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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满堂】(11-20完)
作者:芝坞
第11章 有喜
关旗究竟没敢给韩霜看到太过刺激香艳的场面,韩霜清早起来只摸到身旁一片凌乱的冷榻,傻男人还以为是她半夜回新夫人那了,殊不知昨晚他心爱的旗儿就在这方床榻上当着他的面,变着法儿肏弄他的好兄弟,一墙之隔的暖房内,他们相拥抵足而眠。
高娴折腾高祥宣一晚上,自己也累够呛,但到底比她四哥好些,醒来之后看着满室荒唐和身上不剩几块好肉的高祥宣发呆。
也不知道高祥宣同关旗怎么说的,她多半是误解了两人的关系,但如何误解也不能在新婚之夜把伴侣拱手让人吧。
自己还真就如色中饿鬼一般睡了人家的夫郎,她的亲哥…想起后半夜高祥宣的大胆放浪,骑在她身上泪眼婆娑的样子,他们紧贴着肆意翻腾……
回忆没完没了,高娴觉得好丢人。她把埋进去的半截假阳慢慢撤出来,高祥宣屁股无意识往后面跟,还搞得越插越进去了。
高祥宣轻微寒颤了下,一边打开腿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小…小五,我…不要了…不…”
不怪昨晚的自己,高娴又有点想了。
关旗要韩霜留下养身体,高娴则将计就计,演戏演到底,在关旗面前以孟冬的名义把高祥宣带走了。
高娴本想纵马下山,一脸死气的高祥宣突然来劲了,死活不同意,涨红了脸也不说为什么。
高娴后知后觉摸着鼻子尴尬,他该是屁股疼,于是两人乘了马车,一路无话下山去了。
掌柜的回不来了,高娴也只好往高家去。
高祥宣是蹦着下了马车,差点踩空摔一跤。
高娴想扶他一把,没让,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进了家门,高娴忙着尴尬了,自然是没看见他哥把耳后的头发拨前来,只为挡住红得滴血的耳垂。
高祥宣这次是真的老实了,高娴收拾起她的小院落就能更顺畅,凭着记忆中的模样捯饬了个大差不差,午后搬一把陈年旧木凳坐在梨花树底下就快睡着的时候,小院又来了个熟人。
顾廉站在梨花树下,飞旋的花瓣落到鬓边,眉头轻蹙,面颊飞红,一脸怯弱娇羞看着她,久久不道明来意。
就在高娴终于烦了想把他拖进去大干一场的时候他终于完整说了一句包含信息的话。
“小姐…我,我有喜了…”
高娴的午休被他打搅起来,本来就头脑发昏,听到他骇俗的言语一时也忘了惊讶,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他,想着他应该去找让他有喜的男人啊,或者去找高祥玉,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让你怀吗?”高娴诚实地发问了。
刚才还低头羞涩扯着衣袖的男人听了这直白的问话人傻了,面上血色尽褪,委屈开口:“那日…那日在大少爷书房,我们……”
顾廉说得委婉,观察高娴的表情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下去。
“…大少爷他,他从来没有弄进来过,可是那次……”
高娴勉强懂了,如果不是她在场,高祥玉大概率不会射在里面,他也不会怀孕……太操蛋了吧,就一次诶,她记得高祥玉不还尿里头了吗,这也没影响吗……
“我…我是……大少爷想来不会要这个孩子,可…我想生下来……好么?”
我想替你生下来。
后半句是顾廉在心里说的,自开苞以来,他就在倌院不间断接客,不停怀孕不停流产,子宫都给玩烂了。
他对高祥玉说过可以射进来,他不可能会怀孕的,可高祥玉一次都没有过。
就那回,高娴按着不让高祥玉跑,灌得他子宫都发胀,事后他总失眠呕吐,小腹隐痛……
他想,还会有宝宝愿意从他的烂肚子里爬出来,一定是因为小姐。
大少爷和小姐是有血缘绑着的亲兄妹,这孩子又怎么不能算作小姐的孩子呢……
“小姐,等他出世了,唤你作娘——”
“我觉得不好。”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但顾廉没什么底气,声音说得很小,是以基本上只听见了高娴的话音。
顾廉顿住,后知后觉高娴应该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她觉得,生下来,不好。
“为,为什么…因为这是大少爷的孩子么?可小姐你知道的,落胎的话,我再不会怀孕了……若是,若是你不喜欢,我再也不染指大少爷了,我往后都不会了…我只是小姐一个人的奴才,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高娴歪头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身体有恙,养胎的事你考虑过吗,再者这个孩子,生逢乱世,无名无分,你觉得合适吗?话虽如此,但我说到底也只是理中客罢了,你总归还是得同大哥商量。”
“……我…我找了少爷的,可这几日他都闭门不见客,小姐…我…呜……”
“只要……只要小姐愿意,就算拼了命我也把孩子生下来……”
“我知道我不干净,小姐嫌弃是应该的,可是…可是孩子不脏的,他很乖……高娴,你抱抱他吧……”
顾廉还不显怀,细长条的一个人站在那,好像下一秒就似鸿毛被风吹走,眼见着他又露出那种凄迷惶然的表情,好像没了这个孩子,他命也没了一样。
高娴真觉得自己是个十成十的恶人。
她认了,招手让他过来,抱住他的腰,好声好气安抚他,也不再提高祥玉了。
顾廉和她亲近一点像是得了莫大的恩赐,想拥住高娴手却抖得落也落不下,只好用指尖稍稍抚在她有些毛躁的发尾。
高娴把头轻轻靠在他肚子上,恍惚间听到万艳的悲泣,晨露的啼哭,她却有些昏昏欲睡了。
顾廉没撒谎,高祥玉这几日的确闭门谢客了,他病得奇怪。
“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少爷,您身体无甚大碍,不知您最近饮食如何,是否有多食多餐的情况?”
高祥玉微皱了眉,心下不爽,这老东西是在说他吃多了?
不怪高祥玉挑刺,他近来莫名地就容易情绪躁动,还老是吃什么吐什么,看到食物就犯恶心,上哪里积食去?
“没有。咳…张医师,你医术好,高家信得过你,我也一样,如果我有何疑症,你尽可但说无妨。”
“少爷言重了,您这脉象啊,于男子来说,确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病痛,我给您开几服药,您先吃——”
“那若是女子,如何?”
“哦,若是女子,那多半是喜脉了。”
高祥玉置在膝上的手握紧,磨了磨牙牵动腮帮的肌肉,垂眸不语。
医师看着不作声的高祥玉,递药的手伸在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试探着叫他。
“少爷?祥玉少爷?”
“…抱歉,我走神了,劳您写副药方给我。”
张医师背着药箱离开时,恰好同高娴擦肩而过,她一闪身溜进门,张医师还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当年那个跪在雨里不弯腰的小姐若是还活着,应当,就是她这般年纪。
“这什么,药方?你病了?”随着关门声落地,高娴朝高祥玉问道。
高祥玉看到突然从门缝钻进来的妹妹也不惊讶,若无其事收起药方,扬起一个八面玲珑的笑。
“没什么,小事。妹妹刚刚从门口过来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了,二弟那会都说,你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最可爱的妹妹。”
高娴汗颜,她最皮最倔最放肆还差不多。
毕竟上了两次床,身上和心上的脾性都摸清他一些,高祥玉一旦开始避重就轻往对方身上揽话题,他心里十有八九装事了,正巧,她也有事。
高娴顺着他的话说:“是吗,二哥没同我说过。”
“他喜欢,怎么好让你知道,愿意同我这个哥哥说都是难得了。”
或许是自己同他不清白的缘故吧,高娴觉得,高祥玉的遣词造句,有些刻意了。她尽力想把偏离的话题往自己的来意上引。
“那大哥呢,大哥喜欢…孩子吗?”她本来想说“喜欢我吗”,但感觉会掉进对方的陷阱,太极拳打起来没完没了,说一半又改口了。
“不喜欢,不过,娴儿确实讨人喜欢。”高祥玉在斟茶,杯盖同杯壁碰出清脆的声响。
他没架着他的斯文眼镜,自然垂落的黑发遮掩了凤眸,氤氲的雾气凝成鼻尖的水色,他穿得更厚实了些,毕竟入冬了,倒也正常。
忽略掉那点不怀好意的暧昧,高娴被堵得无话可说,她想还不如开门见山来的好。
高娴不知道,她故作轻松优雅的大哥,在听到“孩子”二字时内心有多不淡定,高娴像给他下了蛊一样,每每听到她说什么“孩子”,“宝宝”,他就惊得屁股不自觉夹紧,那里更是会泌出难以启齿的液体。
好在今日的装束还算得体,想来也不会给她看出什么异样。
“你必须喜欢…顾廉怀了你的孩子。”
“什…呕~~咳咳…呕……”
压不住的呕意突然上翻,高祥玉刚饮下的茶水就这么给哇哇吐了出来,不明就里的高娴过来给他拍背,弄得他难受也说不出。
反正不是第一次在妹妹面前失态,咳得更凶也不管了。
“…别拍了…呕……我胸…胸口闷。”
高娴讪讪收手,站在一旁看他扯着衣领揉胸深喘,出格的念头就这么直窜大脑,“你…你涨奶?但你又不能……”
“闭嘴!滚出去…呕……”
高娴没滚,最后还是在高娴的安抚下他才逐渐平复。她也不敢再提顾廉和涨奶了,给人揉胸揉肚子,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第12章 重逢
一来二去的,高娴没再回韩霜那述职,却多了关照家里两位孕夫的工作。一个是真怀,另一个,也是高娴给弄出的怪毛病,高娴只好雨露均沾。
天知道害喜的高祥玉有多难哄,一天到晚使不完的醋劲儿,高娴晚到一秒钟都能给他阴阳数落上好一阵。
高娴上午不来,他就摩挲着怀表发呆,仿佛要给盯出一个洞来。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日渐隆起,他的情绪从开始的恐惧变成了高娴看不懂的失落,像是在责怪自己不争气,或是质疑高娴不卖力……
对此,高娴的回应是把他扔床上狂草一顿,顾廉这会是真金贵了,她还动不得高祥玉这个假孕夫?
虽说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但高祥玉假得非常全面,主动跨到高娴身上骑木马,做到一半就差点爽崩溃,高娴转换体位压着他肏时,每每要托着孕肚哀叫着让她别伤了宝宝,就连涨奶喷乳也无师自通,高娴随口夸他奶甜,他浑身一激灵,盈盈一握的小奶子当即决堤,在高祥玉慌张的叫声中喷了妹妹一脸。
那边那位不消说,孕中难事在他身上全齐活了,头晕恶心,吃啥吐啥,失眠盗汗,腿脚浮肿,有时还会下不来地,勾引高娴都只敢光上半身。
高娴自认不是什么畜生,给他一粒粒扣子扣回去了,人这会又犟又委屈,握着她手不让扣,高娴叹气安慰,说胎儿稳定了非把他操得哭爹喊娘不可。
高娴常去市井间取经,求教妇人固本安胎之道,往往收获满满,久而久之记了一整本安胎指南回来,好歹给顾廉娇弱消瘦的身子养得见了一点起色。
高祥安听下人说五小姐在厨房,心下惊诧,暗自期待了一下与妹妹洗手共作羹汤的情景,到了之后发现她身边已有人在了。
“哎哟!怎么回事?锅怎么炸了,顾廉你没伤着吧?”
