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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寻剑记 (第二卷 19)作者:云帆为水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7-31 14:19 长篇小说 7980 ℃

【红尘寻剑记】(第二卷 19)

作者:云帆为水

  沟槽的明末,刚好有个xgp下着玩玩,给我喂了一坨大粪,我这个老ass都顶不住太恶心了,路边小怪都是霸体连招加神经刀,主角挥刀跟个小儿麻痹一样僵硬又慢还不能取消平a后摇,受击反馈一坨狗屎,跟BOSS激情互殴各打各的连自己血条少了都察觉不出来,掉帧跟家常便饭似的我还没拉全高,就这还有人吹70分及格,老ass闭眼入,目前最好的魂游,水军真是似了木了,我还不如玩DOOM去呢,给我气笑了都,国单还是质量堪忧……妈的再也不玩首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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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追日神果

  天璇宫门前,云海翻涌,霞光流淌。

  玉面公子天上仙,并未急着踏入那象征着天道回音之地的庄严宫阙。

  他手中握着那柄斩仙剑,剑身古朴,流转着内敛却令人心悸的微光,仿佛蕴含着裁决仙凡的无上权柄。他驻足宫门白玉阶前,广袖飘飘,月白色的仙袍纤尘不染,面上惯常挂着的那抹玩世不恭的慵懒笑意,此刻却淡了许多。

  逍遥自在……无忧无虑……无念无感无觉……

  他心中默念着自己赖以成道,名震上界的《自在逍遥游心法》总纲,世人皆道他玉面公子是上界最逍遥快活的仙,游戏风尘,万事不萦于心,这美誉,他受之泰然,甚至乐于扮演。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这身披锦绣的逍遥,是何等脆弱的幻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剑柄,目光投向脚下浩瀚无垠,众生繁衍的下界星河,那里有爱恨痴缠,有生老病死,有求不得的苦,有爱别离的痛,有怨憎会的煎熬……他曾是那里的一粒尘埃,深知被凡俗洪流裹挟的无力与绝望。  他的逍遥,从来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这份超脱,这份自在,这份万法不侵的道心,其基石只有一个——他已是上界九仙之一,位列天道秩序的最高层!是这亘古不变,森严有序的上界,赋予了他俯瞰众生的资格,赋予了他无忧无虑的资本。

  若失了这仙位,被打落凡尘……他不敢想象,那自在逍遥游的心法,在凡俗的泥沼中,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溃的泡影,他会立刻被七情六欲吞噬,被生老病死追赶,重新变回那个在命运洪流中被寿元所困,挣扎沉浮的凡夫俗子。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上界的秩序。

  这秩序,是天道的意志,是维系他永恒逍遥的穹顶。

  秩序在,他玉面公子便在,他的逍遥便在,秩序崩,则他的不朽,他的自在,皆成齑粉。

  至于维持这秩序的是谁?是那位冷若冰霜、执掌天罚的太上碧落真仙炽霞,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他只需要秩序本身稳固如磐石,坚不可摧,炽霞也好,他人也罢,不过是秩序棋盘上的棋子,只要他们恪守职责,维持这方天地的运转,他便乐得做他的逍遥仙。

  今日“炽霞”交付斩仙剑,处理玄妙清云,无论手段如何,只要结果维护了秩序,他便认可,他将剑送来天璇宫归还,亦是遵循秩序的一环。

  心念至此,他面上那点残留的凝重彻底散去,重新挂上那抹标志性的,仿佛万事不盈于怀的慵懒笑意,折扇唰地一声在左手展开,轻轻摇动,带起一缕清风,他步履从容,踏入了寂静肃穆的天璇宫。

  宫阙之内,空旷寂寥,唯有穹顶之上垂落的,蕴含着天道法则的玄奥符文在无声流转,散发出柔和而威严的光芒。中央,是沟通天道回音的祭坛。

  “天道回音,本仙替太上真仙归还斩仙剑。”天上仙的声音清朗,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带着一丝惯有的漫不经心。

  寂静。

  无边的寂静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天道回音,并未如预期般给出任何回应。

  天上仙眉梢微挑,一丝极淡的疑惑掠过心头。

  若非是当时情况紧急,“炽霞”强行取剑,惊扰了此处法则,导致回音暂时沉寂?这倒也有可能,毕竟天璇宫那时的确出现了不小的动静……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另一个冰冷刺骨,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起的念头,狠狠噬咬了他松弛的心防!

