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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鞭 :鹰与鸦(上) 作者:淋浴堂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41 长篇小说 3470 ℃

【众神之鞭】:鹰与鸦(上)

作者:淋浴堂

2025/10/4发表于:sis001

内嵌故事改编自GWalb的《Vultura's Vengeance》,中文名:秃鹫的复仇。

警告:本故事包含暴力画面、裸体、乱伦、政治讽刺和强奸。本故事只适合 21 岁以上的成年人阅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教堂的白鸽也不会亲吻乌鸦”——在地球这鬼地方,再仁慈的旁人也没有义务厚待你这条败犬。或许昔日奋力与世界对抗已令你精疲力竭;或许你也曾努力以善意回报冰冷;或许生活就是一盒巧克力——开启之前是在幻想中甜甜的,入口才觉太苦涩,难以下咽,等到你放置了很久,发觉已经变酸变坏了。

那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听我讲个荒腔走板的故事吧,你是否也可以如我一样,以荒诞的人生态度来对抗平凡。

***

(1)黑鸦的复仇

一个孤独的身影,手提旧箱子,走向一座破旧的移动房屋,这是城市近郊最肮脏的一处拖车停车场。

她有一头短发,渐渐褪色显得枯黄,常年不见阳光,让她的皮肤不再光彩,短短的灰色裙子,长长的光腿没有穿丝袜,简单地套着一双明显过季的灰蓝色半高跟鞋。谁又敢相信呢,她曾经是这个城市叱咤风云的人物。嘴角歪了一下,嘲笑自己的命运,我们的主角轻轻叹气,确定地址没有错。

就在这时,破屋的门开了,一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蹬着运动鞋小跑着出门,与她面对面,愣在当场,然后纵身扑上来,抱了个满怀。

“妈!你逃出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还有欣喜,另外还有一丝得逞的骄傲。

“啊!不!我是被合法释放的。”这位年纪不长的母亲急忙解释。“我付出了代价,为我做的事,我……付出了代价……”她被瘦小的女儿紧紧抱住,伸手从下往上摸,抚摸着女儿长得越来越硬的脊梁骨,还有肩胛骨……心中酸楚,这些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什么!代价!妈妈,你是贿赂了假释委员会吗!你是……性贿赂了吗?你跟男人睡的,还是跟女人睡的?”

黑鸦感到女儿在怀里颤抖,或许是久别重逢吧。但是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宝贝儿,这些年你好吗,奶奶照顾你长大,你成了了不起的小姑娘了。”

“啊呸,瘫痪动不了的死老太婆就别提了。”马尾辫少女做了个吐吐沫的姿势,虽然什么都没吐出来。“如果不是新冠带走了她,我会被她先折磨死的。”

短发少妇搂着女孩,轻轻摇着。她想说,别这么说,人死为大……可是,其实说心里话,她自己都不喜欢这位婆婆。但是女儿骂长辈,不好吧。她环顾,确实,这里就是一个垃圾堆,女儿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但……往乐观想,活着不就该感恩了么?一场疾病如狂风过境,中国、美国、印度,死了多少人啊……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仿佛是传达着母爱,又仿佛是用动作在规劝:知足就好,活着就要感恩……

哎,五年过去了,这种当初听着笑掉大牙的话,她居然自己都信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感恩、活在当下,还要尤其学会:认赌服输。

她曾经黑白两道通吃,却一不小心被贪婪诱惑走了错的路:如果不是那天她在赌场输了钱,她不会急着没有调查清楚安保状况就去偷配方,也就不会被巡逻的超级女英雄——红鹰撞见。

那是多么耻辱的一幕啊!身穿三角裤衩子,两只巨硕乳房几乎要把红色胸罩撑爆的女英雄,就这么一把搂住她,令她悬空四脚乱蹬,脚心感到刺骨的凉——原来两只鞋都在挣扎中甩飞了。

那一本正经一脸冷峻的女英雄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破功般“噗嗤”一笑,而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迅速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只是女英雄抓住她的衣领的手又多使了些力气,黑鸦脚心的凉沿着大腿背后一阵触电,麻酥酥地,令她不由夹紧了屁股,这才想到自己的裙子太短,恐怕此刻已经露出白色内裤了……臊红脸的女贼伸出手,想要去挠抓女英雄,却被对方的眼神镇住一般,她的爪子停在空中,距离女英雄的锁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好想摸她一下——女贼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却不是为了扯下敌人的面罩,不是要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只是觉得,这样被提在空中的耻辱,如果不挣扎的话,应该获得一些奖赏,真的,触摸一下就好。但这是多么荒谬哦。

想到往昔,心中苦涩的黑鸦此刻抚摸着女儿的背。有个可以双脚着地的家,有个可以亲手摸到的伴,真好。

“告诉你吧!就算她不死,我自己都会离开那老太婆了!”女儿的粗鲁语气此刻在黑鸦心里却无比鲜活有生气。“害了你的那个贱人,红鹰婊子!总有一天……”

听到自己敌人的名字从女儿嘴里冒出来,黑鸦愣了一下,心里仿佛脱光衣服泡在澡盆里被人掀开了浴帘,缩起身子却无法遮挡又无处逃避。好在女儿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微妙情绪变化。

“……男人们应该把这些女超人婊子都烧死,就像波士顿烧死女巫一样!自从电演院放了《神奇女侠》,不知廉耻和礼仪的女超人们都打了鸡血一样四处乱跳。她们抢着干警察的事,仿佛这个社会只有大力气就可以制定规则。我觉得她们干活的时候都是心里讥讽警察的无能呢。这种傲慢就像是……住在贝弗利山庄的蒂特茅斯老师!好好笑,她以为这里的贝弗利山庄是好莱坞的同名富豪区吗?她的女儿居然就起了个贝弗利的名字,还真把自己当成上等人了。对了贝弗利也上了我的公立学校,但她的傲慢明显是把我们当作下等人。对了对了,我觉得她恐怕就是在监视我,因为她居然会主动来接近我说要和我成为‘好朋友’。不管我怎么说,毕业之前每个星期天她和她那匹高头大马的老娘总要带我去教堂!当然呢,奶奶让我去!她以为那两个是上等人,说多听她们的话对我有好处,这个道貌岸然的老骗子!奶奶一个人就够坏的了,还加上两个伪善的老古董婊子……”

女儿青春期语调的喋喋不休就像是抱着母亲奶头乱啃的幼崽,令黑鸦身体内热流不住横淌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插话道:“你是说蒂特茅斯太太,嗯?真造孽!我就是因为拜访她的亲戚才进局子的!她叔叔奥斯瓦,还是个正经的科学家,虽然没什么钱,但人们总说他有一天会得到诺贝尔奖!你得小心点了,离她们远点。她们和红鹰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怀疑红鹰就是他的专职保镖,那家伙真的是孤鹰一样守在暗处,冷冷不丁就冒出来。”

“妈妈你落伍啦,酒吧里现在有两个婊子了,那个老婊子红鹰有了女伴,一个叫猎鹰的年轻婊子!”

“猎鹰?是谁?!”

“电视新闻里称她为新神奇女侠!我想每个人好奇她是如何把那件风骚衣服穿着不露点的!有人说她是红鹰的女儿!让我笑尿了!红鹰能生出女儿吗?哪个男人会想跟那头大块头、肌肉发达的母牛在床上搂着发情?甚至让她怀孕?

“啊,女儿,你永远不知道!社会上有很多奇怪的人,就像两面的女人,平时外面趾高气昂,在床上却反过来求被虐的女强人!”

“好吧,那么,妈妈,你刚刚说那个叫奥斯瓦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他们说他发明了一种药,可以让女人兴奋,他们称之为——壮阴药!据说它比性药“西班牙色蝇”好十倍,是完美的性药!但是那个老家伙不卖它!说这是不道德的,只会被人用于罪恶的目的!当然,他和他的侄女一样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徒!不管怎样,一个地下黑帮试图购买它,但他不卖!他们非常想要它!于是他们雇我帮他们把配方搞到手,毫无疑问!他们会为配方和样品付大价钱!当时我被钱迷了眼,觉得那么多钱我们两个都可以离开这个垃圾堆,过上中产富裕的生活!”

想到自己被红鹰抓住,关进监狱这么多年。黑鸦心里突突跳,她觉得自己的失败不应该是人生的结束,她,不甘心。

“奥斯瓦,奥斯瓦什么?”

“蒂特茅斯,奥斯瓦·蒂特茅斯。”见女儿放开自己,打开小笔记本电脑敲着键盘,黑鸦无精打采地说。

“奥斯瓦·蒂特茅斯,大学教授,化学家……根据这个网页的信息,他这个周末要出城,去参加一个大型科学会议,在那里他会获奖!红鹰肯定去保护他一起离开,我明天晚上试试看!”

“什么?”黑鸦愣愣道。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嘿,妈妈,你不是没有完成任务吗?我们一起去完成!”

有那么一刻,黑鸦差点要嘲笑,甚至是对着女儿破口大骂。

她失败了,付出了代价,而且已经决心改邪归正向善了。大把大把的工作机会也等着她……

“不,我们把配方弄到后,不应该只是拿给黑社会!我相信这种可以提高生育率的宝贝很多国家都会需要,说不定大型外国制药公司会出高价从我们手里拿走。”——异想天开的女儿给母亲打气。

黑鸦的眼皮开始乱跳。她曾是小偷,她被社会教育,被逼着改邪归正。连她都要以为改邪,就可以归正。

但是,她又何必……骗自己呢?