“没…小姐,我没事,那个…要等水干了再下油的,小姐怎么又忘了……”
“呃这……手滑…你离远点吧放着我来,闻了油烟一会该难受了。”
“不会的,多亏有小姐,我现在好多了。快…快翻炒一下,好…现在可以放水了,熬汤要盖住哦…”
高祥安立在门口,看高娴手忙脚乱地下厨,顾廉扶着后腰小腹凸起,一脸担忧地关注着高娴的一举一动,整个人比起当小姨娘的时候更娇俏,气质也活络敞亮不少。
和高娴站一块,倒比他这个亲哥更像一家人。
虽然来得不明不白,但主子不论,高府上下都对顾廉怀胎一事心照不宣,他自然听说了妹妹的格外上心和照顾,如今一见,若不是他清楚高娴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姑娘,还真会疑心顾廉是不是怀了妹妹的孩子。
“火不能太旺了,撤成小火熬个十分钟就好。小姐饿不饿,我洗了几个小番茄,小姐尝尝?”
“嗷呜——嗯…好酸!你……算了,你喜欢就好。”
“妹妹。”
高祥安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如胶似漆的融洽。
“嗯?二哥?是找我有事吗?”高娴回头,衬衫挽袖的高祥安站在门外,端正得如军姿罚站一般,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嗯。”高祥安答道,然后就不说话了,眼神不经意往顾廉身上落,顾廉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那……二少爷,小姐,我先走了,小姐记得,煮十分钟就好哦。”
顾廉挺着孕肚三步一顿,高祥安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
高祥安握拳一忍再忍,待人离开终是没忍住,“妹妹,你与他,你毕竟……还是同他少接触为好。”
“二哥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你,唉…查尔斯·布兰特,认识么?”
“知道。你们军情处几个月前空降的监督,因为他你被骂惨了吧,大街上处处竖白旗,都说现在的军情处就是个敌特蜂巢。”
“……我不是说这个,布兰特上校他,指名道姓要见你,你是不是在国外同他有过什么交集?”高祥安顿了顿,问到,“你和祥寅,有事瞒我?”
交集?一所军校里两个争强好胜的学生,能有什么交集,打架打得天昏地暗的关系罢了。
高娴和查尔斯·布兰特是那一届喀达拉军校里最特殊的两个学生。
作为帝国军人里势不可挡的新星,查尔斯是历代少年将领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个,他个子不高,也不强壮,生了一张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脸,清澈碧绿的眼睛从来没把任何人看进去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平民会面中,他寡淡的态度也惹恼了民众。
他出身名门,祖宗往上数三代都是帝国高官,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人无法继承帝国暴力扩张的意志,只是托了家族的荣光。
查尔斯第一次来喀达拉城,是被下放来这里的军校读书。
副官同他一道来的,打理上司的宿舍也是副官的职责之一,查尔斯把任务交给铃德,自己则在学校里逛了逛。
查尔斯第一次见高娴,亲眼目睹了她作为特招生破格录取的现场。
她步步紧逼,招招制敌,一剑封喉挑落对手的武器,呼吸之间已然得胜,满堂喝彩。
当摘下面罩,考核官惊了,这个高挑结实,身手不凡的学生居然是个女孩,并且是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异国模样的女孩。
高娴将手中剑挽到背后,行了个标准的帝国军礼,于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背诵那篇折磨了查尔斯一整个童年的1805建国宣言。
众人忍俊不禁面面相觑之际,只有两个人认真得冒傻气,一个是背书的高娴,一个是思考怎样才能接下她那一剑的查尔斯。
“妹妹,我无论如何都会护你,如果你不愿去,我会想办法回绝布兰特——”
“哥,你来尝尝汤,我做的,可惜查尔斯特别讨厌番茄,不然我会给他带一点的。”
高娴跟在高祥安身后,依旧是随手编的斜辫子,穿她常穿的飞行员夹克,外面裹了层高祥安的披风。
尽管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冷,也还是没拗过高祥安,这件漆黑的大氅,现在是最好的无声警告。
“高少校您好,Ms Lilia……抱歉,高小姐,我失礼了,很荣幸再与您相见。”说话的是查尔斯的副官铃德,他随查尔斯一同调任过来的,读书时也同查尔斯形影不离,对查尔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高娴都怀疑他同布兰特家族签了卖身契。
“铃德,你看上去,有些憔悴,查尔斯没能让你睡个好觉?还是,水土不服?”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这里,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从不在言语上戏谑查尔斯,永远为他冲锋陷阵,最忠诚的猎犬与家奴莫过于此。
布兰特家族很重视他,甚至允许他与查尔斯一起成为指引帝国军团的双子星。
铃德不再说话,高娴也没开口,高祥安的视线扫过他们俩人,一肚子疑问终究没有问出口。
是高祥安亲手将她送出去的,接受自己在她心里为别人让位,是他早就做好准备的结果。
“这里就是了,上校在里面,二位请。”
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专注地看一片雪花飘落,看它从天而降,看它肆意飞舞,再看它隐入雪泥,沦为脏水里的浊污。
他很警觉,似乎也在期待,听到咔嗒的开门声就立刻回了头,他的副官,他的新同事,以及,他久违的lilia,一同出现在视线里。
“Lily,下雪了…是这个单词吗,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雪。”他看着高娴,如是说。
帝国从不下雪,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孕育了一个极端杀伐的民族。
铃德出去了,高祥安不放心,是无论如何也要陪在高娴身边的,不过查尔斯也不在乎,径直朝高娴走来,伸出了手。
高祥安上前把人带着退了一步没让他碰到,查尔斯皱眉,神情不悦。
“…抱歉上校,我国的习俗,未成婚的女子不可与陌生男子接触过密,家妹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请您谅解。”
查尔斯挑眉,为话语里那句陌生男子而动容,张了张嘴,构思着异国语言的表达,缓缓说道:“我想拍去Lily肩头的雪,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
高祥安闻言回头,暗骂自己思虑过多,连妹妹肩上落了雪都没看见,若是着凉如何是好。不假思索就上手拂雪。
也不知道一场针对高娴的会面怎么始于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暗自较劲,高娴看着对面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查尔斯,几乎都能读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哥哥不算陌生男人,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前男友就算了吗。
“高小姐别紧张,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罢了。最近时局动荡,我的人报告说高家的五小姐每日雷打不动都要往菜市口一趟,与菜农妇人交谈良久。上个周末菜市口还示众吊死了两个贼党,高小姐金枝玉叶,去这么…晦气的地方,有何贵干?”
查尔斯很聪明,才来两周就把一门语言里的迂回委婉学了个七七八八,要知道从前他可是一句“我爱你”都说得费劲的小老外,但也不排除假装学不会缠着高娴教的可能。
“查尔斯阁下,家父前几月过世了,家中的小姨娘怀了父亲的遗腹子,他与我,曾有一段年少之谊,我因此对他多有照拂,我去那里,只是购买一些孕妇所喜之物,顺便求取一些安胎之道,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高祥安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有些复杂,妹妹如今撒谎的本事也这么厉害了,她到底还有些什么是他不曾知晓的。
“证据?”
“我…我想着怀孕是大事,马虎不得,所以每回都记了很多笔记回来的。”
“这么用心……你同姨娘的关系很好?少年之谊,是什么样的情谊呢?”
“呃…我……”高娴卡了壳,不知道是编不下去了,还是不愿说出口。
高祥安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哥哥在,不用怕的。
“上校,许是年岁久远,一些不重要的事而已,家妹早就忘了,只是人情尚在,妹妹心善,故而助人。”
他的这位下属,平日里滴水不漏,谨言慎行,今日却很是激动啊,没听错的话,他的敌意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查尔斯抚过袖口冷硬的金属纽扣,缓缓把目光转回到高祥安身上。
高娴低她哥哥半个头,查尔斯又低她半个头,要与高祥安对视,不得不仰头,但他从没有这个习惯,他只是动动眼睛向上转,漂亮无暇的脸上,显出几分精致的刻薄。
“呵呵,是么…处里都说你最会治军,想来高少校的记忆力应该不会差,军纪细则第七十条,你背一背。”
违背上级意志,干扰上级者,需作出深刻检讨并公示一周,并罚十公里负重越野。
“…下官知罪。”
“阁下见谅,您天人之姿,令我方才一时之间忘了言语,哥哥他只是不希望我冒犯到您。”
“哼,高小姐真是,色令智昏。”查尔斯脱口而出,轻描淡写地。
高娴汗颜,也许他是想说巧言令色?她瞄了瞄身旁,高祥安嘴唇抿成一条刀刻的线。
查尔斯令高祥安次日将高娴所记之物通通奉上,待人离开后,他脱力般躺倒进沙发,长吁一口气,军装弄皱也不在乎。
“铃德,带他们进来时,lily同你说话了么。”
“说了,Ms Lilia问我为什么看起来疲惫,我说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
查尔斯沉默,军靴不轻不重地磕了磕地面。早知道就不擦那什子珍珠粉,红颜霜了。
高娴依然跟在高祥安身后走着,她觉得很神奇,查尔斯这是转性了?
真的公事公办后就放他们离开了,她以为就他那不依不饶的劲儿,他们能不能安全走出那道门都成问题。
他们走出军情处,高祥安撑开伞,大半个伞都偏给高娴,自己则是立在了风雪里。
“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了,你会说?”
“知无不言。”
高祥安有无数个问题,但他不想为难妹妹,也不愿拂了妹妹的意,于是斟酌着挑了好答的一个问了。
“你和上校,很熟吗?”
“嗯。国外读书的时候,因为我们经常争谁是第一,打过很多次照面。后来有一次,一起参加了一场辩题很刁钻的辩论活动,当时只有我和他站了同方,再后来,我们就熟悉起来了。”
高祥安心中一紧,他真希望妹妹说的熟悉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在他心里,妹妹还是一个纯净倔强的小姑娘,他厌恶且嫉妒妹妹身边每个能与她更进一步的人,唾弃自己心底蠢蠢欲动的占有欲。
他不能把妹妹吓坏了,他必须尽力维持着表面的正常,“那…那你和他,站的哪一方?”
“唔…辩题大概是说,在爱情里,先诞生的是性还是爱,我和他选择了性。”
第13章 忙碌
这天高家的孩子难得聚在一起用了一次午膳。
起初是高娴陪着顾廉吃饭,没过多久她的几个好哥哥都陆陆续续到场了。
坐的是圆桌,又是同辈,也不讲究什么长幼尊卑,都随意入了座。
高祥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来看到坐在高娴身边有说有笑的顾廉,上去对着人家的板凳就是一脚,说着要他让开,自己要坐这。
顾廉被踢得身子一晃,下意识就去捂肚子,一口粥也给呛住了。
高娴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看也没看高祥宣一眼,拍拍背给顾廉顺气,手帕放在他嘴边温声让他吐出来,顾廉不好意思在饭桌上失态,几乎是埋进高娴怀里咳的,那副姿态看得高祥宣牙根发酸。
高祥玉摇摇头,笑了,他朝高祥宣招招手,给他递了个台阶:“祥宣,来,过来这边坐吧,你妹妹她呀,现在是忙的哪个哥哥都没空搭理了。”
高祥宣踢顾廉凳子就是因为高娴左边坐了个他不敢得罪的高祥玉,这会既然大哥发话,他也就跟着坐下了。
他咽不下酸劲儿,恨恨把碗里的白饭扎透了,亏得他昨晚还…高娴就是个朝秦暮楚的大猪蹄子!
