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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乱撞的无头苍蝇
苏和默一直在等着下一通电话打过来。
他要白阳死,这已经是肖想很久的事,直到晚上八点,都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他按捺不住,拨通了上一通的电话记录,嘟响声五次过后才被接通。
另一头寂静的没有声音,不是本人接的电话,很显然,是在等着他出声。
苏和默果断挂断。
那家伙还真是命大啊,死不了,但愿被打残也好。
白云堰扔下手机,桌子上堆满了从那些人口袋里没收的通讯工具,从隔壁审讯室进来的人说道:“抱歉白先生,他们嘴巴太紧,还没能撬出来。”
“几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会有什么能耐。”他手指敲着座椅扶手起身:“把这些手机拿去技术部调查最近的通话记录都是谁。”
“是。”
白云堰走出地下会所,司机侧身为他打开车门。
副驾驶的秘书回过头来说:“白阳的情况不是很好,您要去医院看一眼吗?”
“去。”
他靠着椅背,头疼摁起了眉心。
“还有您让调查的尸体,暂时没有找到,我怀疑白阳没有杀人,可能是把人给放跑了,路上有留下一只女人的鞋子,是这只。”
他拿起手机双手举在他面前,白云堰疲惫抬眼皮,看了一眼那只米白色高跟鞋,随手挥了挥让他拿走。
“没有杀人更好,只是我现在担心一件事。”
“您说。”
“让他去爱尔兰,对他以后的帮助,作用到底大不大。”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呢。”
冀任噤声思考了一会儿。
“您的选择向来都是正确的,没有偏差,如果您因为这件事会对他产生心疼而改变想法,我觉得才是一种真正的错误。”
白云堰听完不由自主笑了。
“说的也对,或许就应该放任我父亲的办法来。”
冀任道:“希望您别因为白阳现在的情况,而对他要求降低。”
白云堰到了医院,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被打的一身伤,还掀翻了屋子里的仪器,因为反锁上门,见到他来,他拍打着玻璃窗,带着一脸肿烂的伤口,头上裹着纱布,用拳头哐当当敲响,激动眼睛都睁大,刮伤的眼尾那处还在流着血。
“哥!放我出去,焦竹雨在苏和默手里,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给弄死!你让我出去啊!”
狼狈的跟一个路边流浪汉没有差别,病号服撕扯的衣领松垮,在肩膀上挂着。
“让我出去啊啊!”
白云堰的无动于衷,白阳双手砸拳,把骨头用力摁向玻璃窗,上面刮出来三道血印,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裂表情,目眦欲裂,抬起脚往上踹咒骂!
“操!让我出去!让老子出去妈的,焦竹雨在他手里,我的人凭什么在他手里!”
他悲鸣哀嚎,喊的眼睛通红,不停乞求着他,叫的歇斯底里,眼尾的血流的一直往下淌,嘴边有揍出来的淤青,下巴也通红。
白云堰慢慢闭上眼,阻止自己再继续心疼下去。
咚!咚!咚!
玻璃窗被撞得哐当作响,他拿着头往上疯了一样的撞,白云堰抬手摁住窗户:“你冷静点,把情绪冷静下来!”
“我他妈的在冷静了!我在冷静,我很冷静!我冷静啊!”
他用痛觉自残的办法拼命把脑袋砸烂在玻璃窗,双手撑着窗户咆哮撕心裂肺:“让我出去!哥,让我出去!”
白云堰转头问到赶来的医生:“镇定剂对他有作用吗?”
“我们目前没有办法控制住他,没人能给他打。”
“白先生,他这是要杀人的,我建议您把他转到精神科。”
“那精神科有办法镇定住他吗?”
“可以,不过如果要镇定他目前的情绪,药效会对他的身体有副作用。”
“去办,现在就让精神科的人上来。”
“好的。”
“哥——哥!求你让我出去,焦竹雨在他手里啊!哥!”白阳崩溃抽泣,往下慢慢滑跪,仇恨的他把自己脑袋撞得头破血流,悲怒拿着拳头往上砸,窗户大片的血渍都印了上去,仍旧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白云堰皱眉隐忍,眼看他情绪一点点瓦解。
精神科的医生拿着工具进来,他疯了的往外冲,被防暴棍摁在地上,五个人用力固定住四肢往下压!
白阳转头看着窗外的男人,脖子痛苦昂起,颤抖红眼流着泪,青筋绷在下颚处,往上暴起,他不甘的眼神盯着他,牙齿摩擦抖的作响,针剂从他的胳膊一点点注射,怒目眼神用仇人的视线要将他拆骨入腹。
白云堰深吸,转身吩咐着冀任:“看好他,有事情再汇报给我。”
“是。”
焦竹雨带上了口罩去上学,苏和默叮嘱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把口罩给摘下来。
因为腿没法动,她只能坐在位置上,下课时趴在桌子朝着走廊外看,发现门口时不时的过来几个男生都在看她。
她好奇的想问问苏和默,只是两节课他都没有来,明明今早还送她到教室的。
第三节下课她想去厕所,一蹦一跳的走到门口,便有两个男生过来堵住路。
“老苏不让你出去,回去,去去。”
他们挥着手赶,焦竹雨扒着门框不肯:“我想去厕所。”
“厕所也不许,除非你等老苏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尿尿。”
两个男生听得面红耳赤,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给你问问啊。”
然而电话打不通,焦竹雨憋得难受:“我就只是想去厕所。”
“不行不行。”
“去个厕所怎么了!我就要去,我要去!”
“我说你这个傻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不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
她气鼓鼓单腿蹦着往外冲,两个男生一人拉住她胳膊往里拽:“回去!”
堵在教室门外的学生越来越多,她哭着,泪浸湿口罩,气囔囔吸鼻:“呜,呜啊,呜呜!”
“哭也没用,让你回去!”
“我要去厕所,我要去!”哭哑的她闷头直冲,被两个人拦着往后推,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们只是愧疚了一下,毫无心疼之意道。
“这是老苏的主意,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除非他回来。”
(六十一)要相信会永远保护她吗
苏和默在校外的围墙旁一直等着那些人来。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回头看去,车上的人给了撂了包烟,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你们人没事吧?”
等他们摘下头盔,脸好歹还是完好无损。
“没啥大事,兄弟们的嘴巴可都紧着呢,放心好了,没把你供出去。”
苏和默显然也不怕,即便说了也没什么。
“就是手机都被拿走了,那家伙的哥哥好像不希望把这件事给闹大,估计也不会再找俺们哥几个了。”
“那就行,多谢了,这烟还是你们拿着抽吧。”
他扔了回去,为首的人抬手接住,一条腿撑起摩托车扶正,单手打开烟盒咬进嘴里,传给下一个人。
“挺久都没见你这么狂过了,可以啊你小子,有事再找兄弟们帮忙,这活我们可乐意接。”
“谢了,还是之前的账户,我打给你。”
“好说好说,等买了手机我们再联系。”
他白阳怎么会想到,用从他那里挣来的钱,雇人打在他自己身上呢。
回到学校,便有两个人来告诉他,焦竹雨嚷嚷着要去厕所。
“那怎么不让她去?”
“你不是说不准让她走出教室吗?”
苏和默皱眉:“你木头脑袋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两个都是。”
“不是,我们怕她万一跑了怎么办,况且我们可没打她,就是拦着她,她自己坐地上了而已。”
“腿都瘸了她还怎么跑!”
苏和默跑回了教室,看到她果然是趴在那里哭,下课时间,教室里人稀少,不少都在看着她,有的还在嚷嚷着叫她别哭了。
“焦竹雨。”
抬头看到他过来,哭的声音更大了:“我要去厕所,我要去!”
“走我抱着你去。”苏和默弯下腰,把手放在她的腿弯处,轻松举抱起来,焦竹雨边哭边喊:“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厕所!”
“是我没给他们交代清楚,我就是让他们看着你,你腿不能走路怕出事,没想过他们会不让你出去。”
焦竹雨觉得他跟白阳一样,只是,他不会打她,比白阳要好。
“我把你放门口,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要是有事情你直接喊一声就行了。”
焦竹雨扶着墙壁,走路一瘸一拐往里跑。
苏和默听到隔间门关上的声音。
拿出裤子口袋正在震动的手机,是一条信息。
她踉踉跄跄的从卫生间里出来,拒绝他要扶住她的手,显然还是在生闷气。
湿漉漉的小爪子,刚洗过手,扶着墙壁走了一路,都留下自己的爪印,苏和默赶忙搀扶她的胳膊。
“别生气了,下次我肯定不会让他们这样。”
“我不要理你了,不许跟我说话。”
苏和默在她面前蹲下,抓住她的两只小手,用温柔的掌心擦掉上面水珠,抬起头一脸的严肃。
“白阳曾经是不是在学校说保护你这种话?”
焦竹雨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有被他保护。
“那我以后也保护你,在学校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刚才那件事不算,从现在开始,我答应你,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被欺负。”
她戴着口罩,说话也闷闷不乐。
“我才不相信。”
“那就拭目以待?”
苏和默站起来,揉她的脑袋:“今天下午我们就不上课了,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残忍,但是还得告诉你,你得去认领你奶奶的遗体才行,刚才医院拿你奶奶的手机给我发了条短信,目前能联系上她的亲人就只有你了。”
她眼睛越发不安的胡乱转动,一直到现在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握住她的手,能察觉到细微的抖动在抗拒。
摩托车上,焦竹雨抱着他一句话都没说,风吹得眼睛发疼,苏和默眯着眼往前开,几次都在心里劝说着自己,要不,不带她过去了。
开到了殡仪馆外,他仍旧在犹豫。
“你觉得不舒服就可以不用进去。”
焦竹雨摇头,手指捏住他的衣角,清澈的眼睛黯然淡定,她的表现不符合她该有的心理,一滴眼泪都没哭才叫人心疼。
苏和默取下她脑袋上的头盔,握住她的手。
“那走吧。”
这里的工作人员早已看淡生死的态度,公事公办,将尸体拉出来给她看了一眼,核对了一遍医院提供的信息,签字,缴费。
苏和默处理好后,她坐在那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
坐在她的身边,她举起手来比划着,小声问他:“你说,为什么奶奶的脸,可以那么白啊,又冷又白,身体好冰。”
“因为人死后尸体是要被存放到冰柜里面的。”
“那在我没来之前,奶奶都自己一个人被关在冰柜里吗?”
“她不害怕吗?害怕了该怎么办啊,身体又动不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作答,难以言喻的悲伤,明明是想安慰她来着,到头来自己却控制不住了。
总会抚摸她,给她蒸馒头吃,说她乖巧的奶奶,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盒子。
都没有她的手掌大。
焦竹雨盯着手里捧着的骨灰盒,看出了神。
“走吧焦竹雨,我带你回奶奶家,我们得找个地方,把你奶奶安葬才行。”
“这真的是奶奶吗?”
他牵强的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焦竹雨看着他,不相信的摇头:“奶奶没有这么小才对。”
“走吧,走吧。”
苏和默抓住她的手,迫切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坐上车,她一手搂住他,一手抱住怀里的东西,即便她很不相信,也要把它抱得很紧。
奶奶的家背靠着一个小山丘,这里有一种风俗,人死后要葬在自家地里。
焦竹雨抱着怀里的东西,爬上小土坡,发现那里早有一个挖好的坑,坑的深度和长度,正好可以放下怀里盒子。
苏和默拿着铁锹爬上来时也看到了。
“估计这是你奶奶一早就挖好的。”
她站在那,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蹲下来将盒子放进去:“奶奶,是因为得病才死掉的吗?”