窃国者侯,暴利的医药公司、黑心的保险公司不知道从贫苦老百姓身上窃走了多少血汗钱。多少人因为买不起胰岛素而危在旦夕,为何那些拥有私人游轮的CEO不被抓起来坐牢?

现实是一记耳光,走出监狱,路过昔日的老街区,已经不敢认。所有的廉租房、昔日发生枪战的洗衣店、三教九流混迹的推拿馆都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消失殆尽,伴随它们失踪的还有那些经营了几代人的眼镜店、生日饼屋、英语都说不清楚的勤劳老移民开的洗头店、杂货铺、冰淇淋摊、中餐馆……老街已经被推平了,一栋栋崭新的高档金领公寓拔地而起,全是乐高积木一般的色彩夺目又不失潮流的风雅,造型整洁,错落有致。“这里是新希望开始的地方”——多好的招租广告词,可是,本地人谁能住得起呢?资本注入赶走了勤劳的老市民,年轻的IT行业雅皮士们遛着狗,散着步,做着瑜伽占领了街区。黑鸦走过一家一家的大牌连锁店,老牌本地银行已经倒闭,百年老楼已经卖给了新贵;冷冰冰的7-11和ATM机取代了记忆里的老街坊。一切假得就像是一场乐高积木打造的繁荣主题公园,因为,这街道上,为数不多的店面其实并没有顾客光顾。

对了,川普又要当总统了……衰落的美国,浮华外衣之下,渐渐连人都没有了的市中心商业街,早就没有了几年前的那种躁动与针锋相对。或许是疲倦了。在监狱里,黑鸦知道,川普在台上的时候人人呼唤拜登,而拜登老了后人人又欢迎川普——就像是只在原地转圈的老爷车。

这样的社会,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不光彩的案底,凭谁给的勇气还幻想从泥潭里重生呢?

黑鸦望着女儿,心里的潮一阵涌一阵落。

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不怕红鹰女侠的本领。可是吃过苦头的黑鸦明白,面对红鹰,还有新来的什么女伴……

是飞蛾扑火……

还是不服输的执着?

最后,她眯起眼睛思考起来。

“嘿,妈妈,我们有两个人!对方至少有一个去保护奥斯瓦了,就算剩下一个,怎么可能顾得过来,调虎离山后,任务就完成了!再说,我可是从小就想成为你的同伴的。”

黑鸦的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仿佛是在代替犹豫不决的自己回答:“嘿,管他呢!我想,你已经够大了!是时候让你当家了!说实话,当年的我也是一直想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

可是,开口的时候,本该有的气概却变成了:“谢天谢地,至少不需要担心通告你奶奶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会活剥我的皮,可能还会剥了你的皮!”

“哈哈!”听懂了母亲同意的女儿,跳了起来。

“太可笑了,老太婆她只是个当不了女英雄的败犬,却要阻止我们打败女英雄的路!”

打败……红鹰吗?黑鸦心想。——或者是打败红鹰新来的那个女伴。

久久,她的心潮涌动着。

最后,她只是略带哀怨地说“是的!她一直很擅长做梦,异想天开地以为只要保持善良……社会就会厚待我们!”

【阅读提示】

在这个改编版本中,习惯渲染幻灭情调的作者引入了美国社会的种族问题。鹰与鸦是以形来隐喻美国既得利益的旧社会与后来的新移民,“偷配方”其实是隐喻美国公司一再指责其他发展中国家盗窃知识产权。

提示读者,对场景描写的偏差是有意为之。所谓你的珠宝我的垃圾,就连贝弗利山庄这片地方在不同人眼里也会看到不同的景象。

***

当罪恶的黑鸦和女儿正拿定主意进行一场犯罪冒险的时候,在这座城市最富饶的社区——贝弗利山庄,一栋富丽堂皇的宅邸中,另一位母亲和她二十岁的女儿也在准备一夜的冒险,但她们的事业是为了正义!

这两位女英雄穿着短短的三角裤,露出凹凸有致的肚脐与小腹,三角裤的边缘刚刚好遮住三角区,鲜红与深蓝这种国旗色的搭配让偷窥者不得不放弃心里邪恶的念头。猩红的母亲两只巨硕的乳房被胸罩紧紧勒着,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女英雄的身份,红色的胸罩上纹着金色的展翅鹰的形状,——画成英文W的字样,两只罩杯各自鼓起一半字体圆润的V,都快变成了U形,就像是两只微笑的眼睛,——两只V型眼睛的眼珠位置,刚好有乳头画龙点睛,——幸好材料够硬,没有让这种突出太过分,变成尴尬。——她把头发梳了起来,再给自己勒上红眼罩。四肢肌肉发达,但又不失柔滑美感,她是城市的保护者,也是她自己努力守护着的价值观——强大独立的女人,愿意与勤劳勇敢的男人们站在一起,维持秩序,呵护下一代茁壮成长。

她的女儿此刻有一点点手忙脚乱,她太兴奋了,仿佛要把这一身制服瞬间全部套上——她一只手还高高举着蓝色眼罩,另一只手已经在提着黄皮靴,一只脚蹬在靴子里金鸡独立,另一只脚悬在空中,试图不失去平衡就把靴子穿上。

“亲爱的!永远不要忘记你的力量锁链!”贝弗利的母亲劳拉·蒂特茅斯提醒她。

“妈妈,我拿着呢!”女孩举在空中的手摇了摇,一根金色的链条垂了下来,现在她要同时做三件事了——蹬上右脚的靴子,把眼罩和链条都抓住,同时保持平衡。这种不协调的动作令她扭了扭,展示了曲线优美的大腿和翘臀。贝弗利上学的时候是一位出色的舞者,她的小腹没有一点赘肉,而为了保持平衡转身的时候,大小恰到好处的乳房也晃动起来,就像是拳击手的大拳头,富有弹性,又具有张力。

“这些金锁链是古老的亚马逊文物!它们比亚马逊的历史还要长,据说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力量女神非凡公主。它不仅给女人力量,也是亚马逊战士身份的标志,勇气的象征!除非她在战斗中被打败,否则没有亚马逊人会把它取下来!”

“好了好了,妈妈!现在我们就是亚马逊的继承者了。你不需要再讲我们会辜负非凡公主的期望……”贝弗利有点不耐烦的回答。曾几何时,听到妈妈讲述锁链的来历,她就像是自己成为了非凡公主一样兴奋不已 ……

只是,长大后,贝弗利才知道,妈妈和自己的祖先并不是亚马逊,而是背叛了非凡公主的男人的后代。当然这也让自己具备拥有这条锁链的资格,或者说,责任——因为遭背叛的公主随后战败了,失去了贞操,而背叛她的这一支的后人,为了赎祖先的罪,不得不世代作为罪恶终结者,维护正义。

正在认真考虑成为警察的贝弗利问: “明天你要去保护奥斯瓦爷爷对吗?为什么今晚不好好休息一下,让我自己去巡逻就好了。你不是年轻活泼可以熬夜的年纪了哦,我的女英雄大人。”

“我明白的!” 红鹰回答道。“可我收到消息,艾迪和他的兄弟进城了!我觉得他一定是猜到了我要出差,打算干一票大的。我们去市中心的所有大银行转转,如果明晚他们要动手,今晚肯定会去踩点。我觉得先拿下他们会是个好主意!不必让你明天忙得晕头转向了。”

两个女英雄都穿好了黄色的高跟皮靴,一起走进秘密车库,兰博基尼改造的夜鹰号就停在那里。

“你考了驾照了,对吧。”母亲把钥匙递给女儿。“啊。不,我是说,是的。但是,我还是习惯坐副驾驶。”女儿想拒绝,或许是她有点不习惯开这么奢华的超级跑车。

“保持谦逊是好事,但不要忘了我们就是高贵的。从我们的车子,我们的衣服到我们的身材,都很高贵。”身材健硕的母亲挑了挑眉毛,仿佛是在和短发的女儿调情。似乎她是在回敬那一句“你不再是年轻活泼的姑娘了”。年轻的猎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么可爱的母亲,她想一辈子粘住。

这座城市的商业区已经近乎荒废了。几年前如果说美国衰败,猎鹰会嗤之以鼻。但现实摆在眼前,或许无家可归者的帐篷不该被清除——他们至少为这座城市增添过活力。市政大厅门外,最后下班的公务员夹着皮包行色匆匆。博物馆热闹的免费日已经结束,整个停车场静悄悄。建立这座城市的第一居民的铜像在渐渐变暗的夜色中显出诡异的形态,仿佛是一个邪恶的巫师。

“红鹰……你确信,这是一个值得再被打劫的城市吗……”猎鹰用手指划着车窗,忍不住吐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们互相喊对方作为英雄的称号。

“噗嗤~”副驾驶座上的母亲笑出了声。

然后她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态,“猎鹰,永远不要低估罪犯的无耻。你要知道这座城市每况愈下,就是艾迪和他的兄弟们造成的!”在美国,幸福的城市只存在于主题乐园里,而不幸的城市各有各的不幸。她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犯罪率最高的!明明是一个富饶的州,却因为犯罪,让资本纷纷远离了。

“光荣会图的什么呢?想要攻占这里,建立意大利人的据点吗?”身穿蓝色制服的猎鹰单手握着方向盘,耸了耸肩。

她们正把车停在路口等红灯,明明另一条车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我们是一个移民建立的国家,但不代表我们欢迎所有的移民。最初西西里的黑帮很猖獗,很多的意大利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美国,他们是勤劳的吃苦的,也是懂得尊重文化遵守秩序的,他们建的小社区很精致,也可以说是移民的楷模。”红色眼罩后的双眼波光流转,红鹰像是回忆起令她着迷的往昔。

“光荣会在意大利不是都倒台了吗……”猎鹰心里想。200多名党羽被抓,曾经垄断整个欧洲可卡因走私的帝国倾覆,连那些被渗透的政府高官都被连根拔起,为何,这样一个失去了根的分会,依然在新大陆蓬勃发展?

