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凐没的光芒 (第三卷 9)作者:xxwjlcdbd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42 长篇小说 8160 ℃

【凐没的光芒】第三卷 雪国镜湖(9)火中取栗(无肉)

作者:xxwjlcdbd

首发:第一会所

时间:2025/10/29

字数:9343

***********************************  总觉得男主的独角戏写起来好难……所以下章就是女主这边的线索了。***********************************                 九

  “——最后,帮我在‘冬幕’的边界周围留下补给点,就像咱们撤离之前留下的那几个点一样。除了我特地嘱咐的那些消耗品之外,耐储存的食物也要帮我备一些,大约一个月的分量就够了。一个月以后你们就再到藏匿点来,我会留下新的命令……”

  名义上,红珊瑚商会只是这支商队的发起者,队伍里的商人大多是参与进来的外人,但商队之中也确实有几位英卡纳家族的心腹混了进来。离开了羊角村之后,伊比斯装模作样的跟着商人们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傍晚的扎营时间找到了脱队的好机会。向自己人安排好了支援事宜与解释自己消失的借口,他便孤身一人骑上马离开了营地。

  目的地显而易见——返程回到镜湖边去。虽然“商人查尔斯”已经从舞台上退场,但自己的任务才刚刚起了个头。既然商人的身份仍有行动上的限制,那就索性将其抛开。大费周章地来上这么一套折返,正是为了从明面转到暗处来寻找机会。

  根据老姐交代的任务,来自三个家族的亚神聚集在这种小地方,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在。无论是想要修复关系的和谈还是什么别的阴谋,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老姐到达此地之前将内幕调查清楚,并且尽可能为她袭击亚神的行动做好准备。所以……为了任务的顺利进行,放弃某些次要的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比如说妮芙丝。

  青年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了那位白发的半龙少女身上。就在早些时候之前,他亲手把这位姑娘交给了别人,让她成为了自己敌人的女奴。这种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怪,但也不能说不是事实。这时候,她差不多应该已经在西风堡里了,甚至已经到了新主人的床上……对此,伊比斯只能在心底叹气。

  这不过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取舍罢了。并不是说自己乐得见到这种展开,但相比于使用其他强硬的留人手段,适当地退步反而是更好的方法。能够说服她与自己一起行动固然是理想中的解决方案,但有着任务不能被妨碍的前提在,将这位过于看重他人的女孩放在身边反而会成为阻碍——届时,自己若是需要使用一些违背道德的手段,就必定会受到她的阻挠甚至破坏。

  如果她能改掉这份不合时宜的死板就好了。他再次在心中感叹。真是好笑,难得有个自己感兴趣的女人,却偏偏是这种自己对付不来的麻烦性格。无论平时施加了多少小恩小惠,这份来自价值观的相悖依旧会成为二人反目的契机。或者说,正是因为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时享受了充分的好意,迟钝的半龙少女才会理所当然地将其忽略。这样看来,将她送出去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尽管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冬神埃拉里昂的人品如何,但亚神们执着于神位的通性向来不会有意外。这便是看似无理由的赠送女奴的真正考量所在。妮芙丝会转头向亚神效忠并侍奉他为主人的可能性是毫无疑问的零——因为两方的本质实际上绝不相容。既然无论自己提醒多少遍都没有被听进去,那就让事实来撕裂她那天真的幻想吧。没有什么比亲身体验更能让人吸取教训的了。

  青年默默地反复推演了事态可能的发展情况。如果镜湖附近的异象是亚神们在暗中捣鬼,那妮芙丝显然不会容忍这样的行径;要是真相恰恰相反呢?假如冬神真是在竭力对抗所谓的怨魂的话……那也不必对此有所忧虑。正如自己与她现已异向而行一般,真心想要拯救他人和希望以此获得信仰之间终究会产生裂痕。  “哼,埃拉里昂……”他轻蔑地默念亚神的名字,“真想解决‘怨魂’的话,为什么要装出竭力的模样,而不是去找家族里更有实力的老一辈呢?”