“对,她查出来脑梗已经晚期了。”苏和默把一旁的土扫上去,焦竹雨仰头问:“你怎么知道啊?”
“你奶奶告诉过我,记得你那次发烧在诊所的时候吗,你担心你奶奶风湿病发作,我替你回来看,正好见她倒在地上,打了120,那次才把她抢救回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奶奶让我保密,不要跟你说。”
“可我都不知道奶奶有病,你都知道了,我还没知道,你就是在骗我,你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站起来哭着冲他吼,愤怒把口罩拉下来,露出紫烂的脸蛋,任凭泪水往上流。
“焦竹雨……”
“我不知道奶奶有病,呜呜!如果我知道就会一直多陪着奶奶,我就不会为了吃的让白阳欺负我,奶奶听到我去村外买避孕药才住院的。”
“我说了不是这样!你奶奶的病一早就注定不会长活,那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苏和默迫切想要跟她解释清楚:“跟你,跟我们都没关系,瞒着你是我不对,但这是你奶奶要求的,她求我一定不要告诉你。”
她不敢相信摇头,憋着一股气,转身瘸着腿往下走。
“焦竹雨!”
她刚冲下去,不知道哪来的疯女人径直将她扑倒在地。
坐在她身上,掐住脖子往手里攥紧,抓狂的嘴里快速念着:“去死,去死,去死!”
(六十二)“好”
眼前的女人披散头发,身上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衣服都臭了,她脸上挂满肮脏的泥土,双手撂在她的脖子上,使劲压她的气管,不允许她喘气。
焦竹雨很难受,也只能勉强扣住她的手指,如此也抵不过窒息。
她的妈妈是第二次想要把她弄死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她死,从小嫌弃她,骂她是个孤儿,质问她为什么出生,为什么她还没结婚就怀上她这个孽种,将她的脑袋压在水里试图憋死她。
“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我生了你,你却让人把我给弄死,连焦家的钱都要不回来,你白姓焦了!”
“你早就该去死了,给我死,死啊!”
脑袋缺氧昏昏,痛苦歪着头。也许说得对,早就该去死了,她因为什么才活到现在,就只是碰到了一个奶奶而已,看她被丢弃,觉得她可怜才收养了她,可奶奶也走了。
“我说了放开她!”
哐当。
女人即将要凸出来的眼球,突然之间没了声息。
失去力气趴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差点吐出来。
耳边瞬间恢复宁静,只剩下苏和默大力的喘着粗气。
他颤抖扔下石头,把女人费力的从她身体上挪开,用了好大的劲,才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焦竹雨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呼吸,躺平在地上,歪头看着睁着眼,没有喘气声的她。
咳嗽着问:“她是不是死掉了?”
闻言,苏和默蹲上前,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方。
果然,很久都没有呼吸。
他失重的跌坐在地,竟气的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缓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口道。
“焦竹雨,我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嗯。”
他们埋好了奶奶,将卓丹兰拖到树林后面藏了起来,用一层土掩盖住她的身体,期望不被人发现。
周一开学,林老师把她喊到了办公室,打量着她行动不便的腿:“腿是扭到了吗?坐下来老师跟你聊聊。”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扶着她。
“谢谢老师。”
“不客气,学校快要放寒假了,想问问你高三有什么打算。”
“我考不上大学。”
“都没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看你喜欢画画,如果要走艺术也可以,从现在开始集训练习的话还有机会。”
“我考不上的老师。”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林老师抓住她的手鼓励:“打起精神,也不用太着急给我答案,寒假过后我再来问你,好吗?”
“嗯。”
“好,回去吧,路上慢点走。”
“谢谢老师。”
“对了。”林老师又叫住她:“你知道白阳要去国外的事情吗?我看他之前在学校有欺负过你。”
焦竹雨呆呆的摇头:“我不知道,他要去国外了吗?”
“学籍已经转到爱尔兰了,之前有的同学说你们在交往,应该没这回事吧?”
“我们没有交往。”
林老师温柔笑道:“那是我八卦了,回去好好学习吧。”
“嗯,林老师再见。”
焦竹雨的宿舍早就被退掉了,放了寒假之后,就只能住在苏和默家里。
发现也挺容易照护她的,从来不挑食,就连他做的饭都能吃下去。
相处一星期,相安无事,白阳也没来找麻烦,听之前打他的那些人偷偷摸摸调查,去了他住的医院,听人说已经转院到国外治疗了。
没有人再能欺负焦竹雨,也不会有人阻碍他们在一起,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焦竹雨腿上的石膏也拆掉,脸上的伤也好了,闲来无事她从不出门,每天都趴在客厅地上,玩苏和默给她买的拼图和积木。
只是偶尔,他会冷不丁的询问她。
“焦竹雨,你觉得我会不会被警察抓走啊?毕竟我也杀了人的。”
“不会的。”她抬起头傻乎乎笑:“如果警察来,我就告诉他,人是我杀的。”
“那可不行,我杀的怎么能让你背锅。”
“反正,奶奶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
苏和默本想是跟她开个玩笑,听到她这话,匆忙绕过厨房的柜台,来到她面前蹲下。
“你可不准有什么厌世轻生的想法,知道吗?”
“我不会的。”
他的手机响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瞧了她一眼。
“你又要出去了吗?”
“可能是他们要喝酒,非要带上我,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从外面给你买点。”
“包子!还有馒头!”
“好,肯定给你买,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啊。”
“嗯嗯!”
她挥挥手送他出门,关门声后的安静,气氛又渐渐宁静下来。
回头看着窗户旁放置的画板,她没有动力,想要在上面作画。
对于她而言,生活到了尽头,找不到期望方向的出口,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
焦竹雨苦恼的靠着沙发,看向高楼窗外面,阴沉沉乌云天,似乎快要下雪了。
如果是在去年,她还在奶奶的身旁,吃着刚从蒸炉里蒸出来热乎乎的馒头,即便冻得全身发抖,身上披着很多件棉袄,也不愿意从院子里离开,傻笑着看奶奶在厨房里忙碌,天上飘着雪花,她透过洁白轻盈的雪去看她。
好想,好想回到以前。
焦竹雨颓废栽下脑袋,把头埋进膝盖,没多久,传来一阵哽咽。
晚上十二点,房门打开。
他带着一身酒味来到床边准备躺下,听到软俏的娇嗔声,赶忙挺直腰板坐起。
喝酒醉昏了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里躺着焦竹雨。
“对不起,压着你了吗?你乖乖睡,我就在这坐会儿,头太晕了。”
焦竹雨把被子拉在眼下,盖住鼻子也阻挡不了浓烈的酒味儿,闷闷问:“我的包子和馒头呢?”
他屁股坐在地上,胳膊撑着床边,红着脸朝她呲牙笑了笑。
“对不起,我喝多了,忘记了。”
“明天再给你买好吗?”
焦竹雨没计较,即便她已经很饿,藏匿的期待也落了空。
“你怎么这么小一只啊,鼻子小小的,眉毛也小小,嘴巴也是。”苏和默头晕眼花的伸出手去触碰她,刚碰上脸的那点软嫩,浑身就跟触了电似的一抖。
“好嫩啊,像块豆腐。”
他越是呼吸,嘴里的酒味就越发浓重,焦竹雨止不住嫌弃。
苏和默昏昏欲睡,趴在床边,依然没停止手去触摸她的动作,想要把她的五官全都描绘一遍,深深的记在心里,葱郁的指尖,撩拨过每一个细节。
“焦竹雨……”他喘息要费很大的力气,眼睛迷离失控,头眩目晕,还要顶着腥浓的酒意跟她告白。
“我好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想,好想。”
她脸上的被子已经掀开了,温暖手指落在她的唇瓣上时,她悄悄说了一声好。
(六十三)他该不该后悔
寒假里,苏和默天天都出门喝酒,每晚回来不是半夜就是凌晨。
焦竹雨经常饿肚子,但从来没抱怨过,只是很好奇,以前都没有见他喝过酒。
凌晨两点钟,外面厕所传来呕吐声,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起床往外走。
卫生间的灯开着,腥浓的酒味从里面传出,好难闻,他吐的撕心裂肺,呕声一次比一次强烈。
紧接着是他冲马桶的声音,又跑去刷了牙。
苏和默狼狈的从里面出来,见她站在卧室门口,扶着门框看他。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也很对不起她。
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他虚弱喊着她的名字。
“对不起,你又饿肚子了吗?”
焦竹雨点了点头,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喝酒啊?”
说起这个,他难受的跑过去将她抱住,将重量压垮在她的肩头,焦竹雨撑不往下坐,他也直接压住她的身体躺了下去。
听他呼吸用力的说道:“那群人,我让他们打了白阳,只是差点把他打死而已。”
“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白阳的哥哥开始一个个对付他们,先是一个人家的公司被搞垮,另一个人他爸欠的高利贷找上了门,租的房子也被赶出去,他们遭到报复全都是因为我。”
“他们让我喝酒,我没办法拒绝,我没那么多钱可以帮助他,早知道这样……呵,对不起,对不起。”
苏和默收紧胳膊用力抱住她,哭着不停道歉。
焦竹雨抬起手,拍打在他的背上,节奏很慢。
“是因为我吗?”
“都是我的主意,不关你的事情。”
“可你也是因为我。”
“那是我活该,我自己活该,焦竹雨对不起,都是我活该。”苏和默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她身上绝望的哭,小小软软的身体,这么娇,稍一用力都能死在他的胳膊下。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可他不敢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说白了,没有白阳那样的权利,以为自己能对付的过他,结果却遭来一身祸。
“我好累,好难受,焦竹雨,我起不来了。”
她被压着,也根本动弹不了。
听着身上人的哭声渐渐淡去,有了睡意的躺在她身上,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她眼神清澈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抱住他宽大厚实肩膀,贴在充满酒腥味的颈窝处。
“来来来,满上!倒满啊!”
“都把酒杯举起来,今晚不醉不归,我看谁敢喝不醉走出这个大门!”
“头儿说的是!咱们照例一人敬咱的老苏一杯啊!”
苏和默举起酒杯笑了笑,带着墨镜的男人把酒杯碰上他:“来!喝!”
他闷头朝着嘴中灌入,听到一群人叫好。
“最近你这酒量被锻炼出来了啊,以前三杯就倒,现在能跟我们哥几个喝这么多呢!”
“各位教得好。”苏和默自觉的拿起酒朝着杯子里猛灌,啤酒泡沫咕咕咚咚往上漫出,他接着跟下一个人碰杯。
坐在中间的男人放下酒杯,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从屁股后口袋里摩挲出烟盒来:“平时烦事可太多了,哥几个都能出来聚不容易,白天忙着给咱们老苏擦屁股呢,今晚这酒局理所应当的得把你灌醉是不是?”
周围的人点头应是:“帮了苏哥这么大的忙,烂摊子也没让你解决,我们哥几个多好啊!让你喝点酒就行了。”
苏和默又闷头灌了一杯,酒精刺激难受反胃,皱着眉放下杯子,一旁的人赶忙把空杯子给填满。
“继续啊!这酒啊,就是越停越不好喝!”
他低头咳了两声,捏着外套衣领抖了抖粘在上面的酒液:“就是有点撑,还能喝。”
“你当然得能喝了!不然我们这两箱酒可就浪费了,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啊,咱们今天来不就是特意陪苏哥的吗!”
“哈哈哈,接着接着,还没陪完一圈呢,下一个谁跟他喝啊!”