  ——既然那个“炽霞”是假的……

  ——那她交付给自己的这柄“斩仙剑”……就一定是真的吗?!

  这个猜测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攀升,那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危机感,疯狂噬咬着他赖以生存的秩序基石带来的安全感!

  “天道回音?”他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再次呼唤。  依旧死寂。

  “斩仙剑归位,请天道明示!”他第三次开口,语气已带上了一丝凝重。  回答他的,仍是那令人心悸的空旷与沉默。

  天上仙脸上的慵懒笑意彻底消失了,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手中古朴的长剑。

  他不再是那个逍遥的玉面公子,而是一个嗅到了秩序崩坏危机的守护者。  他需要确认!立刻!不惜一切代价!

  目光扫过剑锋,那内敛的寒芒仿佛带着嘲弄,他想起“炽霞”手持此剑,一剑斩落玄妙清云时那无可匹敌的锋芒,那景象,曾让他对这剑的真伪深信不疑。  但,眼见未必为实,尤其是在一个冒牌货的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左手持剑,右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缓缓地,坚定地按在了那号称能斩仙戮神的剑锋之上!  然后,用力一划!

  没有预想中的皮开肉绽,没有法则之力的侵蚀,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传来。  只有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冷触感,以及皮肤被坚硬边缘微微挤压的钝感。  毫发无伤!

  假的!

  这柄让上界真仙都忌惮三分的斩仙剑,竟是一柄彻头彻尾的赝品!一个足以以假乱真,骗过了他这位上界九仙的赝品!

  天上仙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仿佛寒霜骤然覆盖了暖玉,他惯常挂在唇边的风流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压抑的震怒,那铁青之下,是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对秩序被如此轻易愚弄的愤怒,以及对幕后黑手胆大包天的惊骇。

  但他终究是天上仙,是历经万劫成就的九仙之一,那足以焚天的怒火被他强大的道心死死压制,并未爆发出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指尖,又看向那柄徒有其表的假剑,眼神阴鸷得可怕。

  良久,他紧抿的薄唇微微松开,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冰冷到极致的轻嗤。他手腕一翻,那柄假剑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袖中。

  他不再看那祭坛一眼,不再尝试呼唤那注定不会回应的天道,他猛地转身,月白色的仙袍下摆在寂静的宫殿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的风仿佛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来时那份刻意维持的慵懒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他,步履沉凝,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紧绷的弦上,周身散发著一种令人心悸的低气压。

  那张被誉为玉面的俊美容颜,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铁青和深不见底的阴霾,那双曾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寒光四射,锐利如刀,再无半分逍遥之意,只剩下被触犯逆鳞后的森然杀机。

  他径直走出天璇宫,身影没入门外翻涌的云霞之中,阳光落在他铁青的侧脸上,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更添几分肃杀。

  云海翻腾,映在他寒潭般的眸底。

  任何胆敢动摇上界秩序根基之人,无论是仙是凡,是神是魔……

  他心中无声地烙下誓言,那冰冷的杀意,比斩仙剑的锋芒更甚。

  ……本仙定要一一铲除,挫骨扬灰!