  明明是在布瑞斯特家族的腹地,可应对数月都没能解决的棘手问题的却只有三个新生代的年轻亚神,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另有打算。疑点当然不止于此。理论上冬神埃拉里昂并没有引发如此异象的实力,否则,新生代亚神中最受期望的就不会是老姐而是他了。但既然这仿佛将冬天停滞了一般的“冬幕”并非幻觉,背后就必有使其现世的原因。

  而这也正是自己在此的理由。

  无论笼罩在镜湖的谜团其真相如何,将其查清便是自己的任务。长久以来,正是充分的准备保证了计划的顺利进行,这一次也会和过去一样,由自己来为老姐的行动铺平道路……是的,这正是她对自己的期望,也是自己得以凭借人类之身享有如此地位的根源。解决那些无需劳烦老姐亲自费心的琐事,就能够得到褒奖与喜爱……那么,更近一步会如何呢?若是自己能够超出老姐的想象,代替她在亚神的争斗中解决对手……

  一旦触及了这个念头,伊比斯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起来。正常的成年男性都会这么想象过吧,通过达成远超自己实际能力的伟业来获得名利,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无论是民众的尊敬还是特殊之人的青睐,哪怕现实中无缘也会在脑海里幻想自己能够拥有……这份让人热血沸腾的意淫转瞬之间便变为了冰凉的思考。不,没必要在这种局势并不明朗的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切莫因为贪婪而选择了错误的策略。当下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刺探情报,多余的杂念还是尽快忘却了比较好。

  一闪而过的心情波动很快就被青年抛在了脑后,飘散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沿着早上离去的道路返回,来到被冬之结界所笼罩的镜湖边——在那之前,他先找了处偏僻的树林更换了变装,用衣衫褴褛的人类农奴的形象覆盖了原来“商人查尔斯”的外表。

  因为粮食短缺而被赶出来的外村奴隶,这是当下最适合的伪装了。像羊角村这样的小村庄,居住在本地的村民对彼此之间实在过于熟悉,想要混入本地人的难度堪比让自己去假扮矮人。相比之下,以外来客奴隶的身份尚且还有蒙混过关的可能。但即使换上了这样的伪装,对于下一步行动的方向依旧并不明朗——要从当下有限的情报中找到能够打开局面的线索,究竟该如何行动呢?

  他来到冬幕的边缘停下,驻足在了毫无异象的这一侧。只有考虑清楚这个眼前最为重要的问题,才能踏出跨越边境的脚步。

  直接去接触村民?这个平庸的主意只能算是没有其他好办法的备选项。仔细回忆这两天交易时搜集到的村民信息,其中并没有能作为突破口的家伙存在。虽说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去向村民套话,极为容易引来怀疑,让还没有意识到近处有着敌人的亚神们警觉。调查被阻挡在冬幕外的怨魂的行迹?既然怨魂不会袭击外地人,自己能否找到这些兽人的亡魂都是问题,可以预见有很大几率会无功而返。从亚神身上下手?这更是铤而走险的行动,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伊比斯踌躇了半响,试图从无数个各有优劣的选择中找到最有效率的方案。他反复审视了这些天来所收集的情报细节,终于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就这么做。即使会有风险,这应该是最能够快速接近真相的方法了。如果亚神们真的有所隐瞒,那么这样就很有可能让破绽暴露出来……

  打定主意之后,他终于迈出脚,迎着落日再度踏入了这片被冰冷与寒风包裹的土地。

***********************************  男人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难得的饱餐之后,本该是抛弃一切忧愁的美梦时光。尽管仍想不出这两袋饲料吃完之后还能靠什么东西维生,但享受当下的饱腹感足以消磨掉迫近的警惕与忧虑。然而就在这本不该有任何波澜的良夜中,某种紧迫的急切感让他再度睁开了眼。

  明明已经被主人赶走了,也不会因为偷懒而受到鞭打和责罚了,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惴惴不安的情绪呢?他睁开眼,入目所见的仍是不变的黑暗——在这废弃的破屋之中,唯一能奢求的照明只能是来自屋顶破洞的月光,而在这连星星都黯淡了的夜里,正似乎有某个蠢蠢欲动的影子突兀地阻挡在了秸秆堆起来的简陋床前。在男人再度确认这是否是幻觉之前,那团影子就已经先靠近了过来。

  “咕——”

  那是个人。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长久的苦劳再加上最近的饥饿早就让男人几乎已经瘦成了骷髅架子,使得对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单手拎了起来,紧接而来的便是窒息带来的强烈痛苦。男人试图扒开对方的手掌,可这不过是白费力气——和奴隶比起来,面前的这个健壮男性有着压倒性的体能优势。无用地嘶吼了几声后,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跌落回床铺的男人终于得到了维持生命的喘息。

  “不许喊叫。”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不许大惊小怪,保持安静。”  男人终于确认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个棕发的人类。奇怪的是,这个客人似乎和本地的人类奴隶有些不太一样……他也说不清这股违和感在哪,想要确认的欲望便促使干涸的嘴张了开来。

  “你、你是谁……”

  砰!