高祥安看大哥开口了,他就没说,不过不代表他不疑惑,四弟躁还是躁的,但感觉他跟高娴之间反而有了种奇怪的和谐,好像是,高娴默许了这种行为……高祥安握紧手中的汤碗,阻止自己细想下去,他想,本就是兄妹之间,和谐应该是好事……
高祥安哪里知道,他单纯无比的妹妹,每天过的究竟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先是黏人精小孕夫,自从被小姐养的白白胖胖之后,嘴上一直说要报答小姐,实际上却恨不得把他家小姐榨干,明明每次都很快乐地掰逼求操,还有脸向肚子里的孩子告状,说什么宝宝,你娘要把爹爹操死了……
还有个醋坛子哥哥,每天都非得给她喂奶,一喂就是一下午。
妹妹不喝,他就说哥哥会涨坏,要她帮忙挤出去。
妹妹揉个几下,他就激动得乳头勃起奶孔偾张,甜浆全喷到白花花的肥奶子上,他还逼迫妹妹一定要给他舔干净,不然不给操。
妹妹心想那咋了,我就不能边舔边操吗。
这还没完,某个脾气火爆的小醋坛子白天见不着人,一到晚上爬床可积极了。
高娴打着哈欠开干,好几次差点困倒在人身上,快给人气笑了,他心一横点了灯,烛火的昏光照了满床,游晃在他开叉到屁股蛋的旗袍和烫红的暖肉,霎是惊艳。
高娴从底下揭开,让他咬着边边,正面上到他哭。
一桌子人心思各异,但好像都在想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她又在想什么呢?
“谢谢福叔,先替我放到我娘那去吧。”
“好好,您先去吧,我让下人添副碗筷,少爷小姐今儿个都在呢。”
“碗筷不必了,我坐船来的,头还晕着。跟我娘说我等会就来看她……”
不晴朗的天儿,午间也昏沉沉的,说话的人从外头进来,入了厅堂才看清他模样。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深黑色西式服制,将本来白净的肤色衬得几欲透明,像剥壳的荔枝。
他抬手取下头顶的宽边帽子,露出一对杏眼又圆又亮,脸颊微鼓,像个孩子,即便算不上俊美,也绝对是鲜活可爱的一张脸。
光看样子,会以为他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但能使唤动福叔,再一个坐自己身边的小姐看见他了腾一下站起来,顾廉知道,这位多半是他未曾见过的三少爷。
“大哥,哥,这是祥宣吧?多年未见,长这么大了……”高祥寅笑得莞尔,一一同室内众人打了招呼,连素未谋面的顾廉都点了头,就是一眼没看兀自站着的高娴。
高娴尴尬,眼神躲闪着坐下了,好在高祥安见到胞弟的惊喜盖过了疑虑,主动迎上去,忽略了那点不明不白的别扭。
可那三位就不同了,他们都跟高娴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有些小场面落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怎么,高祥玉想起有年宴会上自个儿娘瞧着大太太的那样子。
当初高娴要回来,高祥寅死活不同意。
他是高娴的启蒙老师,各种意义上的。
他们在幽微艰难的岁月里相互抚慰,连魂灵都如契合的齿轮那样亲密。
高娴不是情爱大过天的小意之人,但想过和他一生一世。
那天晚上他们破天荒大吵一架,吵着吵着就吵到床上去了。
高娴情绪很激动,下手没轻没重,高祥寅哭惨了。
她想着干脆就这样把人弄昏了她好跑路,但她小看高祥寅了,人不仅没昏,干着干着肉腿蹬她还更有劲儿了。
后半夜她口渴,到厨房弄了点喝的,说着怕哥哥脱水给灌了大半杯,一会人就睡熟了。
他枕在高娴膝头,指尖绕着她纯白的衣摆,纯净无邪的圆脸蛋和香汗淋漓的肉体,看得高娴恶念疯长,把人往死里折腾,直至他在睡梦中控制不住失禁尿了一床,高娴承认自己变态,看着尿道口如同哭泣一般抽搐吐水,她没忍住抬起人腿根,在那上面吮落艳红吻痕。
高祥寅是宠她纵她,任她玩弄,但也不是没脾气的,他怨高娴一意孤行不辞而别,还将他……真是反了天了,看这架势怕是难哄,这会儿哪有好脸色给她。
第14章 往事
高娴的娘曾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可惜是个哑巴。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不是哑巴,她就能说话了么?
还是趁年轻貌美,多卖几两银子,当是给爹娘尽孝道了。
高娴小的时候很讨厌晚上,因为母亲会消失不见好几个时辰,回来时路都走不稳。她借着月色在梨花树下读三侠五义,萤火虫也陪她等。
有段时间她喜欢放风筝,母亲手巧,给她做了一只。高娴在角落里写了自己的名,只是忘了写母亲,母亲也忘了自己,不过她们挺开心的。
高娴把风筝放得老高,踏出院子在巷间奔跑。
她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迎面撞到个人身上。
那人一身的药味,穿着锦绸华缎,跟高娴的布衣完全迥然。
小孩猛一磕,他晃得快摔了,倾身弯下腰才慢慢站定,高娴手里的风筝线就是这时候与他胸前的翡翠佛牌交缠在了一起。
高娴心疼风筝,忙用手去解,结果越理越糟糕,两人都急出满头大汗。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某人,终于在弟弟快晕死过去的时候慢悠悠走出来,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拽过那块玉牌就是利落一刀,风筝和那佛牌齐齐飞了,高娴不甘,把那两人抛在脑后,撒开腿一追就是二三里地,最后跟着风筝翻进一户人家的墙里。
那家低头读书的孩子好生漂亮,秀外慧中,冰清玉洁。
高娴趴在墙头看呆了,直到他拿起风筝过来询问才回神。
他夸她字写得好,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那天,高娴把最喜欢的风筝送给他,要回了少爷的翡翠佛牌。
说来也怪,自从高祥安那块保平安的佛牌被一刀斩了之后,他的身子居然一天天健朗起来,如山重的病不再压着他,人也舒心清爽不少。
大太太又喜又惊,连着去庙里拜了好几天。
后来高祥安才知道,那偏院里的姑娘其实是自己的小妹妹。
那个跑得飞快的妹妹,拥有生命力一切的具象描写,光是看着她,就像是见证了人间的一轮旭日东升。
妹妹时不时会喜欢上些稀奇古怪的游戏,高祥安大病初愈,体弱在所难免,可他愿意搭上自己陪她疯闹。
高祥安想,自己一定是病中出不了门时读了太多酸掉牙的话本啦,他想的是,他的太阳永不熄灭。
毕竟并非人人都是高祥安,她和母亲一命相连,她需得在家中长辈和哥哥面前做个乖孩子。
她和四少爷小时候就不太对付,他们年纪相仿,作为他唯一的小妹,幼时不知受了他多少捉弄,每次高娴故作天真娇憨讨饶时,心里都在谋划怎么弄死他。
少女把新生的利爪藏好,想着再长大一点,她会离开这里,带上她珍视的一切。
可她算不到变数,也带不走母亲。
在为生命献祭的暴力夺取中,她不会说话的娘,注定要成为葬品。
她的父亲高老爷子不是天生没根,不然她和几个哥哥怎么来的,倒也并非是纵欲过度导致的,是高娴一脚给踹爆的。
没人教过她格斗,她只练过些散招,凭着爆发的狠劲把试图强奸亲女儿的爹踹出三米远,高老爷滚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时候,高娴一下子也慌了,匆忙出逃。
高祥安的人抓她回来的。
她被压在庭前,一抬头眼前乌泱泱的全是人,她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下跪,暴雨侵盆,沾湿了少爷太太们的衣摆和绣鞋。
她在雨中跪至半夜,高祥安再出现时,给了她一张逃亡的船票和那块他贴着心口藏了许多年的玉牌,要她去找高祥寅,他那幼时跟着母亲婆家迁居留了洋的亲弟弟。
高娴即刻启了程,没来得及同母亲告别。她语无伦次地祈求高祥安保护母亲,在他悲戚决绝的眼神中被推上了船舷。
他说了好,高娴相信他。
数夜无眠,高娴终于抵达了彼端的海岸。
她攥着高祥寅寄回家的相片,站在堤坝之下,仰头看见那斜倚在围栏边的人,懒懒地张望着码头,鬓边有朵枝头垂落的泣露芙蓉,他似乎看见人了,动了一下,芙蓉也跟着簌簌摇动,高娴感觉到额前的一点凉意,不知是不是那朵低眉芙蓉的垂怜。
刚到的那几月,高娴总是不能安心,话少人也不爱动,高祥寅常领她出门去一些新奇的地方,她无所谓去哪里,只是跟着高祥寅。
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去的路上短暂分别了一会儿,高娴找不到他人,捏着高祥寅给她的票据误打误撞进了个怪地方。
高娴走进去,那里头红光晦暗闪烁,看台上的观众三两结伴,她听到许多耳语,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呻吟,她循声望去,是个被倒吊着捆在舞台中央的男人,有个戴面具的西装女人在摆弄他,那声喘叫就是被她一鞭子抽出来的。
他全身赤裸,晶莹的汗水逆着往下淌,屁股里不知道塞的什么东西转个不停,他的脚一翘一翘的,脚趾也在一下蜷缩一下张开,明明叫得痛苦,却好像喜欢的不得了。
高祥寅匆匆来找她时,她正作为幸运观众被邀请上台,那男人骑在耸动的木马上艰难地背着奴训守则,女人看她一脸茫然,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弯了弯,随意抓起男人的命根露出囊袋,用滚烫的铜块烙下公狗二字,男人瞬间飙泪尖叫。
这出似乎很讨观众欢心,现场的许多男士都被同行之人弄起身子来,有些还羞怯地直躲,有些人已然掀开可有可无的开裆裤,撅着屁股求主人恩泽。
高祥寅沉着脸冲上舞台,无视凌虐成瘾,叫唤发春的男人,从面具女人手里一把抢过呆愣的妹妹,观众席前不知何时降下一重帷幕,本就红灯晦暗,再看不真切台上的情景,自然是没看见那个笑得四平八稳的调教官,背着手慢悠悠给高祥寅下跪的样子。
他们一路无话回到家中,高娴的沉闷一如往日,但今天却是有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嫌疑,高祥寅怕她吓到,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借口天热要进浴室冲凉。
高娴叫住了他,她问,那是什么地方。
高祥寅闭眼苦笑,不知作何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高娴又顾自喃喃道,想看,哥哥,可以做给我看吗,像那个人一样。
往后的日子高祥寅回忆起今夜,会觉得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疯狂又晕眩的夜晚。
他也是糊涂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脱了裤子,把腿分开架在沙发的扶手,暴露自己见不得人的身子任妹妹观赏。
他想,就当是,就当只是一堂生理课,总不能让妹妹什么都不懂,将来平白无故任谁欺负了去……
“哥,你这里,有和我一样的……”高娴伸手,到底是没敢摸上去,那洁净欲立的男根下,赫然有条秀气的窄缝,分开的两瓣如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晶莹美艳。
眼见妹妹如痴傻了一般望着他那处,高祥寅心下唾骂自己畜生,嘴上也不像个当哥哥的,说起些自轻自贱的话来,“嗯……很恶心吧,我这样的身子,亲娘都不要的东西,又能去哪里奢望情爱……”
高祥寅是意外提前降生的。
大太太寺庙礼佛之际突然腹痛不止,幸而尼姑此前有接生的经验,孩子才得以保全。也正如此因祸得福,孩子身体畸形的事未曾走漏风声。
他刚出生那会正逢四姨娘过门,儿子的降生没有博得高老爷多少关注,正好给了大太太足够的时间为儿子的未来做打算。
祥安体弱,祥寅又……她怪自己,怪不安分的丈夫,却不曾埋怨幼儿,她深知以祥寅的体质长在高家生死难料,不说狼子野心的旁系,就是这宅子里的人发现了,怕也只会当做妖孽给溺死……
祥寅生的玉雪可爱,又是个不爱哭闹的乖孩子,常常只是看着他笑大太太都会有剜心之痛,若是有能让这孩子平安长大的法子,她是愿意拿命去换的呀。
好容易等到懂事的年纪,他听母亲的话,知道不能给旁人看自己的身体,后来没多久就随外祖父一家出国去了。
一个孩子再懂事也离不开母亲,他哭累了困倒在外祖母怀里的时候,又何尝想到母亲在樊笼宅邸中以泪洗面告请神佛保佑的日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之物,怎言恶心?这些年大太太深居佛堂,不问世事,想来也不全为了二哥的缘故……有年除夕,母亲病重,还是大太太给请了大夫治的,大太太菩萨心肠,又怎会不牵挂自己的儿子?”