  ……

  千狐门深处,一处罕有人至的幽静角落。

  月光被茂密的古树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暗影,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冷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不属于此地的空灵波动。

  阴影最浓稠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

  她仿佛融入了夜色本身,周身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光晕,那光晕并非护罩的实体光辉,而更像是一种空间扭曲的涟漪,如同水波般无声荡漾,将她的身形,面容乃至气息都彻底模糊,扭曲,隔绝在真实世界之外,只能从那朦胧的轮廓和隐约的姿态中,判断出这是一个身量未足,带着几分跳脱气息的少女身影——正是本该被斩仙剑重创陨落的玄妙清云,灵玉殿下。

  凌慕雨——此刻依旧是太上碧落真仙炽霞那副冷若冰霜,威仪凛然的模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光影交界处,她乌黑的长发与素雪般的仙袍在微弱的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与阴影中的朦胧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你来了。”阴影中传来少女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灵精怪,仿佛夜风穿过风铃,“戏演完了,那两个呆瓜暂时被糊弄过去了,不过……”  她的声音顿了顿,那层模糊的光晕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透出几分忧虑。  “天上仙那个玉面狐狸,心思可深着呢,我总觉得他没真信,说不定现在正琢磨着怎么找回场子呢。”

  凌慕雨面容沉静如水,仿佛罩着一层万载寒冰雕琢的面具,对玄妙清云的担忧置若罔闻,她的目光穿透那层扭曲的光晕,似乎直接落在对方的丹心。

  “约定已完成,摘星折月的灵体,需要汝的力量稳固。”她的声音冰冷,直接,没有任何寒暄,只有不容置疑的目的。

  当初在千狐门初次偶遇这位灵玉殿下时,凌慕雨便已看穿她并非真心受困于此,而是另有图谋,于是一个交易就此达成——凌慕雨助她彻底摆脱上界追捕,演一场金蝉脱壳的大戏,而玄妙清云,则需动用她那源自天道本源的,玄妙莫测的力量,稳固保存在千狐门深处,属于摘星折月灵狐仙子那早已脆弱不堪,随时可能消散的最后一点灵体残烬。

  “知道啦知道啦!”阴影中的少女似乎撇了撇嘴,声音带着点娇嗔,“本殿下言出必践,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那点灵体残魂,我会用”玄清云露“好好温养着,保她暂时无恙。”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那层模糊的光晕也停止了波动,仿佛在专注地看着凌慕雨。

  “倒是你——”太上真仙“,”她刻意加重了那个称谓,带着一丝促狭的提醒,“可要小心点哦~天上仙若起了疑,第一个查的就是你这位太上真仙,言行举止,莫要露出马脚才好。”

  玄妙清云话中的深意再明显不过——对方早已看穿了自己这身伪装的本质!她并非真正的炽霞!

  然而,这个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的秘密被戳穿,却并未在凌慕雨心中掀起半分波澜,她的眼神依旧冷寂如深潭,甚至比刚才更加幽邃。

  被看穿了又如何?她的目标清晰无比,近在咫尺。

  为了烟云,为了那个她倾注了全部心血与……不可言说之情的徒儿,她早已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荆棘之路。

  身份暴露的风险,不过是这条路上必然存在的荆棘之一,既然玄妙清云此刻没有翻脸的意思,甚至隐有提醒,那么……维持现状,完成交易,便是唯一的选择。

  “吾自有分寸。”凌慕雨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那阴影中的模糊身影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合作者,再无更多价值,她广袖微拂,周身清冷的仙光流转,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如同水中月影,即将消散在这片幽暗的角落。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完全淡去的前一瞬,阴影中再次传来玄妙清云那空灵又带着一丝复杂意味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叮咛,轻轻飘散在夜风里:

  “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凌慕雨的身影彻底消失,没有回应,也没有丝毫停留,原地只留下一片清冷的月光,以及阴影中那团无声荡漾、渐渐归于平静的模糊光晕。角落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场密谈从未发生。

  凌慕雨的心,如同她离去的步伐,没有丝毫动摇,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扮演任何人,欺骗任何人,甚至……与天道为敌,玄妙清云的提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她的前路,只有她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未来。