第二圈巡逻的时候,再次开过无人的商业区,猎鹰突然坐直了起来。就在第一国民银行的一条小巷里,她发现了可疑动静——有两个男子正在后门鬼鬼祟祟。红鹰果断停车,当两个女英雄一起从兰博基尼上跳下来时,红鹰示意猎鹰带头,毕竟这些罪犯是女儿的敌人。

“嘿,小伙子,你们干嘛不明天一早再来取你们的赃款?”——两个男人一起惊讶地回头。手里的万能钥匙差点掉了。因为行动被打断,黑衣服的大个子显然很生气,他看着叉腰站着的女英雄,举起拳头,摆出格斗的架势。

“天啊!是鹰女侠!”另一个金发的男人惊叫起来。

“艾迪,这只是多管闲事的妓女,你看这妞穿得多暴露。”大个子显然没把这些当回事。他说的话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

“艾迪,你的乡巴佬好基友是刚从意大利的监狱里逃过来的吗?连我这么赫赫有名的外号——鹰——都没听过?”劳拉觉得好好笑,这是第一次罪犯面对她们两个女英雄还要主动出击的。

光荣会的分会长艾迪显然知道女英雄的厉害,他趁着兄弟冲上去的机会转身就要逃跑。而红鹰女侠显然不会让他得逞,她飞了过去,抬脚踢了一下路边的拖把,垃圾桶翻了,啤酒瓶滚过去,艾迪发现跑错了路,前面是个垃圾堆,转过身,正好踩在滚动的啤酒瓶上,摔了个大马趴。黑帮头子自作自受,直接昏死过去。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蓝色制服的猎鹰堵住了那名格斗派的强者。

与喜欢炫耀嘴上功夫讲究使用各种物理技巧的的妈妈不同,年轻的猎鹰只喜欢炫耀脚上的功夫——她是一名优秀的舞者,也是大学的女足队员。对方似乎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拳击手,他站得很稳,出拳很快,头也压得很低,格斗派的实用风格,拳风犀利,但猎鹰脚下交叉步小跳步让一双黄皮靴化作两朵黄云,腰肢灵活闪躲,扭来扭去,闪过了对方所有的攻击。猎鹰知道,其实红鹰也有这样的身法,她可以想象,以往遇到这种力量型敌人的时候,红鹰会怎样做动作——她没准是插着腰,学着电视剧《神奇女侠》里那位风骚主角,一面言语挑逗着激怒着敌人,一面把屁股拱来拱去,乳房左右甩,肚脐前后摇,猫捉老鼠一般摇晃着闪躲,然后用自己的战舞诱骗敌人进入圈套。

没准遇到这个蠢家伙,猎鹰想,红鹰还会故意把乳房凑上去,让他的拳头在那里刚刚好碰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就仿佛是被真正打中了要害。这种错觉最会令敌人兴奋,最会骗男人上钩了。妈妈就是喜欢玩这种以自己为诱饵的危险游戏……

忽然,猎鹰心里充满了暴躁。那是红鹰!她,猎鹰,才不是这样的!!!

她不需要用身体做任何的诱饵,哪怕是视觉的牺牲!

心中发狠的猎鹰变换了步法,黄皮靴在水泥地上发出重重的咔嚓声——她已经在用靴根摩擦旋转蓄力。见女儿要认真了,母亲凝视着她,充满了期待。这一下局势变了,猎鹰不再退,而是弯腰一扭,跳到侧面,脚蹬墙,杀向敌人身后,而格斗男也算久经沙场,虽然对方这种杂耍动作有些突然,他还是果断侧转身,朝空气扑来的方向抡出一拳。猎鹰嘴角带笑,她要的就是敌人这种自以为是,超低空飞行一般,她并腿蹦,低头闪过拳头,然后屈膝瞬间弹起,直击敌人裆部。这一击虽然突然却没有用全力,但足以改变战局。在格斗士剧痛动作呆滞的零点五秒,猎鹰仿佛在空中倒飞,她借着落地,手撑地,二次弹起,又是一记飞腿,直击男人的下巴!干净利索,“啪嚓”一声,年轻的犯罪斗士将这名可怜又可笑的敌人踢得后仰栽倒,瞬间昏迷。

“漂亮的踢击。”红鹰拍着手,她很开心看到女儿成长得这么快。也许是年轻轻轻身材还娇小的时候就参战的缘故,猎鹰从小就养成了从下往上攻击的习惯,她的飞腿可以直接踢到大个子男人的胸口甚至下巴。毫无疑问,这样的雷霆一击比起红鹰那种旧式抡拳打脸更有观赏性,因为攻击神经造成瞬间晕眩,也更有杀伤力。

“你!你!”红鹰掌握的力度刚刚好,被啤酒瓶绊倒昏迷的艾迪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脚被猎鹰拖着,在地上如一袋被丢弃的垃圾,然后,已经和昏迷的兄弟被捆在一起。“我们还没有犯罪,你无权囚禁我们!我要找我的律师!”这名黑帮大佬咆哮道。

红鹰扭过头,不理他。他说的没错,其实她们完全可以等他们撬开银行后门后再动手抓现行的,可是……太麻烦了。这个城市的警察和罪犯早就狼狈为奸了,即使抓了也没有用,还要去和警察解释,真麻烦。倒不如这样,趁着犯罪还没发生直接爆打一顿,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自己随时会给他们找麻烦,这样或许还会老实一点。对于今天的行动,红鹰很满意,自己没出力,两个罪犯都在女儿脚下吃了苦头,想必自己出差的日子,想要干坏事的时候,艾迪都会摸着破碎的下巴多掂量掂量。

“你们自己和警察去解释吧。”蓝色的猎鹰开口道,随手把折断的万能钥匙扔在艾迪身上。然后她亲昵地拉起红鹰的手,就像是一对儿亲密女友,“干得漂亮。”

“可恶的女骚货!!!”艾迪破口大骂,被绑在这里,看着对方风骚,让他这个保守的天主徒破功了。

当她们回到她们的爱巢——鹰车上时,红鹰露出了温暖而自豪的笑容。“干得好,亲爱的!很快,你就不需要我陪你出任务了!”

“哦,红鹰!别这么说!我们是团队!是你教会了我一切!”蓝色的猎鹰急忙说,表达这种情感时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红鹰女侠就是我的偶像,甚至在我发现你是我妈妈之前!我一直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一边看着女儿开车,红鹰一边偷偷地擦去骄傲的泪水。

***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看到配方的时候,黑鸦使劲揉眼睛,她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为何当初那么危险的任务,这一次只是去踩点,就顺手完成了?

所有的罪犯在正式行动之前,都是需要踩点的。这一次黑鸦放弃了所有的伪装,就以一个……中年流浪妇的身份去大学实验室周围溜达。好巧不巧的,她遇到了打扫的清洁工。更加好巧不巧,对方正在打电话,黑鸦听出来,她说的是一种自己家乡的方言。

“大妹妹,在这个地方,找工作容不容易?”黑鸦凑上去。她刚刚听出来了,对方正在和老公吵架,因为家里的东西坏了,死男人又懒又笨,还埋怨老婆挣钱不多,买的都是次品。

“你能吃苦吗?”收起翻盖手机,那个扎着头巾皮肤黝黑的女人问。显然在美国这嘎达,遇到了老乡,让她放下一些戒心。

“吃得来,吃得来。”黑鸦点头,用装出来的蹩脚口音说着英文。

“你还不会说英文?”那女人皱了皱眉。她其实也是经历过这个阶段的,一开始试图学,又试图说一点法语来跟听法语的人沟通。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们是屎坑国家逃过来的屎难民,说法语说英语都改变不了自己的黑皮肤,和被殖民的烙印。

她们是海地难民。

黑鸦就这么自来熟地上手帮着老女人推着车,二人一路走进了实验室。一会说家乡方言,一会说几句英文。老女人慢慢点头,生活的苦只有吃过的人才懂。黑鸦用手指捏住大姐的手,想要在脑海里刻下这个有点胖有点笨拙的黑女人的样子,尤其是她因为小腿的伤一步一挪的姿势——她知道,今天还在为彼此家庭琐事而伤怀的她们,明天以后就也不会再遇了。

