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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衷情 (26-36)作者:风九九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1 长篇小说 9360 ℃

第二十六章

半年后。

修渠之事进行到末期,皇上便开始筹备验收的事宜。

今日,连君清被召来御书房,想必是皇上有事安排。

他来到门外,青雀示意皇上正休暝,他放缓了脚步。

御桌前,皇上穿着赤金凤纹锦袍,单手扶额,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地面上散落的奏折,预示着难题有多困扰。

连君清走近,除去桌前堆砌的奏折,只见皇上手里紧攥着一张边缘泛青的信件。

——原来是他。

连君清将地上的奏折捡起置于桌前,轻声唤道:“皇上?”

长于云炽一时困倦,听见有人唤她后忽地睁眼,连君清正恭敬地行礼。

“参见皇上。”

“连卿啊,过来。”长于云炽笑道,一边不动声色将信件收好。

“不知皇上召君清前来所谓何事?”连君清道。

长于云炽无精打采回道:“朕乏了,不想谈。”

连君清暗暗叹了口气,走近,顺手整理御桌上的奏折与书籍。

“裴妃不回来吗?”

长于云炽垂下眼,闷闷回了一声。

“皇上若想裴妃,直接召他回来便是。”连君清道。

“他不回。”长于云炽道。

“皇上既给裴妃选择,应当承担结果。”连君清中肯道。若皇上真的下旨召见,裴妃会抗旨不回吗?

长于云炽撇撇嘴,低头摆弄着暗羽鎏金的佩饰,不再继续此话题。

连君清这半年在皇上身边,也大概知晓一些裴妃的事。

蜀地的疫病早已过去,可裴妃依然留在蜀地学医迟迟未归。

裴妃每月寄两回信件,不论何时,信件总是第一时间便交到皇上手中。每次皇上都迫不及待地打开,可读完之后又如观庭月落花,徒增苦闷。

裴妃不愿回,皇上亦不强求,可见皇上对裴妃的宠溺。

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

他凭自己在朝前的经验,把奏折按轻重缓急地次序摆放在皇上面前,自然地在皇上身旁落坐。

皇上顺势倚靠在他身上,却未有要批阅之意。

连君清迟疑了片刻,才拿起一份日常奏章,道:“皇上若是看倦了,君清读给您听可好?”

话刚说完,连君清觉察到皇上不安分的手从他衣襟滑入大腿内侧,轻柔地来回慢抚。

“朕累了,连卿陪朕玩玩吧。”长于云炽道,灵活的手探到沉睡的器物,大大方方地捧在掌中掂了掂,“宝贝儿,怎么无精打采?”

连君清紧扣凤眸,迅速将皇上作乱的手抽出,正色道:“皇上累了就该歇息。”

长于云炽哼了声气音,转而靠在檀木浮雕宝椅的扶手上,闭眼悻悻道:“那连卿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连君清从小受诗书礼仪教导,是万万不会在不合时宜之处做超出礼节之事。若是往常,他便离开了。但今日他心知皇上不悦,有意替皇上分忧,多停留了片刻,发觉皇上紧闭的羽睫下隐隐透出浅灰色,更是心有留恋。

“皇上,卧椅身硬,臣妾送您回寝宫吧?”连君清道。

长于云炽杏眸缓缓睁开,她明白这是连君清退让之意。

“朕睡不着,连卿就陪陪朕吧,嗯?”说着长于云炽便抱住连君清不让他离开。

连君清板着脸赧赧道:“这……这成何体统?皇上,回寝殿再……”

猝不及防连君清被一个香吻封住了口,长于云炽趁机跨坐到他身上,不由分说地解开他玄青色官制长袍。

“呵。”长于云炽得意地提起嘴角,“小连卿快起来吧。”

沉睡的器物很快就由匍匐变得直立,长于云炽这才满意,正要解开凤纹锦绣的衣裙,却被连君清制止。

“皇上,在御书房实在是不合礼节,还是去寝殿吧?”连君清一脸正直地劝诫道。

长于云炽才不顾,她带着连君清的手搂住后腰,故意将柔嫩之处靠近硬直的器物,呼吸喷伏在他泛红的耳后,“连卿这样是想给谁看?”

炙热柔软的私处轻蹭着他的硬直,鼻息间萦绕着独特的幽香,让连君清难以抗拒。

玄青色长袍散落,仔细数来,也有快十天未做亲密之事,长于云炽手扶着矗立的硬物心痒得很,不过片刻就已吃入大半。

连君清的动作难以放开,只敢浅浅的抽动,克制地在皇上身后抚摸。

前人圣贤的书籍还陈列在一旁,这是皇上处理公务,会见大臣之地……他怎能在如此严肃的地方与君王行鱼水之欢?

长于云炽感觉到连君清的拘谨,只能自己晃动着腰肢,努力将硬物吃下,又缠着连君清索吻,用力啃咬了一口,把浅薄的唇染上绯艳的红。

“快动一动,莫要朕辛苦。”

连君清终是败给了皇上,扶着皇上柔软的腰肢,将挺直的玉茎完全插入嫣红紧致的小穴。

“嗬额——”长于云炽发出一声叹息,奖励似地连君清俊颜上留下一吻。

这御桌与宝椅之间的间隔活动不便,连君清不敢太用力,双臂在皇上后背护着,闷声挺动。

“连卿……连卿……”

皇上用官职来称呼他,而且还是在御书房,连君清心中更觉羞愧,然而身体却是背离他的意志越发燥热。

他清朗的声音染上厚重的情欲,“皇上抱紧臣妾。”

这紧抱的姿势颇费体力,从背后仅可看到白嫩的雪臀在不断地颤动,殊不知身下的场景是一片旖旎。

猩红的性器在肥嫩的穴口间快速进出,柔软的花唇被拍打成不同形状,阴水在抽插间被带沾湿二人耻毛。

往常坐莲姿势很容易探到皇上的敏感之处,连君清用玉茎在层叠黏腻的穴肉里左右探寻,每一处都像一张嘴似地吸吮他敏感的龟头,要他用力捣去,分不清方向。

长于云炽想放松,可是身体稍一松懈就会被连君清修长的手掌压住后背。于是乎长于云炽便道:“连卿,把朕放桌上。”

……这种事,连君清自然是做不到。

连君清还是在闷声顶弄,长于云炽便自己挣脱出来,双腿用力,玉茎便从花穴滑出,然后长于云炽坐在身后的御桌上,完全不顾参差的奏折,恣肆随性地躺下。

“皇上……”

只见赤金的凤袍随意铺散在御桌,如同凤羽展翅,莹白无暇的美玉半遮半掩,更添柔媚冶丽之色,那秀长光滑的双腿微曲在身前,圆润的雪臀间藏着娇艳欲滴水光淋淋的花穴。

“来呀,清儿。”

妖冶如丝的媚音轻唤,连君清脑内的理智被瞬间烧得消失殆尽。

他一只手握住羊脂般的玉足,一只手揽住窈窕的纤腰,挺直的器物往熟悉的地方一杆没入,狠狠捣弄起来,次次都往最深的地方去。

长于云炽身下一激灵,花穴紧绞,又溢出几缕蜜水。

连君清知晓到了皇上的敏感之处,更加集中于同一个地方,玉茎快速抽插柔软的嫩肉,几进几出把软肉都干得顺服,只知道紧贴着肉柱来回献媚。

“嗯……清儿,来。”

连君清俯下身,清冷的凤眸此刻深沉如炬,和皇上沉迷地交吻,坚实的御桌发出沉闷的摇晃声。

不知什么时候,连君清修长的指节探入肥腻的花唇,引起身下的人儿一个战栗。

“别、别摸哪里。”长于云炽下意识阻止道。

“皇上是要摸还是不要?”连君清指腹绕着花蒂打转,几只修长的手指就像弹琴时拨弄着湿软的花唇。

长于云炽未再拒绝,连君清圆润的指腹画圈揉按着湿滑的阴蒂,甚至探入两只手指一起夹按那敏感之处。

“唔嗯……”

听着皇上口中发出娇吟,连君清身下更是发力顶弄起来。哗啦一声,一部分奏折跌落地面,然而此刻连君清已无暇顾及,只知道用挺硬的性器取悦身下的君王,让她再发出多些娇喘的吟声。

那久被冷落的白玉团也被湿热的口腔温暖,粗粒的舌头将颤立乳儿舔弄得更加饱满,小巧玲珑像成熟的果实。

连君清用贝齿轻轻啃咬咬,只听皇上一声哼吟,身下泻出一股春水,浇灌在他怒涨的玉器上。

“皇上,臣妾可不可以……”

“快,快射进来。”长于云炽打断道。

即使连君清知晓,他射入再多也无法怀上皇上的孩子,可是依然控制不住想留在皇上体内的想法。他在窄紧的花穴间插到最深,混合着黏腻的阴水将自己的浊液全都射了出来。

缄默片刻,长于云炽先开口道:“连卿啊,朕后背好疼呀。”

连君清赶紧将皇上从御桌上抱下来。凌乱的桌面上,斑驳的液体,连君清一边反省自己荒唐的行为,一边沉默地替皇上穿扮好凤袍,将一片狼藉的场面又恢复成严谨齐整。

只是少了几本不知哪位官员的奏折……

第二十七章

秋收之期。

北漠夷蛮复又猖獗,特别是收到近来的战报,说旧族兴起了一位颇有干力的头领。长于云炽揣测只怕有打下北漠之势,不得不做好防备。

北漠之地,草野辽阔,宜畜宜兵,不应让夷蛮掳去,长于云炽早已有心收服。

几代的消沉,长寻国是日非,长于云炽深觉不能走前朝之路,重蹈覆辙。

只是,如今朝局,确如连君清所言,国非盛,心不齐,难成大事。

例如水利之事,长于云炽尚可亲力而为仔细拿捏,可一来一往,左右周折,也花费了足月才处理妥当。

正当长于云炽为北边战事筹谋之时,民间朝堂又悄然兴起天闻奇谈。

“启禀皇上,臣近日来连观天象,极北处有夜间有星陨尾遗,然而白日星辰耀眼,角芒四处,整日未去。”钦天监道。

“哦?”长于云炽坐在朝堂上,疑惑道:“钦天监以为是何现象?”