三头六臂的壮汉拿着酒杯起身吼:“我来!为了帮苏哥忙,我现在可是连家都不敢回了,再过两天那些债主都要把俺们家房子给掀塌了!”
苏和默赔笑拿着酒杯站起:“抱歉。”
“有啥抱歉的啊,干了这杯酒,不后悔跟你做兄弟啊!”
带着墨镜的男人撑着沙发靠背,晃了晃腿,哼出一声嘲笑。
他撇头朝着酒吧大门的方向看去,恰巧一个穿着短裙皮靴的女人走过来,张扬的波浪卷红色长发,随心所欲披散在肩头,厚厚的妆容一脸欧美范,夸张的眉毛和眼窝妖的庸俗艳丽。
他食指勾下墨镜露出眼,低头抬眸一瞅,呦呵了一声。
“这不是汤姐吗!”
女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夸张的暗红色口红涂抹全唇,扬起媚笑,撑着沙发,短裙下的光裸长腿迈过他,坐到了他跟苏和默的中间。
“什么妖风把您给刮过来了啊!”
“就准你们来喝酒,不许我来了?”
“怎么会怎么会,我亲自给您倒杯酒,这不是想着您父亲最近把你管得严嘛,都多少天没见你了。”
她扬着红发转头看去身旁的男生:“没见过啊,新来的?”
苏和默喝的醉晕呼呼靠着沙发,眼睛眯的没有焦距。
“这我们老苏,以前不经常来,现在可是在这混熟了。”
“长得细皮嫩肉,跟你们混一块可惜了。”
“哈哈,汤姐有想法了?”
她笑着没说话,接过那杯刚倒上的酒,紫色长指甲捏着敲打玻璃杯,递到苏和默面前:“来,跟我喝一杯。”
他掀起疲惫眼皮,将自己的酒杯灌满,听话的碰上前,跟任人教唆的小奴才似的,汤融嘴角扬的弧度更高了。
苏和默一边将酒咽下,垂眸视线落在她手腕,蓝色星空表盘的百达翡丽表上。
货真价实的名表,庸俗有钱人。
“弟弟,今年多大了?”
“十八。”他有气无力的回答。
“呦,我比你大六岁,那看来我们还挺般配的。”
不知道这逻辑从何而来,那只带着名表的手慢慢攀附上了他的胳膊,直到肩膀,有意无意触碰起脖颈的皮肤。
一群人看着,哈哈大笑,纷纷放下杯子拍手叫好。
(六十四)心里的水蔓延上来阻断她的呼吸
哐当!
房门撞击的声响很用力,坐在客厅里的焦竹雨抬头看去。
没开灯的房间,门口两人热拥着跌跌撞撞进来。
他们不停的亲吻,靠在门框上互相啃起对方的嘴巴,呼吸喘的用力,女人双手在他身体上不停的抚摸起来,一头红发亮眼夺目,往他唇上啄,笑着问:“你房间在哪?嗯?”
苏和默凭着本能搂住她的腰,朝着里面走。
女人亲吻他的动作热烈狂妄,像饿狼啃肉,吞咽着全部的口水,笑意声浓郁。
“不是说我来送你回家吗,怎么我们送到床上了。”
“闭嘴……”他无力的闭着眼,眉头痛苦紧皱。
“怎么,还没试试就知道我不满意了?刚才抱得我这么紧的人不是你吗?”
“我说了闭嘴!”
“里面那个房间是你的对吧?走啊,还需要我搀扶着你吗?弟弟。”
焦竹雨手中的积木掉落,不过不影响他们狂烈的动作继续,互相拥抱着朝里面磕磕碰碰走,砰的撞开房间门,两具身体跌落在床,女人用力扯开他的裤子,笑着用手指抚摸他醉醺醺的脸蛋。
“别着急,姐姐很快就让你欲仙欲死,你会感谢我的。”
“这根东西很大嘛,我果然没有看错。”
“额……”
焦竹雨背靠着沙发,身体迟迟没动,眼前一幕发生的太快,她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屋子里传来骚动,听到他声音痛苦闷哼起来。
她撑着沙发,慢慢朝着房间方向走去,里面又传来激烈的碰撞声,女人娇嗔抱怨。
“讨厌,干嘛这么激烈,等不及了啊?”
苏和默凭借着意识起来,将她推到在桌子边缘,撞翻了上面很多东西,他衣衫不整,裤子也早就被解开,眼前醉晕天旋地转,难受皱眉,闭眼试图想要缓和,却达到了反效果。
那身热躯又贴了上来,怎么也赶不走的膏药死死黏上他。
“这玩意儿都硬了,你让它孤苦伶仃的挂在这不太好吧?”
冰凉的手刺激触碰他,神志猛地清醒,又突然将理智完全压了下去。
汤融重新把他扑倒在床,压着人疯狂的亲吻,将舌头舔舐出来,口水交融纠缠,用力剥夺着全部呼吸,试图将自己和他完全融合。
“嗯……嗯,舌头好厉害,喝了这么多酒不好受,我来帮你爽一爽。”
她的短裙掀开,坐在了他身上前后摩擦起来,看着他动情泛红的脸蛋,难以忍受扬头发出动听喘叫,嘴里咬住食指,笑的放荡无比。
“小弟弟,在姐姐面前,可不需要忍耐啊。”
崩塌瓦解理智,一点点消散。
他只是觉得很舒服,沉醉在欲望里的舒适本来就应该是无罪的,所以他选择了继续沉沦。
“哈啊,这玩意儿可真大,真要命,小弟弟还是个处男呢?真是让我找到宝藏了。”
“嗯……别乱动啊,你得让我把它给全都塞进去再动也不迟,这么着急做什么。”
“啊深,太深了,慢点,慢点哈,啊啊啊!”
乱糟糟啪响声,震得刺耳又卖力。
焦竹雨手扶着门框,呆呆看去里面床上交织的身影,缠绵两具身体,他们不停的变换起纠缠,一上一下动作,每一个都像极了白阳曾经对她的那样。
他说,那是在操她。
所以现在,他们也是在操,用那里的地方在交合,不停的前后动着来获取彼此身体的热度。
焦竹雨只感觉到很痛。
她后退着想要躲避,看着脚下从书桌上散落一地的书本,和那张粉色的信纸。
“额!好爽,用力啊,好爽好爽!”
“要被操死了,太深了,你还真是不把我当人啊,处男的力气都这么大吗?”
焦竹雨不想听下去,她拿起那封信转身跑进了厨房。
用力将自己缩在橱柜下面,试图逃避掉淫乱的声音,捂住耳朵气喘呼呼,好像比里面的那两个人还要累一样。
她浑身都麻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好不停的祈求着快点结束,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可那些声音,即便用耳朵捂住,脑子里也会传出来,她烦躁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看向手里那封信的掉落。
清澈眼神转动一片混乱,里面藏有的泪珠波光粼粼,漆黑厨房里,她孤独把自己抱起,下巴搁在双腿,承受着从卧室里传来乱淫喊叫声。
第一次觉得,原来声音也可以这么刺耳,就像刀子,在不停的扎进来。
说不上来是哪里痛,明明没有溺水,胸口里的窒息,无论怎么使劲呼吸都提不上来。
窗外的天灰蒙蒙亮起,预料的太阳没有从乌云里渗出阳光,天上飘起了雪花,柳絮般随风大量下坠,寒气从窗缝中涌入,吹得她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哆嗦。
汤融来到厨房喝水,却看到柜子下面抱腿蜷缩着一个人,吓了大跳惊呼。
“这怎么还有个小女孩儿呢。”
被这叫声吵醒的焦竹雨,疲惫睁开眼,看到了女人的真面目。
妖艳攻击性的美,红色波浪长发,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
她身上穿的是苏和默的衬衫,弯下腰来冲她眯眼笑:“我知道了,你是他的妹妹对不对?我看客厅里有玩具。”
“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不知道你在这里,睡觉的话现在可以去卧室睡,不过别去最里面那个,你哥哥现在在里面睡觉呢。”
焦竹雨一句都不肯说,汤融低下头看到那张粉红色的信:“这是什么呀?”
刚要拿起,她立马夺了过去,藏在自己的腿上用身体压着。
汤融愣过之后,打起哈哈:“是我太自作主张了,你饿吗?我来点外卖,想吃什么?”
仍旧是一言不发的她无视的很彻底,汤融耸了耸肩:“既然不说那我就看着点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汤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了。”
(六十五)带走不属于你的宝贝
“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声音听起来很软,却坚定有力。
“嗯,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只是他的炮友而已。”
“炮友是什么?”
“就是只做爱不谈感情的炮友。”
汤融蹲下来跟她说话:“小妹妹你多大了?你的哥哥真的只有十八岁吗?他看起来下面好像不止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焦竹雨不想跟她聊天,跟她面对面坐着,很不舒服。
“你看着还挺纯情的,刚上初中?”
她一言不发起身朝卧室里跑。
跑去的方向,是刚才汤融出来的卧室。
床上的人睡姿很邋遢,被子只盖住了下半身,他的手无力搭在枕头上,歪斜着脑袋,熟睡在梦乡。
焦竹雨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了桌子上堆满的课本里,她看到下面还有几张一模一样的信封,原来这就是他口中说的情书。
她跪在床上,推了推苏和默的肩膀。
宿醉的头疼令他抗拒的将脑袋歪向另一侧。
焦竹雨仍旧固执推他,一直把他推到醒为止。
他转过头来,难受疲惫的眼神迷糊睁开。
“怎么了。”异常沙哑的喉咙,感觉到一阵干渴难耐。
“我好饿,好困。”她委屈的向他抱怨。
“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苏和默看到门口出现的红头发女人,睡意懵逼的眼睛赫然放大。
“你们兄妹关系还挺好的嘛。”她穿着性感的衬衫,抱臂倚在门框,笑意浓郁。
“滚出去!”他坐起来大吼,将焦竹雨吓了一跳。
“呦,小处男操完就不认人了?昨晚还在跟我风云呢,怎么醒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说了让你滚出去!”
汤融低头扣着紫色指甲,冷笑浮在嘴角,蔑视的抬眸盯着他,声音赫然冰冷:“可别忘了谁能帮你收拾烂摊子,惹了我,你配吗?”
苏和默看向焦竹雨,她委屈又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你先出去。”顿了一下后又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呵。”汤融走进去,捡起地上的衣服鞋子,要走的时候,扭头又瞅了他一眼:“别在我面前盛气凌人,到时候谁求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外面穿来响亮的大门关合声,苏和默匆匆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焦竹雨躲开他要伸过来的手。
她从来没这样拒绝过他。
愧疚垂下头,自知无理。
“我只是,走投无路了,如果这样的办法能换来解决所有的事情,我不后悔,焦竹雨,你能原谅我吗?”
