她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动人的篇章。
良缘不问天,好事属人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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