  出声询问的下一刻,男人的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这一拳在力量上没有丝毫保留,一下就将他打倒在了床上。鼻梁处传来了无比清晰的疼痛感,本就朽坏的门牙也在这一击下变得似乎有些松动。男人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但下一刻就是又一次毫不留情的踹击。

  “闭嘴!”客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在我没有问话之前,闭上你的狗嘴!”

  要让底层的奴隶听话,暴力可以说是最为有效率的手段——在短期的意义上看正是如此。深谙此道的伊比斯只是稍微施加了些不讲理的暴行,很快就让这个藏在废弃小屋中的奴隶变得听话乖巧了起来。这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男人拼命抑制住为疼痛呼喊的本能,咬紧牙吸着凉气发出嘶嘶的声音。确认了对方不会再有反抗的可能性了之后,满意了的伊比斯终于开始了沟通。

  “你就是那个被雅切夫赶出来的奴隶么?回答我,是不是。”

  “是、是的……”

  这并非是在确认身份。对于早上才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将其再度认出对伊比斯而言也并非难事。但通过对照已经获得的信息,就能掌握对方的服从度。穿插着旁敲侧击了几个之前就已经知晓了的问题,得到的都是诚实的答案,说明这个奴隶暂时没有要偷奸耍滑的迹象。眼见情势发展的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青年便开始了计划的下一步。

  “起来。”他对奴隶喊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跟上我不要乱跑。”

  接到了不明所以的指令后,已经畏惧于暴力的男人什么都没问就畏畏缩缩地重新站起了身。对于这种习惯了听从指令的奴隶,并不用像驱使那个难缠的龙女一样反复解释很多事情。但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出现意外,伊比斯还是向他申明了之后的目的地。

  “和我去一趟村外,去冬天的外面搬一样东西回来。”

  听了这话,再愚笨的家伙都能明白其中的危险——对于被困在村里的人们来说,离开冬神的庇护几乎是禁忌,因为那就意味着要受到凶残的怨魂袭击。这个瘦弱的奴隶果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刚刚还算利索的行动也变得犹豫了起来。  “但、但是……”

  “你在害怕?”这次伊比斯没有为奴隶的随意发声作出惩罚,而是回以冷漠的讥讽,“你真看到过那种所谓的怨魂?只因为别人都在传言,就恐惧地缩在这里等死了吗?”

  如果这个奴隶是怨魂的目击者,这时候应该就会出言反驳。但男人也只是缩起了身子,显然是和青年说的一样没有亲眼看见过怨魂。既然如此,那么进一步的挑拨也许就能够起到效果了。

  “再说了,就算有怨魂在,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伊比斯露出了坏笑,“好好想想吧,兽人们怨恨的都是曾经在此地的作为敌人的精灵之后裔——那和我们这样的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迄今为止的受害者都是精灵不是吗?有可能怨魂还根本不会伤害无关的奴隶呢。”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没有根据的推论而已。尽管按照从村民们那里得到的证言,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奴隶被害的案例,但事实未必就会像这样乐观。然而,对于处于困境中的被抛弃的奴隶而言,这种乐观的想象或许是他唯一能够倚仗的希望了——男人浑浊的眼神中第一次闪烁出了些许亮光。

  这样的话,就差最后一根撬动天平的稻草了。

  伊比斯从脚边踢过来一袋早就准备好的布袋,随意地将其扔在了男人面前。敞开的袋口中,是满满一口袋磨好了的白面粉。对于最多只能像村民一样食用混合了麸皮的黑面包的奴隶而言,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珍贵物品了,尤其在缺粮的现在,这袋足够饱腹好几天的面粉更是无价之宝。

  “这是你的报酬。把东西搬回来的话,还有同样的另一份。除此之外,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他不想在这个奴隶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但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最基本的奖励与惩罚还是得做好,这样才能保证被利用的对象不会阳奉阴违。至于那两句讽刺,则是用于激起对方主动性的随手而劳。基本上这一套流程下来,之后就不用担心这家伙会偏离预订的轨道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