她不知所云的转头看去其他地方。
“我好饿,好困,我在厨房睡了一晚上,好冷。”
“对不起。”
“我不想睡在这里。”
“那我把隔壁房间给你腾出来,你等我一下,很快。”苏和默匆匆拿过床尾的裤子套上,她自始至终没有去正眼看他。
说不上来的心情,大概心里也不是很生气,焦竹雨抬手摁住心脏的地方拍了拍,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自己很不开心。
那个女人,成了隔三差五都来的常客。
有时候只是在这里吃一顿饭,开怀大笑的聊着天,有时候在这里过夜,但焦竹雨再没有听到卧室里传来那样的声音。
她不知道这个姐姐还要在这住多久,她的到来让她一天的心情都可以变得很差,即便她手上有很多吃的东西来给她,明明不是他的妹妹,却从来没有解释过一次。
一起跟苏和默吃饭时,只有他们两人的环境,气氛也会偶尔僵硬变得尴尬。
焦竹雨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吃饭,进食速度要比以前慢了不少,苏和默控制不住的开口跟她解释。
“汤融能帮我解决那些人被白阳他哥报复的事情,我不会再跟她发生关系了。”
“嗯。”
她无所谓的喝着汤,苏和默捏紧手里的筷子,脸色憋得痛苦。
“焦竹雨,我真的只是累,你看我现在都不用出去喝酒了,我也不用那么难受,她真的能给我带来很多帮助,可你如果介意,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我不介意。”她放下碗,抬头,是明亮清澈的眼睛:“你是为了帮我才发生这种事的,我不介意。”
苏和默露出牵强的笑。
“是吗,那太好了,我真的以为,你要讨厌我了。”
“不会的。”虽然不明白他口中介意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但焦竹雨大概能感知到,看到他们在一块,这种很不舒服的感受,应该就是介意了吧。
十二月份的雪飘得很大,她穿着苏和默仅有的保暖睡衣,窝在沙发里看雪。
中午的时候,汤融来了,打开了密码锁的大门,顺利进入这栋房子。
“小妹妹,我来接你去吃饭,你哥哥已经在餐厅等着了,走吧。”
她不肯转头去看她:“我不去,”
“别这样,他一直说要带上你呢,如果你不去他会很伤心很伤心。”
又是因为她才让他难受吗?如果他没有帮助自己,也不会过的很狼狈,苏和默不止一次的跟她提起过,他很痛苦。
焦竹雨捏着手指用力掐了掐,她乖乖跳下沙发,去卧室里换衣服。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这是她寒假以来第一次出门淋雪,汤融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她戴上。
“别感冒了,你这么小的身体看起来可受不起一丁点风寒。”
脖子上有香水味,她抗拒拽下来还给她,听到她清脆的笑声:“你还是个小傲娇呢,这么黏你哥哥。”
“先上车,穿的这么少等下真要感冒了。”汤融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上车,关上门,前面的司机便发动起了车子。
焦竹雨一路都不愿意跟她说话,无论她说什么。
开了很久的车子,她都犯困了,窗外的景色依旧在不断流逝,越开越快。
终于她憋不住问:“到底要去哪?”
女人坐在她的对面,翘着二郎腿,闻声抬头,艳红夸张的唇扬起弧度,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挑起长眉。
“我们要去吃一个,非常非常好吃的东西,你一定没吃过苏打面包。”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摇滚金属音乐铃声,汤融不慌不忙的接起放在耳边。
“你让我来到这荒郊野岭找什么人!”
她扣着指甲,神色自诺:“别着急,等下就来了,不妨赶紧看看你周围来了多少人,待会儿可别一拳就倒地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过帮我还清那些债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来报复我!”
“找你的人可不是他们。”汤融撑起脑袋,看向对面的姑娘,露出牙齿妖精般的诡异奸笑:“是你的老熟人。还有,不属于你的宝贝我也带走喽,处男之身很美味,让你死前尝一次做爱,感谢我吧。”
“他们是什么人!你到底——”
断了通话,她将手机卡拔出,没有犹豫扔向窗外,像做过很多次的动作,异常熟练。
(六十六)我杀了你我爱你
焦竹雨被她抓着胳膊拉上飞机的那一刻,一直挣扎的想要逃下去。
女人长尖的指甲抠进她的肉里。
“你最好别乱动,我不想让这次的事情搞砸,把你送到地方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你要带我去哪?”
她眯着眼观察她:“你该不是现在都想不明白?你觉得谁会想见你呢?”
焦竹雨脑子很直,她不懂得拐弯:“你要绑架我!我不值钱,我没有奶奶了,我家里没有钱。”
“别在我面前装傻,老老实实坐着。”汤融将她扔进单人客舱,转身走去另一间,用手指勾了勾舱门两边站立的保镖,示意着里面:“看好她。”
她从没坐过飞机,陌生感没由来恐惧,将全身血液都冷冻在了一块,迫切想逃出去,眼睁睁看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身体不受控制栽倒进真皮座椅里,跪了下去,双手紧紧抱住座椅扶手。
惊圆眼珠瞪向窗户外面,忽然失重的感觉,渐渐倾斜的客舱,脱离地吸引力飞上天空,外面鹅毛大雪纷纷砸来,飞机穿进阴云密布的大雾,又一瞬间冲破进光明,豁然开朗。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连下一周大雪的太阳没有消失,是躲进了乌云的上空,这里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焦竹雨跪在地上,惊叹趴着窗户盯向外面身处云彩之上的场景,黑不溜秋的眼珠转起流光,嘴巴张成了O型。
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知道原来她的人生里不是只有失去奶奶的悲伤,还可以近距离触碰太阳的光。
燃烧灰烬的希望,在光的衬托下,一点点亮着拼凑起来,一瞬间,她似乎又拥有了好多的梦想。
到达另一端隔海的彼岸,从将她抱下飞机开始便一直沉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焦竹雨被摇晃的车厢震醒,睁眼看到对面的女人,汤融歪头撑着车窗,嘲笑她:“你醒的时间真是刚好。”
她懵着脸,转头看窗外,车子快驶近一处高低参差不平,一栋栋古堡里,大门前铺上绿意盎然的草坪放眼望去,没有尽头。
“你要把我卖了吗?”
“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装傻。”
焦竹雨被她带下车,进到一栋城堡,她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甚至楼梯都能感觉到价值不菲,踩着红地毯有种异样的软绵感,叫她双腿也走的踉踉跄跄。
二楼门前,身着西装的保镖带着耳麦墨镜,打开门,汤融将她推了进去,紧接着又把门关上。
上一秒的天堂直接掉进了黑暗,这里厚重的窗帘紧闭,浓郁血腥味灌进鼻腔是一种作呕,她害怕,幻想着自己被杀掉,疯狂拍打着身后刚进来的那扇门。
“开门,开门!让我出去!”
屋内有什么动静在响,她吓得尖叫抱头坐在地上,眼睛胆怯又不敢看去深处那片更深更暗的角落。
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房子里藏匿着吃人的怪物,咚咚锵锵房间里仔细听,更像是着急下床摔倒的声音。
焦竹雨屏气凝神,腿软起身要去抓门把手,没当她碰到,一头沉重的怪兽猝不及防扑了上来,她的脑袋咚一声磕在地上。
恐惧失声,焦竹雨触碰到一双人的手,在她身上急躁抚摸,把衣服用力往上推,不留寸缕扒下,喘息的嘴巴贴着脖子用牙齿又啃又咬。
她绝望流泪去推脑袋,拼了命的仰起头,想将自己的身体从被压住的力量下抽出。
“焦竹雨……焦竹雨,焦竹雨。”
声声深情叹息,更像被下药的狂躁。
“不要!”用尽了浑身力气,双手摁住他的脑袋,就快要憋不住气的,把渗透腥臭的血液空气全部吸入鼻腔,她身上的人是比野兽还要狂躁的存在。
他的手猛一停顿,一惊一乍的她害怕一直哭,却没有声音。
“你让他动你了吗?”
白阳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动你了吗!”
“他都动你哪了,他亲你了吗?他用你嘴巴了吗?用你被我干烂的贱逼了吗!”
“你背叛我,你敢背叛我!你知道这半个月我怎么熬过来的!我每天都梦到你跟他做爱,每天!每晚!只要我停下思考你永远都在跟他做爱,永远!”
即便没有灯光,她依旧能想象得出,白阳张着血盆大口,可怕脸色大吼。
野兽栖息的黑夜到了真正他进食的时候,扔进来的这块肥美大肉,他怎么会放过。
撕开了全部的衣服,白阳一点也没控制住要将她嚼碎的冲动,嘴里咬着她脖子的软肉,双手掰开腿,进入熟悉的阴道,抠着不知道有没有被玷污过的通道,越想越怒把自己的鸡巴挤进去。
“死东西!我就不信你这么快把老子给忘了!被我操过的逼,你怎么敢露在别的男人眼前!”
她的软肋被死死咬在嘴中,喊不出声,脖子咬伤的痛苦她濒临死亡,抱住白阳的脑袋,连强奸这种剧痛都不值一提。
白阳搂住她的软腰,一手撑地,两具热躯皮肉紧贴,跪在地毯上用力把自己的鸡巴冲进去,将那处很久不硬的东西插得拼命,使劲!全都送给她,重新正常起来的鸡巴,他庆幸自己找到了唯一属于它的栖息之地。
强奸她,还不愿意松口,只有咬着操她,才感觉她不会真正的逃走,粗鲁说话声闷闷愤怒。
“干死你!跑!跑!你再跑一个试试!今天插不烂你我就杀了你!”
白阳颤抖抱住她,骨头恨不得夹碎,激动操着掉泪,闭着眼吭哧吭哧吸鼻,似乎比她受的痛还要委屈百倍不止。
“焦竹雨,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操!操操!”
鸡巴挤得很用力,推平阴道里一切阻碍他的软肉,操烂操肿,无法放松的阴道,被强奸的扭曲无比,刀子从下体生生割开,她绝望在他怀里歪着脖子,往后耷拉起脑袋。
眼前逐渐适应了黑暗,模糊能看到彼此的影子,他逼着自己松开口,牙齿咬出两个小孔,血渗的很多,屋内那股腥臭的血味也越发浓烈。
犹如发烂腐败的死尸,干枯了很多天都没有人清理。
“再跑我杀了你,我真的要杀了你!”
白阳哭的鼻涕也无法吸回去,他是真的很紧张,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好几次没找对位置,用力亲压到自己的嘴巴变形,泪哭的猛流,受尽了委屈往她身上发泄,依旧没停下强奸。
不是不愿意,是身体被勾引的战胜了理智。
“焦竹雨,焦竹雨。”
他咬着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会哭,纵然疯狂的想千言万语,表达对她的思念,却到嘴边只汇聚成了一句:“我爱你!”
(六十七)他活着她就不能死
焦竹雨脖子被咬的很深,脑袋往后栽去,不知不觉撕裂伤口。
白阳把精液射进她的阴道,跪在地上一直抱着她,很长时间,手臂紧的力道,他自己都害怕会将她夹死。
一直到他身上的血流的太多,四肢撑不住,才自然地放开。
“焦竹雨。”
她没吭声,但的确还有呼吸,白阳抱着她,抽出鸡巴后,将裤子给提上,双脚踩在地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抱着人起身。
他没支撑好平衡往后倒,撞开了墙壁上灯光开关,肩侧伤口狠狠刮了一下,疼的面目狰狞。
光刺眼亮起,低头看怀中的人,昏去闭着眼,顶着黑暗做爱时,刚才已经在印象里描绘出了她的样子,现在对上了她所有软小可爱的五官,精致的添加上一点点细节,这张脸,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穿在他身上的白T,背后染成的红色,颜料泼墨般,印出大片血渍,屋内臭味熏天的鲜血全都来自他的身上。
他迈过脚下砸粉碎家具的残骸,倾倒的柜子以及掀翻茶几,到卧室,这里才是重灾区,洁白床单已经被血蹭染成褐红色,砸烂的床头灯碎片散落在枕头上。
白阳清理过上面的玻璃渣,掀开被子将她放进去,松懈后肩膀瘫软无力,他坐在床边,无精打采低着头,大量失血后的虚弱,狭厉眼皮耷拉的柔弱,不堪一击。
长时间过去,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减弱,费力转头看向床上他的珍宝,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死掉,至少,不能在她活着的时候死。
他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焦竹雨睡了很短的一觉,被强奸残留的剧痛刺激惊醒,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睁开眼,白阳穿着干净的衬衫,满脸沧桑,胡渣都长了出来,眼里面的红血丝如同熬了半个世纪,一闭眼就能挤出血的样子。
他眼皮耷拉很颓唐,黑点的泪痣普普通通,自大张扬的他,变成一个只会动粗的野蛮人。
“你让苏和默干你嘴了吗?”他认真一本正经的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不问出个答案,他会不择手段。
焦竹雨的脖子很痛,没办法摇头,只能用嘶哑声音喊:“没有。”
听到她的声音,浑身都被净化,或许是这回答太让他满意,才会觉得如此舒服。
“你要是敢骗我……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想回家。”
“你有什么家,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不甘心的鼓起勇气继续反抗:“我要回家。”
白阳唰的从椅子站起,转瞬即逝平静,露出只有野兽才会有的暴怒野喊:“你他妈想回去哪!你就是想回去找苏和默!”