故国来的小古板妹妹叽里呱啦给他上人伦课,妹妹言之凿凿,可他裤子都脱了,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抓住妹妹的手,尝试着往自己身下摸。
“妹妹不恶心便好……可是哥哥还想你喜欢它,哥哥是不是太贪心了……”
“嗯~揉一揉这儿,轻,轻点……变红了?对,正常的,它喜欢妹妹才这样……”
“啊…喔……妹妹好聪明……啊嘶…不要…不要停……”
“…好舒服……妹妹的手,一整个都弄进去了……好撑…要死了……”
“呃呃呃啊啊!!我的…我的子宫,插进去了……射了……这不是尿…哥哥不会尿的……不过将来被哪个小混蛋操出尿来也说不好……”
“啊!你…不要扩了……你这般弄我……还能是哪个小混蛋……”
虽说高祥寅一语成谶,倒也没有第一天就急着告诉人怎么操自己,他只是让妹妹也脱下裤子,满意地看到那里泥泞一片,这意味着看他骚,妹妹是兴奋的。
他将腿从妹妹腿中穿过去,又抱起自己另一条腿,让两人的下体紧挨着,接着慢慢磨蹭起来。
“……好怪,在流水了……”
“别怕,这是正常的,说明…你觉得快乐,告诉哥哥,是这样吗?”高祥寅调整姿势,和妹妹贴得更近了,妹妹的温度,妹妹的颤动,妹妹的呼吸,她在极力克制,但拦不住欲火的疯窜,他很想妹妹也来动一动,蹭蹭他。
他的脚点在自己锁骨那晃动,高娴发现如果让他勾在自己肩上两人会挨得更紧些,再托住后腰防止他仰倒,也不用费力抬屁股就来蹭那么一两下,搞得她血气翻涌不得纾解。
“很舒服……哥哥,为什么……你会和别人做这个么?还有…还有……男人……你…”
“没有……只有你……”
高娴后来才知道,男人床上说的鬼话不能信,但是鉴于高祥寅已经被操得服服帖帖,那些有的没的过往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哥通过一朝奉献身体渐渐打开了小姑娘的心,高娴看着看着人开朗了许多,高祥寅教她剑道,带她社交,让她领略一切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看她淡漠的眼眸中闪出快乐的光彩,把一个离经叛道的旧小姐调养成自己称心如意的爱人。
虽然高祥寅时不时良心发现谴责自己不妥,他的小姑娘却满不在乎,什么狗屁人伦,哪有温香软玉的哥哥好。
高祥寅可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发骚,至少,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也会在她月经腹痛时把人揽在怀里揉肚肚,相拥而眠。
高娴没说自己通感的事,一方面习惯了为自己留余地,另一方面怕她哥知道自己多迷恋他的身体之后尾巴翘天上去。
差一点,差一点高娴就要乐不思蜀了,直到她翻出那封泛黄的信件。多年前她也收到过,但写信之人告诉她一切安好。
“今姨娘逢难,百口莫辩,沉塘而亡,余救之不及,有愧于誓,万望寅弟安抚好妹之情绪,切莫生出你我不愿见之灾祸……”
百口莫辩,分明是欺她人哑,便是千万种罪孽也往她身上堆,高娴想,那时我是在干什么呢…她怎么能,怎么能把母亲忘了呢…
第15章 逛街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很快要到除夕了,长街繁灯如昼。
一开始高娴只是想带她长年客居他乡的三哥出来逛逛,也可借机同他说几句撒娇耍赖的软话,谁知莫名其妙的,好像全家的男人就赶着今儿一天出门,一路上没几句话是说齐全的。
“……大概这样,所以我……”
“诶?小姐,三少爷,怎么这般凑巧,竞在此处遇见了。”
高娴眼前站着的顾廉身着烟青滚边素袄,想来是为了遮掩孕肚,裳裙也有些大了,不甚被地上的积雪沾湿一截,鹅蛋似的小脸埋在兜帽的绒毛之中,回望时眼里亮着长街的灯火,手上拿着的拨浪鼓也刚好不轻不重地拨弄了一声。
身子重了之后他少有出门,今日这身看着清淡,却不知暖不暖和,若是受冻着凉他又要遭罪了,高娴眼珠子骨碌一转,请示高祥寅,她三哥把手拢在袖子里,朝人眨眨眼,扬了扬下巴,大方笑出嘴角的梨涡。
高娴上前试探人抓着拨浪鼓的手,皱眉开口:“天这样凉,手都冻冰了,若是想买什么,交给下人就是,你身子骨弱,眼下这时节,染上风寒可不好受。晓惠,你说呢?”
跟着顾廉的小厮被突然的点名吓一激灵,天地良心,虽然府里多数人都看不起这以色侍人的男姨娘,但他年纪小,性子纯善老实,真真切切是从未苛待过顾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挑今天晚上出门,晓惠是一路走一路劝,直到方才碰上少爷小姐。
晓惠瘪着嘴,“小,小姐,我……”
“小姐,不怪他,是我贪玩,想出来看看热闹了,再者趁时置办些新奇的小玩意,将来孩子会喜欢的。”顾廉拢住小姐意欲回收的手,绣口吐气如兰,轻轻柔柔地往上哈气。
晓惠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朗朗乾坤,小姐和姨娘如今是这么不需要避嫌的关系了吗,他旁听了几节夫子的课,按书上说的,这个应该就叫做罔顾人伦……正这么想着,身旁的三少爷见了这一幕突然扭头就走,原来,就连留洋的三少爷也受不了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啊。
“哎三哥,等等……”高娴想拉人没拉住,金线飞舞的衣袖顺滑地从她指尖溜走,她轻缓地啧了一声,回头无奈道,“满意了?松手。”
顾廉听话松开手,把玩了许久的拨浪鼓随手扔回摊上,气得摊主吹胡子瞪眼,晓惠的机灵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连忙拦下小贩把顾廉看过的通通打包了。
“抱歉小姐,是我逾矩了,可我也只是怕你冷,一时心急就,三少爷许是不想我毁你清誉,这才生气的吧……”
“知道你还干,”高娴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责备的意思,“我走了,买完快些回去吧,衣衫湿了容易寒气入体,记得好好驱寒。”
顾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究竟知不知道她一句话可以让自己咬文嚼字辗转反侧多久。
高娴不知道,晓惠更不知道,他跺了跺脚,想着快些回吧,我的活爹。
“三哥,哥哥!别生气,我错了。”高娴小跑几步追上去,遇事不决,先道歉就好了。
“是吗,错哪了?”高祥寅举起手搓了搓通红的指尖,状若无意呵出一口热雾。
高娴识趣抓住了他的手,“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认。”
高祥寅嘿呀一声,玩味地看着数月不见的妹妹,“你现在哄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啊,是不愿意同我好好说话了?”
“岂敢,情之所至,说的自然都是肺腑之言。”高娴瞧着他的眼睛,直直看到人心底去。
“哼,最好是这样,行了别看我了看路……大哥说东街新盘了个铺子做酒楼,好像这边走过去就是了……”
新酒楼开业剪彩不久,匾额上的描金还在熠熠生辉,堂内的西洋电灯流光溢彩,红绡悬在房梁,翻飞时似有几分妖异的邪气,华美程度光是门外看着都让寻常百姓望而却步了,倒成了闹市中的清净之地。
二人刚一踏足,就见展柜边站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倚靠在琉璃柜前,用手撑着太阳穴,遮住了半张脸,因此暖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前形成割据,半是晦暗半是明朗,他的眼皮微微阖上,似乎在打盹,听得门口传来动静才颤着羽睫恢复清明,侧过脸来,语气中不伐惊异。
“娴儿,祥寅?这么凑巧,用过晚膳了吗,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啊,好耳熟的开场白。高祥玉在外一向爱装,立的是高贵深沉的形象,高娴希望他贯彻到底。
“已用过了,多谢大哥,我和妹妹是顺道来看看,大哥总忙得不见人,今儿这是亲自来视察工作来了?”
“呵呵,那倒不是,我之前吩咐人采买边疆上好的细乳粉,今日到货了,我准备拿些回家,制成乳茶,妹妹前一阵儿爱喝来着,怕她喝不够。”
高祥玉真的很爱引火烧人身,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话的,那是她爱喝吗,分明就是某人使用了力气和手段来威逼利诱她的好吗。
高娴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接受高祥寅瞥过来的审视,高祥寅知道她心里有鬼,倒也不点破,轻飘飘地回应,“妹妹的确,总会喜欢上些新鲜玩意,爱喝乳茶我倒是不知,从前喜欢Aliciawhisky,都恨不得抱着瓶啃了。”
这怎么还揭人短呢,那回不是因为酒太烈了,自己没抗住呢吗,高娴汗颜,其实当时被抱着啃的是她三哥。
“这就是妹妹不是了,只贪一时滋味上头,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依兄拙见,烈酒啜饮一二便好,以免长此以往,亏空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是,大哥说的是,小妹受教了。”高娴乖乖低头伏小。
高祥寅心里没由来的不痛快,本想堵他一下,被反将一军不说,高娴还乖乖认下了,他有句西洋脏话都到了嘴边,生生给咽下去,一扭头又跑了。
“外头回来的气性都这么大么,不追?”高祥玉指尖轻点桌面,眉眼带笑地问她。
“追。”高娴肯定地点点头,“你那个什么细乳茶呢,给我喝一口先。”
高祥玉一摊手,作无辜状,“送回府了,改天你过来,我亲自做给你尝……”
等高娴再次追上高祥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迎面撞上了熟人,好在这一个是真与她最清白的哥哥,高娴终于可以在今晚挺直脊梁做人了。
“你们几个去高处找个视野好的地方时时观察着,你们两个,我不是说过不要穿军装,节庆日子里尽量不给百姓带来压迫感,想办法换了,其余人提高警惕,正常巡逻即可。”
“哥,你这是……”高祥寅没理匆忙赶来的高娴,他有些疑惑,他哥不是少校么,这街市巡逻之职是怎么落他头上的。
高祥安看出他的疑虑,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上面自有安排,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
“我看挺好的,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这也是军人职责,对吧哥哥。”高娴适时见缝插针,放了一份热乎的糖糕在高祥寅手上。
高祥寅不想要,高娴就戳了一块塞进他嘴里,清甜软糯,是他会喜欢的味道,鼓着脸颊嚼了嚼,勉强接受了。
高祥安看着弟弟妹妹的小动作,笑了,本来张口想说什么,又摇摇头算了。
“不好啦不好啦,救命啊要出人命啦!”
有个人从荻江码头那边奔过来,一边慌张叫喊着一边奔逃。
高娴记得码头一向被城南陆家所掌控,今年清洗了大盘之后内部安定了许多,互殴斗狠的情况基本消失了,看此人孤身奔命的样子,这若不是内部动乱,大概率就是外人挑事啰。
谁这么不知死活啊,高娴刚这么想着,就听见高祥安伸手拦下那人之后,惊讶的一声元喜。
果然啊,在这淮阳城里,有胆量不知死活的,还真只那么一个人。
“哎哟我的爷啊,奴才真是碰上救星了,您快救救四少爷吧,在那码头西北边儿,再晚一步怕是要给人打出好歹了。”
高祥安眼神一凛,也没多说什么,让元喜带路跟着去了,高娴也不急着动身,只问高祥寅想不想去看这个热闹。
“没良心的,祥宣怎么说也是你哥哥,他被人打了,你就这态度。”
“没办法啊,我的良心都用来疼三哥了,别人一丁点都分不走了,三哥要来摸摸吗,我赤诚的真心。”
“诶你,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摸…别拽我手…嘶,别碰衣领,风灌进来了……再不走可赶不上看你四哥热闹了……”
码头西北角人声鼎沸,有不少人认出了高祥安,主动给他让路,不算费力地挤进人墙的包围圈内,还没来得及豁然开朗,就又差点眼前一黑。
“都住手!”