  ……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穿过雕花窗棂,在萧烟云暂居的精舍内投下斑驳光影。

  他揉了揉眉心,这几日看似平静,实则心头焦灼,齐梁皇室与百花谷断绝往来,无论任何宫中之人都没有和百花谷有一丁点接触,而百花谷也一直藏在暗处……他决定去百花谷外的市集客栈探探风声。

  刚推开院门,一抹明媚的鹅黄便撞入眼帘。

  “萧公子!”风盈袖提着裙裾,巧笑倩兮地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精致漆盒的侍女。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软烟罗宫装,裙摆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蝶,随着她轻盈的步伐似要振翅欲飞。

  乌发挽成灵蛇髻,簪着一支点翠玉簪,流苏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摇曳,更衬得那张娇颜明媚鲜妍,如同初绽的迎春,只是那笑容深处,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热络。

  “公主殿下。”萧烟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暗叹一声,这位公主殿下几乎每日必至,美其名曰探望“一见如故”的萧夫人,带来各种奇花异草,精巧点心,扰得东方筱不胜其烦。

  那位高傲的女帝早已在屋内划开一方小天地躲了进去,临走前只冷冷撂下一句:

  “待你搞定这聒噪精,再来唤孤。”

  “公主殿下有心了。只是您身份尊贵,如此频繁驾临,恐惹人非议,于殿下清誉有碍……”萧烟云面上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斟酌着开口,试图迂回劝退。  风盈袖闻言,明媚的笑容瞬间黯淡下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蒙上一层水雾,贝齿轻咬下唇,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萧公子此言……是嫌盈袖烦扰了么?果然,萧夫人还是对我心存芥蒂,不肯真心相交……是盈袖自作多情了……”她作势欲走,一副泫然欲泣、黯然神伤的模样。

  萧烟云心中警铃大作,深知这位姑奶奶若真闹起脾气,后续麻烦更大。  “公主殿下误会了,绝无此意。只是在下今日确有一桩要事需出宫处理,实在不便接待殿下。”他连忙上前一步,虚拦了一下,语气放软。

  “出宫?”风盈袖立刻止住脚步,眼中的水汽神奇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带着雀跃的好奇,“公子要去何处?盈袖在宫里也闷得慌,不如让盈袖陪公子同去?齐梁地界,有我在,总归方便些!”

  她这次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带着少女想出门玩耍的活泼,眼神亮晶晶的,倒显出几分可爱。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只是此行或有未知,请公主务必紧跟在下,若有变故,千万躲好。”萧烟云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期待,又想到百花谷的复杂,有个齐梁公主在身边,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只能无奈颔首道。

  “知道啦!”风盈袖欢喜地应下,笑容灿烂。

  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能有个镇场子的来中和风盈袖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茶气,萧烟云脚步一转,走向苏梦璃暂居的别院。

  “苏宗主,今日风和日丽,不知可有兴趣一同出门走走,领略一下齐梁市井风情?公主殿下同行,还需您这位前辈高人多多照拂。”他一本正经地以公主殿下安危为重,需得高人护卫为由,请这位千狐门宗主同行。

  苏梦璃彼时正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小憩。

  她只穿着一件淡红色轻纱寝衣,衣带松松系着,露出一段凝脂般细腻的锁骨和圆润的香肩,如瀑的赤发散落枕畔,衬得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愈发妩媚天成,听闻萧烟云的来意,她慵懒地掀开眼皮,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斜睨了他一眼,红唇微启,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磁性,似嗔似怨。

  “扰人清梦的小家伙……罢了,闲着也是闲着。”

  她慢条斯理地起身,也不避讳,当着萧烟云的面便换起了衣裳。动作间,玲珑有致的曲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纤腰不盈一握,丰臀圆润挺翘,一双玉腿修长笔直。