他指着她的脸,气愤每一个字都抖着手指:“我会把他给弄死!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焦竹雨,你妈我也把她差点用石头给她敲死!她惹了我想把你带走,是我手下留情给她打晕拖到山沟边推了下去,我让她自生自灭,你以为我做不出来杀人这种活?我要把苏和默脑袋割下来扔到你脸上,让你好好瞧瞧!”
焦竹雨不想跟他待在一块,他是个疯子,从头到脚,彻头彻尾都是。
白阳憋着一口气挺直腰板,五脏六腑的剧痛,身体站直都在摇晃,苍白的脸色不正常虚弱。
“从现在开始,再说一句走,我立马就让人提着他脑袋来,我已经让人绑了他,弄不弄死,只有我说了算。”
门外的保镖在敲门,两秒钟过后,打开房门,带着黑色墨镜,严肃语气不惧:“您的训练要开始了,麻烦现在跟我走。”
白阳打蔫下来的眼皮,枯萎如同张干瘪的叶子,肩膀塌下去不少,警告着她:“你跑不出去,别试图让我不痛快。”
他朝着门口走去,一举一动都明显的疲态,焦竹雨一直等到他走,发抖的手才敢从被子里伸出,捂住疼痛脖子,被咬伤的地方贴了一层纱布,像长针扎进去一直刺着里面。
屋内的窗户被打开换气,房间收拾焕然一新,血味依旧消失不掉。
窗外绿意葱茏,一望无尽草坪直通天际线,成一条笔直,花园里喷泉一跃而上,清静之地有种遁世的错觉,油画春色美景,她从未见过。
陌生的环境也让她提不起一点新鲜感,华丽复古城堡,她只有格格不入恐惧。
车上,面对他而坐的保镖拿出黑色手提箱,对着他打开,里面是一把M1911手枪,外加一副弹夹。
“先生命您今天射杀一位名叫里文森男人,我们会开车带您到地方,剩下的交您动手。”
他训练了半个月,这是第一次给他任务让他杀人,白锐锋将他送到这,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他,成为为他处理麻烦一颗棋子,就跟他哥的下场一样。
拿出枪,装上弹夹,上膛。
“要是我不杀呢。”
对面的人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不慌不忙拿出平板竖立起来,给他看。
“您的房间外面有三位持枪安保,受先生掌管,如果不想让里面的人受伤,劝您还是听话。”
监控画面中间小方格里,卧室床上的她侧躺在那,一只手捂住脖子,无助用胳膊擦眼泪。
白阳不动声色吞着唾液,缓缓将枪放在了腿侧。
他的不听话,终于有了制服他的办法,白锐锋同意把人送过来,一早就决定好他的手段。
车厢里的监控传到另一头,浑厚嗓音,嗤之以鼻冷哼。
“身上打了三枪都没让他听话,一个傻子他倒是能上刀山下火海。”
扔了电脑,他命令着人:“把他的心理医生撤了,多派几个保镖在门口守。”
“但他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
白锐锋不悦指向她的脸:“我允许你多嘴了吗?”
秘书匆匆低头:“抱歉,会遵嘱您的吩咐。”
(六十八)口交也缓解不了的难受
白阳回来的很晚,焦竹雨睡着了听到门外的动静,吓得本就浅睡眠惊醒。
她用被子蒙着脸,只露出双黑溜溜眼睛盯着门口。
月光在窗外照亮很清晰,他弯着腰从外面进来,狼狈走路姿势也不稳,一瘸一拐关上门。
还没到她的身旁就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血臭味,令她直犯恶心。
白阳喊着她的名字,手想触碰到她,结果直接跪在了床边啪的倒了下去。
跌落的速度很快,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吓到的根本不敢动。
那是他身上在出血,味道好难闻,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正当她想着,一只手臂突然搭在床边,艰辛爬起来,他的身后就是窗户,月光背对着洒在他的背后,脸依旧在黑暗里藏匿的很吓人,疲惫不堪浊色,眼皮在一个劲的下压。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看起来在这里过得也并不好。
“你饿不饿?”
她点头,一天没有吃饭了。
白阳费力的想从跪着地上起身,但试了好几次,一次都做不到,左肩弹孔出血,他疼的难忍,即便如此,见到她还是开心的。
“焦竹雨。”
他疼出来了哭腔。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太疼,太疼了,你帮帮我。”
“怎么帮你?”
“帮我口,让我舒服点。”
焦竹雨想让他死,怎么还不快点去死。
白阳一鼓作气的站起来,爬到了她的身边,背上的血靠在床头,直接将枕头给染湿了。
就算疼的要死,还有力气抓住她的脑袋,把她的上半身给抬起来,脸摁到胯下。
“把我裤子脱了,吃它。”
焦竹雨被那根棒子压得喘不过气,固执把头抬起来:“我不吃!”
“你不吃就没饭吃!给我吃!”
他虚弱的嘴巴都白了,歪头用手指着她:“别觉得我没力气弄你,要是没了我,你照样得被他们给弄死!现在咱俩在一条船上,我就算亲自把你杀了,也不会让他们杀你。”
“少用那种眼神瞪我,给我吃!”白阳把她的脸往被子里面怼去,挺直腰,硬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裤子脱下。
“吃啊!”
焦竹雨不甘委屈的哭,怼到她脸上鸡巴找不准位置一直戳,她双手扶着,慢慢吞吞往下含咽。
白阳总算冷静,把被子掀过来盖在她的头顶,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铃。
“不准出声。”
他疼痛难忍闭着眼,焦竹雨舔他也缓解不了多少难受,用舌头蹭来蹭去,瘙痒难耐。
门开了,进来的人一头耀眼红色,没开灯的房间也阻挡不住这股颜色闯入视线。
“怎么是你。”白阳皱着眉有气无力。
汤融晃了晃手里的医疗箱。
“今晚值班守在你门外的队伍,是我的人。”
她打开灯,看到被子里有个凸起来的人影,笑而不语勾了唇。
走过去,帮他白T掀开,背后的纱布血浸透,小心翼翼撕下来,弹孔的伤似乎没有要好的征兆。
“今天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汤融带上手套开始处理。
“失败了。”
“那你还剩下一次机会,小心点你怀里的人,任务再失败她就没命了。”
白阳隔着被子去按她的头,不想让她听见这谈话。
“再帮我一个忙。”
“小少爷,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钱还没给我呢,你现在被先生管着,我就算再帮你一次,你也没钱给我啊。”
“先欠着。”
“又来了,等你从这地方逃出去,估计欠我的钱能绕地球两圈。”
他沉默低头,焦竹雨脑袋猛地一压,深喉令他差点缴械投降。
“额……最后一次,帮我!”
汤融拍着他肩膀上纱布,哼道:“不如让你胯下的小家伙先出来,我看她要被闷得呼吸不上来了。”
“弄完了就出去!明天任务之前过来找我。”
“真是会使唤人。”
她提着药箱,甩着长发不屑一顾的关上了门离开。
白阳把焦竹雨从被子里拉出来,闷红的脸蒸出了水汽,不断张嘴哈着:“那个女人,她,她……”
“我爸的走狗,不过现在要背叛他了。”白阳揪住她头发抬起,可爱的包子脸蛋,肉嘟嘟傻里傻气。
他越看越可爱,病态的笑容堆积着狞恶又痴迷的眼神,张大嘴角勾起,逼近她,想要吞入腹。
“等我杀了那个老头,我们就远走高飞!”
“焦竹雨,就算你不傻也得给我装傻,你最好别在我面前露出有一丁点聪明的念头,我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让你再变成傻子,永远都做个智障!”
鼓起来的脸涨得很红,看出他的可怕之处,焦竹雨哆嗦噘起下唇,他摁住她的头怼上直立的鸡巴。
“张嘴!吃!”
汤融斜靠车门,嘴里嚼动口香糖,听到耳麦中传来声响。
“人下来了。”
她摁着吩咐:“都撤,今天由我带他。”
从口袋拿出包装纸,吐掉糖后随手装进了枪套,白阳被身旁两个保镖护送到车前,他穿着比昨天干净的卫衣长裤,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弯腰进了后排车厢。
汤融绕去驾驶座,用力关上车门。
“让你调查的人呢?”
“里文森昨天已经撤出这片区域,他知道再跟你父亲对着干下去会有危险,所以把营地扎在了凯里郡,先生今天让你必须杀了他,不然你就等着焦竹雨被杀吧。”
他抬头瞪了她一眼,弓着腰,胳膊撑膝握住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使劲的指尖泛白。
汤融笑着看向后视镜:“我已经让人跟他联系,他正好要从你父亲手里把抢过去的地盘夺回来,他不会拒绝你,就看你怎么帮他了。”
“把握好这次机会,少爷,不然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没了焦竹雨,不还我钱是小事,把我杀了我就没命享受退休了。”
“把我送到地方,你去把焦竹雨接出来。”
“你就这么自信能打得过你父亲?”
“替我做事就别废话。”白阳阴沉着脸,拉过桌子上的皮箱打开,整理着里面的手枪,怼上弹夹,用力上膛。
零件声清脆叩响,他握着枪,仇恨让血液倒流,试过很次的射击方式,每一次的靶心中央,对准只有白锐锋阴毒的脸。
(六十九)她都逃不过被他干
“真有趣,白锐锋的儿子居然肯来央求我对付他父亲。”
里文森晃着腿,典型的欧美长相金发蓝瞳,不同于其他男人样貌偏性刚硬,他更清秀,留着到脖子狼尾长发,高跟皮靴紧身黑裤,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笑容,狡诈没有下限。
“这个交易听起来很有意思,只是我从来没做过,若是你框我怎么办?”
白阳失血很多天虚弱的嘴唇泛白,没有一点生机自暴自弃,张开手臂:“我已经把身上所有的底牌都亮给你了,包括我的枪,你要是再不信我,又想让我怎么做?”
他依旧一脸苦恼的琢磨。
“你真的愿意跟你父亲对着干,就算杀了他也可以?”
“昨天杀你的人是我,我没有对你动手,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他耸了一下肩膀:“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失手,来用这种办法帮你父亲更好的弄死我。”
白阳闭上疲困的眼,笑的自嘲:“看来我们刚才半个小时的谈话,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也不算,我倒是还有个办法。”里文森直起腰板,从自己的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扔在他面前桌子上。
白阳低头看着。
里文森洋洋得意晃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的食指,指了指那把刀子挑衅他。
“你把这刀子插进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见血了,我就相信你。”
他沉默看着。
流逝的时间里,脑子里胡乱在想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不停闪过焦竹雨的脸,刀子无论插在他身体哪个地方,她应该都逃不过被他干,都能干她。
汤融上楼路上,遣散走了三个保镖,守在卧室门口的男人,诧异问她:“您不是去护送白少爷了吗?”