当是时,高祥宣揪着一白衣男子的衣领,不管不顾抡起拳头要往人脸上砸,有人来扭他胳膊,也被他疯了似的挣开。
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容易,一方面不能不护着主子,另一方面又怕伤了高祥宣得罪高家,只能在他将要伤到人之时拦下他的攻势,这会听到高家二爷一声命令,当真如同天籁,都跟得了特赦似的,一下就老实放手了。
高祥宣没了阻力,痛痛快快把那一拳挥下去,打得人不敢作声才算完,等人回过头来看清他的样子,又让高祥安一句埋怨梗在了喉咙里,他额角开裂,黏腻的鲜血糊住眼睛,粘连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狼狈极了。
高娴仔细看了两眼,跟她之前打的好像是同个地方,高祥宣头铁着呢,想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祥宣,你这是,谁伤的?”高祥安沉声道,听着像是兴师问罪来了。
“二爷,可不干咱几个啊,是……”
“闭嘴!高祥宣,你自己说!”
奈何高祥宣这会就跟个响不了的鞭炮似的,就是犟着不肯出声,实际上也不怪他,他那一下挨狠了,现在脑瓜子嗡嗡的,旁人说了什么他是一句没听清,光看见高娴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可恶姿态了。
眼瞅着双方僵持不下,还是元喜一拍大腿开口解释的:“哎呀,二爷莫怪,这回真不是我们少爷的错啊,我们就是老老实实在这比箭,是那位公子,比不过还输不起,说什么弓有问题,后面还恼羞成怒把少爷打了,少爷才还手的呀。”
第16章 陆家
元喜这话不假,他确实是看到什么就如实说了,但总归还有些他没法知道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长盏,你什么眼光啊,看上这么个蠢货,还练刀马旦呢,输了就输了,连找茬都不会找。”一女子身着锦绣旗袍,单手撑在临江阁楼的窗边,银簪子上头插起一颗水晶剔透的葡萄,她也不吃,细细观赏着上头的经脉纹路,慢悠悠开口点评。
被唤作长盏的男子将指尖的黑玉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无奈开口,“长姐,我说了很多遍了,他是长霁带来的,您得找长霁去,我可不替他背这口黑锅。”
“真是,这小子躲哪去了,就这么着任由他的心尖子坏我们陆家名声?”陆长善的话说得严重,语气听起来倒像是无甚所谓。
“长姐莫急,若真是心尖子,他舍不得不出现的。”陆长盏像是想起什么,不由歪头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无路可退的棋局都觉得亲切起来。
“唉,长姐头疼,我是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不过财报我还是看得懂的,这个月的营收若是少了,我拿你们几个光吃饭不干活的死孩子是问。”
陆长善此话不假,她真有些头昏了,父亲年过七旬,儿女都未成婚,老人家每天急得吹胡子瞪眼,责难大都落到她这个带头拒婚的大女儿身上,有时候被骂烦了,她也会想着随便怎么给弟弟们安排出去算了。
恰好前两天老爷子突然灵光一现,想起长霁幼时自己给他订了一门亲事,那女娃娃前些年去了国外,今年刚好回来了,撮合的工作就落到了陆长善手里。
她原本是打算让陆长霁下去露两手,就算高家女儿没看上,也有别家姑娘能多留意两眼的。
谁知道这陆长霁嘴上答应得好,人却不知道混哪去了,还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家伙来露怯,现在好了,她可没脸下去,他最好是能回来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苏禾要委屈死了,高祥安的下属过来说要带他去警署审讯。他用丝帕捂着脸,坐在凉亭边上,再也没了暴打高祥宣那一下的泼辣劲儿。
有什么好审的,左右不过那点事儿,高祥宣竟敢,竟敢骂自己是男人操烂就扔的破货,他本就出挑娇纵,这如何能忍,长霁可说过会一生一世爱他,护他的,做了长霁少爷的人,身后自然有整个陆家撑腰,他什么都不必怕。
他惴惴不安地咬着丝帕,等着陆长霁从天而降给自己做主。
“啊!长霁!你终于来了,我…呜哇……救我,我不要去警局…”
苏禾挣开想控制他的人,像是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飞扑进那拨开人群慢悠悠走来的华服男子的怀中,男子被他撞一踉跄,大冬天的手里的折扇差点给撞飞了,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把人揽住了。
“哟,这是怎么了小祖宗,眼睛怎么都一只大一只小了,谁干的啊?”这陆长霁有把动听的好嗓子,不去唱戏一定可惜。
“呜…你还说…是高,高四少爷打的,我眼睛都看不清了……”
“这么严重?那得赶紧去医院呐,高长官,事再大也没人命重要不是,要不都先送医院,治好了我回头再给您送过去?”
高祥安头大,这又是哪冒出来的搅屎棍,他耐着性子开口:“警署有医务室,我想您朋友的伤不至于严重到那地步,对高祥宣我也会一视同仁,把人带走!”
高娴看够了现场哭天抢地的混乱,悄悄摸到了对擂的两把弓前,她试了试高祥宣的那把,中规中矩,品质上乘,却是新造之物,缺少历练,手感滞涩,所以高祥宣中靶总有偏差,当然也不排除他技术就是烂。
而旁边那把,虽瞧着不甚起眼,却是十足舔过血的杀器,常人若是拿着,怕是开弓都困难,那位苏禾先生射出的箭次次落水,连靶都没够着,也难怪他说弓有问题了。
高娴在手里掂量掂量,想试试。
她握住弓把,屏气凝神,瞄准前方的靶心,脊背笔挺,目光如炬,她慢慢呼出一口浊气,搭弦,拉弓。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现场的僵局。
从江心立靶的船上传来判者敬业的吼声。
“红方中!十环,记十分!”
这宣告方式,生怕谁听不见,不愧是陆家。
高娴有点舍不得放手,执弓回头看向齐刷刷安静下来盯着她的人群,花灯的光亮映照在她坚毅秀美的脸旁,像是即刻横刀立马的战士。
她动了好几次嘴皮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一干估计是又惹高祥宣不痛快了,跌跌撞撞朝她走过来,众人正是惊悚之际,也没人拦着。
高娴的眼神落到陆家少爷怀里小鸟依人的苏禾身上,终于想出点可以说的台词了。
“喂,等你放出来了,要不要我教你射箭?”
高祥宣走到她身前站定,挡住她视线,识图说话,眼神飘忽涣散,身子歪斜,一气呵成晕在了她怀里,第二次。
高祥宣这一晕把自己晕进了医院,高祥安也不再顾及什么世家脸面,把苏禾跟他的搅屎棍情郎双双请进警署喝茶。
军区医院一私人病房内。
“唉,四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高娴坐在沙发扶手上削苹果,下了最后一刀将果皮完整剥离,转手把苹果递给她哥。
“哈,他怎么了,年纪轻轻倒头就睡?”听到她三哥打趣,顺口就回了一句。
“扑哧……说真的,他流了不少血我还担心呢,结果医生只说他是太激动受不了刺激晕的……诶,你说,他激动什么呀,还非得跑到你跟前去投怀送抱?”
“那,那我哪知道他啊,对了,二哥去忙了,不回来了吧。”
“嗯,怎么?”
“不怎么,苹果,好甜。”
“……不都给我吃了,你上哪知道甜不甜。”
“那你,给我吃一口呗……”
高娴抢下那咬了半个的苹果放在桌上,一把将哥哥摁进沙发里,撬开他淌着汁水的手看了看,舔掉指尖欲滴的蜜液。
高祥寅陷在沙发里动弹不得,扭了两下身子又被高娴给压回去,他生气了,抬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瞪人,问她疯了么。
“有点,想你想疯了。”
“呵,是吗,这会儿说想我,别的什么时候怕不知道惦记谁吧。”
“冤枉啊,除了三哥,我心别无他念。”高娴压低声音,凑到她哥耳边说悄悄话。
“啊!痒……你,你以为我傻还是瞎,还是你觉得,瞒着我办事,很刺激啊?”
“…嘶,是个好思路,不过现在也干不成了……唔…”
高娴想了想,不怕死地应下了,腰侧狠狠挨了一把掐,她又疼又躲不过,只好猛低头磕上哥哥的嘴唇,深吻。
“!…真是,白疼你了……”
“不白疼,我永远向着三哥。”
高娴说出这番剖白的时候,勤劳的手已经半扯下了哥哥的鞋袜和棉裤,让人被迫曲起双腿袒露圆润的屁股,他谴责高娴色胆包天,高娴让他多骂两句。
“哥,你发骚悠着点,别吵醒了四哥。”
“……哼嗯…吵醒了不正好,让他瞧瞧自己哥哥和妹妹……啊…是两个怎样淫乱的东西……”
他靠在沙发背里,妹妹的手撑在他头顶,与他肉贴肉挨着,极度压缩他的存在空间,整个人自胯部被抬起折成两段,半褪的绒裤重叠在他膝弯,雪白的脚掌被冻得冰凉通红,置在妹妹颈窝取暖,柔软丰腴的身体不得舒展,只能随着插入的节奏被动摇耸。
高娴亲亲他薄红的脸颊,手底下也开始不安分地使坏,把原本自视清高的紧致阴道抠挖成一口湿淋淋红艳艳的浪穴。
高娴抽送的节奏越来越快,搞得那处瘙痒发麻,水又流的多,半边屁股都浇透了,腥臊的热气围着两个人打转,妹妹还衣冠端正呢,自己倒像什么低贱求欢的淫奴。
他把硬挺光滑的沙发皮抓出几道不显形的印子,屁股努力挪动了一下想躲,结果被妹妹威胁捏住了贴在肚皮上的小鸡巴。
“嗯…喔……小混蛋…啊……痛,太快了……受不住……”
“……啊……他…你,你弄过…他么…”
“哈?谁啊。”
高娴装傻,还能是谁,从刚刚高祥寅抑制不住呻吟,跟着在睡梦中面红耳热,哼哼唧唧叫着小五的她四哥呗,也不知梦到哪一步,人晕晕沉沉地低哼,翻来覆去快蜷成虾米了。
“…呵…人家梦里都在唤你呢,还想抵赖……我就说啊,四弟可怜,坏妹妹在他身边……唔…同别的哥哥耳鬓厮磨……”
“…叫得跟狗崽子一样,挨操也这样么……你操过他了……对吧……我知道…”
……不一样的,高祥宣是感受支配交合态度的人,具体来说就是,把人操爽了,他包变浪的,听他用悦朗的青年音调发出理智崩坏的叫床声,最是令高娴欲罢不能的。
“是啊,呕哑嘲哳难为听,吵得人脑袋疼。”
口是心非的妹妹。
“……有么,我倒是觉得动听极了…”高祥寅悠悠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赤裸着双腿圈紧她的腰,又伸手去勾妹妹背后的长发,与她交颈缠绵,“尤其是……别人再不甘愿,也只能看着…啊…我独占妹妹的时候……”
“你过几日怕不是会忙坏,今晚先不要回家了……就在这……”
第17章 爬床
高祥寅说的话高祥宣自然是没听见,他也不是说给这个笨蛋弟弟听的。
高祥安小的时候就被教导着要保护弟弟,即便他顽疾缠身,即便他自己也还是孩子。
弟弟身体的秘密,是他主动袒露在高祥安面前的,白花花的柔嫩幼体,兼具天真的诱惑和勾人的媚意,可惜年幼的高祥安读不懂这般赤裸直白的信号,他发现之后只是心疼地裹紧弟弟温热的身体,用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慈悲神情瞧着他,宽慰他,他当然不会知道,眼含泪光的弟弟,是怎样在抖动的薄被底下疯狂抚慰自己稚嫩的小穴。
高祥寅那时不过将将总角,就表现出了对性事异常的欲望和滔天的渴求,如今将至而立,也不知道长进了多少,不过既然连妹妹都敢勾引,看来是不曾的。
高祥安站在门口,目眦尽裂地看着二人放肆宣淫的画面,幼时那个多病的少年怀着对妹妹不可言明的龌龊心思,在那一刻挟持了早已成年的自己,把他钉在原地怔愣无声。
耳边一声声传来弟弟娇嗔的抱怨和霸道的宣示,他终究是没忍住,砰得关上房门慌乱离去,吓得背对他的高娴一头雾水惊跳而起,失去支撑的高祥寅猛一下摔进沙发里,花心里的水儿甩出来把布料洇湿一大片,活像管不住穴尿了似的,高娴用泡白的手指擦拭他的唇瓣,人恼得踹了她一脚。
几日后。
高祥安觉得这太奇怪了,从前不知道高娴有心上人时,他自信可以将感情藏一辈子,可如今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他却嫉妒地想要把这种联结破坏摔碎,他卑劣地想,同是血亲,弟弟做得了的自己又如何不能做……
他的道义,他的尊严,他的情感无不是束缚自身的刑具,是他企图赴往巫山时,天地倒悬下的沧浪之水。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些答案,却连要问什么问题也没有头绪,他只是非常想要见到高娴。
夜深了,高娴刚要睡下,外头蓦地响起几声轻叩,好巧不巧正是往日高祥宣来爬床的时间,她下意识调侃一句四哥学会敲门了,说完才后知后觉高祥宣这会还躺在医院呢。
“…是我。”高祥安平淡如斯,眉头却皱得死紧。
高娴一愣,随后认命起身去开门。
“二哥怎的来了,外头冷,有什么话进来说罢。”
高祥安本就不该星夜打扰,更是不该进妹妹闺房,见妹妹只匆匆披了一件外套,他心下暗责自己逾矩,却还是入室阖上门,将寒风阻在门外。
屋内黑灯瞎火的,两人一时无话,高娴侧身去点油瓶里的芯子,火柴划亮的那一刻,高祥安看清了她的脸,光芒中映红的那张不苟言笑的,一心一意的脸。
“我……为何会以为我是四弟?”高祥安开始摩挲起腕上的佛珠手串,那些珠子圆滑透亮,他已贴身戴了多年。
高娴总不能说因为他欠肏吧,可她也实在想不出一个成年男子深夜来访女儿闺阁,到底还能所为何事,她拨了拨鬓边的青丝,嗯了好半天也不见回答。
“他……他想让我教他些格斗技巧,白天不好意思来,所以……”
说谎。
高祥安将佛珠扯得更紧了,出言打断了妹妹的信口开河。
“那日我看见了,你和祥寅在宣儿病房……那般,实在是,有悖人伦…百年之后,会堕入地狱受苦的。”高祥安说罢就将头转过去,自己问心有愧,如何敢看她。
高娴失笑,她知道他迟早会来兴师问罪的,也是没想到用这么颇具神话色彩的理由,她若是怕这些,今日的高娴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二哥想我改正?你去找过三哥吗,他有没有说,他要同我一起下地狱?”