  没有任何插曲,已经屈从于威逼利诱的男人迈着虚浮的脚步跟了上来。即使交予任务的是个怎么看都极其可疑的陌生人类,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这些疑点的余地了——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这样的奴隶就没有思考这样的复杂问题的能力。不听话就会被打,听话就能得到食物,这和被赶走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两样,使他适应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

  离开了躲藏的废屋,两人一前一后地向着村外走去。夜中的湖边静谧而安宁,厚云所覆盖的天空透不过什么光线,使得夜色所笼罩的大地阴暗而模糊。作为外村人带来的奴隶,男人对本地的道路并不熟悉,但前方的陌生人却几乎像是完全不被夜晚所影响一样,脚步轻快地沿着几乎看不清的土路前进。自从断粮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但报酬带来的渴望战胜了爬遍全身的虚弱感,就连冷风刮过裸露在外的粗糙皮肤也没有感觉,冬夜的寒意中只有挪动双腿的麻木。

  虽然没有什么路标,渐渐变暖的感觉还是表明了行进的方向,大约走了有一刻钟,来自异常之冬的寒冷已经完全消失了,脚下也有了踩踏过草叶的感触。待到前方的陌生人类停下脚步之后,男人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走出了冬幕,顺利地来到了村庄之外的树林。

  也就是说,那个让全村人担惊受怕、忍饥挨饿的怨魂是不存在的吗?或者说自己真的不是怨魂的袭击目标么?他感到了一阵恍惚。既然自己能够安全地离开冬幕,又何必要蹲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等死呢?而且,这样一来,或许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村里……

  人类奴隶的心里慢慢萌发了某种崭新的念头——那是对有别于他数十年来自出生开始就作为农奴所习惯的日子的更加值得企盼的生活的向往,使男人早已被饥荒拖垮的身体中又涌现出了新的活力。他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要询问客人那个要搬运的东西究竟在哪。

  然后,他便看到了已经远远躲开了的陌生人的背影。在疑惑产生之前,来自脖颈处的剧痛便切断了意识的连续性。直到残存的思维逐渐离开被撕扯的身体的前一刻,男人才终于反应过来,那由远及近的窸窣响动并非是什么夜行的野兽,而是……

  他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

  事态的发展和伊比斯预料的并无偏差。即使是村中的奴隶,也没有被排除在所谓怨魂的报复对象之外。跑出十几步之外后,青年谨慎地躲在树后,靠着法术增强过的夜视能力观察起了稍远处的景象:三只缠绕着不详黑气的凶暴野兽正撕抢着诱饵的尸体,那正是如同冬神所描述的一样的怨魂的具象。除了狼和豹子这样的肉食动物,就连本该温顺的狍子都在怨魂的影响下啃咬起了支离破碎的尸块。  即使没有兔死狐悲的同理心,目睹同类丧命于如此超然之物也该会有恐惧。但伊比斯只是看着,或者详细些说,他只是在冷静地观察着。使用奴隶将怨魂引出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接下来就得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随机应变。

  当下要做的,首先是尽可能搜集怨魂的信息。

  “……力量比普通的野兽更强……狍子的身体上有旧伤痕,那就确实是怨魂在‘附身’而非‘创造’……在‘灵视’中的‘颜色’也同一,这意味着……”  早在踏出冬幕的那一刻,伊比斯就用灵视进行了侦查预警。他过去曾在圣都偷偷使用这个能力窥视过亚神,那次瞬息间的冒险所见到的充斥视野的灵光几乎灼烧了青年的眼睛,让他在之后的数个月里看东西都会有残影。因而这一次有了教训的伊比斯小心地使用了能力,仅仅是背对着城堡方向用一闪而过的灵视视野确认了近处向自己高速移动的活物。现在再次进行对照,就不难回忆起那团涌动的偏红灵光其实是三只聚团的怨魂兽在簇拥袭来。不同的两个人在灵视中也会有微妙的不同,这些区别用旧有感官来形容就像是不同的“颜色”似的。而既然这些怪异凶兽的灵光同色,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三只不同种类的怪物只是同一个个体。或者说,难道以前死去的兽人所生成的怨魂在灵视中也会变成同样的颜色吗?  这并非什么决定性的突破口,硬要说作为疑点也很勉强。既然采用了接触怨魂的危险方案,最起码也要找到破绽才算有收获——假如所谓怨魂背后真是亚神在搞鬼的话,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伊比斯沉下心来,继续试图从凶兽的身上搜集信息。然而下一秒,他的汗毛就根根倒竖,整个人立刻从藏身处弹了起来。  被盯上了。