有那么一刻,她仿佛不再是无法无天的罪犯,她也想放下一切,跟着大姐去她的家,把那个骨折后就躺在家里的废物男人狠狠揍一顿。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那个只知道幻想的老妈妈——或许每个人都会这样的吧。谢天谢地,她只是感怀了一下,也许是她的善意让今晚的实验室不设防,也许是生活已经亏欠了她太多,今晚,她可以沉迷一些,再贪婪一下。

***

凌晨三点,兴奋的欢呼把刚刚进入梦乡的黑鸦瞬间吵醒,她弹射一般空翻,抓起地上的鞋子准备反击恶霸狱友,这才发现,是简易书桌旁的女儿作怪。

“你怎么了?”黑鸦不耐烦地笑着问道,心虚地扔掉鞋子。监狱里很多事,她都不想再回忆起。

“妈妈,你不是……啊!我太兴奋,把你吵醒了。但你会喜欢我发现的东西的。你不知道自己拿回来的东西是什么对吧,这是加密硬盘,但是我正好知道怎么破解。这些老科学家都会用习惯密码——他的银行账户、他的电子邮箱,他的个人社交账号,都是相似甚至相同的密码,而不知不觉间,这些密码早就泄漏了。当然他会收到一堆信件,提醒他修改掉重要的密码。可是,他太忙了,所以他虽然把这些网站密码都改了,但是,还是用了同一个密码。而自己电脑的硬盘,他也把密码改成了同一个,因为他们的脑子记不下太多的密码。我就是找了他学校的电子邮箱,用作信息匹配了一个社交网站,然后给他发了一封信,骗他点了链接,然后在这个列表,获得了他输入的密码……嘿,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快来看看,你的了不起的发现!”

迷迷糊糊的黑鸦爬到女儿身边,看着那小小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乌鸦用她的不义之财建造的僻静山间小屋里,这个惯犯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点着一箱现金。

“是的,都在这儿!”她终于满意地笑了笑。“见鬼,他们太贪心了,一口吃了这么大一部分,剩下的只能留着慢慢培养!也许有一天我要盖个工厂!”

“那我当初答应给人家的那部分,怎么办呢?”母亲黑鸦小心翼翼问道。

乌鸦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啊!你要讲江湖道义?那你为什么不白送给人家呢?我听说光荣会都成一盘散沙了。亲爱的!我爱的只有钱,当然我首先也很爱你!这才是这个游戏的意义所在!”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两名罪犯仔细查阅了她们的账本,再厉害的地下组织也别想从两个守财奴手里欠下一毛钱的尾款。

事实上,她们两的武力足以碾压一支军队。而这,要拜母亲的发现和女儿的勇气!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放弃生育的权利的。

那一天,是年轻的那名罪犯发现了这一个惊天秘密。

“嗯,上面说,你用这种药越多,你就越强壮,但用药过量是危险的!会永久绝经。我想,红鹰当初还有和猎鹰现在注射的是减半的剂量。因为我不觉得她们会放弃作为女人的资格。”

⁃ ——听到女儿窃笑,黑鸦沉思半晌。“我已经不需要再生育了,给我全剂量吧。我要变得强壮,可以保护你。”

她们在说的,是科学怪人奥斯瓦发现的——春药的解药。他发明了可以激发女人性欲的春药,也发明了可以克制的解药,反过来抑制女人的性欲,副作用是会让她们全身长得比男人还强壮。因此,壮阴药的反面,那种解药居然就是令超级女英雄获得神力的神药。当然,反面的反面说明:春药也可以用来解除女英雄的神力!

原来,这名科学家真正不愿意公开壮阴药的原因,是它可能被破析了一切的罪犯反过来用,解除了侄女的超能力。

现在拥有了两个配方,黑鸦便有了反击社会的可能。她决定注射全剂量的药,让自己变强,至于女儿,还是作为技术后盾在幕后好了,毕竟这种药是会伤害到生育能力的——

“我不需要生育。”女儿突然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我不需要服侍任何人,包括我的孩子。我的目标是强奸那些女英雄,把她们变成我的奴隶,逼迫她们生下女儿,作为我未来的年轻女仆。”

气得黑鸦瑟瑟发抖。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么恶心的想法!”——那一瞬间黑鸦的头发仿佛花白了一半。她差点崩溃,要知道从生下女儿开始,她就一直在挺着,就是那么一点点信念让她觉得可以再挺一挺,挺到女儿生下下一代,成为另一个……自己。

“何必骗自己呢?”女儿耸了耸肩。“我恨男人,我也讨厌女人。我对所有的生命都怀有恶意,别说当不了贤妻良母,我连当同性恋,连兽交都玩不起。”

马上就要扇到女儿脸上的巴掌就这么停在空中。黑鸦直愣愣地望着她,对哦,这个小娇娃,并有多少长得像自己的,为何要指望她长成自己呢?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黑鸦眼看着女儿注射了双倍,不只是全剂量,是双倍剂量!女儿注射双倍剂量后疼得死去活来。她只能温柔地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安抚:“不疼了,不疼啦,等过后你就一辈子不会担心疼了……”而黑鸦自己,最终只是选择了注射半剂量——那时女儿已经变得非常强壮又强势,她反过来不希望黑鸦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放弃做女人的资格。母亲和女儿的关系似乎从那时就奇妙地错位。就连女儿成为罪犯后的外号——大乌鸦,也仿佛是在故意压了黑鸦一头。

强势的女儿禁止母亲遮掩自己 ——“真的不戴面具?”黑鸦很犹豫。

“不许!不许戴面具!”乌鸦坚决地回答道。“我要让世界清楚地看到你和我,让这个自大的世界,这个婊子看看是谁在自欺欺人!”

所以,你要把世界当婊子操了么?——黑鸦悄悄地嘟嘟囔囔道。——或许,她想,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应该拥有一个后代。而如果,你不愿意生育的话……

总之,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而在一年后的今天,黑鸦依然无法预见未来属于她两的故事,还有多少年。

(2)不正义联盟

这一年,春田市的社会风气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当然,贝弗利山庄的居民们讨论得最多的,并不是市中心多糟糕,而是关于哈莉奎茵入资的消息。——那个蛇精病前罪犯,先前在玛莎葡萄园岛开发小型核聚变稳流的大风车项目被川普制止后又有新动作,她买下了整座“六旗游乐园”,改成了DC主题公园——哥谭乐园,并且当定情信物送给了毒藤女。“可是,毒藤女是谁?不是个虚构的人物吗?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活在漫画世界吧……”很多春田好市民们挠着脑袋摇着头。名字换了项目一样都没变,主题公园依然爆火,顶级赌场楼上的客房窗台可以看到“猫女的长鞭”——那高高拱起的过山车轨道,仿佛赛琳娜的长鞭,不断啪啪地抽动,就仿佛是被狠狠打脸——至少企鹅人是这么觉得的。奥斯瓦·柯波特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哈莉奎茵的杰作,心里都快冷成冰块了。

哪里是哥谭市?哥谭在每个人的心中。

明星级别的超级罪犯时不时来度假,令春田的守护英雄苦不堪言。因为人家不是来砸场的,是诚心来撒钱的,你不能和钱过不去吧。每每对着镜子,犹豫要不要戴上那象征身份的红色眼罩,想到第二天还要和市长一起陪同是意大利裔的社会名流奥斯瓦·科波特先生一起吃晚宴,劳拉·蒂特茅斯都忍不住扪心自问:我真的还算是一个以打击罪恶为己任的女英雄吗?

九月,劳动节假期结束,社区里又一次出现了通勤校车,孩子们要返回学校了。度假的超级罪犯们从新闻版面上逐渐消失,春田市又恢复了半死不死的模样。重拾教鞭的女英雄收拾心情,再一次把目标锁定在死而不僵的意大利黑帮光荣会,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源自卡拉布里亚的无耻团体,会是她的一生之敌。“我可不相信,女小丑和企鹅人这些家伙洗白后蹬鼻子上脸的模样会让那些渴望登堂入室的意大利小混混不动心。”

她甚至告诉她的女儿贝弗利——猎鹰最近有些心浮气躁,想去更大的平台发展,——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家乡,再尝试在春田大学——篮球运动诞生的地方——多留一年。

这个周末,贝弗利打完电话,看到母亲抱着手,站在门外。一脸严肃的姿势,看得出来,不是因为家务事,不是学校的事,而是女英雄的工作!

“怎么了?”女儿翻过身,盘腿在床上坐着。

“你不用假装,你的肩膀颤抖暴露了你在兴奋。”劳拉笑了出来,“是的,有新的线报,我们马上要去除暴安良了!”

是警察局的一个卧底探员刚刚打来电话,康涅狄格河上搜了一船走私货。有两个罪犯跳船逃跑了,但显然其中一个被老朋友艾迪的兄弟救走了。他们扣了走私船后,顺藤摸瓜,从电话获得了这个家伙的行踪,探员判断,他丢了这批货后,没有办法交差,需要去补,果然如此……探员知道警察局是被收买的,所以他把得到的关键信息传递给了红鹰——今晚在兵工厂会有一次交易。

“地方警方从来都靠不住,他们已经打算要把走私货以证据不详的理由放出来了。探员说确实没有搜出可疑的东西,都是些大路货,什么巴基斯坦的衣服,中国的茶具,很难相信意大利人改行开百货店。而警察不相信还有别的东西漏掉!现在红鹰和猎鹰的首要任务不是找东西,而是去仓库,直接抓捕交易的罪犯!”