钦天监一拱手,继而道:“北星陨落,白日星辰,华硕遮蔽,乃祸福相依。以臣愚见,还需尽早巩固群星之位,拨云见日。”

长于云炽不置可否,道:“众卿家如何看?”

一时之间朝堂无人回话。

“朕知道了,此事还需详谈,容后再议。”长于云炽道。

以大臣们对皇上的了解,隐约知晓此事细究便是触犯龙鳞,故而无人敢第一个作声。

只是皇上说延后之意恐怕是近段时日都不会再谈,于是乎有心之人便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钦天监所言有理,皇上宜有所行动,以慰民心。”礼部尚书方氏道。

礼部尚书算是朝中元老级人物之一,近年来年迈气敛,儿子方眀岚虽为皇上妃子却不受宠,已渐渐不如其他股肱大臣般厉害,反倒持中立之流。

长于云炽也未料到是他先开口。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请愿。

确实,此等奇闻轶事最易在民间翻起流言蜚语,更何况在北漠或要起战事这关卡。

长于云炽斟酌道:“朕近日会考虑合适的人选。”

只见礼部尚书又拱手道:“皇上,此事宜大不宜小,最好能布诏天下,以整威望。”

“卿之所言有理。”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请奏道:“所谓群星固华,还需群星相伴,方能熠熠生辉,臣斗胆,请问是否还需公开比试?”

长于云炽心中嗤笑。如今北漠敌扰,朝中还要花费财力精力去进行比试,当真是倒裳索领。

长于云炽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便道:“不必。遥想前朝先祖,初登皇位,举行十日之礼,以择其后。既然爱卿有此思虑,那朕便效仿前朝之法,能人者居位,如何?”

了解史事的臣子会知晓,曾有男帝初登,臣子势强,迫使先皇将四妃补满。妃侍们轮流服侍,补齐妃位,正好十日,故称十日之礼。

虽然皇上言辞平和,实则在借用前朝臣子胁迫皇帝来讥讽。兵部尚书自然明白,但此十日之礼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故而,兵部尚书李氏顺水推舟道:“皇上英明。”

长于云炽甚为苦恼。

十日之礼,是要给每位妃侍一日的机会服侍皇上,若谁能讨得皇上开心,便能得到封位。

长于云炽一想到每日都会有一位妃侍到她跟前服侍就头疼。

她躺在连君清腿上抱怨道:“朕心好累,君清给朕弹首曲子解解乏吧。”

“平才,去拿琴来。”连君清修长的手穿过皇上柔软的青丝道,“皇上,如此躺在臣妾腿上如何弹琴?”

长于云炽翻了身,岔开话题道,“刚刚朕和太傅讨论,想让他给朕想想选妃对策,太傅居然笑朕作茧自缚,太可气了。”

连君清默默听着,太傅学识渊博,会见皇上定然不只是为选妃之事,但听她还有心思跟皇上玩笑,应是无甚困扰。

古琴被宫人小心翼翼置于连君清面前,长于云炽干脆利落地点名道:“朕要听秦淮曲。”

连君清无法劝走皇上,抬手拨弦,清越的琴音响起,含蓄悲凉,幽幽流转。

一曲终了,长于云炽忽然道:“君清,若朕让你当皇后,你可愿意?”

“皇上!”连君清正经危色说道,“皇后之位怎可儿戏!”

长于云炽坐起身来撇撇嘴道:“好了,朕心中眀了。”

第二日。

连君清正在调整琴弦,上好的蚕丝弦线是需要善琴者时常调配的,虽音质绝妙却也最易断裂。

此时谨雅殿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人昂首阔步走入殿中,未等通报便已来到连君清眼前。

“夏修仪?”连君清疑惑。

来人正是夏将军夏修仪,身着简装,随行的也仅一护卫,但其气度却傲慢凌人。

连君清不曾和他有什么来往,无事登门,想必定有异样。

两人对峙半晌,夏修仪按后宫排位本在连君清之后,可是他却不向连君清行礼。

此刻他不耐地开口道:“十日之礼,你找个由头避开皇上吧。”

连君清面色淡然问道:“为何?”

十日之礼,按今日朝堂上定的规矩,无论品阶大小,皆有服侍皇上的机会。

连君清本也并未在意这一日之礼,但皇上所定的规矩,如何能到他来左右。

夏修仪无礼道:“你也该明白,这次选妃,自是挑选对皇上有利的助手,你本家不过是小小土地官员,而你亦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对皇上有何助益?”

“如何选择,皇上自有决断,夏修仪不必肆意臆测。”连君清不卑不亢道。

“哼,你别不知分寸。”夏修仪嗤诋道,“我辈皆是为皇上着想,皇上性子孤傲,若是一意孤行要选你为皇后,你当如何?想成为长寻国的蓝颜祸水吗?”

连君清峰眉骤压,未置一词。

夏修仪斜睨走近:“我劝你最好明白,你以为你凭何能入皇上的眼?朝中才臣众多,独缺你一人?想来皇上喜欢的也不过是你的皮相而已。你这单薄的模样倒是与裴妃有几分相似,可人家裴妃一入宫中便越级封侍君,夜夜荣宠。你,至多是他人影子罢了,别自是甚高。”

夏修仪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物,置于琴前,“若你还有点精忠报国之心,就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莫让皇上左支右绌。”

夏修仪走后,连君清在琴前枯坐良久,回过神来,要给调好的琴试音。

“当啷——”

刺耳的杂音划过,琴弦断了。

第二十八章

“吴州巡抚,近海复查,渔民边梭丰余,一日三四迁,忙晾海产。盛产红蟹,酿使之醉,是蟹生。进献皇上,乃与民同乐……”低微而清朗的声音在暗夜笼罩的御书房中娓娓而言之。

“且罢。”长于云炽打断道,将连君清手中的奏折拿过,飞快看了两眼,写下:此等作物与朕无用,唯有实事。

长于云炽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朕夜深批阅,就是为着此等奏章?”

连君清将批阅过的奏折放置好,眼前是堆叠如山的政务。虽然这一整日皇上已将重要的事务先行处理,但所剩细事也不能处理完全。

明日开始便是十日选妃之礼了。

可惜他能为皇上做的实在太少……

“要是君清能帮朕批阅便好了。”长于云炽叹息道。

连君清听到此话,犹如编钟敲响一般惊醒,郑重说道:“这使不得,皇上。”

虽然他正为皇上读阅奏折,可他清楚地知晓臣子涉及政务的界限。

事轻,不问,不答。

他一开始提出读阅奏折之时,只是想暂且纾解皇上的烦闷之情,可越发察觉皇上对他的信任,更是让他时刻谨记奉公克己。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咚咚咚”响起急促的门声。

“进。”

灰雁急匆匆进门,将一份信件递于长于云炽面前——是北边的莫校尉传来的。

连君清此时已规矩地站在一旁,从皇上愈加皱紧的眉头间隐约觉得是非好事。

只见皇上拍桌而起,“北漠竟起战了!”

她立马吩咐灰雁下去召见官员前来商讨。

连君清职位低微自是不能参与,他行礼道:“皇上卑职告退。”

“嗯。”长于云炽轻点头。

在连君清离开前,长于云炽细致地发觉他眼神盯着某处停留了半分,向下看去,原来是暗羽鎏金的香囊配饰掉落在地。

由于北漠发起了战争,原定第二日开始的十日之礼便往后延。

三天不休的战事商讨,所幸北漠夷蛮突袭了边境大城的储仓,便暂时退回,长寻军的军队又赶忙重新布排,局势才勉强稳住。

正在长于云炽紧盯战事,思虑谋划当中,另一边,民间关于北星陨落的传言又顺势兴起。再加上不少官员也有如大旱望云霓之势,十日之礼又很快提上日程。

只是时间上,由原来的一整日改为只有夜晚。

将将几日,去阿煦宫服侍的妃侍们,除了方妃被留下过夜之外,其余皆不得留,其中重臣之子更是被折臼了一只手臂。

而连侍君则是因突发的伤寒告了假。

长于云炽去探望他时,被平才请退在外,隔着数米,望着连君清拖着疲累的身躯,带着咳疾抱恙,让皇上以凤体为重。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日之礼,还未定下一个妃子,北漠便爆发了。北夷蛮一连打下三座城池,举国忧灾。

长于云炽一整日都在为战事部署,不知什么时辰在御书房迷蒙睡着,凌晨时分又悄然醒来。

青雀伺候皇上洗漱穿衣后,递上昨日傅太医去探视连君清的纸条。

长于云炽打开,明媚的杏眸垂了睫,神色低沉。

“上朝吧。”

朝中又开始有官员提起北漠发战无非是想掠夺粮食,只要献出部分粮财便可换取北漠的和平……

“要战便战,长寻国之钱粮,朕宁予前线将士,予乡里百姓,也不向夷蛮苟且安宁!议和之事从后不必再提!”长于云炽坚决道,“非一心向战者,便自请辞去。长寻无需一昧落后不知疾苦之人。”

皇上坚决的态度让朝堂的官员齐齐跪拜,道“皇上万岁。”

其实从先帝开始,女帝便不主张议和,如今,皇上以如此决然的态度说明,无人敢顶风反抗。

长于云炽来到了谨雅殿。

明明为这宫殿起名才不过多久前……

她大步走入殿中,不用宫人通传,已直径来到连君清寝殿中。

宫人们皆被吓了一造,连忙跪下行礼。

连君清也察觉到皇上异乎寻常的神色,从床榻上下来,行礼跪拜道:“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

长于云炽阴沉着紧盯眼前清隽削瘦的人,未言。

身后的青雀招了招手,将房中的宫人带出了寝殿。

霎时间周围一阵沉寂,只有床边的帷帐在秋风吹拂下瑟瑟抖动,宛如雷鸣前的萧索与压抑。

连君清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情形,心中惶惶,却又隐约猜到几分原由。

“汝为何背叛朕?”长于云炽啮齿道。

连君清身形一怔,沉默不言。

长于云炽快步走进,一手将连君清脖颈捏住,手骨立现迫使他抬头,怒目道:“你……为何要背叛朕?”