  来不及处理这个信息背后的深意,青年飞身跃出,躲开了那只被怨魂寄生的豹子凌厉无比的猛扑。接着,他反手抽出短剑,插进了下一只跃上来的狼形怨魂兽的颈部,拼着命在被冲撞得几乎失稳倒下的情况下全力扭动腕部,割断了狼兽的脖子。

  同样漆黑的鲜血飞溅而出,似狼嚎的悲鸣声彰显着反击起到了效果——但也仅此而已罢了。明明留下了足以杀死这种体型犬类的伤口,受了伤的狼形怨魂兽依旧暴戾粗狠地乱抓乱咬,挣扎着要脱离青年扼住脖子的束缚。这一击没能够让敌人丧失战力,经验丰富的伊比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要是再不赶紧从纠缠中脱离,下一刻自己就会像刚刚的诱饵一样被凶兽们撕碎。  电光火石之间,积累至今的战斗意识仿佛本能一般驱使身体做出了应对。伊比斯紧箍着狼兽旋动步伐,扭身将它向后方狠狠甩了出去,与再度返回扑来的豹子撞在一起。在这短暂的喘息间,他抓住机会迎上了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只狍子形的怨魂兽,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角力。放弃了继续使用对这种古怪敌人阻碍效果不理想的短剑,伊比斯用双臂死死勒住了这只怨魂兽的脖子,全力将其错位扭断——这一下总算成效显著,头部被扭到了另一个角度的狍子跌倒在地,四腿乱蹬却无法站起,看来是被解决掉了。

  没有任何余裕收拾情绪,青年突然感到后背一痛。两次攻势受阻的豹子这次终于抓到了机会,成功扑倒了猎物的背上。伊比斯的反应也猛烈而迅速,向着斜后方全力肘击。这种使用肘部的进攻是徒手格斗技巧中最有杀伤力的招式,此刻正好能够命中正要歪头咬向猎物脖子的豹形怨魂兽的头部。仅仅只是一肘,骨头处就传来了仿佛击碎了头骨的反馈冲击。再度弯曲手臂后击数次后,伊比斯将这只明显重伤了的怨魂兽甩了下来,又将其拽住按在树干上补上了几下对准肚皮的全力膝撞,这才将它仍在了地上。

  抬身望去,远处那只狼形的怨魂似乎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了下来。人类青年捡起短剑,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和后背已经在刚刚的短暂交锋中被划伤了。明明战斗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其中的每一秒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即便并非是被怨魂附身了的兽类而是普通野兽,像这样在短时间完成这样一对三的壮举也足以成为强大战士的美谈了。

  能让血液都沸腾的高昂情绪结束后,强烈的疼痛与疲倦涌了上来;战斗的细节重新在脑海中回放,渐渐形成了新的灵感;失去行动能力的怨魂兽也是能够进行研究的对象,很有可能能够直接揭露重要的真相……

  但现在根本不是处理这些次要情绪的时候了。

  即使不用再次开启“灵视”,伊比斯也能清晰地察觉到,整座森林似乎都骚动了起来。怨魂当然不会只附身在这三只野兽身上!假如它们真的是同一个个体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就显而易见了么!

  所以,要做的事当然也只有一件了——跑。只是对付这样三只怨魂兽就已经如此危急,难道还有任何留在这里继续战斗的必要么?就算眼前的机会再怎么诱人,必须要活得性命才能谈论下一步!