“你说得对,红鹰,我们有自己的行事原则,一如既往,靠拳头!”

劳拉·蒂特茅斯笑了:“我才是打架靠拳头的那个,而你,总是那么喜欢用靴子踢人。你该庆幸你的制服是三角裤而不是一抬腿就露底的超短裙……”

“妈妈!我总有一天会长高的”贝弗莉一边喊着,一边害羞地跑向摆放制服的更衣室。

春田曾经是美国著名的兵工厂,很多机枪火炮在这里制造,送上战场,收割生命。当老牌帝国衰退后,兵工厂变成了陈列历史的教育基地——是什么样的变态会想到在这种地方进行秘密交易呢?从爱车上跳下来的猎鹰和红鹰互相望了一眼,上一次她们一起行动已经是一年前暴打黑帮老大的突击了。这一次,希望可以重复上次的惊喜,不,对于对手来说,恐怕是惊吓。

“你说他们会在哪里碰头?”猎鹰指着旁边的仓库,又指了指高大的主楼。

“把自己想象成罪犯。”母亲耐心教导道。

主楼中陈列着各种老式机枪火炮,还有大型的制造机床。但也因此,安装了监控。罪犯选择这个地址,显然就是在制造灯下黑的思维误区,兵工厂是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循环播放的录像光影闪烁,沉闷的国歌声里,飘扬的国旗下,不远处,却是谁都会忽略掉的——废弃仓库。

对母亲的分析表示赞同后,猎鹰再一次带队,她小心地挪步,示意母亲跟上,两双黄皮靴在草地上发出沙沙声,又很快被秋虫那此起彼伏的鸣叫遮盖了。不久后,二人移动到了一扇半开的后门。红鹰心中忽然警铃大作,仿佛直觉提醒她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可是,女儿的手已经推了上去,红鹰只好更快地伸出手,抢在女儿面前,“我先上!你跟着我。”

猎鹰一愣,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抢走临门一脚,那一刻有点闷闷的。她的不快化做了一丝苦涩,母亲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独当一面对么?她有点想找补,有点想立刻证明自己。而这一切不和谐,就酝酿了随之降临的悲剧。

此刻主动替女儿迎接危险的红鹰,她高大的身躯挡在猎鹰面前,两臂微张。仓库里黑黑的,但是也正因此,让不够黑的地方显得有点突兀。

深深的仓库,没有黑帮持枪对峙的画面,只有两个女人,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愚蠢女英雄的到来。

晚进来一步的猎鹰也看清楚了,“是两个女人!”

原来,罪犯也是女人。

“她们就是和光荣会交易的人!”红鹰迅速理清了一切。在奇怪的地方出现的女人绝对不会是误入的好奇者,天色已晚,参观的人早就回家了,也不会有人到这种肮脏地方来卖春!现报是真的,走私也是真的,但是提供货物的并不是什么当地黑帮,而是这两个人。

“让我们直接抓住她们审问!”猎鹰兴奋地冲上去,狭窄的门口她和红鹰挤在了一起。直到二人狠狠撞在一起,猎鹰还是没有搞懂,为何母亲忽然停住了脚步,没有主动冲上去。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仓库里面……遍地都是死鸟和粪便。

努力不让皮靴踩到血红和灰白污垢中的红鹰,心中那阵警铃更加刺耳。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不详!

***

当年轻的女英雄推搡着母亲冲进仓库时,站在她们面前的那两个人,也并没有显出多少惊恐,但毫无疑问,她们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两个老朋友。

“你泄密了吗?蠢货!”乌鸦大声对着黑鸦吼道。她在心里抱怨,明明一切都是很顺利的,偏偏这个老实巴交的母亲当了罪犯也学不会狠毒与无耻,非要去履行和光荣会的协议,这也罢了,对方丢了货物后再次联系,她居然想到亲自来送货。

“我们又不是配送公司!你讲什么生意场的规矩!”乌鸦恨铁不成钢。

这下好了,被两个蠢货堵在仓库里了。

“我们分开逃跑!”有经验的老女贼手指天窗——“你从那边突破,我去吸引这些蠢货。”

“好主意,然后,我绕出去,反包围,把她们堵在仓库里打,对么?”乌鸦的话依然是乍一听在冷嘲热讽,但仔细想……有道理!但再一想好像她确实只是是在冷嘲热讽。算了,已经习惯麻了被女儿上各种眼药的母亲厚着脸皮点头,然后,表演就开始了!

红鹰迅速追上了黑鸦,但狡猾的盗贼显然是有备而来,更加清楚仓库内地形的她绕了一圈又一圈躲闪,完美避开了这位身材高大、体格强健的超级英雄的攻击。“你!居然是你!”红鹰到了近前,终于认出了对方,几年前道上最不讲节操的女飞贼——琳达·格兰特,绰号黑鸦。

而随着红鹰踩着死鸟和粪便进入仓库的蓝衣服的猎鹰,显然还没做好在这么龌龊的环境中格斗的心理准备。或许是看到了对方的犹豫和腼腆,她的目标——乌鸦决定不躲闪了,反过来直接迎了上去。很快,门外照进的微弱光线让年轻的犯罪斗士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她的“朋友”,小琳达·格兰特。

怎么可能!

“琳达!”“琳达!”母女一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迎接她们这和声般二重奏的,却是一顿暴击!

那一拳,打得猎鹰头晕目眩,她简直不敢相信,又或者说,她一直相信……因为她居然想的是:“这个暴躁的家伙,妈妈让我和她做朋友,可是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暴脾气。”

第二拳打断了猎鹰的思绪,面罩后面,她的双眼咕噜噜转了几转。忍不住把嘴张开,然后脸颊上狠狠挨了一耳光。被袭击的生理反应让猎鹰情不自禁举起手臂,不只是要格挡,更是要还击。可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乌鸦的右拳势大力沉,左手却快如闪电,啪啪啪啪啪,正反手左右轮番扇,打得猎鹰张大嘴嗷嗷一通乱叫。她高举的手臂因为脸部剧痛也抽搐了,就像是折断的木棍左右摇晃。

那一边,看着女儿被一顿暴打,红鹰心急如焚。她觉得自己找错了目标,应该让自己去对付那个看似矮小的敌人。而她想冲过去解救已经晚了,眼下唯一的方案,只有迅速抓捕身前的老对手黑鸦,以她为人质,解救女儿。

碰巧,黑鸦想的是同一件事。看到女儿动起手那么凶残,她真的害怕闹出人命,那么唯一拯救女儿的方案,只有——迅速诱骗红鹰上当,把这个大屁股肉肥的沙包交给女儿发泄,把明显技不如人瞎逞能的小女孩换出来。

总之,随后当年长的女英雄红鹰和血气方刚的年轻罪犯乌鸦面对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达到了目标。除了失去知觉的猎鹰——这名年轻的犯罪斗士连一次自己的绝技飞腿都没展现出来,就被敌人打昏迷了,随手抛给了经验老到的女飞贼,而一心抓捕女飞贼的英雄母亲,也终于面对了欺侮自己心爱女儿的残暴少女。

这一次,一向有节制的红鹰女侠怒火中烧,她毫不留情,抡起拳头,就砸向这个矮小的敌人。

“留下她的命!”仓库中这一声高喊震耳欲聋。只有当事人知道,她是喊给谁听的。

红鹰女侠的拳头来不及收,也不需要收。乌鸦已经举起那势大力沉的右拳,听到母亲的呼喊,急忙换成左拳,向前一伸,和红鹰女侠的拳头砸在一起。

咔嚓一声,两股剧痛,两个人都不好受。

乌鸦伸出右手,狠狠抓住还在吃惊状态的红鹰女侠,把这个强壮女人狠狠扯着朝后扔。“她的拳头废了,交给你吧。”

“啊!!!”一声凄惨的尖叫,直到此刻红鹰才觉察不对劲,她的整条胳膊都肿了起来。“我的手!”

方才还在搂着昏迷的猎鹰,黑鸦见老对手红鹰蹦着跳着朝自己奔过来,急忙抛开蓝衣服的,把红衣服的紧紧搂在怀里。

全身直冒冷汗,瑟瑟发抖的女英雄也顾不上是被谁抱着了,她疯狂扭动着,一身硬邦邦的肌肉绷着,一起一伏。黑鸦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没有被她挣脱。被女儿注射了双倍强度的药剂的身体击打,红鹰此刻的痛,比起她用注射了减半剂量的药剂强化身体击打的那些可怜罪犯,要更痛三倍!!!