连君清俊朗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再加上多日的病色,惨白得犹如柏木被大火燃烧后仅剩的灰烬。

他不善谎言,嗫嚅地开口道:“只为……让皇上做出更好的选择……”

长于云炽直视着连君清颤抖的凤眸问道:“那你以为的选择是谁?是夏修仪吗?还是方妃?还是其他任何人?”

“皇上,如今敌国压境,您不可孤立寡与。”连君清紧紧握拳道,“比起君清……他们对皇上更有利……”

“呵。”长于云炽冷笑一声,“谁予你资格替朕做选择?”

长于云炽一挥袖,将连君清撇开,居高临下道:“朕是你的君王。可你却不信任朕!”

连君清身形不稳,跪伏在原地。即使他不抬头看皇上的神情,也能从皇上怒火中烧又痛心疾首的语气间感受到了仿佛沉入海底般的刺骨寒凉。

是不是他做错了……?

“朕来看你之时,你所用熏香与平时不同,夏修仪来之时也未作刻意的遮掩,你以为他们所想,只是不让你为妃为后吗?是让朕对你失望!”长于云炽背过身去,“妄你才略如此,竟看不出此等计谋!

从今往后,你便去芜极宫静思吧。”

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连君清停滞在原地,凤眸惨淡间流下清澄的泪水。

……

夏修仪将一物置于琴前,道:“这是特制的药剂,早晚一次,状如流感,不会伤及性命。我只要你在十日之礼之后再见皇上即可。若你知晓好歹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想做那高台上的祸水,还是想做帝王的明镜?连侍君,你该想想能够为皇上做事的吧。”

第二十九章

人声熙攘,骈肩叠迹。

长于云炽登上城门眺望台,台下是人稠众广的百姓。与她上一次登上城门的成年礼相比,此次的情形声势更为浩大。

毕竟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能见到皇上一面。

这次布告天下,长于云炽特地挑选了此处,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都清楚地知晓她的决心。

在此之前,也许有人听闻传言,此次皇上是为了选出后妃以布告天下,然而,所有官员及宫人皆无实据,同平民一般听从布告。

“众子民们,历代更迭,长寻国看似四海风清,实则国势日微。朕年少从戎,守卫边境。所到之处有战意者,朕从不畏惧,乃有常胜言之。朕继位之,灾病,水患,皆与民同疾苦,如今北漠进犯,朕亦痛心。岁资边境之物初以不侵也,然夷蛮赖之以富实,苦于百姓,终岁勤劳,仍时时侵扰不已,弗能安乎?

与国盛之初,北边退至百米,民生凋敝,朕于心难忍。长久的沉寂助长贼寇之威,故朕已决意,战夷蛮,定北漠,有犯我子民者虽毫末定要其偿还!

北星陨落,指引北方沦陷,诸君有与朕同心者,皆为星辰,可复拨云见日。异者,不恤民之乌雾,驱散之。有不畏强权之势方能百战不殆,光芒万丈。

……”

一番城门宣告,引起了百姓们的回响,一时之间调动起了民众的胜战的决心,同时也让某些妄想谈和官员噤声。

异常天象的矛头被长于云炽转移到北漠的战争,十日之礼选不选妃也就不再那么重要,毕竟对于女帝来说,没有天选之人其他的不过都是替代而已。

晚上,阿煦宫的人来了又走,很快便只剩最后一位。

“参见皇上。”晋见的人恭谦地行礼。

在夜风吹拂的庭院中,皇上的面前摆了一桌精致的小食,她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的圆月,恍若无意道:“如果现下是在北方,应是穿长袍了吧。”

“是,北漠干凉,不如京都气候宜人。”红鲤回答道,“面圣隆恩,奴家自是要仔细对待。”

他身着一袭粉霞落花的罗纱,细长的丝带简单束起长发,薄施粉黛,整个打扮更偏女相在他身上却是不显忸怩。

长于云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坐吧。”

“是。”红鲤回道。

皇上正坐锦绣的长榻上,他虽然很欣喜能坐在皇上身边,但以他和皇上身份的差距按规矩也不能过于接近,故而很拘束地坐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

“红鲤,你为何想入宫中?”长于云炽问道。

其实,当初井少将为他赎身时并未透露只字片语,红鲤能看出服侍的公子身份不凡,只能猜想到也许是高级别的将领,却没想到会是安王,现下的皇上。

“因为……红鲤很仰慕皇上!”红鲤细细说道:“奴家记得那时皇上的话语间很熟识京都,故而也来到京都或许有缘能再次遇见。

后来……偶然间得见皇上登基的画像,觉得有几分相似,接着遇上了选妃……红鲤拼命地演出,让官人们注意到。幸运的是红鲤被宰相大人选中了,也见到了皇上……”

他心中知晓,他和皇上的距离有如云泥之别,不敢唐突说是因为爱慕皇上。

“那么如今入宫中,觉得如何?”长于云炽拿起精巧的细杯盏,喝了一口酒。

红鲤长在烟花世俗之地,见惯了人情冷暖,勾心斗角,故而宫中的生活对他来说倒还是能够适应。

他道:“要是能有个合适的练舞之处便好了。”

修仪居住的地方是三院一落,庭院是共用的,而且没有乐舞,对于红鲤来说,还是太局限了。

“如此你想去仙乐府?”长于云炽挑眉道。

红鲤垂下了眼,没有回答。

“不怕有人刁难你吗?”长于云炽续问道。

“刁难也不过一时,若又意追究红鲤又如何能躲得过?毕竟人心最是难测……”红鲤道。

“是啊……人心难测。”长于云炽长叹一口气,“红鲤,你觉得北漠起战是对是错?”

红鲤怔了半刻,没预备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红鲤不懂战事,但红鲤觉得皇上是对的,只要跟随皇上的决定便好了。”红鲤抬起嘴角,妖冶的桃花眼明丽而动人。

长于云炽笑道:“要是朕的决定是错的呢?”

“皇上一心为民,即便是有过失,皇上也会想办法的,红鲤是这样认为。”他补充道,“红鲤不过是个戏子,皇上都尚有几分怜爱之心,更何况是对天下子民。”

“朕明白,要想以一己之力想做好所有的事很难。所以朕勤勤恳恳,苦心经营着一个良好的局势,等待机会。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朕需要牺牲身边的人来成全朕!即选择了跟随朕,又不站在朕的身边……这不是不信任朕吗?”长于云炽喝了一口酒,又道,“古人云,为臣者,以臣之忠为大,凡不忠者,弃之,方可内得安枕。”

红鲤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皇上所说,也能够猜到皇上所指的是谁。

他虽然出身于烟花之地,可安慰人的本事却无甚长进。沉默了少顷,他提议道:“皇上,红鲤给您跳支舞解闷吧。”

长于云炽轻叹了口气,“罢了,朕意不在此,岂不白费你一番美意?”

红鲤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又听皇上道:“来陪朕喝些酒吧。”

秋风习习,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杯盏声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深深的庭院中。

第二日。

长于云炽从陌生的床绾间醒来,她照例先是唤了声青雀,屏风后却很快来了一个倾长的人影。

“皇上您醒了?”红鲤一身粉色的罗纱出现在眼前,低着头请安。

长于云炽忽然想起昨夜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后面便没印象了。

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

红鲤语气间带着一丝慌张,“皇上昨夜没让奴家走……”

啊,也是,算起来这是十日之礼,红鲤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他就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衫在外坐着休息了一夜?

“你赶紧回去泡澡歇息吧,别着凉了。”长于云炽道,“帮朕唤青雀进来。”

“是。”红鲤低声回道,行了礼缓缓离开了。

第三十章

北漠的局势紧张依旧,在朝廷支援的兵马未到达北漠之前,关口竟被夷蛮攻破,占据了最北边境的城镇。

然而现任的镇北大将军是个刚愎自负之人,在援助的兵马到达之后,全然不听从安排,以最强硬的方式领兵反攻。虽然以多胜少将边关夺回,但损失惨重,哀鸿遍野。

长于云炽当机立断将镇北大将军革职,所幸她曾在北边待过,启用有经验的老将担任镇边大将军,辅以三位副将,重新分配将领职务。

长于云炽向来用人唯才,不论其阶级亲疏。在这之中,莫校尉便被封为副将,此人家中三代为军,颇有布兵之才。长于云炽第一次见到她之时她还只是边域的巡司,见她虽言语少而心周密,所管辖的区域贼人入侵最少,故而长于云炽在北漠之时便提拔了她。

几日的交峰,北边的夷蛮未能突进关内,最激烈的一战反被我军追击至长寻境外,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好消息。

“皇上,皇上?”

长于云炽昨夜难得早些入睡,今日被叫醒忽觉脑内格外昏沉,眼前渐渐清晰是青雀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长于云炽道。

“已经到起床的时辰了。”青雀回道。

因为长久的习惯,皇上往常到点就会自然醒来,而今日到了要出门的时辰她在门外请示却也未见房中有动静,故而有些担忧就赶忙进来了。

“哦,是么。”长于云炽坐起身来,脑中像是如铅般沉重晃动,她不禁皱起眉头。

“皇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青雀敏锐地感觉到了皇上的不同,隔着衣物触及皇上身体温热,她赶紧试探皇上手心与额头的体温,一片炙热。

“皇上!您是不是着凉了?”青雀急忙道,“是否要请太医过来?”