  最终,她套上了一件暗绣繁复金色狐纹的暗红色广袖流仙裙,外罩一层同色薄纱,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缀着细碎红宝石的丝绦,将妖娆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她随意挽了个堕马髻,斜插一支九尾狐首金簪,狐眼处镶嵌着血红的宝石,流光溢彩,无需更多脂粉,那份浑然天成的魅惑与慵懒贵气已扑面而来。

  三人一行出了宫门,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直奔百花谷势力范围边缘最繁华的百草集。

  果然,有苏梦璃在侧,风盈袖那股子茶劲儿被无形中压制了不少。

  她那些暗藏机锋、试图撩拨萧烟云或影射东方筱的话语,在苏梦璃这位修炼千年的狐狸精面前,简直如同稚童的把戏。

  “萧公子,你看前面那家茶楼的点心……”风盈袖刚想转移话题,指向街边。

  “点心?”苏梦璃轻笑一声,狐狸眼弯成月牙,“公主殿下还是少吃些甜腻之物为好,看这小脸圆润的,再过些时日,怕是要赶上本座那贪嘴的小丫头玲儿了。”

  “……”风盈袖被噎得一时语塞,脸颊微鼓,却又不好发作。

  她不知道苏玲儿是谁,但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萧烟云那时刻紧绷的脸上仅十分自然地放松了些许,甚至嘴角微微有一丝上扬的痕迹。

  “小家伙,你说……是你的小玲儿漂亮呢,还是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漂亮呢?”苏梦璃闪身至萧烟云身后,娇软丰腴的身子紧紧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两团  这女人看似是在调侃她,实际上是在让萧烟云说真心话哩!而且风盈袖非常确定,这位她口中的“玲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少在萧烟云心目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苏宗主,玲儿与我生死共患,我们二人情投意合,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绝不会辜负玲儿。”萧烟云虽然顾及风盈袖的颜面,没有把话说的太直,但如此深情的告白显然已经表明了他的心迹,那位玲儿姑娘显然也对他十分心爱。  “算你有点良心,多情种,可别忘了你今日说过的话。”苏梦璃伸出樱色丹蔻的修长玉指,轻轻地在他脸上戳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清的语调说道。

  “晚辈铭记于心。”

  当然,苏梦璃的招数可远不止如此。

  又或是风盈袖想借故靠近萧烟云时,她总会恰到好处地哎呀一声,身子一歪,看似不经意地将她隔开,或者直接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捏住风盈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笑吟吟道:

  “公主殿下当心脚下,这市集杂乱,还是让本座牵着您稳妥些。”

  那眼神里的促狭,让风盈袖只能暗暗咬牙。

  萧烟云难得耳根清净,心中对苏梦璃仗义援手感激涕零,借着这位狐狸精怼人的光,他总算能分出心神,仔细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们最终在一家名为云客来的客栈前停下,这家客栈规模颇大,人声鼎沸,是各路散修,行商以及……疑似百花谷外围弟子歇脚探听消息的混杂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药草味和汗味。

  三人选了大堂角落一处相对清净的位置坐下,风盈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虽贵为公主,但流落在外时也见过市井,此刻倒不显拘束,苏梦璃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把玩着一只小巧的鎏金烟斗,对周遭的喧嚣视若无睹,自有一股隔绝尘世的妖魅气场。

  萧烟云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议论。

  起初多是些寻常的药材行情,猎杀妖兽的见闻,但渐渐地,一些压低的,0……带着不满的议论飘了过来:

  “……谷里最近怎么回事?丹药配额又减了!还让不让人修炼了?”