“回来拿个东西,在门口好好守着。”
他点头让路,汤融手里捏着口香糖,悄悄摁进了锁眼里,反手把门关上。
焦竹雨穿着暖白色棉质睡裙,趴在窗户旁边,看到她进来的时候,显然被吓了一跳,还想往被子里面藏。
“不用躲我,我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怪兽,看着窗外想出去?”
她讨厌她,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
汤融凑上前,红发的她笑的狂浪,目中无人。
“想出去我帮你啊。”
她拉过床上面的床单,直接朝外面扔了出去,将手中的一头系在窗户边缘,趴在窗户口往下探了探身体,确认这样的高度没什么问题。
“手给我。”
汤融对着她伸出,只见她抗拒的把手背到身后,往后退了两步,对她摇头。
“怎么回事?帮你逃还不愿意了,难不成你想一直都在这里吗?”
“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我不想跟你走。”
“呵呵!别搞笑了,你以为你是因为谁才有的这些东西,白阳拿自己生命换来的食物给你吃,他今天要是任务失败,你就死了。”
“我不要跟你走!”
“别不识好歹,逼我动手去抓你。”她猖狂挑眉,剩余的耐心不多了。
焦竹雨直言不讳:“我讨厌你,很讨厌你,我不想跟你走!”
她的手放下,单手撑着窗沿,汤融往后靠,一边琢磨。
“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跟你的哥哥上床吗?”
“哦不对,他不是你哥哥,你觉得他应该是你什么?男朋友,还是好朋友?”汤融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这里不怎么好使,留在他的身边只有死路一条,白阳会把你杀了,懂吗?”
焦竹雨不服气又生气,脸憋得涨起来,鼓起的皮球又红又嫩:“我讨厌你,我说了我讨厌你!”
屋外的保镖在敲门了:“您的东西拿到手了吗?请尽快出来。”
“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求你不讨厌我,给你留下好印象,白阳要是把我杀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汤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手臂用力到她动弹不得。
只见她手握着床单,大步迈过窗台,唰的一下就往下跳。
被抱住的焦竹雨惊吓失声,二楼的高度轻松跳到草地上,她强行将她拖进车里,关上车门。
听到外面车声的保镖预料到不对劲,打开门,里面被反锁,他慌张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却发现锁眼被一个黏糊糊的口香糖给堵住了,任凭他手中的钥匙在里面扭动也对不准空隙。
打开耳麦着急吼:“人跑了!楼下的人快追!”
被汤融遣散的保镖,一楼早已空无一人。
上了高速没多久,她调整着后视镜,发现身后已经有辆灰色车子追上来了。
白锐锋的人,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被抓到,那可就是凶多吉少。
“抓好了小傻子,待会儿车飞出去也别叫。”
“我不是傻子!”
“管你是不是。”
疾驰的车速越过下一个凹凸不平的下坡路,轮胎飙过平地,居然直接脱离了地心引力,车猛的往下砸去,焦竹雨在车厢里弹起,害怕抱着座椅的扶手。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在飞机上能看到那样的美景,她发现自己还有好多想要看的,即便奶奶不在了,她也一直都认为奶奶守在她的身旁,可以陪她一起活下去。
汤融接通车载电话,那头传来滋啦刺耳的声音,周围信号被干扰,大概是身后那辆车装有武器的原因。
她加速将车子开快,试图保持的距离远一些,朝电话另一头喊:“你父亲在追我们了!找个好点的位置等着!”
砰!
传来爆炸声,她看去镜子里,发现有两个持枪者,从窗口的枪洞里将枪管伸了出来,朝着这辆车开枪,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在马路上射击。
“先生,已经瞄准前面的车辆,需要直接杀了吗?”
白锐锋远程操控监控,从容不迫的他丝毫不着急,感到可笑,这年头居然还能有人当他的叛徒。
“把叛徒杀了,留下那个女孩。”她是唯一能控制白阳的东西。
末了,又道:“留半条命就行,只要她还喘一口气,我的小儿子就会死心塌地。”
(七十)你敢拿枪对准我!
“我看到你了。”
汤融拐弯急刹,后座的焦竹雨被摔进了角落,她紧紧抱住自己不敢动,用力抓住皮座椅。
汤融打开了后面车门,白阳一瘸一拐摔了进来,用力拉门关上。
血的味道流进来,这些天焦竹雨已经闻过太多的血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是来自他身上。
她像鼠胆怯地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弱小躯体,生怕被正在流血的野兽看到。
白阳疼的呲牙咧嘴,捂住腿上被刀插进的伤口,冒血往外流,他疼的绷不住五官失控,转头便凶狠瞪上了她。
失焦的眼里忽然聚焦灼热,她被看得心脏一腾,突然见他趴在地上拖着那条流血的腿,不要命的扑过来拉住她的头发抓过去。
“啊啊!啊啊——”
汤融赶紧往后看去,发现他残忍揪住她的头发拖到面前,张口咬住她的嘴。
“喂,别在这个时候发情……”
话没说完,后挡风玻璃就被一枪击碎,碎掉的玻璃哗啦砸了两人一身,白阳死死摁住她的头啃咬,一块唇肉被他含在嘴里,拼命的吸入,焦竹雨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去按他的肩膀。毫无成效。
即便被玻璃扑了一头,他也不在意,睁开狠戾眼神,野原上狂奔的野兽,只有畜生才会有眼神,盯着一块食物,将要碎尸万段,他成功把嘴里的那块肉撕咬烂了。
焦竹雨疼的已经没了力气,哇哇大哭,嘴皮被一块利刀刮开,火辣的燃烧直逼神经。
兽态的眼神盯向她背后,举起枪,杀了身后车里一个准备开枪的男人。
一发又一发,他计算着子弹数量,迟迟不放开她的嘴巴,一边撕咬,一边射杀,瞳孔浮出来血线,说是失智也不妨,起码没有像人一样的本性。
车子脱离了公路,崎岖不平草地只逼山路,汤融拿出枪,降下车窗,将手枪反握,对准身后车的轮胎。
砰的一击,在半山腰的车子失控左右摇晃,滚落了下去。
“疼,疼!我疼!”焦竹雨颤巍巍哀叫,白阳闭上眼,满嘴血味他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撕咬,这次是上唇,比预想之中的要更痛。
震耳欲聋枪声,响彻这片山头,白阳放下枪,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汤融传来一个不妙的消息:“咱们被包围了,你确定你说服里文森了吗!他的人怎么还没来!”
沉醉在撕咬激吻里的人,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话。
大手摁住焦竹雨脑袋,不停换着方向啃咬,他不是在接吻,而是咬着要把她的皮一层层扯拦。
汤融回过头来,双手紧抓方向盘暗暗咒骂:“我可不想跟你们一块死。”
躁风吹乱她松散的长发,焦竹雨推他的肩头,左手放在下面摸到了越来越多的血,从他腿上流出来的,这简直像个吸血鬼,要从她的身体里获得血来弥补他流逝掉的。
“呜……呜奶奶,奶奶救我。”
憔悴血色的眼缓缓睁开,白阳忍着剧烈的疼,兽意控制不住要把她咬死,玩死!即便这对他的疼痛没有任何缓解的作用,可他越是痛,这样的想法就越狂烈。
拿起那把枪,火热的枪口对准她瘦弱的脊背,把她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终于放开她的嘴巴。
“焦竹雨,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他把死字咬的极重,不是在询问,是在命令。
“我不要死!”她大哭,活命的念头强烈,干呕鼻涕眼泪混合顺势流下:“我不要死啊!”
身后又有一辆车追了上来,车顶架着小型火箭炮,对准他们。
白阳抬枪瞄准那人的脑袋一发毙命,谁知却比他摁下发射按钮晚了一步,他丢了枪抱着怀中的人跳车,不等滚落,一炮炸中车子,击落大量零件弹射空中,火焰燃烧车体,挂在了树枝上。
一直滚落到了山丘下方平地停下,他怀中的人被夺走,白阳下意识要抓住,可连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眉角被石头划破的血流了一整张脸,糊了眼,褐红色液体流盖五官,白阳撑起眼皮艰难的睁开,一个保镖掐住焦竹雨的脖子缓缓往上提起,直到她的双脚离地,墨镜下面无表情直视他。
“白少爷,还请你不要得意忘形,乖一点跟我们回去。”
“放开她。”他手臂撑着地面,腿失去知觉。
“先生说了,只要留着她半条命就行,你再继续挣扎,别怪我开枪打她。”
“我说,放开她!”趴在地上的畜生,满嘴脏血,狠毒腥辣。
她在空中的脚渐渐丧失力气,白嫩脚丫被灰土添上脏渍,男人看着手里的女孩儿,力道依旧锁紧。
白阳突然冲起来,把他扑倒在地,松开的少女滚落在地,他手里的枪还没举起来,白阳拿着石头疯了往他脑袋上捶去!
一下!两下!
“我说了放开她!放开她!”
三下,四下!
砰砰石头捶碎他头骨,墨镜碎砸在眼上,即便人死他也没有要停止意思。油浇的很彻底,在他怒火上,胸腔里也窜出血腥味,他只是埋头猛砸,那块石头也砸碎砸烂,依旧回抡起手臂梆梆作响!
“操你妈!他妈的!妈的!”
这几个月来憋忍怒火,全部得到泄愤。
焦竹雨趴在地上咳嗽,看到掉在一旁的枪,哆哆嗦嗦爬上前拿过来,学着白阳握枪的姿势,颤抖举起,瞄准了他。
他感觉到了枪口的视线,缓缓转头看去,手里动作随之停止。
那早已不是个人类,半张脸的血已经掩盖了人性,扭曲五官挤出褶皱,笑的难堪悲怒。
“你敢拿枪对准我?你敢拿枪对准我!”
他扔了石头,浑噩瘸着条腿起身:“你敢,你竟敢!”
焦竹雨双手握住枪,咿咿大哭,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聚集了起来:“不要过来啊!”
“焦竹雨!你想让我弄死你!”白阳无比恨自己刚才怎么能没把她给打晕!弯下腰去抓她。
砰的一声。
硝烟从枪洞中缥缈飞升,最后一缕烟气消失在空气里。
他双膝狠狠砸在了她面前跪下去。
焦竹雨看着他惊悚眼里,倒映是她的脸,她肿着流血的嘴唇哆嗦,直到那张脸慢慢逼近,脑袋失重倒在了她的肩膀。
子弹的速度太快,令她始料不及,害怕丢掉手里的枪,看向远处开始的枪战火光,这一刻,没有谁能比她更渴望活下去。
(七十一)要是找到把他身上打成马蜂窝都行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如烈酒,头顶红色血包正顺着管子一点点注射进他的体内。
眼前白花花一片,茫然的让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醒了别乱动。”
他哥的声音。
白阳转头,见他坐在沙发,背后墙壁上的告示牌用的还是英文,他应该还在爱尔兰。
“焦竹雨呢?”
“跑了。”
“你说什么!”他激动撑着胳膊,肩头被子弹打进去的伤口疼得他面目全非,捂住胸口纱布颤抖躺了回去。
白云堰就知道他听完会是这个反应。
“找到你的时候你倒在地上,周围没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给我找到她啊!她逃不出这个鬼地方,万一让白锐锋抓到她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探究的眼神警惕眯起。
“你帮白锐锋做事还不够,还做他的走狗对付我这个亲弟弟?”