青雀陪侍在皇上身边也有十来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上生病!她虽然略懂药理,但只擅长外伤缓解之症,其他病患确是一知半解。

长于云炽抬了抬手,虽然也感觉出了身体的不适,但她今日还有要事,不能拖延。

她心中的计划是要将北漠这些年来折让的边域收回,那么战备安排就必须要尽早做打算,若现下形式大好的话便可乘胜逐北,收回失地。

青雀也阻拦不了皇上,只好请太医候着,待皇上下朝第一时间给皇上诊治。

“皇上是邪气入侵感染的风寒,发热头痛,四肢无力,是体虚的表现,还望皇上莫要过度思虑,注意凤体。”傅太医给皇上诊脉后舒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寻常的风寒。

他提议让皇上休养两日,毕竟上一任帝王身有弱疾,而皇上身体一直康健忽而病重,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好在近来北漠形势稳定,长于云炽在青雀的“嘱咐”下,减少了处理政务的时长。

想起自己也已许久未曾练武健体,故而才体虚病倒了吗?

长于云炽来到校场,这里是皇族骑射训练之地,长于云炽自登基之后便很少到此处。一来是政务繁忙,鲜少有闲暇;二来是人们对君王总有畏惧,比试起来便索然无味。

“灰雁,很久没有与朕比试过剑法了吧?”长于云炽颇有暗示性地看向身旁的灰雁。

“皇上,您需要休息。”灰雁板着脸道。

“怎么?你怕朕生病了打不过你?”长于云炽调笑道。

“皇上,您现在不宜剧烈活动。”灰雁认真道。

“不然……”长于云炽正要再多劝说两句,只见宫人快步走近:“皇上,京都巡察使班布少将求见。”

不多时,班布眀皓开朗的俊容便出现在眼前。他今日衣着姜黄色的衣衫,扎着高挺的马尾辫,踩着一双精良的马靴快步走来,像夏日的暖阳散发着饱满的精力。

“皇上,您今天怎么到校场来了?”

在来之前班布眀皓已经跟宫人们打听过,知晓皇上今日到校场不是处理要事才敢来求见的。

长于云炽道:“来散散心。”

“皇上,来散心啊!”班布眀皓眨着明亮的眼睛凑近道,“能让眀皓陪皇上一起散心吗?”

“当然。”长于云炽笑道,“朕本来想和灰雁练剑,但是她不敢,不如眀皓替朕来和灰雁练练如何?”

班布眀皓飞快地撇了一眼灰雁,面露难色。他在西北之时也不是没见过灰雁的剑法,刀刀要害,出剑的速度快如疾风,自己恐怕连十招都过不了。

“皇上,这……眀皓打不过呀……”班布眀皓没底气道。

长于云炽也是清楚两人实力的,一笑了之,“那眀皓陪朕练练骑射如何?”

“好啊。”班布眀皓这次飞快应声道。

不料,灰雁随后沉声鞠了礼,道:“皇上,您的身体不宜骑射。”

“啊?”班布眀皓着急地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皇上几遍,“皇上您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不过风寒而已,不必担忧。”长于云炽道。

由于服了药发热已基本降下去,外表看起来长于云炽脸色也与如常人无异,故而班布眀皓一直也未曾发现皇上异样。

“不行,皇上!还是不要了。”班布眀皓拒绝道。

长于云炽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班布眀皓看皇上失落的样子,又不忍心让皇上扫兴了,犹豫地改口道:“要不……皇上,改为定射吧?”

“好。”长于云炽道。

二人稍微做了些热身运动,宫人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虽然是定射,射了两回二人皆是命中红心,长于云炽觉得太过无趣,便提议比射飞禽。

“眀皓的箭术精进了不少,和朕比试比试吗?”长于云炽道。

班布眀皓还是担心着皇上的身体,道:“那只比一次,皇上可不能太过劳累。”

在正常情况下,班布眀皓毫无疑问是肯定比不过皇上的,虽然现下皇上身体略有不适,但班布眀皓也没什么把握能赢,于是便拿出十分的精力去对待。

比赛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看谁射下的飞鸟更多。宫人准备好飞鸟,二人同时开弓,但不能走出画圆的十仗之地,以此增加了射箭的难度。

“刷刷刷”箭飞逐而去,高高低低的鸟儿不幸落下,侥幸者又四散而飞。

皇上拿的是红色的箭羽,班布眀皓则是黑色。虽然在比试中还看不出是哪方的鸟儿更多,但从射箭的频率上来看,皇上的动作也比班布眀皓要快得多。

笼子里最后的鸟儿也飞完了,班布眀皓着急地追逐着飞鸟的身影,长于云炽更是动作迅速朝飞鸟射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燃至末端,只见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两支箭射出,眼尖的人就能看到两只飞得紧的鸟儿同时被射下。

比赛结束。

宫人们捡回猎物,很明显红色的箭羽比黑色的要多。

“皇上,眀皓还是比您差远了。”班布眀皓咧齿笑道,完全没有比赛失败后难过的样子。

“你呀。”长于云炽发了汗,也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皇上,眀皓自来京以来,都很少听说皇上休息,虽然国事繁重,也要注意您的身体呀。”班布眀皓记得从前皇上在西北之时,虽然也很繁忙,但总还是有一两日休息的,不像现在,未曾听说皇上会休息整日。

“是么……”长于云炽沉思了半晌,道:“等北漠稳定下来吧……到时候朕带你一起出宫去游玩。”

“真的?”班布眀皓雀跃道:“太好了。”

第三十一章

长于云炽的热病反复烧了两日,在傅太医的多番叮嘱之下,长于云炽只好在长平殿中静心调养。

天凉夜早,仔细听去,隐隐约约有平淡的笛声在长平殿响起。

红鲤穿着深浅相交的妃红琢花长袍在殿内蹁跹而舞,精妙的舞艺可以让人忽略伴奏的单调与平缓。

因着要养病,不能出门怕会吹风,也不能习书劳心伤神,长于云炽在殿中无所事事,然后便想起召红鲤来陪她解乏。

只是现下正是起战的时期,不宜大肆玩乐。她虽然爱好听曲看戏但自己却是一门乐器都不会的,只能委屈红鲤在他年少的侍从吹奏的简淡乐曲下婆娑起舞。

好在红鲤对于表演的场地并不在意,挥洒自如,像一只在花丛中轻扬飞舞的粉蝶,惹人心醉。

长于云炽闲散地椅在卧塌上,青雀拿来宽大的寝衣仔仔细细给她披好。

“秋夜风寒,皇上小心着凉。”青雀道。

未知未觉间,长于云炽沉重的眼帘垂下久久未曾抬起。

“皇上,皇上?”青雀轻声唤道,留心试探皇上额间的温度,“呀!皇上您又发热了!”

青雀的话语,让红鲤蓦地停止了动作,匆忙赶来皇上身边查看皇上的脸色。

长于云炽在青雀唤她之时便醒了,只听青雀焦急地问:“是否再请傅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长于云炽坐起身来,感觉刚刚只是一不小心打了个顿儿,“给朕换杯热茶来。”

“是。”青雀应声后,将茶盏拿到门外吩咐宫人。

此时,红鲤还跪在长于云炽身旁,担忧道:“皇上您还好吗?”

长于云炽轻松地回道:“不用担心,来坐着休息一下吧。”

“皇上不介意的话……奴家给您揉揉肩吧?”他又补充道:“奴家以前学过一些……”

从前他在天宝阁之时,学了不少服侍人的技巧,这推拿术妈祖们也曾教授过一二。虽然他已很久未练,但稍稍缓解几分疲劳应还是可行的。

长于云炽本想让红鲤休息一下,但看他跳了许久,神色如常也并未有喘息之态,便点头应允了。

红鲤得到许可,心中还有些窃喜。

他走到皇上身后,道:“皇上,奴家开始了。”

他小心地掀开皇上柔顺的青丝,力道轻柔的慢慢放松整个肩膀,随后在关键的地方才开始加大力道。

不过几下,长于云炽确实感觉到红鲤的手法和一般人随意揉捏的不同。

“皇上您看这样可以吗?”红鲤问道。

“嗯。”长于云炽回道。

听到了皇上肯定的回应,红鲤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手中皇上精干的肩膀,摸起来是那么娇小又挺直,乌黑的青丝搭在他手背上,细软而柔顺。

“对,这处,帮朕多按按。”长于云炽忽然道。

红鲤顺着皇上的话在对应的地方继续揉了几下,猜测道:“皇上您是不是有头疼之症?”