痛得口吐鼻涕的女英雄,发觉自己居然无法挣脱黑鸦的搂抱,她抬脚,用膝盖去顶,想要挣脱,却被搂得更加紧。不一会儿,黑鸦抓住了她的腰带,把她提到了空中,明明是那么沉重的身体,却被黑鸦牢牢地提着,这一刻就像是当初她抓捕黑鸦的场景,偏偏二人角色交换。

此刻正把昏迷的蓝衣猎鹰坐在屁股下面的乌鸦,饶有兴致地看着母亲实施着复仇。她也伸出手,狠狠抓了抓猎鹰的屁股——没有那么多肉,也不Q弹。“看来我还是对女人没有兴趣。”女恶魔心想。“我还是看着一个女人暴打另一个女人才会兴奋起来。”

她干脆抬起脚,用皮靴踩着猎鹰的屁股,抽出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自己的裆部。

在暗淡光照下,她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在她的眼前,两只黄色皮靴正在摇晃着挣扎,两条肥厚的大腿扭动着,一个女人正骑在另一个女人的肩膀上,不住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黑鸦此时也快耗尽力气了,把这么重的红鹰举在空中,她也是咬紧了牙关的。原来拥有了超过常人的半剂药的力量,要吃的苦依然是苦。能力越大,需要扛的责任也就越大,超级女英雄这个身份真的不好当。仅仅是给予了和红鹰一样的力量,黑鸦就已经吃不消了,还别说没有真的扛起对方平时肩负的责任。

鬼使神差,她把这个渐渐停止挣扎的女英雄放回地面的时候,黑鸦在红鹰的鼻子边上亲吻了一口。这一下,又引来对方更加激烈的挣扎,又耗黑鸦更多的力气来压制。

乌鸦托着头看着这一切,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是错过了打斗戏高潮的猎鹰醒了。乌鸦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屁股,或许是感觉太屈辱,或许是破罐破摔,猎鹰居然都没有挣扎。

“好了,妈妈,回去玩吧,咱们得赶紧带着她们离开了。谁知道消息泄漏后警察会不会赶来呢。”乌鸦提醒着黑鸦。两名女英雄心中一凉,这两个邪恶的罪犯难道还要绑架自己不成?绑架——这是她们的职业生涯中都不曾对罪犯做出来的事。

两个女英雄都被扶着站起来,双手被扳到肩膀后背,两个恶霸一人紧紧拉着一个,抬起膝盖,狠狠顶在女英雄的腰眼上,在一阵哭声中,把胳膊用绳子拧得紧紧的。黑鸦居然又偷偷亲了红鹰一口,而猎鹰则是被闪了一记耳光。“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怎么当个好俘虏吗?”乌鸦嘲讽的语气差点把猎鹰心底的骄傲碾个粉碎,她偷偷望向母亲,红鹰女侠似乎是太疼了,居然主动回应了黑鸦的吻……

“不要!不要欺负我女儿,我乖……”红鹰流着泪,低下了头。

亲吻了敌人后,红鹰女侠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对方的社会地位差距。她一名高贵的西班牙贵族后裔,居然亲吻了一名低贱的黑奴后裔。可是胳膊渐渐麻木,也令她身体同样麻木起来,红鹰先还是害臊地把脸扭在一边,却被黑鸦用鼻子蹭了蹭,她竟然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让对方把自己牢牢地抱了起来。

这一边,被强吻的猎鹰整个人晕晕乎乎,一动不动。而乌鸦看着另一边母亲收伏女英雄,心中咂舌,看来她还没有办法掌握这么好的调教技巧。但所谓一力降十会,她只相信自己的力气,可以硬碰硬把顽固的对手压屈服。

“你的外号不是猎鹰吗?电视上不是说你的脚爪子厉害吗?你踢我试试。”乌鸦下令道。

猎鹰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只是在耻笑自己,有恼又羞,涨红了脸,直到脸上又挨了几耳光。“叫你踢你就乖乖踢!”

猎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的身材比起红鹰要矮小,一直以来打斗都是以高踢腿这样的狠招,今天鬼使神差,根本没来及进攻就成了俘虏。她知道有一些性格恶劣的反派,喜欢心理上碾压英雄,他们会故意和英雄比试对方的绝招,以对小琳达的了解,猎鹰知道,她就是那种人。

既然成了阶下囚,也只能听命于对手,猎鹰咬咬牙,转过身面对着乌鸦,膝盖一抬,高高把腿蹬向天……然后果不其然,脚踝被乌鸦伸手,死死攥住。

“你要干什么!”骨盆仿佛要被生生掰开,剧痛让猎鹰的支撑腿颤抖。明知是自取其辱,却不得不照做。

“我看猎人都是这么抓住鸟的腿的。”乌鸦仿佛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可怜的年轻犯罪斗士只能把身体重量压在支撑腿的脚掌上。作为一名舞者,这样的一字马并不算难,可是被抓住脚踝,仿佛鸟一样被控制住,令她无法专注于身体的姿势,不一会儿就酸痛难忍了。“求求你,别这样,我已经认输了!”

另一边,红鹰已经整个人坐进了黑鸦的怀里,失去了胳膊,她根本无法与同样强大的敌人对抗。她的顺从令黑鸦都感到惊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到哪里定制一只笼子,把这个暂时乖巧的妇人牢牢锁死,不给她日后反抗挣扎的机会。

这一边,咬紧牙关的猎鹰还想再挣扎一下。她的对手并不比自己更高大,此刻也是高高举着胳膊才握住自己的脚踝的,猎鹰不相信对方有更好的耐力。

“另一只脚也递给我。”乌鸦再次命令道。

这对于猎鹰来说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她全部的身体重量都在这只脚上,根本就挪不开。

小琳达凶狠的眼光令猎鹰害怕,她眉头拧在一起,回望着自己的朋友,像是希望从对方脸上的表情中获得一个保证: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做动作的话,你可不可以牢牢抓住我的脚?

得不到回应,失望的猎鹰只能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上身如自由落体一般向后倒去。与此同时,她支撑在地上的腿也屈起了膝盖,整条腿瞬间离开了地面,顺着惯性朝上摆。瞬间的转动如同过山车一般,无比刺鼻的气味仿佛扑面而来——猎鹰才想起这座仓库的地面上全是鸟的尸体和粪便,她瞬间害怕了,害怕就这么一后脑勺状撞进污垢中,也变成一只被践踏的鸟——在这样惊恐中,她奋力蹬直了腿,从没有那么一刻她这样渴望被人擒获,被人牢牢抓住双脚,然后大脑缺氧的冲击让她陷入了黑暗……

***

不知道是清晨灼烧的阳光还是初秋的凉风把她唤醒的。一头金发因为胡乱翻滚,自己和自己扯在了一起,她伸出手胡乱抓,试图握住另一个人的手,又或者是脚,抚摸那种温暖,她扭着腰,抬起腿,试图去夹住另一个人,最后把被子狠狠夹在裆下,一下一下地摩擦。阳光晒在屁股上,凉风吹,激得她一抖,阴毛在九月的晨光中闪现出晶莹——如果她是一支笔,如果世界是一首诗,如果岁月是滋养着她的长河,如果雪白如玉的肌肤是抹平伤痕后的纸,正待她记述她梦想的故事——哈莉奎茵知道,这个和毒藤女一起冒险的梦马上就要醒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么喜欢裸睡呢?”——而且裸睡还不关窗,她耳边又响起了帕梅拉吐槽的话。“因为可以张开腿,让小虫子飞进去啊。”——她想自己应该这么回答才显得骚,我要做你身边的猪笼草。男人只会爱外阴,被玫瑰迷了眼,给兰花勾了魂;女人只懂找阴茎,任何圆柱体都会在她们眼里变得可爱,包括四条腿直立的幼崽把手背起来变成圆柱体挪动的瞬间。

化一株猪笼草,敞开那迷惑人心的阴道,骗你入局,诱你沉溺,再悄悄关上门,囚禁你。

轻轻叹口气,她还是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现实很苦,梦得越甜,醒来的时候才越苦。

她的坚持和她的错失就像是一场圆周旅行——得到的时候已经毁坏,珍惜的时候早就失去。

MSGA——Make Springfield Gotham Again,春田市的哥谭复兴——这名字显然不是她起的,是企鹅人起的。以这个主题公园为中心做文化洗脑,把一切歪门邪道都在这里具像化,逐渐自组合理化。——可是,为什么要等我们失去了真正的哥谭才开始这样的事呢?再造一个哥谭……某人就会活过来吗?我和帕梅拉就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由零开始?

她翻了个身,眼望着天花板。这里是哪里来着?

对了,她现在不在哥谭了,她在阿默斯特镇——著名的大学城。

这个夏天哈莉奎茵都快变成教育爱好者了,在麻省的西部四处视察学校。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探戈坞夏令营,台上的钢琴家弹得沉浸,草坪上的哈莉更沉浸,她在德彪西的《月光》中睡着了。然后她在伍斯特理工的“项目式学习法”培训课上又开小差,思绪飘到大湖上,划了整堂课的船。再后来她到了这里,在麻省大学林业系的地盘晃——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总不能说直觉告诉她,艾薇就躲在这片土地下面吧,又不是中二小姑娘了,说出来会被笑话。

虚无缥缈的直觉,早就戒了的理想,都不如现实的项目能让人有一点存活的意义。——比如把春田市的游乐场买了下来,忽悠企鹅人一起来搞恶人文化经济,洗脑好市民……

呸。

她只是觉得百爪挠心,既然正经事干不了,不折腾点破坏会把她逼疯的。

企鹅人奥斯瓦并不是真正的疯子,哈莉觉得,她的钩太直了,对方是主动咬的。

投资到位后,企鹅人租了一条豪华游艇,颇有绅士风度地护送她北上。沿着蜿蜒的康涅狄河,如果追求浪漫的话,真的可以花一个夏天慢慢摇到加拿大,游艇就像一根铅笔,缓缓把美国版图切成两半。当然她和他都明白这场行程只是一种象征,实际上游船到北汉普顿就航程结束了,然后二人将分别坐上自己的私人小飞机,一个向东一个朝西分道扬镳。但这样的礼仪就像是合约的签字仪式,总要用笔尖划拉一下才显得正式——由某个被遗忘的人联系在一起的两股势力在这里暂时达成了和解,以河为界,麻省被分割了:往东边属于正义联盟,往西是不正义联盟的势力范围。身具正义与不正义属性的哈莉变成了两股势力共同的未来女王。