随着高娴的话音一落,高祥安手上的珠串啪得断开来,莹润的宝珠噼里啪啦坠地,每一声几近玉碎的亡音,都像敲在心里的丧钟。
高娴当下也没有多想,立刻蹲下身子去捡,她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可不想在窘迫的经济上再添一笔糊涂账。
高祥安也蹲了下来,脑子里的想法却是跟妹妹天差地别的,幼时意外断开的玉牌将徘徊在鬼门关边上的羸弱少年拽回灿烂阳世,而如今手串也断裂四散,或许是告诉他,宿命之中因果自有时……
他尝试为自己即将宣之于口的妄言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没有,但我愿意。”
高娴找东西的动作顿住了,一时没能消化这话中涵盖的信息。?他愿意什么,她最后且唯一单纯正直的哥哥,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如果妹妹不怕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永坠无间……”高祥安深吸一口气,托起妹妹的手,将最后一颗珠子放进妹妹掌心,“生死相随。”
“娴儿的手,好冷,放进来暖一暖吧……”高祥安拽着高娴的手,从敞开的领口探下去,捂热了的珠子顺着坚实的肌肉一颗颗滑落,被里衣掖紧的下摆接住,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今夜来的若真是四弟,你要和他做什么呢?”高祥安抓住那只手扣在自己饱满的胸肌上,高娴曲起的手指剐到了乳首,惹得人又喜又羞地闷哼一声。
“…嗯…他是,睡在那张床的吗…若是妹妹嫌了,哥哥可以…可以不在床上…我的身子或许无趣些,但他们能做的,我…我也想同妹妹做…”
高祥安坚持要用大奶给她暖手,高娴在挣扎,他只能按得更紧,乳头深陷的痛也顾不上了,剧烈的心跳震得他耳朵发麻。
“…我会做的,求…求你,要了我吧……”
高祥安那副偏执疯魔又期期艾艾的样子,看得高娴一愣又一愣,她哪里知道这突然对她情根深种的二哥是犯了哪门子癔症,她冷着脸加大力道试图摆脱时,突然碰触到一大片手感极其异常的皮肤,像是陈年旧伤遗留的瘢痕,高娴不确定。
“这是什么?”
“……从前带兵时,难免有些小磕小碰,早就没事了……”
高娴当然知道这不是什幺小磕小碰,但高祥安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高娴问到这儿他连手都松了,人也跌在地上往后缩,一瞬间攻守势异,高娴向前探手实实在在摸了几把,嘴上也无遮无拦起来。
“你不是想我干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
“我没……”高祥安的反驳毫无说服力,张了好几次嘴又放弃了,只好避重就轻回答妹妹的问题,“从前父亲用鞭子打的,好多年了,我都快忘了……”
高祥安每说一个字,脸就煞白一分,是了,他如何会忘,父亲盛怒之下让他跪在祠堂受鞭刑,他被打得几乎去了半条命,神志不清地昏迷了两天,醒来就听说姨娘受辱过身的噩耗,人撑在床上毫无征兆呕出一口鲜血,侍候的人吓得药碗都端不住了。
“不,我不想了……对不起…娴儿,我错了,我不该想……”
高祥安想从妹妹身下逃走,却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只勉强转过了身跪着想往前爬,被高娴一把攥住衣带倾身压上来,掐着下巴迫使他抬头。
高祥安以后也许会学聪明点,避免再使用猎人眼中赏心悦目的禁脔姿态。
不过若要有意勾引,那就另当别论。
高娴闹不懂哥哥突然声泪俱下是为哪般,总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空留自己一人瞎琢磨吧,她箍紧哥哥的身体,顺着背脊向上抚摸。
“没事了,别怕,不会再痛了……”高娴试图安慰泣涕涟涟的哥哥,“…你从小就乖,老东西还舍得打你,是因为……我吗?”
高娴太会安慰人了,被她一语道破之后高祥安哭得更加收不住,甚至疯了一般挣扎。
“不是…不是的,不怪娴儿,让我走……我不敢了…杀了我吧,我把命给娴儿……”
越说越过分了,以免他真的做出什么剖心挖肝的壮举,高娴得想想办法及时止损。
她盖住那双悲戚的眼眸,吻上哥哥的后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我不要你的命,倒是有点想要你的人,”高娴象征性地用胯顶了他一下,惹得他的屁股敏感一抖,“就问你一遍,还想不想?”
高祥安的疯劲儿过去之后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只是沉默了好久之后低声嗫嚅了一句,“佛珠,还在衣服里,冷……”
“那我给你换个地方,保证不会冷的。”
不顾哥哥拼命摇头抗拒,哀求着说不可渎神,高娴强行将佛珠一颗一颗塞进了她哥屁眼里,刚一开始还蹬着腿扭腰不接受,闭紧了小口不让妹妹得逞,却没想到穴口一被碰就不受控制了,妹妹越磨越湿,越磨越滑,不一会就违背他意志吃下好几颗,明明自己不想的……高祥安臊得不行,咬牙默默承受起来。
可能想着他是初次,妹妹的动作很温柔,自己只需要像那日祥寅一样……思及此,他又心下黯然,真不知有多少个寡廉鲜耻的东西对妹妹张开腿卖淫,可自己也是如此,心甘情愿被妹妹玩成骚货,真是变态……
高娴摸到高祥安没什么变化的平坦小腹,有些失望地戳了戳,自己明明把所有都塞进去了诶……她上过生理课的,只是单纯遗憾不能看到他被填满的臌胀样子而已。
“什么感觉,说说看。”
这…这也太羞人的吧,高祥安踌躇开口,声若蚊蝇,“……哼…嗯,太深了……挤在里面,有点难受……”还有,最底下的几粒,他要努力缩紧屁眼防止它们掉出来,妹妹都辛辛苦苦塞了,自己当然要好好收着……这些话他没好意思说。
“哦,行,那你把珠子排出来吧。”
……什么?他没听错吧,这小混蛋让他干嘛?高祥安缓缓舔了舔嘴唇,没动。
高娴狡黠地朝他眨眼,说道:“我没开玩笑,哥,做给我看吧。”
高祥安最后还是没挨住妹妹撒娇,一边捂着通红的脸,一边跪直了身子排异物。
高娴不准他用手抠,等他排的差不多身上都被汗浸透了,像是刚给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高祥安累得脱力躺倒,还能警觉地捉住妹妹来解他衣服的手。
他摇摇头,不知道是今夜的第几次拒绝了,“不要看……很丑…”
“可是这样,二哥会难受的呀。”高娴伸手抹掉他鼻尖的汗滴,“要不这样吧,我不看,哥哥去被子里脱,哥哥没说好之前我绝不过来。”
高娴举手发誓,她哥乐了,那点难言的不堪也逗没了,他按下妹妹的手,也不再扭捏。
床上只有一面被子,他们终究还是要交卧而眠的,高娴喊着冷,进了被窝就压在了哥哥身上,这样的姿势本能让高祥安觉得危险。
高娴俯身亲吻他的下巴,而后像条泥鳅一样迅速滑进被子里把自己蒙住。
“!啊…你怎么……哈…怎么…这样……”
轻柔如细羽的触感,每每落下,都要引起一阵失控的战栗和心颤。
高娴在吻他,吻他交错纵横的伤痕,吻他经年累月的苦痛。
大雨的时候,伤口会摧折他的脊梁,高娴会想起过世的母亲,今后,他也会死死记住这一天,和试图让他从一片荒芜中重新长出血肉的,他的小姑娘。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胸口一起一伏,用干涩的眼睛瞪着床顶的帷幔,他听见高娴含糊不清的声音,她说想听哥哥叫床。
第18章 说亲
将近年关的时候,高娴和查尔斯又见了一面,他说决定办一场宴会,由头暂时没想好,只是想看Lilia穿旗袍。
高娴想不出理由拒绝,眼下正在陆氏的绸缎庄里听着陆家阿姐的热情推介。
上次高祥宣被当街打伤后,高祥安吩咐警署把陆长霁和小情人扣下吃了好几天瘦身减脂糠咽菜,陆长霁回家他娘心疼得直掉眼泪,痛骂那些当官的不是东西,不过到底是关起门来说的,陆家也不声不响把这口气咽了,陆长善甚至亲自登门致歉,诚意十足。
只是高祥宣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酷爱耍点无人在意的少爷脾气,于是陆长善的礼义都让恰巧在他身边的高娴应承下了,顺便越俎代庖替他与人一笑泯恩仇。
“哎呀囡囡,你穿这身刚刚好,看着水灵灵的,多漂亮。”陆长善顺着衣褶的手沿高娴身侧一路向下,停到她腰肢上,揽着人到落地镜前细赏。
镜中之人如清水芙蓉,不施粉黛亦有八分俊俏,眉眼舒展时自带有江南美人天生的温婉谦和。
一身月白色的缎面旗袍,版型是微微偏大的,不至于勒出高娴遒劲漂亮的肌肉,也刚好能展现女子柔和有致的曲线。
是了,穿了那么多年方便打架战斗的衬衫,夹克,长裤,都快忘了幼时的自己是如何赤着脚奔跑至裙摆鼓风。
虽说旗袍并不足够飞扬,但并不能掩藏高娴肆意的美。
“嗯,麻烦您了,晚辈很喜欢。”
“啧啧,把阿姐当外人了不是,怎么还自称起晚辈来了,”陆长善替她理了理头发,去一旁挑些合眼的首饰来,“要论起来呀,你小时候还和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订过亲呢,虽说礼未成,你唤我一声阿姐我也开心。”
高娴不好定义陆长善说这话的意图,总不至于真想为弟弟娶她这样一个力拔山兮的媳妇回家吧,那得多恨啊。
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真没人同她说亲的经历,她决定假装听不见这个话题。
“好,都听阿姐的,阿姐在找什么,我也帮您找找?”