  他撒腿狂奔起来,毫不犹豫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逃去。

***********************************  按照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怨魂的行动规律大致可以归纳为两条。

  首先,怨魂只会袭击本地的居民。虽然将奴隶划分在“最初杀死了兽人的精灵们的后裔”的范围内有些勉强,但也并不是那么说不过去。其二则是怨魂会被冬神的力量阻挡在外面。换而言之,只要是身为外地人且躲进了冬幕之内,那么就有了符合两条规律的双重安全保障。

  理论上本该是这样的。

  当伊比斯全速奔过冬幕的暧昧地带回身望去时,眼前却是足以让任何人绝望的景象——数量足足有上百只的各类怨魂兽正聚集成了海浪,速度丝毫不减地紧紧咬在了几十步开外。这些怪物完全无视了冬幕的阻拦,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踏着还残留了薄雪的林地追了上来。

  开什么玩笑!这所谓的冬幕不是根本没有任何抵挡怨魂的效果么!无暇思考这一重大的情报发现,此刻青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飞奔,榨干了体内的一切力气迈步奔逃。

  若是被追上了,一定会死。不管学习了多少古怪的法术技巧傍身,在这种规模的怨魂兽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徒劳抵抗。可是,难道逃跑就能有生机了吗?哪怕已经跑出了树林,来到了冷寂的田野上,身后紧追不舍的怨魂兽们却依旧没有被拉开距离,甚至越发靠近了不少。尾随在后的死亡丝毫不见有被甩开的迹象,追上伊比斯似乎已成定局——然后,漆黑的前方出现了微光。与此同时,逐渐响亮的人声也淡入了原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夜晚。那是羊角村的村民们,他们居然正好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到了田野里,而且起码有着四五十的人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偏转了本来到来的终局。霎那间,原本还在紧追不舍的怨魂兽们调转方向,不过几息之间便沿着来路消失在了夜色中。

  得救了。

  刚刚那迫近的死亡仿佛是梦境一般,转眼之间,身后就只剩下了吹拂而过的冰冷寒风。劫后余生的伊比斯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到了濒临极限的双腿已经僵硬酸痛。尽管如此,他却罕见地没有控制住情绪,咧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谨慎而留下的准备派上了用场,最后果然还是自己的胜利。

  打从一开始,最坏的情况就已经在考虑之中。假如怨魂真的是被亚神所控制的话,那么所谓的规律就不再是保护安全的护身符。这种情况下,被怨魂追杀到冬幕之内的可能性就无法被忽视。为此,应对的手段早在开始行动前就已准备好:只需要用随处可见的麦秆搓成绳状,就能制造简单的延迟起火装置。而利用点起的火源闷烤事先备好的几袋麦子,散发出的香气就能和火光一起吸引发现异常的村民。起火的位置也经过了仔细研究,村里起码有十几户人家的窗户能够看到这个方向,这样就不用担心不会引起注意。结果也如自己所料,在放过猎物、被发现破坏规律或袭击杀死大量聚群村民之间,怨魂终于还是选择了最前者。

  “这可真是有趣……”

  获得的情报已经够多了。下一步要做的应该是找个地方开始整理思路……最好能有个藏身处,作为接下来行动的据点。刚好,某个现成的地方就很适合。  拖着疲惫的身躯,伊比斯回到了之前带着奴隶出发时的废屋。虽然这地方四处漏风,也很久没经过打扫了,但尚且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他躺在了秸秆堆上,取出了从物资藏匿处拿来的草药,开始治疗手臂和背部的伤口。运气差的话,这些划伤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可需要运气来度过的难关又何止这一处呢?计划总不会十全十美,再精密的准备也抵不过毁灭性的意外:假如今天点的火没被发现,假如自己没有跑过怨魂,或是假如那些怨魂有什么瞬间杀死自己的手段的话,这条性命也早就结束了。

  话说回来,也有迫在眼前的难关需要运气或智慧来应对。简单处理了伤口的伊比斯从怀里掏出又冷又硬的面包进食,大脑也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呼……要是那些怨魂能够认出或者标记我的话……怨魂究竟有没有发现我是个有别于村民的异常者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那样的话,今晚也许就会有单独潜入进来的凶兽来杀死藏匿在此的搅局者。或者说如果那个可能存在的操纵怨魂的指使者不愿冒风险的话,它也能随时堵住想要离开冬幕的自己。这都是未知中所蕴藏的风险。如果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要不要再越过冬幕去测试一下怨魂是否有这样的手段呢?还有,既然怨魂兽表现出了破坏规律的能力,它们克制至今的目的,会不会真的和亚神有关呢?再有……

  有着这么多的事要考虑,今夜似乎并不会安宁了。青年将短剑藏在了秸秆堆下随手能够得到的地方,面色凝重地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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