当然,所有的君子协定都是骗鬼的——双方在哈德逊河,在特拉华河,在波多马克河的纠纷还会继续以各自支持的黑帮殴斗及其警民冲突的方式持续下去。当然这样也可以和DC有个交代,毕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控制移民和种族最省资源的方案,就是分化他们,让他们适度地持续互斗。

出发时漫天的黑鸟来送行……哈莉知道企鹅人的手段,但没想到这么夸张。沿岸一排排鹩哥的脑袋在阳光下泛着蓝绿色的光,各种各样的蓝,五彩斑斓的绿……哈莉想起小丑也对鸟类有执迷,但他不妄图去控制它们,就像他其实并不指望控制人类——人类最大的毁坏力其实是自己放弃,主动交给他人控制自己。所以奥斯瓦的浮夸,在哈莉眼里过于刻意,她觉得对方多少是在炫耀了。但是作为猛禽性格的新女性,她不会觉得鸟儿可爱的,她对于小鸟们……的蛋可能更有兴趣。

她们渐渐驶出春田,驶过奇克皮,这两大犯罪猖獗的城市,它们的黑帮成分复杂,实在适合作为未来哥谭启动的基础。水很清,风很冷,已经没有了夏季的氛围。转过几个弯,到达霍利奥克半岛的时候,肥胖的奥斯瓦放下了一条小船,拿起他充当手杖的雨伞,邀请哈莉一起登岸,他要给她展示一处去处。

那是一段礁石浅岸,从船上望去就像是航空母舰深入河中的黑色飞行甲板。他们踩上硬岩,一步一步往岸上挪,有一条铁轨,是Amtrak的铁路——从这里可以一路向南去往纽海文和纽约。然后他们踩过矮草,企鹅人用雨伞拨开小树枝,来到一片巨大岩石地面。“那里,”矮胖男人用伞尖指了指。乍一看只是一大片岩石地面,或许你会惊讶石头这么大。但是细看,才发现藏有乾坤。阳光角度刚刚好,让哈莉看到隐隐若现的几个三叉形状印记。

那就是史前巨兽——恐龙留下的脚印。

哈莉把手放在灰突突的地上,比划着脚印的大小。她想说,不算大,更像是大个子的鸵鸟趁着水泥没干啪唧啪唧乱踩留下的印记。

“这是世界上最早发现的恐龙的脚印,赫胥黎都专程坐船到这里,你知道的,从纽海文的耶鲁一路北上,走的就是我们的路线。”

“这些是什么恐龙留下的?霸王龙吗?”哈莉对恐龙的了解并不多。她脑海中浮现了垃圾电影《侏罗纪公园》——当然不会是霸王龙那种巨兽,想想体型大小对比也知道。

“它们叫格拉雷特龙(走地龙)。”奥斯瓦并没有嘲笑她,只是淡淡地说,“其实,这并不是一种龙的名字,而是很多种龙,这片石头上留着很多种恐龙大小不同的脚印。”

被提醒的哈莉环顾四周,或许因为她蹲了下来,看到更清晰的纹理,真的分辨出更多的脚印——并不是大小一样的,有的大概有一尺多长,有的小了一圈,面积只有大脚印的一半。当然对于并非专家的她来说,都是三个脚趾头留下的,话说小脚印的为什么不是大脚印的孩子呢……哦,大概是什么动物统计判据吧,帕梅拉生前和她说过……

生前……

哈莉奎茵忽然弯下腰,仿佛被两个无形的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深深喘了两口气,哈莉没有露出破绽,她集中精神,问道:“你说的格拉雷特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据说恐龙是所有鸟类的祖先,甚至可以说鸟类就是最后幸存的恐龙,所以对鸟类痴迷的企鹅人奥斯瓦对恐龙也同样不陌生。“格拉雷特是个拉丁词,意思是——行者,走在路上的人。所以这一类恐龙的名字直接意思也就是——走地龙,从这个名字也能听出来,所谓走地龙是人们无知时胡乱分类的统称。或许他们觉得龙可以和人一样两条腿走路就很惊讶吧。很多种不同的恐龙都算成了走地龙,仅仅就是因为它们都在我们脚下这片石头上留下了脚印,就被粗略地起了个名字,归类成走地龙了。”奥斯瓦继续解释道,就像是嘲讽哥伦布非要骗自己到了印度,把这片大陆的原住民都叫成印度人,在后来的中南美洲更加夸张,所有的本地人都被叫成印度人,所有的外来劳工都叫成中国人,哪怕是金发碧眼或者皮肤黑黢黢。

哈莉慢慢咀嚼对方话里的隐喻。走地龙的遭遇,和他们这些反派是一样的哦……小丑、两面怪、企鹅人、女小丑……丑并不是一个人的属性,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曾挑战过既定的规则,人们就把他们一起打成反派,嘲笑他们丑。而最后他们干脆就此组织起来,给自己起名——不正义联盟。

鼓起腮帮子,使劲往地上按,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手印也按进岩石里面,这样几千万年后,或许那时候的人们会指着这里说:“你看,大恶人的手印!”

企鹅人似乎猜到了哈莉在想什么,他背过身,望着大河——康涅狄河一段窄一段宽,它曾经是重要的货运航线,这条河上有过很多挣扎的历史,也是这个国家存在过的回忆。美国并不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他是千千万万个正义联盟和不正义联盟的松散集合——然而每一个正义与不正义之间的挣扎与纠缠,又让这一切变得并不那么松散。

也就是那一瞬间,哈莉忽然感到手心传来触电般的感觉——她忽然有了直觉,仿佛艾薇就在这片地的下面——或者说背面,她们一起伸出手,隔着这只恐龙脚印,触碰到了彼此的温暖。

(3)母亲X的献身

眼神有点模糊,望着渐渐消失在窗棂的太阳——到了现在还没有起床,裸着一次一次用光屁股蹂躏着床单。她实在是太憋屈了,一次一次落入一些不可能走出来的梦境里。

奥斯瓦叔叔带着她穿过密林,在月亮光照下,尖尖的鼻子从侧面看就像是一只鹰。她就像是被催眠,乖乖的走过沾水的嫩草——为什么不许我穿靴子呢?她胡思乱想,两个人从浅滩上岸后就一直走。猫头鹰在远处一声一声低号,仿佛是在催促罪犯情绪已经酝酿够了,快点动手。

然后她正在学校的女厕所里对着镜子化眼妆,听到马桶隔间里两个女生在互相抚摸着倾诉她们对她的思念。在失去了她之后,她们如何夜夜难熬,只有她可以操纵着身体伸出那根棒棒,带给同时女人的她们充实的快乐。她们给她起外号——小虫,小虫总是忍不住深深瓶里的香味,钻进猪笼草。

然后她又成了红眼的女恶魔,肩上扛着刀,嘴唇有点腥,伸出舌头舔了舔——黏糊糊的,在她的脚下,被切成几段的身体,大大的黑翅膀被暴力撕成一条一条,就像是经历了海难的破帆——遍地都是带羽毛的尸体,一只一只小鸟明明不久前还在可爱地鸣叫歌唱生命,转瞬变成了眼神凝滞的肉块标本——一股一股肠子,被脚碾过一般,遍地挤着泥浆般的粪便和未成形的卵。

“我疯了吗?”哈莉奎茵想。

她就这么站在另一个自己的故事之外,看着各种惊怖的、扭曲的、恶心的。她要看着自己被侵犯,被消耗,被碾碎,被污名。

然后,在被奥斯瓦注射药剂的最高潮,在身体被切开的最疼瞬间,在暴戾之气破体而出化作一根一根血红粘稠的触手的大结局时刻——她才明白,这……不是自己的故事……

这些,都是艾薇的故事。

毒藤女的故事,一再一再缠绕在哈莉奎茵的内心,她要一次一次看着爱人受凌辱,被污蔑,然后……没有然后,所有的故事都是重复循环的,受凌辱和被污蔑的宿命,哪怕是哈莉奎茵自己代入其中,都不能挣脱。

在梦境中大口喘气,“我疯了吗?”她又一次问自己,但却是不同的原因。

“如果不是我疯了,我为何会这样爱艾薇?”

爱上怪物,自己也变成怪物。

又或者,其实我本来就是怪物,是她为了我才变成怪物的……

艾薇已经不在了,我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活着?