“没什么,就是一根簪子……我不会是年纪大了吧,我记得就是好好放在这的,怎么会找不见呢……没事,你再去挑些合适的衣裳,阿姐再好好找找。”
高娴听话去了,想着要挑件大衣。
“囡囡啊,”陆长善慵懒不失亲和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不瞒你说,我父亲他老人家近来都念叨你们的婚事呢,说是有生之年看着一个孩子成亲也好哇,阿姐知道陆长霁他不成器,你看不上也是应该的,其他的孩子呢都年纪尚小,阿姐家中啊,还有个年纪正当时的弟弟,品行端正,相貌也不差,人也聪慧,只是寡言了些,囡囡想不想见见?”
高娴择衣服的手顿住了,陆长善,是来给她批发弟弟的吗?
“阿姐,我……”
“长姐,我刚在后头忙,看那染缸边上放了根簪子,是你的吧,我给你拿过来了。”
高娴话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侧方的帘幕后突然走出一名清俊挺拔的男子,他抬手用银簪挑开珠帘,珠玉的碰撞声叮叮咚咚。
“是是,瞧我这记性,多亏你了长盏,把簪子给这位高家小姐吧。”
“囡囡,这真是巧了,这位就是我刚跟你说的,我弟弟陆长盏。”
陆长盏身上略有些寒凉,看来的确是后院过来的,此人面容俊朗清逸,耳尖透着薄红,估计是冻的。
不知是不是高娴的错觉,他看起来似是有浪潮与热意在身上碰撞,虽然面上不显,但那双看人湿漉漉的眼睛倒像是什么都说了。
高娴懒得多想,伸手想接过那支银钗,却见陆长盏攥得死紧,骨节泛着青白,拳头都在微微发抖。
高娴疑惑地抬眸看他,脑袋也不自觉歪了几度。
“呃,抱,抱歉,高小姐,在下失礼了,”回过神来的陆长盏缓缓打开手心,把东西递了出去,“长姐的簪子佩戴起来略有所讲究,需要帮忙吗?”
陆长善说陆长盏人品相貌俱佳,的确,只是这聪慧二字高娴想打上问号,他为什么看起来呆呆的,说起话来脸也愈红。
“哦,好……”高娴朝他低下头,陆长盏又开始手抖了。
“好什么好,你们俩一个未婚一个未嫁的,得懂点避嫌知不知道,”陆长善劫来弟弟手里的珠钗,不着痕迹地朝他使眼色,“来,我给囡囡簪上……长盏,忙去吧,长姐在这就够了。”
哦对,二哥也同她说过,避嫌。国外待久了,脑中的传统文化体系略有混乱。
高娴乖乖矮下身子让陆长善簪发,一点也没瞧见那陆家少爷伏在门框边上回头看她时的隽永神情。
陆长盏知道自己失态了,一朝面对自己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他冷静不了。可看高娴的样子,根本都不记得他是谁。
他和长霁年龄相仿,儿时两人常常暗自角力,性子方面,一人板正沉稳,一人则聪敏狡黠。
小长盏发现自己苦读上几个时辰的书还不如陆长霁撒娇取巧来的管用时,他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后来陆长霁一句话就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未婚妻,他反应过来大抵是自己不太懂讨人喜欢,因而一再失去。
那晚长姐安排的陆长霁个人秀,是他故意搞砸的。
反正陆长霁不慕虚名,他不介意帮他把池水搅得更浑浊一点,再者,他不能让高娴什么都不知道便稀里糊涂嫁人,陆长霁心术不正,并非良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陆长霁曾经口口声声说心悦高五,此生定要娶她为妻,他怕这话经年之后依旧有效,他争不过的。
陆长盏想再去见她,终究是忍住了,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游廊中。
“二哥,怎么了这是,脸红得跟烧起来似的,开窍了?见着喜欢的姑娘了?”说曹操曹操到的陆长霁一语中的,顶着那张明媚到让他厌烦的脸突然出现。
“…没有的事,天气太冷而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青楼赌坊这时候应该不开张了么。”陆长盏心中警铃大作,面上还要故作镇定,说句不痛不痒的话刺他一下。
“我不去,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才来的。二哥不欢迎啊,我是你弟弟,这家产也有我一份,不至于我踏足两步就要赶我走吧。”陆长霁摇着一把碍眼的骨扇,半开玩笑地说。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能少捅点篓子,也不至于我一看见你就提心吊胆的了。”
“哈哈…哈哈哈……”陆长霁脸都要笑烂了,骨扇在手里拍得啪啪作响。“以后不会了,弟弟成亲之后自有贤妻管束,二哥尽可宽心。”
陆长盏不可置信,瞪人的眼里凶狠差点藏不住。
“你什么意思?”
“我能是什么意思,追求我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二哥终于不装了?”
他附耳过来,陆长盏强忍着揍他的冲动,听他用施施然的快活语调说话。
“其实我知道那天怎么回事,但我不在乎,反正我不要脸,勾引人的手段多得是。”
“至于二哥怎么想,那我就更不在乎了。”
陆长霁说罢扬长而去,留下陆长盏在原地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有得必有失的守恒定律难得在福星陆长霁身上显现了一回,等他到铺子寻人,却被告知大小姐和高小姐挑完缎子将才离开。
陆长霁低头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里的扇子,他想,来日方长。
第19章 宴会
大概是非常平和的一天,连绵的大雪终于止住了势头,高娴从高祥安手上收到了来自查尔斯的请柬。
稚拙的汉字下跟了一串流畅洒脱的英文,他亲自写的。
高娴看着有点想笑,该说不愧是他么。
她总是觉得,这世间一切的溢美之词和贬损之语都很难形容他,一开始,人们会觉得他像具漂亮的雕塑,后来高娴更愿意称他为,漂亮的疯子。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小姐,真漂亮。”
顾廉三言两语把为高娴绾发的那姑娘打发走了,手上接过那把未盘完的青丝,对着明镜里的小姐感叹道。
孩子月份大了遮不住,他就悄悄往高娴身后藏了藏,镜中的自己在为高娴描眉梳妆,私心里也有了片刻的金玉良缘。
“这是…一句诗?什么意思?”高娴识字是母亲教的,正儿八经读过的诗书并不多。
“就是……夸人好看的意思。”
好看得如有仙山上的神明,只我一人供奉敬仰的神明。顾廉安静地理着她的鬓发,于唇舌间吞没了这些虔诚的未竟之语。
“哦,差不多就这样吧,我得走了,二哥他们应该在门口等我了。”
顾廉闻言心头狠狠一跳,整饬外衣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又接着慢慢动作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心慌得厉害,这会一听小姐说要走,更是有些晕了头。
“急什么,总要给你打理好了再出门吧,还是说小姐嫌我身形臃肿走样不堪入目,多瞧一眼都觉碍事了?”
顾廉一副要说是就哭给她看的模样,高娴哪还敢作声,转而去摸他圆挺的孕肚,让孩子乖乖的,别惹漂亮爹爹难受。
“你,哼……就只有同他说的,没有话同我说么?小姐果然是厌烦我了对吧,早知如此,当初怎就巴巴儿地非要留下他,如今身子遭小姐弃绝,大抵算我自作自受,您偏爱那些风流俏丽的少爷公子们也是应该的。”
他现在是越来越能说了,想来也是有孕的影响。高娴从来只是顺着他,左右不过那些话翻来覆去问,他也不会真的闹开。
高娴握住他与领口顽强翘边作斗争的手,无奈开口,“你也乖,不准胡思乱想,困了便歇息,若是敢不听话,我就要和宝宝一起给你上思想课了。”
“哎呀…!什么意思…怎么…怎么上……”高娴的手游离到他腰部,将阴雨转晴想入非非的人挑逗得面红耳赤。
说到底这种刺激对孕夫来说真的好么,他听了高娴的话真的会一晚上睡不着的。
“呵…明知故问,好啦,一起走吧?陪我到门口。”
高府门前停的车里,等了八百年的男人们不爽的心情在看到高娴与人双双出现在门口时达到顶峰,特别是小姨娘最后还不舍地扑进人怀里,泫然欲泣的哀婉神情,够有些人学一辈子了。
高祥宣额头又开始痛了,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窑子出身的这么能恶心人呢,不就是参加晚宴吗,被他这么一搞倒像是什么生离死别的绝境了。
啧,贱人就是晦气。
车内散发着诡异的低气压,高娴也不是话多的人,正好靠着车窗闭目养神,仿佛根本觉不出空间内心照不宣的沉默是因为谁。
高娴不动,总有人先忍不住来动她。
高娴皱紧眉头,精准将邻座伸来她腿上作乱的手捏成了鸡爪,高祥宣没忍住嘤了一声,一时间满车的男人嗓子都不舒服了,咳的咳,哼的哼,甚至还传来了指节敲击玻璃的警告声。
高娴假装听不见,总觉得这几个哥哥现在是有够幼稚的。
她把高祥宣的手按在自己腿上,认真将人的手指一根根掰直,然后用自己的手与其交叉紧扣,省得他动来动去不安分。
被强制锁手的高祥宣好像挺高兴,不仅又往她这边凑了凑,甚至在途经暗道时迅速在人脸上偷亲了一口。
香粉是苦的,高祥宣悄悄呸了两声,心想下次要按着纯天然的高娴亲个够。她按着自己也行。
总之也是相安无事抵达了目的地,二哥贴心地替她打开车门,向她伸出手,高娴顺势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这两只手的主人,不久前还在同一张床榻上互诉情意绵绵的衷肠,此刻却表演着绅士礼节中最得体的触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品出了复杂的意味。
高祥安想,妹妹在和自己想同样的事吗?
如果不是,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学小畜生高祥宣多爬几次床了……
某人祈求,但愿别开三人无睡衣派对。
“高少校,高小姐,这几位,想必也是高府的公子吧,很高兴见到你们,请往这边来。”是铃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周全。
说实话,高娴很难将这样的他同军校时期的那个男孩联系起来,那时他虽然呆呆的,但是会笑会脸红,尚且还有一点人情味,现在俨然像一台体面的机器了。
高祥玉噙着笑朝他微一颔首,转头压低声音同高祥寅咬耳朵,“三弟,这人谁啊,同娴儿认识?”