“嗯。”长于云炽回道。

“那奴家再帮皇上揉一揉太阳穴吧?”红鲤提议道。

红鲤修长的手指停在长于云炽的温热肌肤,不久又穿过发丝停在脑后,循环几次,长于云炽可以觉察到脑后微微发热,所幸放松地闭上了眼。

她闻到红鲤身上带着醇厚的异域花香,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耳后及颈项温热的肌肤的手给她带来丝丝凉意。

红鲤一直在细心替皇上揉按,似乎感觉皇上的脸颊有意无意轻蹭他手掌。但他不敢多想,专心把思绪转移到按摩之上。

少俄,皇上抬起头,杏眸柔媚的半阖着,嫣红的小嘴带着笑意道:“可以了。”

红鲤有些迟钝地停住了手,对上了皇上柔媚的视线内心怦怦直跳,喉结滚动。

长于云炽迷离的眼眸渐渐变得昏暗,红鲤隽秀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朕病了。”长于云炽平静道。

红鲤似乎停顿了仅仅一眨眼的瞬间,轻薄柔软的吻地落在长于云炽唇上。

红鲤低声道:“奴家听说,若把病痛传给他人,可以痊愈。”

他发觉皇上并没有责怪之意,壮着胆子又再一次吻住了皇上的唇。

长于云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推开红鲤,也许是因为他刚刚按摩的手法十分合意令她放下防线,也许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她有几分相信,也许只是因为此刻探入口舌的温度恰到好处……

长于云炽不抗拒亦不主动,柔软的唇紧贴她的唇瓣厮磨,湿软的舌尖顺着唇隙轻叩齿关。

红鲤缓缓退出来之时,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带着柳弱花娇又勾人心魄的请求。

“皇上,可否让奴家为您去去热吧。”

沉默了片刻,长于云炽没有开口拒绝。

红鲤随即抱起了皇上,心中不胜欢喜。

这些年来他一直追寻的仰望的高不可及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别说是因为皇上生病了他才有隙可乘,即便是皇上身染剧毒,他想只要皇上愿意给他,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将皇上抱入了寝殿,同时心里也记挂着皇上的身体,“皇上,您躺着就好,奴家来服侍您。”

长于云炽缄口不言在一旁看着红鲤将妃红的长袍脱下,露出均匀而流畅的曲线,在澄黄的烛光下因长期锻练舞而锻炼出来的肌肉紧实而细腻。

唯一算不得协调的一处是他胯下腥红的器物,兀自突立而出,明明已经立起的器物竟还有些……弯的?

红鲤自是注意到了皇上的视线,但他对于自己的性器是毫不怯弱的。

当初他在天宝阁,即使不善言谈也能力压一众花蔻被作为压轴,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众的舞艺更是因为他胯下这万中无一的名器。

他毫无保留地向皇上展现自己矫健的身体,亲密地靠近皇上,在皇上细长的鹅颈落下轻柔吻,又撩起一绺细长的青丝,沉迷道:“皇上,您身上有好闻的香气。”

——淡淡的幽香,清甜又幽长。

长于云炽的身体对于这清凉滑腻的触感很是受用,所以当红鲤湿润的唇再次吻过来之时,长于云炽回应了他。

第三十二章

相比刚才的吻,红鲤这次明显要熟练得多,湿润的唇紧贴着长于云炽摩挲,灵活的舌顺着齿关滑入,压咂着甘甜的津液,在湿热的口腔中轻舔吮吸。

长于云炽身上的衣袍被一件件褪去,红鲤微凉的手抚过温热的身体。在温柔的怀抱里,长于云炽好像感觉身体上的灼热能够被缓解,忍不住去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皇上,您真美。”红鲤道。

他双手拢住长于云炽白嫩的玉团,轻捏慢揉,粉嫩的乳珠在他指间抚弄,不一会儿就挺立饱满。湿濡的舌绕着乳珠画了个圈,紧接一点一点舔砥入湿热的口中。

粗粝的湿舌舔弄娇嫩白皙的椒乳,照顾得十分周到,两边的乳珠都被他含得鲜红水滑,感觉再碰一下,就如枝头的花儿一样簌簌而落。

长于云炽看见红鲤匍匐下身去,在锦衾之下拢起一团,湿腻细碎地吻顺着紧致的小腹落在柔软敏感的贝肉之上。

长于云炽的花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红鲤也明显察觉到了。他用手揉摸着皇上圆润弹嫩的臀,分散皇上的注意力,然后用湿濡的吻打开两瓣花唇,灵活的舌挤入花缝之中,和埋藏的娇弱的蕊珠亲密接触。

“唔……”长于云炽的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下。

红鲤呼吸间都是皇上醇厚的幽香,感受到皇上的回应,内心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灵活的舌上下游走,不放过任何细嫩之处,将柔嫩的花唇舔弄得水滑湿润,在最敏感的花珠上辗转吮吸,不经意又舔入凹陷的花谷,想要让皇上在他口中直达云巅才好。

长于云炽轻叹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敏感处正被红鲤仔仔细细地对待。

她在锦衾外推拒了两下,片晌,红鲤才徐徐退出来。

“怎么了,皇上?”红鲤有些不知所措地捋了捋鬓边的青丝,绝美的脸颊泛着不寻常的酡红,薄唇水光淋淋。

长于云炽羞涩地撇开眼道:“进来吧,别舔了。”

“是。”红鲤轻声应道,好像有些可惜,舔了舔唇。

他抬手将皇上光滑皙白的腿搭在肩上,手指细细地抚摸过每一寸温热的肌肤,沿着纤细的腿腕一点点吻过。

“皇上,您真的好美。”红鲤沉迷道。

他将自己的两指放入口中舔湿,才小心翼翼地往皇上的花穴里送。湿濡的软肉紧紧地缠住他的手指,空不出一丝缝隙。他俯下身一边向皇上索吻,一边感受花穴的紧致。他适时地换入叁指,手心都沾染上了黏腻的液体。

妈祖教导过,像他如此尺寸起码要叁根手指活动才不会难进入。

他耐着心,换着不同方向开拓,还不时用拇指指腹揉按圆滑的花蒂,进出之间带出的蜜水几乎要淌在锦衾上,花穴依旧如初。

他感受到皇上柔软的花穴已经开始主动地吸附他的指节,好像一张张吃不够的小嘴咬着他手指。估摸着应该是时候进入了。

“皇上,您放心,奴家会好好服侍您的。”他抽出湿润的手指,将黏腻的液体涂抹在自己挺硬的器物上。

他曾经害怕,这条青碧色处子线终究会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无奈消逝……如今竟然能拥抱他心意之人,当今的皇上,能在她甜美的汁水下洗去处子身……

在入宫之前,他甚至连妄念都不敢想的……

红鲤将自己的器物抵住湿滑的穴口,“皇上,您如果感觉不适就告诉奴家。”

长于云炽轻和了一声,身体早已期盼他快点入内。

挺硬的器物在窄紧的蜜穴间寸寸顶入,滑腻的汁液自口中溢出,内里的嫩肉争相恐后般吸吮着他饱胀的玉柱,但又极力推拒着他难以进入。几进几出,才终于把器物几乎整根没入蜜穴中。

皇上粉嫩的脸颊上透着艳丽的绯红,玉体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红鲤担忧皇上着凉,将皇上拢在怀里,身下浅浅的抽动起来。

“唔嗯……”细细的嘤咛从皇上口中逸出。

红鲤抚过皇上额边微润的碎发,上升的体温和沁出的细汗让皇上愈发迷人。

“皇上,将病热都传给奴家吧。”红鲤身下使力,渐渐加大了幅度。媚肉绞紧着他的硬物,刺激着他的体内的情欲愈发翻涌,使人不知不觉沉溺于欢愉。

“哈呃……哈嗯……”长于云炽双腿盘住红鲤窄紧有力的腰身,微曲的硬物在她体内翻腾,长于云炽清楚地感觉到柱头顶弄她柔软的穴肉,酥酥麻麻。身体发热的状况使得她浑身犹如至于热汤之中,浮浮沉沉。

听见皇上微微的喘息,红鲤在炙热的情欲中找回了些许清明。

明明是要服侍皇上的,他怎么能只顾自己自私享乐?

更何况皇上还在生病……

红鲤心中默念了叁次不该,重新调整呼吸,身下也开始有频率地动作起来。

男子在情欲中很容易得到满足,只要抚慰性器便能达到高潮;可女子不同,女子身上有更多敏感处,需要多方面抚慰才能达到充足的愉悦。

红鲤一只手搂住皇上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白嫩柔嫩的椒乳,配合身下九浅一深的频率,徐徐插弄起来。

“皇上,这样感觉还好吗?”红鲤关切道。

“继续……”长于云炽回道。

红鲤的吻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流连在娇软的玉团,再一次将嫣红的乳珠含入口中,粗粝的舌苔轻轻刮过挺立的乳珠,左右拨弄,还伴着黏腻的啧啧声,长于云炽的身子都不由得软了下来。

不知何时,红鲤的手已经滑入到到秘处,手指把玩起肥嫩的花唇,一只手节顺着黏腻湿滑的汁液探入细壑,揉按娇嫩的花珠。

“唔……”长于云炽轻哼一声,花穴不自觉收紧,感觉到体内流出了一汪阴水。

红鲤放开皇上的椒乳,性器差点被这窒息的绞紧给绞射,僵着身子等皇上适应才复又抽动起来。

“皇上,您夹得好紧啊。”红鲤柔声在长于云炽耳边说道,身下却是与说话语气完全不同在奋力顶弄。

皇上的身子敏感,且汁多丰沛,是为上等。

红鲤摆动着有力的腰腹,在窄紧又湿腻的蜜穴间挺动,因着从小练舞,腰部游韧有劲。他留心寻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皇上的宫口,反而被蜜穴的嫩肉吮吸得欲生欲死。

恍惚间,他突然记起从前在秘本上看过——“窄紧难缠,幽深难辩者,是为名穴。”

红鲤眼中一亮,这不正是……层层迭迭的软肉像曲折的径道,分辩不清方位,媚肉像千万张小嘴在不停吮吸着他的性器,不管是插入还是抽出都像在紧紧挽留他,缠绕得他头皮发麻,只想狠狠捣弄。

“皇上,您……您的花穴好紧,是名穴啊!”红鲤感叹道。

“什么?什么……名穴?”长于云炽疑惑。

她向来对情爱之事了解甚少,泛红的杏眸也透露出些许迷茫。

“是能让皇上得到更多快乐……”红鲤解释道,忍不住亲亲皇上艳红的眼角。

名穴能让皇上不管经历多少次情爱都能紧致如初,享受欢愉的交往……但红鲤没有说出口的是,名穴同时也让男子更加难以深入子宫。

男子之所以难以受孕,其一,是因为女子子宫难入,有少数男子可能一生都无法进入其中,故而有能力的人家总会多娶妻妾,以绵延子嗣。其二,是女子的卵儿难以窃取,历来的经验总结,只有能在子宫中多射入精液的男子才更易有孕。