白云堰耸起肩膀,抱臂姿势很慵懒在身后半靠着:“咱妈在我手上,你来爱尔兰这些天,我找了各种办法才找到她,被爸关在了伯利兹精神病疗养院里。”
“什么意思,你用她威胁白锐锋?”
他不动声色抬了眉头,证实了他的想法。
白阳现在没那么多的心思关心这种事:“把焦竹雨找到,你让我做什么事都行。”
“你有什么才艺能让你给我做事?无脑猛撞,做事不经大脑思考,自以为手里捏个拳头就能砸碎地球?”
他憋着一肚子火,一声不吭直视起了天花板。
白云堰见他这幅样子也听不下去,懒得费嘴皮子。
“那个叫里文森的男人,已经把爸给逼退了,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坐上去伯利兹飞机,当他看到咱妈没在那里,自然就会联系我,到时候我会摆平,不需要你动手,病好了给我老老实实回去上学。”
他推着沙发起身,俯瞰他身上的伤口,裸露的上半身,缠满了白色绷带。
“腿上自己给了一刀,我很佩服你,但这不是你冲动的理由,你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给了你一枪,活该吗?”
被戳中心口里的窝痛,他脸色直接难看到了谷底:“你怎么知道。”
“我查了那把枪的指纹。”
“好好养伤,人没有找回之前,你着急也没用。”他拿着沙发的外套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去哪!”
“解决你的烂摊子。”
“给我找到焦竹雨啊!”
白阳伤成了残废,他仅能动的脑袋也只能做转头的动作,躺在床上两天,他都在想该怎么教训焦竹雨,大不了把她的腿上也来一枪,让她哭天喊地,跪在他脚边求饶,流着鼻涕吃进嘴里。
越想越怒,十几年来少次硬过的鸡巴,回忆起那张哭脸居然又硬的发疼,可惜他连手动都做不到。
第一天没有找到,第二天没有找到。
第三天,第四天……
时间过去的越久他越慌。
大不了他就不教训她了,能回来就行,平安无事的回到他身边。
一星期过去,他都能下床走路了,咬咬牙想,她要是能回来,再往他身上开一枪也没什么。
八天过去,他又觉得,在他身上开两枪也行,把他打成马蜂窝都行。
第十天,白阳已经不敢再想她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趁着没人的时候,他偷摸溜出医院去找人,十天来他没怎么吃饭,全靠营养针,失血过多还没回复过来,一瘸一拐全靠扶着墙壁走。
医院的院子很大,他走到一半就撑不住倒在凉亭的柱子前,捂着发痛的肩头,腐烂的肉体愈合的又疼又痒。
抬起虚弱的腿用力踏出一步,差点栽下去,他的体力不允许他走这么多的路。
“哈……”白阳难受双手抓着柱子,慢慢要往下倒,揪痛伤口的触感,他眉头紧皱,眼皮黑痣凶狠藏在皮肉之中,硬要强支起来的身体,负荷力道的腿狠狠往下跪去。
“啊操!”
大腿上刀伤貌似撕烂了,他疼的趴在地上痛的直不起腰。
远处医生护士瞧见他,赶忙跑过来。
一群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询问,他满头大汗靠着身后柱子,眼神失焦盯着院里修剪整齐的宽阔草坪,上面穿着病号服的孩子们在肆意奔跑着玩耍。
没有焦距的双眼渐渐回笼。
细小竹竿一样的纤瘦身影,手里拿着风筝线,周围簇拥着孩子们一块往前奔跑,愉悦大笑声衬托着如画般美景。
白阳推开搀扶他的医生,爬起来往那处走去,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缝,用力紧盯瞳孔聚焦那点光。
护士不断上前来劝阻,他像根本没听见,仍旧自顾自一直往前走,步伐越来越快,小跑了起来。
蓝白条病号服裤子,晕染开大片的血迹,从他腿上崩裂的伤口不受控制往外溺出。
坐在长椅上的白云堰听到护士们的喊声,转头看去,赶忙起身,他疯了往前埋头直冲。
“白阳!”
手持燕子风筝的人停下脚步,下一秒,从背后袭来的力道狠狠将她扑倒。
“啊!”周围孩子们跑走的飞快。
他掐着人的脖子转过来,欺坐在她身上,难以置信。
“焦竹雨……”
她害怕松开手中的绳子,嘴上撕咬烂的伤口结成了褐色的痂,跑过来的白云堰摁住他没受伤的左肩。
“白阳,放开她!”
“你什么意思!”他掐着她脖子,眼睛直勾勾瞪着她眼睛里,自己脸的倒影。
“你们他妈什么意思!就在我病房楼下,告诉我没找到你,你跑了!你知道我这是十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啊!我崩溃的想跳楼,我以为你死了都准备跟殉情了,你他妈在楼下放风筝,放你大爷啊!”
“白阳!”白云堰强行抓着他的肩膀捏起来,他虚弱的身子没力气,懦弱本能反应掉泪,砸在她脸上。
“你还是我哥吗!”带着哭腔声音控诉抱怨,鼻涕一激动冒了出来:“焦竹雨都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呜……呜为什么,你自己在这看她放风筝,你知道我在病房里是怎么过得吗!”
“她在医院里接受脑科治疗,不能受太大刺激,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好好养伤吗?”
白云堰实在不想看他狼狈又愚蠢的样子:“把你的鼻涕给我擦干净!”
他哭着甩开他的手,抱住身下焦竹雨柔弱身体,把眼泪和鼻涕全蹭在了她的胸口处:“呜,呜呜好想你,我想你,想死你了。”
(七十二)变成哑巴对峙
医院二楼的脑科治疗室,焦竹雨坐在里面的仪器椅上,脑袋带着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许多根管线连接,她的手臂和腿上皆有这种连线的贴片。
白阳担忧在玻璃窗外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用力伸长脖子,恨不得把脑袋从门缝里面钻进去,表情苦涩皱着眉,紧张手心出汗。
看着医生的那台电脑上不停闪过波浪曲线的线条,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却有种盼望。
不要让她的病好,让她成为傻子就行,一辈子这么傻下去。
白云堰在一旁挂断电话,看他目不转睛的眼神,打断思绪说:“妈在国内的疗养院情绪不太问题,我得回国,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骗我焦竹雨没找到的时候我不照样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回过头凶狠的瞪着他:“哥,我都成这样了还能对她做什么?腿都站不起来,她刚才跑的那么快放风筝你也看到了吧!我要是对她动粗,她直接踹我一脚就溜了!”
“我怕你就算是血崩也要欺负她。”
他没话可说,白云堰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白阳面无表情问:“你出国这么长时间,就不怕你家里面的那个跑出去。”
“不用操心我,我现在有必要考虑一下,是把你带回去治疗,还是把她带回国。”
他猛地瞪向,眼珠子刹那要瞪得凸起来般骇人,一瞬间里无情的光,兄弟之间的情谊都可以直接决裂。
“你试试!”他愤怒低吼:“除非我把她弄死,你敢带走她一根头发都不行!”
白云堰捻起嘴角,对他的怒吼声嗤之以鼻,却掌握到了他的底线,要真这么做,恐怕他们现在就已经打起来了。
治疗结束,门缓缓的从两侧打开,焦竹雨跟在医生后面走出来,白阳推着轮椅慌张上前:“有事没啊?”
“你哪里难受,头疼不疼?身体有哪受伤没?”
她穿着病号服,身形单薄,上衣搭了件灰色针织衫,软怯的把自己身体往医生后面躲了躲,白阳即便坐着轮椅都不折不挠的追上前。
白云堰伸出手摁住他的轮椅,同面前的医生交谈。
他们叽叽喳喳的外语白阳听不懂,谈到最后,白云堰低头警告他:“她现在不能受刺激,要自己单独回病房,你不准追上前,跟在身后保持两米的距离。”
白阳牙齿咬的发酸,用力挤出来操字。
因为是手动轮椅,他得一个劲往前推着轮子,在身后不远的距离跟着她。
“哥,她在治疗什么?要让她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她本来就是正常人,脑子受了点刺激,加上前几天你们逃亡的时候差点被杀死。她自己说,小时候被妈妈按进水里,应该有这个原因才让她变成你口中的傻子。”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她脑子里中枢神经递质受损,学习这项功能太弱,今后不要让她受到过大的刺激,她的学习能力就会回来。”
白阳沉默的一直跟到她病房,见到她砰的反手关上门。
可以肯定的是,焦竹雨很讨厌他。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只不过是因为给她想要的食物,好吃的大鱼大肉,她才肯对他言听计从。现在,连他仅有的暴力都使不出来,她也不再渴望大口大口的吃食物了,又该怎么控制她。
白阳无法接受,焦竹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脱离操控的感觉,让他失去了任何自信心。
白云堰第二天回国了,再三警告他别挨她太近。
他当然不可能听,就差没把脸皮怼上去,自己的病房也不回了,守在她病床边死皮赖脸,他想让她变回傻子,在她的治疗路上成为绊脚石。
可他又失算了,焦竹雨不跟他说话,一句话都不肯说,无论他问什么,她都沉默寡言的坐在那,眼睛直勾勾的虽然在看他,但表情陌生的好像她就在看一个傻子。
无声屈辱让白阳像一个跳梁的小丑,自顾自在的自言自语表演。
终于到了午饭的时间,上午的沉默打击,依旧让他厚着脸皮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吃肉怎么样,红烧肉!”
“不知道这有没有红烧肉,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做!”
焦竹雨靠坐床头,面无表情,转头看向了窗外。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嗯?现在又不喜欢吃了?那你想吃什么?别的肉也行啊你告诉我!”
白阳急的手心出汗,心里歇斯底里的求求她说话,求求,一句也好。
“焦竹雨你别不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哑巴,我又不对你动粗,我又不操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叩叩。
护士打开门,推着装满午饭的推车走进来,拿起一盒摆到她的床头:“用餐愉快。”
这次她也没说话,但是笑了。
没说话的原因,估计是听不懂护士在说什么,但她笑了,嘴角往上勾起弧度,饱满的苹果肌微微凸起,傻里傻气的包子脸可爱想蹂躏。
护士走了之后,她的笑容也没了,拿起餐盒,将病床上的桌子翻过来,把盒饭放在上面,用勺子小口的吃着里面稀食。
今天的餐里有苏打面包,她吃的很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她的嘴巴挪动,被他撕咬的唇瓣,伤口凄惨小心吞咽。
白阳失落低下头。
他不甘心。
沉默了足有两分钟,重新推着轮椅走到她的病床旁边,伸出手,把她的盒饭给掀翻了。
散落了一地食物顺着床边流在地上,褐色的一滩脏乎乎黏在被子,饭香味越来越浓。
焦竹雨手里还拿着勺子,坐在那看他。
“跟我说话。”
他平静过后,忽然大吼:“跟我说话焦竹雨!”
眼珠子爆裂要瞪出来,他变得可怕而极端。
(七十三)宁可自残不伤害她
“我让你跟我说话!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就是面瘫也得给我有个表情!”
他坐着轮椅愤怒拉下她身上的被子,扔到地上那片污渍:“焦竹雨!吭声啊,吭声,给我说话!”
吼声他气管不畅,呛得眼红泪流,抓起床头那瓶插着香槟玫瑰花瓶对准她脸。
“我不打算伤害你,但是你必须跟我说话!就是吭一声也好,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说话,说话啊!”