哈莉奎茵支撑不住身体,朝前倒去。

她仿佛一头跳下去,自由落体,俯冲向那一大缸热气腾腾马上要把自己溶解,连着记忆和失落全部溶解的结局。

就当记忆马上要消散的时刻,她的手,握紧了一样东西。

所以她没有继续下坠,而是就这么单手捏着这根轻飘飘的稻草,悬在空中,甚至,慢慢重新往上飘。

正如亚里士多德说,万物皆有定数,多数要坠落入地,少数则注定要飘上天空。

渐渐在床上坐直了身子,袒露着前胸,虚汗淋满了乳房,乳头一阵一阵刺痛。哈莉奎茵把手里的东西拿到面前——阻止了自己继续下坠的,拯救了自己生命的这根稻草,居然是一直扔在包包里的——

自拍AV光盘。

……

一位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奉献到什么程度呢?至少她们会作出的牺牲是男人们无法想象的。而我们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她们可能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所谓牺牲。

哈莉奎茵此刻握着来自便宜后妈——小淫娃——的生日礼物……哈莉生日是上个月的事了,可是偏偏这份礼物太令人无语了,她一接到快递就扔到包里,狠狠揣到深处藏了起来。

也只有退役的AV女明星才会想到,拍一部动作片来给自己的孩子庆祝生日。

怪谁?——谁让你总是把自己阳痿了这件事挂在嘴边呢?

明明就是彩色打印机打的封面照片——为啥自己拍家庭影院还要打印一张冒充正式的AV封面?——标题骚透了!用可爱字体的日文写着:啊当我在旅行的途中想起忘了给孩子选礼物只好把自己当作礼物献给她了呢。

哈莉奎茵头疼透了,尤其是她一不小心,硬了一下。

鬼扯了吧,她是女的,她阳痿了,她不可能硬……还是对着自己名义上的妈妈硬了。

“谁的电脑还用光驱机啊!”憋了半天,哈莉狠狠吐槽道,狠狠地掰开老式CD盒子盖。

诺,人家早就想到了,光盘盒子里,透明的CD塑料碟盘上,只喷涂了一个二维码。

……

“既然是要下载的流媒体,你特意打印个风骚封面干甚么!”一面吐槽一面一把抓过宾馆那破旧桌子上充好电的手机,扫码!吆西,播放!

流量什么的不用担心,抠抠搜搜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她的手机和蝙蝠女夫妇加上珍珍一起四个人凑了一个家庭套餐,无限流量。

她甚至考虑把吃流量的大户——阿星妹妹接回家,也就是再插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是说,插进脑子里。那家伙现在寄养在海王阿瑟那里,用风电站充着电,蹭着气象局的免费Wi-Fi网。

无限流量,说是无限,其实超过某个数值还是要降速,不过只要阿星那头流量吸血鬼不在,也不用考虑这些细节,反正那三个“家人们”都没有刷小视频的坏习惯,蝙蝠夫妇是读书人,而珍珍连视频都不会开,还活在用录像机拍毛片的时代,如今一家四口人加起来也就是一个宅女在耍互联网——空虚的哈莉平时离不开小视频和直播。

TikTok,YY,bilibili……

闲言少叙!雪花一闪,屏幕开启。

“一二,祝我儿子生日快乐!”嘭!满屏幕的彩色塑料片。然后是三个人拍着手,五音不全还节奏乱的日式发音《祝你生日快乐》。

嗯,三个人。

带头的那个不用说是谁了,问题是这位便宜母亲还搂着脱得光溜溜的男优让人家一起跟着唱。最离谱是镜头摇晃,端着镜头的摄影师也在唱,这声音,一辈子忘不了……

亲妈,希波利忒的声音。

大中午的,让她感觉到了毛骨悚然,赶紧抓了椅子上的衣服披上。看后妈拍的AV就已经是罪过了,还要当着亲妈的面,光着身子观看后妈和男人做爱……她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的。

一家神经病里,她要努力做最正常的那个。

……

这是干什么!!!

哈莉奎茵的嘴张大成了可怕的0型,差点一口把屏幕吃掉。

“你让我的儿子看看,男人有多好。让她爱上男人。男人的身子有多少可以挖掘的魅力,女人的身子又可以在男人的身子里面变成怎样的器皿。”

灵魂被色情恐怖片嘎嘣瞬间掰直的女小丑,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叛逆,在真正的神眼中是如何幼稚。

古希腊的竖琴在低低鸣唱,随着音乐,色情之神伸展又折叠,她的四肢就像是四位有独立意志却又共同合作的舞者,她在塑形。白色的小羊皮长靴丝滑地包裹起她的双腿,色泽却不抢戏,仿佛一幅石膏。沉浸在仪式中的色情神仰头,一下一下亲吻着男人的下巴——他不再是一个为一日三餐而出卖肉体的男优,他成了塑造者,艺术匠人。他认真地帮助着她塑形,手掌抚摸着石膏一般的靴面,一阵唰啦啦的声响,摩平微小的气泡。她放松了腰,让他把膜拜过,第二层雪白皮肤平平整整的双腿推到胸前,然后搂抱着——这个拥抱带着一丝悲伤,他抱住了她的腿,她的背,然而却不能抱住全部,中空的身体空间空气在流淌,就像是时光缓缓漏过,让那么多的抽象在这里具象。哈莉奎茵缓缓呼着气,又缓缓吸着气。这个拥抱太理想,仿佛抱着的不是肉体,不是女人,抱着的不是女神,他抱着历史沉淀成型的器皿,他要用这器皿托起梦想,就像手捧一抔沙,丝丝痛苦随着梦想散碎零落——哈莉忽然明白了,历史书上马丁路德金走出监狱的时候,与妻子那张拥抱照片——他们不是以性伴的身份,他们不是以家人的身份,他们是志同道合者,四只手搭起梁笼,罩护着狭小的梦。

历史是什么?历史对于我又意味着什么?

“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影片里传来那一阵一阵带着迷离的呼唤。女神在匠人的手中收拢了四肢,被匠人紧紧箍在怀中,幻化成旋转的玉瓶。哈莉静静地看着画面,洁白的皮靴,靴尖垫在男人的脑后,轻轻勾住,修长的腿搭在男人的肩头,她是一件艺术品,被匠人捧在手心之中。柔软的臀肉在掌上轻轻颠晃,就像是芭蕾舞演员的脚尖在书写着情绪中的波澜。她是爱我的,哈莉想。

匠人轻轻把玉瓶的底托起,虔诚地抚摸,在这里有一些岁月的磨砂——黑色如碳粉点缀,桃红仿佛五月的花。他抚摸着按进沟穴,又轻轻地拨弄,再小心点指,玉瓶随着那一指微微晃动起来,他找到了可以撑起世界的支点。

做爱的场景发生得如高山流水一般自然,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哈莉还在恍惚,他们是怎么做的,哼叫声还在耳边回响着,丝毫不加遮掩的阳具头已经滑了出来,带着一点晃动的欢跃。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哈莉想。玉瓶在匠人怀里旋转着,人与瓶合二为一的兴奋,男人的兴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小妈你在兴奋什么?当着儿子和儿子亲妈的面偷情吗?

然后就在哈莉还来不及琢磨心中冒起的到底是罪恶感还是酸楚感时,荧幕里的女人她动了,小妈放开了包裹的期待,化做了一座桥,男人躺坐下来,让她双腿直直伸着,平衡在自己的上方。她是一座桥,从过去走向未来的桥,而他是承载着痛与忧伤的河。男性与女性,肌肤的温差随着接触汇为同一个起伏的节奏,她躺下,又欢欢抬起上身,两轮圆月般的乳房挺向天空,男人扶着她的手,撑着桥,而她的手也撑着他,让他在她的背后缓缓动,就像是搅动了那一河沉淀的忧伤。哈莉明白,他们又要做爱了,以顺理成章的理由,堂而皇之。但是隔着屏幕窥看的自己居然没有感到丝毫的耻辱。

支撑着桥的立柱,进去了,又出来,但这些画面只能在哈莉的脑中想象了,因为这位不负责任的母亲显然就没想要给她观看,她的身体遮住了男人的身体,只能看着她缓缓地动着,每一次起伏都有一轮波动,就像是水浪,向上,向上,最后随着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荡向远方。

雪白的长靴就像是一座积雪的断桥,流汗的肌肤就像是银河在闪着点点星光,所以她笑了,仰着头,黑色的瀑布在奔流,她知道自己成功勾引了儿子,她的儿子一定是看着自己硬了起来。

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哈莉奎茵咬着牙,咬到了嘴唇,咬到了她一直以来藏在荒诞外壳下的柔软。

原来,这就是母亲。

原来,这就是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的人。

她想到最近自己正在写的小说,那个名为《鹰与鸦》的黑帮恩仇故事。她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执拗地证明自己可以写好这种东西,每一次写到里面母亲角色的时候,就会爆发一阵反高潮的沮丧,仿佛射精后收缩的痛感——越是这样,越要拼命写那个人,越写,就越乱——作为心理医生她知道自己有病,自己的错乱行动就像是一个男人握住阳具会不自觉地打手枪,在自诩正常的人眼里,他们只是成瘾。可笑?你以为自己没有瘾吗?喝咖啡吃巧克力所谓鼓舞干劲的人,享受的不过就是可以合法嗑药的快乐罢了。

哈莉奎茵闭上眼,她无法再直视那么爱她的母亲了。而视频画面里,那位母亲正在匠人的帮助下换掉雪白的石膏包裹,套上古老希腊黑陶色——她在地球历史的某个时期曾被人当作哈迪斯来崇拜,性交后泛红的皮肤被黑色的皮革勒出一道一道的线条,她就是陶罐,她就是故事,而她的故事,就是历史。

历史啊……历史对于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而历史,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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