虽然长于女帝,是注定不能使男子有孕,红鲤亦不曾妄想自己会是皇上的命定之人,但他也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进入皇上的子宫之中。

女子的子宫不仅是孕育卵儿的地方,更是能让女子感到无比的舒爽之处,红鲤想让皇上能在他怀里有极致而难忘的体验。

这样也许皇上能够偶尔想起他……

红鲤突然发力,又快又狠捣入长于云炽的花穴,柱头肆意顶弄着嫩肉,几欲让长于云炽沉浸在他狂热的节奏当中。

“哈呃……嗯啊……”长于云炽喘息着,笼罩着她的温度愈加升高,炙热难耐。

红鲤垂眸,看着皇上粉嫩的脸上带着情欲迷离之色,知晓皇上是受得住的。两只指腹就着湿润的蜜汁来回拨弄揉按圆润的花蒂,同时身下力道不减,每一次都整根没入花穴,深深顶弄着难缠的媚肉。

不知多少次的来回,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奋力挺动。

在炙热的情欲中,长于云炽感觉到口干舌燥,竭力汲取红鲤度过来的些许津液,身体在热欲的气息下缓缓泄下了力道。

只留下灼热的喘息在秋凉的夜晚消散。

第三十三章

正直是新年,京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长于云炽一行人,从西市走到东市,五花八门的玩意盈满街道。

长于云炽从小便爱混入这样的氛围,能够近距离接触百姓,感受他们的喜乐,仿佛自己也被他们所感染,内心更喜悦而饱满。

班布眀皓也是第一次在京城过新年,新奇的玩意总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然而最令他开心的莫过于能和皇上在一起。

只有灰雁一路沉默地跟在身后,她向来不喜扎堆人群,更何况在人多之处更要警惕皇上周边安危。

“长姐,你看!”班布眀皓兴奋地说道。

不远处有人群聚集喧闹,传来阵阵戏耍杂技的敲打声。她们借着打赏之机才好不容易挤至前排。

在吵杂急促的击打乐下,杂技团演出的正是前不久大胜的北漠之战。头发零散的粗壮汉子,被一手执长枪的英武女子紧追不舍。几个回合之后,汉子转身狼狈丢掉了武器,用手挡住枪缨不让其刺中要害,女子力旋枪纂,疾速扎入汉子零散的发间。

“蛮贼还不束手就擒!”英武女子斥道。

围观的百姓们都在阵阵叫好与鼓掌,富贵的人家也纷纷打赏银两。

班布眀皓凑近长于云炽小声问道:“咦?听说抓住夷蛮头领的不是个男子吗?”

长于云炽解释道:“民间杂耍,不全为真。”

“哦。”班布眀皓了然。

这出戏还没演完,几个人火把表演后,英武的女子又重新回来,口中唱着:“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她在人群中巡视一圈,来到长于云炽面前时眼神颇有意味地打量着,向她身后的班布眀皓伸出了手。

“大胜归来,不知美人还肯我相见?”那女子说道。

班布眀皓一脸茫然地看向长于云炽,长于云炽示意他上前去,他才跟着那女子走到中间。

女子从腰间解下一条细长的红绸,将一端绑在班布眀皓左手腕上,自己则牵着领一端开始耍起了花枪。

班布眀皓好像明白了女子的意思,抓起红绸使力,配合女子的表演。那女子伸手灵活,拿着长枪也能在红绸间穿梭如常。

这时,从旁边飞来一个红色的花球,英武的女子准确地用枪尖给接住了,她拿在手中,送到了班布眀皓面前。

“我愿娶如意郎君,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班布眀皓这才明白这演出的涵义,慌张道:““不行!不行啊!”

他立马扔下了手中的红绸,想要快速离场,谁知那女子用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美人别走,再给在下一次机会。”女子一边玩起花枪,一边挡住班布眀皓不让他轻易离开。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哄闹起来,二人你来我往间也更加急促。

班布眀皓左右为难,情急之下不得不抓住了枪杆,反手推去。那女子也是没想到班布眀皓单手能有这么大力气,被推了一个踉跄。班布眀皓趁机逃脱,往长于云炽身后的方向跑走了。

留下一场人唏嘘,长于云炽拱了拱手,随后快步追上了班布眀皓。

“怎么?生气了?”长于云炽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班布眀皓低着头不肯看长于云炽,他又气又羞,怎么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别人戏弄呢……

“眀皓刚刚不是……眀皓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班布眀皓解释道。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可是首情诗啊。”长于云炽道。

“您别说了……”班布眀皓红着脸。他根本听不出那女子唱的是什么,在皇上面前丢脸了。

叁人在京城中玩玩逛逛已日落西斜,他们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秦月楼。听闻这家酒楼造了一艘浩大如庙宇的的摘月船供客人游玩,长于云炽就打算来见识见识。

他们来到之时,秦月楼已经几乎无落座之处,好在长于云炽一早就安排人来秦月楼订了位置。

秦月楼背靠江边,长于云炽来到她们订的二楼雅间,果然在江岸边看到了浩大华丽的摘月船。那船约莫有两层楼高,船身如鹰,风帆如翼,果真如传闻所言。

此时人们正在排队上船,班布眀皓疑惑道:“皇上,我们不上船上去看看吗?眀皓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船。”

长于云炽原来是不打算上船的,毕竟能上船游玩的人非富即贵,难免遇上眼尖之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但联想到难得出来游玩,应是要玩得随心才是。

“那自是要去。”长于云炽回道。

叁人上了摘月船,这里船内的装饰极尽奢华,雕梁画栋看得出花了很大的心思。他们到处巡视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在开阔的甲板边坐下。

摘月船缓缓行驶,两岸明明灭灭的景色映入眼帘。时直初春,寒风迎面吹来,身上都感染了冷意,他们便举杯喝几杯烈酒来驱驱寒。

余光瞧见有几人身影正往这边走来,长于云炽眼神示意了班布眀皓,然后和灰雁装作是醉了掩面扶在桌子上。

“哎,公子,你的同伴们都怎么了?”一个媚声的女子响起。

“咳,他们有点醉了。”班布眀皓装作镇定回道。

“哎呀,这甲板上风大,小心着凉了可就不好了,一起到里面坐坐可好?”女子提议道。

“多谢夫人好意,但这天气不算寒冷,不会轻易着凉的。”班布眀皓道。

那女子状似惊讶道:“小公子我们今日是不是见过?在杂技团上?”

杂技团围观的人群众多,班布眀皓才不会记不得有谁,只想眼前的女子快点走,“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我看公子身手不错,似乎是对北漠战事有些兴趣,正巧我家中有人在前线,公子要不要……”

“请夫人自重。”班布眀皓克制着将那女子放在他肩上的手给推开,他也不想惹事,给皇上引来麻烦。

听到这里,长于云炽算是明白这女子的来意,手上不轻不重拍了拍桌子起身,脸上毫无醉意。

那女被长于云炽瞪一眼,下意识回手拿着手里的暖炉,却还未放弃道:“小公子别生气,新年不就图个热闹嘛。”

她又往班布眀皓身边走了两步,手又开始乱放在班布眀皓肩头,“公子,替我劝劝你朋友,大家一起喝杯酒可好?”

这次长于云炽看不下去了,起身飞快掰了那女子的手,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冷冷道:“不必了。”

那女子没法还手,还听见对方是女声,脸色立马不谑道,“我说呢,居然遇到女扮男装的诡怪之人,真是倒胃口。”

好在那女人也不想惹事,口中啐了几句便悻悻走开了。

重新坐下之后,长于云炽还未来得及消下火气,却发觉班布眀皓的脸色异样。

“眀皓,你怎么了?”长于云炽急问道。

“眀皓感觉……好恶心……”班布眀皓掩住了嘴,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两下。

长于云炽万万没想到班布明浩居然晕船了,幸好船上备有大夫,让他吃了药在单独的隔间内歇下。

长于云炽进来看他时,班布明浩一张总是活泼朝气的脸上一片惨白,紧闭着眉头,很不安稳的样子。

感觉到有人进来,班布明浩睁开了半只眼睛,一见是皇上,又赶紧闭上:“长姐,明浩好多了,您快出去吧。”

“晕船怎么不说?”长于云炽责备道。

“您难得出来放松一次,眀皓不想扰了您的兴致。”班布眀皓小声解释道。

西北地流动水域不多,极少乘船,他并不知晓自己会晕船。本来以为能好好撑到游船结束,没想到来了个女人闹了一场,他突然忍受不住,还是败坏了皇上的兴致。

长于云炽不悦地叹了口气道:“好了,别说话了,好好歇息吧。”

班布眀皓悄悄地伸手抓住了长于云炽的衣襟,垂着眼帘小心道:“您不要生眀皓的气……”

长于云炽盯着看他片刻,班布眀皓总是在某些方面很有眼色,懂事得让人无法责备。

“没有怪你,快闭上眼吧。”

第三十四章

长于云炽确实有些生气,但她气的不是班布眀皓,她是气自己。自以为待班布眀皓如姐弟,却没有照顾好他,还要他在自己面前察言观色,事事跟从。

回想起来,班布眀皓家中对他并无要求。白父待子女宽厚,班布眀皓虽也为大将军之子,却不强求他建立功勋。班布琳皖对他虽然口中常常训导,但还是自己抗下了西北守卫之责,未有抱怨。

不过是想让他过得自由且快乐罢了。

下了船,由于班布眀皓晕船得厉害,不适宜骑马回宫,故而便在秦月楼开了房间让班布眀皓休息一会儿,再安排马车来接送。

灰雁在门外守着,房间里剩下长于云炽和班布眀皓两人,长于云炽给班布眀皓倒了点温水,说道:“你来京也有一年了吧。”

“嗯。”