焦竹雨转过身,抬手按下了墙壁上的呼叫铃。
他抓的花瓶用力在抖,里面插着的花掉了出来,指着她的脸对准鼻子和眼,忍着辛苦,从他脸部肌肉都能看得出来绷得有多用力,坚固的牙齿逐渐咬得发酸。
“焦竹雨——”
他嚼穿龈血,怒不可遏,绷起来的血管如同怪物,爬满了他的脖子和额头:“你说不说。”
焦竹雨又按了一遍呼叫铃,与他暴躁相比之下平淡,掌控全局主导者,不慌不忙。
谁教她的,谁敢给她的自信和勇气。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打你,你敢不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砸了这瓶子!”
那花瓶抖得很夸张,里面残留的水振着流出来。
焦竹雨看去了打开的病房门。
砰!
她慌的扭头,看到他拿着花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力道之大,瓶子直接稀里哗啦碎了,碎片掉在他的裤子上。
从他绷紧的额头,青筋裂开一条血缝,眉眼中央缓缓往下流淌,淹没黑痣,踏过高挺鼻梁,一路畅通无阻滴在下巴。
他除了生气,表情完全感觉不到痛,中间的血将他的脸分成了两半,每一半都露出深恶痛绝目光。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门前护士喊来医生,他的手里捏着花瓶瓶嘴,依旧在抖,他还想再往自己的脑袋上来一下,溺出的暴力,已经到了自残的地步,身体里的野兽狂暴叫嚣。
白阳用自己那点仅有不伤害她的理智,把暴力对准了自己,即便他疼,也还是要从她的嘴里听出回答。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啊!”
三名医生握住他的轮椅扶手匆匆往外推,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白阳坐在轮椅上挣扎,力气差点掀翻了自己,耳旁传来他听不懂呜啦啦语言,有人摁住他胳膊和腿,跑向他的医生手中拿针,从他的脖子扎了进去。
渐渐使不上劲,他唯独知道了这针是个镇定剂,愤怒扭曲的五官也因为丧失力气,恢复了平静。
他虚弱靠着轮椅,护士熟练处理着他头上的伤口,擦干脸上的血,胸前滴的一片红。
被焦竹雨用枪打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起码那是一枪直接让他疼晕,他现在只要睁着眼,看到都是那张绝情的脸,成为从来都不认识他的陌生人。
白阳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被自己的眼泪滑过眼尾时候,冰凉痒意感弄醒,睁开眼,枕头湿了一片。
旁边医生拿着电话焦虑跟他说着,又指指手机。
用蹩脚的英文:“你,哥哥!”
白阳刚举起胳膊接过来,就感觉到疲惫。
“干什么。”
“医生说你精神有问题,好好配合治疗,你要是再自残,死了就跟那姑娘没法在一起了。”
“焦竹雨精神才有问题!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搭理我,她治疗个脑子,把语言系统给治疗坏了!她才有问题,你跟医生说给她治疗!”
“白阳,你再大吼小叫一声,我现在就把她接回国。”
他张大鼻孔深吸,提着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几声吼把他的力气全耗光了。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就跟她的主治医生亲自聊。”
“我听不懂他们说话。”
“自己想办法。”
白云堰又一次警告他:“我没那么多耐心去处理你的事情,你最好在那边老实点,再有医生通知我你过激的举动,我保证会让人把她带回国。”
白阳想臭骂他一顿,硬生生忍到他挂断电话,才气的憋出一句脏话。
药效过后,他坐上轮椅,去找她的主治医生。
这偏僻的村中医院,没几个人会说英文,白阳拿出手机翻译软件跟他交流,他接过去看了一眼,抬头又看了看他。
咖色发的蓝眼西方男人,中年过半沉熟稳重,把手机还给他。
“我听得懂中文,你可以放心跟我聊。”
白阳愣住,转念一想,怕不是白云堰特意找的人,会方便跟焦竹雨交流。
“为什么焦竹雨不说话,她喉咙是不是哑了,你治她脑子把她嗓子也治坏了!”
“她可以正常说话,也可以跟我正常交流。”
白阳激动拍桌:“怎么可能,我就没听她说过一句!”
“那只是因为她不想跟你说话,你让她感觉到不开心了。”他手指交叉放在桌子,同他的交流一本正经:“我告诉过她,如果遇到是让她感觉到不开心的人,或者讨厌的人,可以不用说话,遇到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逃避。”
“她不跟你说话,很正常,根据你这两天对她的态度,你放心,今后的时间里,她都不可能跟你说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白阳怒了:“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医生你了不起,你凭什么不让她跟我说话!”
“我的病人我会出治疗方案,至于你。”他抬起手,指向他愤怒不受控制的五官,面无表情告诫:“离我的病人远一点。”
“他妈找死!别忘了是我哥拿钱雇的你,你信不信照样开了你!”
他抬了一下嘴角,点头:“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但是别碰我的病人。”
白阳从来没被人嘲笑过,更别提还是一个西方人,抡起拳头想往他脸上砸,但他哥的警告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徘徊。
受不住,放下手,推着轮椅气愤的往外冲。
到了焦竹雨病房门口,因为刚才的那几句谈话,变得越来烦躁,不受控制的情绪,像梦魇一样笼罩,他自己也感觉得出来脾气不受控制。
好想杀人,打人,把拳头捏紧用力的往下挥。
这样的想法导致心跳加速过快,呼吸压得难受无比,痛苦将头撞在门上,哐当作响!
额头上绑好的绷带,被他直接撞散开,他烦,难受,手心和脚底燥痒难耐,明明什么都没干就出了一层的汗,沁出的汗液他难以忍受用痛觉逼自己冷静。
(七十四)你流出来的水会把你淹死
白阳第四次血崩,他已经熟练了疼痛不想去管,学会用自残的方式阻碍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把头折腾的出血。
每天盼望着她能跟他说话,脾气上来了,只能用力去撞墙,撞她的病床,拿着坚硬东西,无论是茶杯还是饭盒,甚至是热水都用来逼自己清醒点。
他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话:“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控制不住。”
“焦竹雨你要逼死我了,我到底该怎么做!”
“跟我说话,求你,一句也好。”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就一句。”
她摁下了呼叫铃,医生来把他推出去包扎额头的伤口。
门又开了,焦竹雨抬头,叫了一声:“林果医生。”
他听闻点头关上门,看到她床边的血迹,刚才被从病房里推出去的人来看,那应该就是他。
拿着听诊器带上朝她走去:“最近看见血的次数多了吧,有什么感觉吗?”
焦竹雨摇头,很乖,笑的也很甜。
“那就好,就当是看了一场马戏团表演,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即便这样的表演每天都可能有。”
他说话依旧独特幽默味,逗得她开心。
测听了没什么大问题,他取下听诊器挂在脖子,将一头放进大褂胸前口袋:“今天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出去玩,还是在病房里待着?”
“想画画。”
“好,我让人把画具拿过来,在楼下画吗?”
“这里就可以。”
他点头,带了温情笑意:“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我会努力的。”
没有傻里傻气,她的笑容青涩稚嫩,开朗的性子渐渐显性,是少女里独有的活泼。
这样的治疗速度,让林果也不由感慨,是不是还有那疯子的一半原因。
画板竖立在窗户前,今天的花瓶里是酢浆草,绿色的三瓣小花簇拥生长,上面细小的纹路看得十分治愈。
远处连绵大山,若隐若现,外面风景如身在油画中,她只是临摹就能画得很好,一眼望去全部都是草地,她能在画里随心所欲的添加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她在草地上画满了酢浆草。
绿色的颜料被用到所剩无几,沉醉在画里的时间过得相当迅速。
她可以不知不觉的完成一幅画,充实满足,带给自己曾经得不到的优越感,幸福开心。
一直到日暮落下,欣赏了很久的落日,披散的长发,被最后沉下去的光照亮金黄色。
如果可以,白阳也想把她这副模样画下来,但他对画画无感,一心只想得到正在画画的人。
焦竹雨要去卫生间,起身才发现他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坐着轮椅,一声不吭看着她。
她也没说话,径直越过,开门走了进去,又关上。
冲水声响起过后,又是洗手的声音。
反锁的钮拧开,卫生间的门迅速从外面被拉了出去,原先在轮椅上坐着的人,不止怎么能站起来了,把她扑倒在瓷砖地上。
他的手臂在后面垫着,反倒是让他胳膊狠狠压了一下,碰到她的身体就有一股磁吸引力,拼命在她身上贴着吸。
白阳很意外,她没有反抗,让他尽情的在她脖子施暴,留下属于他的草莓印记,又啃又咬,只要是能碰到的皮都给舔一遍。
扒着她病号服衣领粗暴往下拽,系扣的衣服,弹掉了几颗纽扣,裸露洁白玉体,他趴在她胸前死命吸吮,口水混乱,吃的急躁,生怕再晚一秒就吸不到了。
焦竹雨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就如同讨厌他一句话不肯说,没有她的挣扎,更方便了白阳的施暴。
从胸口一路下滑吻到肚脐,拽下她裤子,这里纯洁干净的三角地里也留下口水舌根的印记,埋下去吸吮独特的小豆子。
很奇怪,什么味道都没有,她身上反而香的很,这味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一直在吸引他,把他搞得又涨又疼,努力对着她的身体摩擦,使劲含住阴蒂嘬吸。
终于,那双腿开始有了挣扎的反应。
白阳压得十分用力,分开的举起来,快成了一字马的姿势,他无法去抬头欣赏,太着急把这里独占,粗大舌头钻入了裂缝。
没有他粗暴的强奸,这里恢复相当嫩,说是豆腐也不为过,还能看到浅粉色。
他恨不得再把舌头长长一点,直接舔到深处,他只能把头埋深,压的更低,才能更好的搅拌阴道浅浅位置。
“唔——”她叫了。
让白阳欲血焚身,被鼓舞了似,狂舔扫荡,挺拔的鼻子压着那颗小豆,他笨拙呼吸埋在上面,下巴抬高,将舌头送入。
里面流出来的暖液,白阳惊喜睁大了眼。
“不。”焦竹雨抓住他的短发,试图将腿闭拢,却仅仅夹住了中间的那颗脑袋。
“啊哈……”她从未感觉过这异样,下体湿热,舌头完全的裹住,又闷又热,灵活舌尖虫子一样身躯钻来钻去,舔的地方毫无章法,那里是她尿尿的地方才对。
焦竹雨以为,只有她才会舔白阳尿尿的棒子,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走开,走开啊!”
软甜娇嗔,他用力把淫水吞下,退出舌头,呼吸急促道:“再多叫点,声音大点!”
“走开,我说了让你走开!”
白阳从胯下抬头,鼻尖沾着从她穴里面流出来淫光湿润,朝右耳勾唇,笑的风流多情。
“你湿了,证明你舒服,你想被我操,你痒,想被我满足,知道吗?”
她把脑袋晃成拨浪鼓,张唇小声呼呼哈气,一酡嫣红浮在眼帘下方,软惜娇羞,脸红耳赤,身体偏偏开始在这个时候发抖。
“你需要我。”白阳肯定的说,把手指从大腿划入她的唇缝,用两个指头撑开阴唇,朝着左右两侧扩大,拇指摁在充血阴蒂用力压了压。
“咦啊!”她挣扎扑腾,白阳压倒在她身上,手臂撑着她的脑袋两侧,高壮的身体完全压实了她,低头把她眼睛紧盯,要给她洗脑一样。
“你需要我焦竹雨,说你想,点个头也行。”
“除了我,不会有人帮你止痒,你的水会不受控制一直流下去,直到把你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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