该说不说高祥玉的直觉准到可怕,高祥寅也只是略微知晓这个军官是高娴读书时期的校友罢了。
“可能是从前的同学,高娴自己的事,我不太清楚。”
这话是事实,听在有心人耳里就变了味,高祥玉习惯性抬了抬眼镜,伸手揽过弟弟的肩膀,低压醇厚的嗓音中疑似藏了一点煽风点火的腔调,“怎么了祥寅,还气呢?你和咱妹妹共处多年,应该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才对啊,反正都有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吧。”
高祥寅过白的面皮上显出铁青的颜色,他躲开高祥玉的手,声音冷淡道,“哼,大哥倒是看得开。”
若不是你们,高娴会是他一个人的。
高娴,高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坏女人,专挑窝边草吃的坏兔。
回来这几天高祥寅也纳闷了,到底是他妹妹太厉害,还是老家封建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关起宅门来就是百无禁忌。
思及此,高祥寅两步并做三步上前,不由分说拐住妹妹右边胳膊,作势要同二哥一起挽着妹妹入场。
高祥宣不乐意了,他只当这是兄弟间宣示主权的暗斗,想着哪怕抓一片衣角,他也得把高娴攥在手里,于是真的跑过来一把牵起大衣的毛绒滚边,给妹妹提无中生有的裙摆。
高娴恼火了,她瞪了一眼笑成狐狸的高祥玉,抬腿要踹高祥宣,结果刚偏过头去宴会厅大门就打开了,于是一个以别扭姿势被男人环绕着的高娴就这么出现在众宾客面前,她的正对面是一身帝国装束的查尔斯,直勾勾盯着视觉中心的高娴,眉毛不悦地拧起。
席间一位敏锐的记者迅速抓拍下了这一幕,电光石火间已然将明日的头版头条构思成型。
高娴率先动了,若无其事地抽出自己的手,挪动步子稍稍远离了几个笨蛋哥哥。全程无辜的高祥安看着空落落的身侧,拳头硬了。
查尔斯信步向她走来,长靴在洁净的瓷砖地面踏出闷响,高娴穿的是高跟鞋,来到她面前站定的查尔斯看着竟然与自己将将平齐,高娴瞟一眼他的鞋跟,目测鞋里应该也垫了不少。
“Lily,你来得好迟,我等你好久了。没有人同我说话,好无趣。”
查尔斯说的英文,与他笑嘻嘻攀谈了近半小时的陆女士听懂了七七八八,远远看着高娴朝她翻了个不嘻嘻的白眼。
高娴接收了陆长善眼神传来的信息,敛下眼眸,开口解释,“抱歉,不善打扮多花了些时间,希望没有扰了大家的雅兴。”
“怎会,只要你来,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查尔斯弯腰撤步,执起高娴的手,眼神警告式地扫过她身后站着的高家男人,高娴一瞬间觉得自己莫名像话本里被世家公子们争抢的稀世美人,可惜她并不稀世,也不求要做美人,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各位都不必拘礼,烦请自便吧。”看到查尔斯成功牵手Lilia,铃德适时站出来开口调节气氛,虽然大家都无心宴会,面上功夫还是要一直装下去的。
高娴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了舞池中央,高祥宣盯着她的背影,揉揉自己被二哥掐得淤血的手腕,暗自生起无人在意的闷气。
大家都把他当傻子,他哪里会那般不懂事,局势如满弓的时刻,在这种大人物面前逞能耍横。
再说了那是高娴诶,说不定就怎么冷不丁给他收拾了呢。
来自高祥宣对高娴莫名的信心。
“Lily,你今夜好美,像我的月亮女神。”
“说起来你知道的吧,我们那边的习俗,结婚要穿白色。”
高娴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白,这在故乡绝对不讨喜的装束,查尔斯却以为自己有婚嫁的心意。
她此生不会是谁的新娘,但已经个手起刀落的成熟送葬人。
“嗯,我知道,我喜欢白色。”
“真巧Lily,我也喜欢,纯白的东西是最合适沾染污浊的,对吧。”
“就像曾经的我,被Lily你这个坏女人,涂抹上乱七八糟的色彩,对吧。”
高娴沉默,他似乎是站在自己的视角解构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高娴从来不想这么复杂的事,她脑中只有馋别人身子,开搞,吃干抹净提裤子这一套流程。
那场辩论赛结束后,一直以来与她针锋相对的查尔斯主动找到她,不带任何情绪地吐露出想和高娴谈恋爱的想法,高娴以为自己听错了,冷冷扔下一句自己有喜欢的人后抬脚要走,查尔斯却不依不饶,和他的大型挂件副官先生一起挡住自己的去路,高娴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就笑了,说自己其实暗恋铃德很久了,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铃德脸红无措的样子。
后来的事,既顺理成章又出乎意料。
只是当她看见脱得一丝不挂的铃德被反绑着跪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她真的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查尔斯。
铃德眼泪汪汪地看着呆愣着站在门口的高娴,发出小兽一般委屈的呜咽声,他嘴里含了东西,通过露出的那截粉色花边,高娴判断那是自己今早晒在阳台的内裤。
高娴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她想,他不吐出来是因为太听话了么,还是,他喜欢被这样对待……无论如何,这样的他看起来可爱极了,高娴忍不住多欣赏了一会。
“你弄成这样出现在我房间,想干嘛啊?”眼看着人的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灰,高娴才舍得上前扯出自己湿成一团的内裤,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把最终解释权抛给看着快羞晕过去的铃德。
他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可多年的训练给了他一副钢铁造就的坚韧身体。
正因此,查尔斯少爷才说,反正也不会坏,Lilia喜欢便给她玩玩好了……
“喂,铃德,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女人?”
铃德闻言悚然一惊,第一次失手打翻了少爷的咖啡,跪在地上慌忙擦拭的时候,嘴里还在磕磕绊绊解释自己没有。
查尔斯反思了长达一秒,想自己是什么可怖的恶兽以至于他怕成这样,转瞬间又玩心顿起,将脚踩在铃德肩上,逼迫他脱光衣服。
“我记得格斗课的时候,你总是和Lilia一组,你一开始还怕伤了她,被撂倒好几次之后就不敢不认真了,Lilia还说喜欢你,虽然后来跟我解释了是在开玩笑。也是,怎么会有人不喜欢Lilia呢,就连你,她也会放在心上……啧啧,我每说一次Lilia的名字,你那根东西就跟狗似的流口水,我下贱的小仆人,你怎么这么恶心?”
查尔斯说着,将白生生的脚趿拉进皮鞋里,用鞋尖虚虚踩上脆弱的龟头,挑衅戏耍。
“你那东西,是粉红色的诶,还没用过吧,想为Lilia留着吗?”查尔斯一边碾着他的敏感点,一边轻巧地问着,而在他脚底下受折磨的铃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嘴唇咬出血印,可他竟在这种折辱下渐渐生出了惊慌失措的快感,铃德无法用自己青涩的处男身体求解到答案,只能把头摇得更厉害以期解脱。
“看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真上了战场你怎么替我挡子弹…知道吗,其实我是跟Lilia学的,就在你跪的位置,她踩我,骂我,打我……你在兴奋,羡慕吗?”
“她把我当狗玩,还说要把我操穿操透,惹她不高兴了,就把我绑起来一晚上不准射,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呢……铃德,你去替我试试,回来向我报告。”
铃德不会撒谎,一大只裹在Lilia的被子里,如实交代是查尔斯命令他来的,其它的不肯多说,梗着脖子把头撇向一边,活像只倔强的大型犬。
“你的意思是,查尔斯要你来,被我…?”
歪着头指了指自己,被这个解释疑惑得一时有些失语。
“嗯……嗯!…”,“所以,你必须!和我……否则,否则……”
铃德说话断断续续的,一会儿魂不守舍,一会儿中气十足,Lilia怕他脑子坏掉,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被人下意识瑟缩躲避的动作逗乐了。
“否则什么呀?你知道查尔斯和我在一起什么样吗,我可从不听人命令的。”
“我…我知道,少爷说…你很强势……但,但是…也温柔……你…你喜欢在上面……亲人的时候很会……体贴对方……”
他在撒谎啊,路过的耗子都看出来了。但Lilia乐得不戳破他。
“嗯,我是这样的所以,想和我做?”
铃德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子,让他学会了把一切悲欢离合藏在严谨理性的皮囊之下。
可是Lilia,说过喜欢他的Lilia,给他带新年礼物的Lilia,抱摔时给他垫着头的Lilia……她甚至有一次低头吻了自己,害得他一下午都听不进课。
就让他沉溺在这个短时的谎言,独占只属于他的三两美梦吧。
在这个梦中,Lilia和他水乳交融,亲密无间,她会来亲吻他的头发,抚遍他的皮肉而后进入他的身体,呵护他的痛楚,拼凑他的魂灵……
“唔…!Li……Lily…”
“在想什么?怎么哼哼唧唧的,小狗做梦就这样……”
春梦有痕。第二天日上三竿,被操得下不了床的铃德满面羞红埋进Lilia的枕头里,思索着该要怎么向他的少爷复命呢?
第20章 尾声
狠心的爱人,若你要在深夜离去,请在此刻给予我暴烈与滚热的,足以将我杀死的吻。
“Lily,你看到我写给你的信了吗?”
“嗯,如果指的是那封夹藏你私心的邀请函,我当然看到了。”
他们贴得很近,在辉煌的吊灯下旋转跳舞。他们的面庞都还年轻,和几年前没什么不同。
“那你喜欢吗?”
“…要听实话?我不喜欢。”
查尔斯一点也不惊讶,笑着倒在她肩上,同她耳鬓厮磨。“为什么,觉得我太疯了?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啊。”
“不,我只是觉得冤枉,要在深夜离开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吗?”
查尔斯不再笑了,挺起身子直直望进高娴的眼睛,“我的信仰是为帝国的荣耀献上一切,必须是……Lily,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误会…我知道你没那么爱我……”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有个可恶的巫师诊断我不聪明,缺少决断,会在壮年死于非命……我想你也知道他的下场。”
“我从没有后悔杀了他,可我现在觉得他说的对……前线在溃败,国际舆论在施压,我顶不住了,只能逃……”
“……Lily,为什么我是军人,为什么我生在了帝国……和我一起走吧,我想和你结婚。”
高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讨论天气那样平常。“好啊,我们结婚。”
“不要难过。你想要一个那样的吻吗?我做不来,但我可以试试,再靠近我一点吧……”
他们没有接吻,众目睽睽之下。高娴只是擦着他的耳畔轻轻拥住了他,查尔斯回抱的力道像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一声枪响,全场哗然。
华东战场的敌军第二指挥官被击毙,屠城计划终止,我军士气大涨,整编队伍,收复失地,战场大捷。
七月,举行受降仪式,举国欢庆,迎接日月新天。
高娴撑了一把油纸伞,穿过曲折的回廊,踩着积雪往湖心亭去。
“哎呀,这么好的雪景,可惜时节不好,无人观赏,只能独自凄清冷落啊。”
“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往后的三春胜景,游人画舫,美不胜收……陆长霁,是你?”
代号破晓代号天将白纷飞大雪中接头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枪法真的准吗?”高娴还是不放心,交接完情报后又忍不住问起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陆长霁但笑不语,从兜里掏出集市上随手购下的一副弹弓,低头在地上找了颗石子儿,只听铛的一声,几十米开外的水位标记被瞬间斩首,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回头看高娴,“触类旁通嘛。”
高娴怎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高娴摇摇头,不接他的茬儿,“你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只能成功不可失败,我再说一遍,最后时限是晚上的八点三十,一旦到点,不计一切代价,开枪。”
“知道知道,我记住了,上级小姐。”
“啧,你对你每一任长官都这个态度?”高娴还是没忍住,适时耍了一下官威。
“哪敢,我从来一心向着组织,不敢僭越。”陆长霁顿了顿,眉眼弯弯,“只是我们,故人相见,还不能免去俗礼嘛?”
高娴一副谁跟你故人的表情,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陆长霁永远不知深浅,没个正行的话音,“你知道我们儿时有过婚约吗?”
“战争结束了,我以整个陆家为聘,娶上级小姐做我的妻子。”
高娴笑了,说的好像你能做得了整个陆家的主似的。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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