班布眀皓捧着杯子,脸色惨淡,眉眼间青涩之感更甚。

长于云炽开口道:“过了年,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你阿爹阿姐该想你了。”

“不!眀皓不回去!”班布眀皓慌慌张张地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您不要赶眀皓走。”

“起来!”长于云炽抓住他手臂想扶他起身,但他就是不肯起。

“眀皓不想走……眀皓不想走……”班布眀皓本来就因为晕船而难受,加上心里的担忧,生怕是皇上厌烦他了要赶他走,一下子竟难过地哭了出来。

长于云炽也没料到班布眀皓会是如此反应,更何况她也不是要赶班布眀皓走。

她弯下腰,双手替班布眀皓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认真道:“别哭了,朕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在佳节时生病眀皓会更思家才是。”

班布眀皓连忙地抓住了皇上细白的手,哭声却止不住:“眀皓想留在皇上身边,皇上是……是眀皓很重要的人……”

“好了好了,不想走就不走吧。”长于云炽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

之后,班布眀皓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灰雁进来请示马车已经安排好之时,长于云炽在屏风外唤了两声未见有回应。她走进里间,看班布眀皓呼吸平缓还睡得很熟,想来是很疲累了。

长于云炽替他放下帐幔,走了出去。

班布眀皓醒来之时,晨曦的光亮预示着已经是早上。

他捂着脸,有些懊恼。

昨夜睡得早,所以班布眀皓醒来之时天还未明,周围静悄悄的,班布眀皓想皇上应该是已经回宫去了。

皇上好温柔……

似乎还能回想起昨夜皇上帮他擦眼泪时手指的温度……

被褥细细梭梭地颤动,班布眀皓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闷热的遮盖下额头沁出斑斑点点的汗水。

班布眀皓索性把被褥掀开,有力的手臂在快速运动,他紧闭着眼,口中吐出燥热的气息。

皇上……皇上……

“眀皓?”

熟悉的声音将班布眀皓惊出一把冷汗,手中的动作也兀地打断。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班布眀皓脑中一片空白,他很清楚刚刚明明没有开门的声音。

透过帐幔,班布眀皓感觉到有人影走近,他飞快抓过被褥盖上。轻飘的帐幔被撩开,还是前一天打扮的皇上出现在眼前。

“眀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长于云炽看班布眀皓脸色通红,双眼微睁,额边已流出细细的汗水,恍如被惊醒的小鹿。

昨夜,长于云炽没有叫醒班布眀皓回宫,也不放心丢他一人留在秦月楼,就睡在外面的软塌上,一起住下了。

天还未明,长于云炽的耳边隐约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她很快便醒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长于云炽轻轻唤了一声,粗重的喘息消失了。

“发热?”长于云炽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确实有几分温热。

“眀皓没事……”班布眀皓弱弱地开口。他怎能开口,他脸上的发热除了身体的原因还因羞臊又加重了几分。

长于云炽也不能确定班布眀皓是不是发热了,毕竟她自己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看班布眀皓的神色愈发觉得奇怪,好像是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正色道:“把手伸出来。”

班布眀皓不敢拒绝,只好从被褥里探出一只手。

长于云炽摸了摸他手心,又热又润,看着他躲躲藏藏的模样趁机把被子拉开,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长于云炽眼前。

“皇上!”

凌乱敞开的衣衫……湿热的手掌……泛红的脸颊……

还有他慌忙用手按住的特殊位置……

长于云炽瞬间明白了他刚才是在抚慰!

她迅速地偏过头去,口中道:“朕先出去。”

“皇上,不要走!眀皓、眀皓不是故意的……”班布眀皓慌张地拉住了皇上的手。他想解释,但又不知要说什么。

“你放开朕。”长于云炽挣扎了两下,没法甩开班布眀皓的手。

“不,皇上,您不要走!”班布眀皓似乎有种感觉,要是让皇上就这样离开可能以后皇上都会躲开他。

他鼓起勇气,从后面一把搂住皇上的腰,哀求道:“皇上,您不能走,不能讨厌眀皓。”

“你快放开朕,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长于云炽内心是认为班布眀皓会像从前一样听她的话,所以没有强硬地推开他。

“不行皇上!您已经看过眀皓的身了,不能抛弃眀皓。”班布眀皓拒绝道。

长于云炽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问道:“班布眀皓,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吗?”

“眀皓清楚,眀皓一直都想做皇上的妃子。”班布眀皓几乎没有犹豫。

“你知道,做朕的妃子,朕不可能只陪着你一个人,你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眀皓知道。”他紧紧地靠在长于云炽背后,“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眀皓做什么都愿意。”

长于云炽一直觉得班布眀皓喜欢她只是因为崇敬,等到他见识得更多,也许就不会再惦念要成为她的妃子。

半晌,皇上既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班布眀皓慌了,他恳求道:“皇上,您帮帮眀皓吧,眀皓难受。”

长于云炽缓缓转身,对上班布眀皓明亮的眼眸,有期待有担忧还有一丝羞怯,长于云炽用手轻轻抚过他锋利的眉骨。

班布眀皓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物都脱掉,兴奋得手都在颤抖,露出他精壮的躯体,猩红的器物掩藏不住,精神饱满地挺立着,还是群青色的处子线清晰可辩。

这种事情对于长于云炽来说也不陌生,她坐在床沿,伸手握住班布眀皓粗壮的玉茎,很熟练地抚摸起来。

班布眀皓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被心悦的人摸了两下之后根本忍不住想要抱住眼前的人。

“皇上……眀皓好喜欢您……好喜欢您……”班布眀皓双手搂住皇上,发热的脸颊埋在皇上纤长的鹅颈处轻蹭。

在班布眀皓结实的怀中,长于云炽才真实地感受到班布眀皓的身形确实不是从前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健壮的男子。

长于云炽的双手来回抚慰粗硬的玉茎,连两颗饱满的囊袋都细心照顾到,灵活的手指偶尔揉过班布眀皓敏感的马眼。

“皇上、皇上……”班布眀皓一边喘着热气一边呼唤道。

“怎么?”长于云炽掌心包裹着溢出汁液的龟头,又重新涂抹在茎身上,借助润滑的液体,手上的动作能够快速起来。

“哈啊……眀皓要、要忍不住的……”班布眀皓咬着牙说道。刚刚他已经抚慰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现在是皇上手里,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那就射到朕手里。”长于云炽轻声道。

班布眀皓紧张得把皇上搂得更紧,“哈啊……眀皓、眀皓第一次想、想要皇上。”

听到他的话,长于云炽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眉眼轻抬,“你忍得了吗?”

“嗯。”班布眀皓靠在长于云炽肩上用力点了点头。

“替朕宽衣。”

第三十五章

班布眀皓明明已经是处于兴奋的状态中了,再加上他又是第一次,如此进行到半途再停下,想来应不是很好过,但长于云炽还是顺了他的心意,解下衣衫。

冰肌玉骨,青丝缭绕,皇上身上只剩下单薄的用来遮掩身份的织锦抹胸,班布眀皓暗暗咽了下津液,心如擂鼓。

他的手顺着皇上玲珑无暇的曲线滑下,那柔滑的触感比得过世上任何宝物。白嫩饱满的臀肉盈满双手,忍不住让人想捏一捏咬一口。

长于云炽看他出神的样子,提醒道:“你先舔舔。”

“是。”班布眀皓飞快地回过神,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腼腆躺下身去。

长于云炽一把压住了他的肩膀,皱眉道:“舔手指。”

“哦……”班布眀皓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分失落,又认真地将自己的手指舔湿润。

长于云炽了解自己的身子,她知晓自己的密穴是很窄紧的,加之红鲤也称她为名穴,她担心班布眀皓正是心切之时,会受尽阻隔,故而才让他好好拓张拓张。

班布眀皓把已经舔得湿淋淋的手指探入皇上股间,沿着沟壑直至柔嫩的花唇,伴着湿润的津液,他在外来回抚摸个遍后才用手指拨开两瓣,到内里寻找小巧的花蒂。

长于云炽塌着腰伏在班布眀皓怀里,身子微微僵硬。

圆润的指腹轻轻揉捻小巧的花珠,圆滑湿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手中的黏液越来越多。

他又加入另一只手,并拢两指,顺着黏腻的汁液探入温热的穴口,才不过半指多长,触及穴道里湿润绵软,缠绕紧致。

班布眀皓心痒难耐,他埋在皇上胸前,细嗅着皇上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淡淡幽香。

“皇上,帮眀皓摸摸。”他乞求道。

长于云炽回手握住了他的器物,只简单抚慰,稍微缓解了班布眀皓蚀骨挠心的痒意。

待班布眀皓挤勉强挤入叁指,长于云炽便开口道:“可以了。”

班布眀皓担忧,“真的可以吗?可皇上还如此小……”

长于云炽知晓班布眀皓已按捺许久,不多言语,推开他自己直起身来扶着班布眀皓的巨物坐下。

已是饱胀勃发的器物一点一点没入窄小的花穴,他握着皇上的纤腰不知是想帮忙还是想推开,整个脑子都被火烧成了浓浆,只能感受到眼前皇上妖娆的身姿和自己身下被紧紧缠绕的玉茎。

皇上摆动着纤腰,几乎将他的性器全部吃下,令人窒息的媚肉吸附着他饱胀的柱身,快感由下体蔓延至四肢骨髓,班布眀皓内心反复煎熬才捧起皇上的丰臀配合着小幅挺弄起来。

他靠在皇上细嫩的脖颈处,吐着热气,“皇上……你以后都不能抛弃眀皓了。”

回答他的,是皇上轻微的喘息。

在皇上的配合下,班布眀皓很快就加大进出了幅度,柔软的媚肉直把他缠得血脉喷张好像在主动吸吮着他的器物,要把他的精血都吸走一般。

二人起伏间,长于云炽的抹胸已然松开,那对白嫩的玉团隐隐约约要跳出来。班布眀皓眼含情欲,隔着薄薄的抹胸就开始轻啃起来,浅浅的织锦被濡湿成一片,透出微微的粉嫩,然后他才咬着扯掉松散的抹胸,将挺立的乳珠含进口中喜欢地又吸又吮。

“公子,公子。”

灰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于云炽立马警觉起来。

而班布眀皓正沉溺在情欲间,一边抱着她有力的挺动腰身,一边含着她的乳尖啧啧作响。

长于云炽脸上浮起丝丝恼怒与羞耻,她推开班布眀皓的脑袋,对方嘴角莹润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长于云炽向门外回道:“吾在。”

“该回府了。”灰雁道。

长于云炽看着眼前迷乱的场景,恐怕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门的。

她吩咐道:“等着。”

“是。”

门外重归安静,长于云炽捏了捏班布眀皓受惊的脸,“听见了?”

“嗯!”班布眀皓重重地点着头,因得到皇上允许而心中窃喜。

然后,他将皇上小心地放在被褥上躺着,坚实的臂膀抬起皇上细长的双腿,腰腹发力开始鞭笞起来。这样的姿势可以清楚地看见皇上肥嫩的花穴正快速吞吐着他的硬物,黏腻的汁液不断溢出。那青葱的处子线早已被阴水冲洗干净,只剩猩红壮硕的欲龙在情海间翻腾。

班布眀皓弓着身子,将刚刚还没尝够的玉团又含在嘴里,粗粝的舌苔刮过娇嫩的茱萸,引起阵阵战栗,同时,身下的花穴也把他咬得更紧,一进一出都十分困难,窄紧的花穴把他绞得浑身发麻。

两边的乳儿被班布眀皓轮流舔弄,鲜红得垂涎欲滴,又苏又麻。长于云炽以手背掩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欢愉的呻吟。

班布眀皓腰间紧实的肌肉布满细密的汗津,整根性器尽数挺进又拨出,如此插弄数百下,都未曾停歇。

长于云炽想着要尽快结束,有意识地在班布眀皓进来之时绞紧肉柱,两人之间的紧致快感愈加浓烈。

所幸班布眀皓刚刚自己抚慰过一阵,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终于还是到了极限,他难以自拔地在皇上的蜜穴间奋力抽插,在最终关头及时退了出来,浊液堪堪射在皇上靡乱的花唇上。

班布眀皓眷恋地把皇上抱在怀里,低声道:“皇上,眀皓真的好喜欢您。”

长于云炽拍了拍他后背道“快收拾收拾吧。”

两人关系心照不宣。班布眀皓心中明白,皇上这是在对他负责任也是成全了他的心愿。

这是不是表明他在皇上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位置呢?

回宫之后,班布眀皓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住着。

因为长于云炽考虑到现在的时机还不宜马上给班布眀皓名分,以免日后会落下不好的名声。待接见完北漠军之后再找个恰当的时机。

班布眀皓对此也无异议,不过要是能住在后宫就能离皇上更近了。但只要皇上愿意接纳他,不管要他等多久都可以。

第三十六章

北漠的军队不负众望大胜归来。从城门一直到宫外,京城道路两旁都挤满迎接的百姓,都想要亲眼目睹北漠将领的英姿。

“北星将军!北星将军!”

“果然是我们长寻的将领真威武!”

“领头的应该就是副将吧,看上去好沉稳!”

“听说抓住夷蛮头头的可是个男子,是不是坐马上这个啊?”

“真健壮,肯定是他了!”

……

朝堂之上,长于云炽封莫副将为镇北大将军,统筹北漠事宜,领兵马大元帅之职。其余将领也都按级分赏。对于此次抓到夷蛮首领的先正尉,还有额外赏赐。

之后,朝堂上还筹商了一些北漠的相关事宜,并决定要将夷蛮的首领图在七日之后斩首示众。

下了朝,长于云炽单独召见了镇北大将军。

“果然朕没有看错人,朕知道北漠一定会赢。”长于云炽高兴道。

“皇上过奖了,臣只是尽了之责罢了,一切都仰仗皇上运筹决策方能大胜夷蛮。”莫将军谦恭道。

长于云炽从莫将军凝重的脸色和疏离的言语上隐约能够查觉到她的顾虑。若说莫将军能有今天的成绩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也不为过,当初她还是安王时,尚能和她平等对话,而如今她为天子,莫将军心思细密,自然顾虑深重。

故而,长于云炽说道:“莫将军你可明白,北漠军有叁人副将,其余二人机会均等,而如今站在朕面前的人是你。

朕需要的,是真的能替朕管辖好北漠,抵御敌寇的将军,非外强中干,趋炎附势之人。”

“是,臣明白。”莫将军释然回道。

长于云炽见莫将军终于放下了戒备,才谈道:“招抚使节明日朕会确定人选,虽然此次名义是为招抚,但实则是要的他们的军马。北漠如此广阔的草原可最适合厉兵牧马了。”

“是。”

“七日后夷蛮首领图将斩首,恐蛮族会群起反扑,还要有劳你这两日尽快返境提防敌寇动向。”长于云炽道。

“臣明白。”莫将军补充道:“图是蛮族这十几年来难得的领袖,已然联合了蛮族最大的股势力。如今敌军溃败,想必很难再次联手,皇上可不必过于担忧。”

“嗯。”考虑周密的莫将军都如此分析,长于云炽也暂且放下心来。

“有一件事,臣想禀告皇上。”莫将军犹豫道。

“何事?”

“是关于先正尉。”莫将军认真道:“以臣对先正尉的观察,此人颇有野心,非方池之物。但刚刚他在朝堂之时却说要在京城安家置业,臣不免有些疑虑。”

刚刚在朝堂上,长于云炽给先正尉额外的奖励就是满足他一个愿望,先正尉表示他想在京城安家置业。并且,长于云炽从之前呈上的军事奏折中也知晓,先正尉在抓拿夷蛮首领图之时受了伤。以为先正尉是想要休养,故而给他赏赐了宅院休了假。

“有何疑虑?”长于云炽问道。

莫将军细细说道:“他身为男子不鲁莽,有能力,有胆识,一直在军中掩藏实力,但关键时候又挺身而出。在围攻夷蛮之时,图的手下拼死拦抵挡,险些让图逃走,是先正尉不顾安危沿着山崖的石壁跳下去,拖住了图。虽左肩负伤,但已是了得。

这样的男子想必是有建功立业之志的,可刚刚在皇上面前,他却说想安家置业,着实让臣想不透。”

长于云炽点了点头,猜测道:“说不定是先正尉受了伤想暂且调养?”

“皇上说得是。”莫将军道。

长于云炽看莫将军脸上带着顾虑神色,说道:“朕明白了,莫将军是怕埋没了先正尉的才能?你放心,朕不会因为他是男子而轻视他的。”

“皇上言笑了。”莫将军道。

御花园中,葱茏的绿丛吐露青翠的叶芽,不经意间发觉些许鹅黄的春意点缀期间。

长于云炽喝了一口手中的马奶酒,这是北漠收缴的战利品,比长于云炽曾在北漠喝的气味更膻。

“你尝尝看。”长于云炽对身旁俊美无双的男子说道。

红鲤屏息喝了一口,口齿间充斥着一股马房难闻的臊味。

马奶酒红鲤是听说过的,一般蛮族会用马奶酒来招待宾客,因为马匹贵重,也只有有钱人家才会酿这酒,他还从未尝过。

“怎样?这酒接风宴上已经喝了不少,仅剩这一瓶了。”

红鲤听了皇上是特意留的酒给他喝,也不好说难以下口,只得回道:“这酒很别致。”

长于云炽看红鲤细长的乌眉纠结在一起,心中早知他定是不会喜欢这膻味浓重的马奶酒。长于云炽故意道:“既然红鲤觉得适口,剩下的酒都赏你了。”

红鲤妖冶的凤眼明显暗下,口中背心道:“谢皇上……”

长于云炽朝青雀抬了抬下巴,青雀又给红理修仪倒满了酒。

红鲤又掩着鼻喝了一口。

“不是跟朕说在接风宴上有表演?怎未见你?”

红鲤这才明白原来皇上“赏赐”他马奶酒是怪他没有在接风宴上表演。

他慌张道:“接风宴比预计结束得要早,故而没能轮到奴家表演,请皇上莫要怪罪。”

其实,长于云炽心里也明白,若是仙乐府不想让红鲤演出有的是办法。所以长于云炽故作严肃道:“朕要罚你,罚你补偿那日的演出。”

红鲤舒了口气,幸好皇上并未真要细究他。

舞乐悠扬,青雀收到宫人传来的消息,她向皇上请示道:“先正尉在外求见。”

先正尉不是休假么?他有何急事求见?

“让他来吧。”长于云炽对青雀道。

不一会儿,先正尉来到长于云炽面前。

他身材高大健硕,天生带着一股刚正不羁的气质,常年征战使得他肤色呈现成熟的麦色,五官凌厉而深邃,不得不承认是个出色的男子,即便是没有功绩在身,也定会引起众多女子趋之若鹜。

他正式地行礼道:“行军正尉先程,参见皇上。”

“起来吧。”长于云炽道:“不知先正尉有何事求见?”

先程锐利的眼眸撇向声乐起舞处,长于云炽明白他是有顾虑,便让舞乐停止了。

长于云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红鲤道:“红修仪,朕赏赐的不要忘拿了。”

“是。”红鲤拿起酒准备离开,抬头目光与先正尉飞快交接一瞬,红鲤便从他眼中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鄙夷。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会被这些目光左右了。

待其他人都退下,长于云炽便开口道:“说吧,先正尉。”

只见先正尉一拱手,用他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臣左思右想,心中有一事,还是想向皇上禀告。

夷蛮首领图在被抓之后曾私下跟臣说道——朝中有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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