  “嘘!小声点!听说……是上面有大动作,资源都抽调走了……”

  “什么大动作?神神秘秘的,连咱们这些内门弟子都瞒着……”

  “谁知道呢……”

  “还有啊,最近少宗主说是要出关了,都在猜呢,说不定和皇家那个公主的婚约有关。”

  “可我听说,那长公主生的奇丑无比,也不知咱少宗主能看得上那种货色不哦。”

  云客来酒馆临窗的雅座,竹帘半卷,筛下斑驳的光影。

  桌上摆满了风盈袖精心安排的齐梁特色,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酥脆金黄的炸响铃,碧玉般的清炒时蔬,还有一壶温在青瓷套碗里的,香气醇厚的好酒醉花荫。

  苏梦璃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早已被那壶酒勾了魂,玉指纤纤,迫不及待地就探向酒壶,赤红如焰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深红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那份慵懒中的馋意,带着别样的风情。

  “慢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皓腕上,萧烟云眉头微蹙,目光从喧嚣的客栈收回,落在苏梦璃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苏宗主,您的酒量……还是免了吧,误了正事,唯恐生的变数。”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苏梦璃耳中。

  苏梦璃的动作一滞,红唇微撅,眼中瞬间盈满了幽怨,像只被夺了心爱小鱼干的猫儿,她悻悻地收回手,转而狠狠夹起一块水晶肴肉塞进嘴里,一边泄愤似的咀嚼,一边用眼刀剜着萧烟云,嘀嘀咕咕的声音含混不清。

  “……小气……扫兴……本座不过浅尝辄止……这点酒还能醉了不成?哼……”

  萧烟云只当没听见那狐狸精的碎碎念,目光转向正优雅执壶,为他斟满一杯清茶的风盈袖,只是此刻,她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与这身明艳装扮不太相称的忧虑。

  “殿下,”萧烟云端起茶杯,并未急于品尝,开门见山,“回到齐梁已有些时日,不知殿下对如今皇室与百花谷的关系,了解多少?”

  “萧公子,实不相瞒,盈袖回到宫中,满打满算也不过三月,许多事情,都是皇姐告诉我的。”风盈袖放下玉壶,素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端庄,但眼神却有些游移,带着几分初涉政事的茫然与无奈。

  “父王……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境界仍在,但内里恐怕……支撑不了五年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沉重,

  “而我……虽得了追日神果,可它蕴藏的历代先祖修为,实在太过磅礴浩瀚,我并非天生灵体,资质平平,至今也不过是堪堪触摸到元婴的门槛,皇姐说,要完全吸纳融合,化为己用,至少……还需十年苦功。”她抬眼看向萧烟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力感,十年与五年,这巨大的时间鸿沟,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所以,”风盈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她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父皇才如此急切地推动姐姐与百花谷谷主长子花清风的联姻,十日之后,便是他们的订婚大典。”

  “殿下,你对令姐长孙莲心……是如何看待的?”萧烟云沉吟片刻,目光锐利了几分。

  提到长孙莲心,风盈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了,方才的忧虑和茫然被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与敬重取代,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而真挚的光芒,仿佛回忆起了最珍贵的画面。

  “皇姐她……”风盈袖的声音轻柔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追忆,“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最勇敢,最果断,却又最温柔、最细腻的人。”

  她微微抿唇,露出一丝自嘲:

  “小时候,我很不懂事。因为皇姐是嫡长女,是父皇最骄傲的女儿,拥有那么好的天赋……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出,我害怕极了,害怕她会抢走父皇所有的关注和宠爱……所以,我很讨厌她,甚至……做过很多过分的事。”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光滑的杯壁,声音里充满了迟来的愧疚。  “我把花园里最脏的泥巴泼在她最喜欢的裙子上……我偷偷藏起她的面具,害得她一整天不敢踏出房门一步……我以为她会生气,会责骂我,会告诉父皇惩罚我……”风盈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默默地把脏了的裙子洗干净,等下人找到面具后把面具重新戴好,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包容着我,照顾着我。”

  “直到……神果交接的那场内乱。”风盈袖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而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血腥的夜晚,“叛军冲进了皇宫,父皇刚取出神果,虚弱得站立不稳,而我,我这个没用的妹妹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那时候是皇姐!是皇姐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们身前!她命令最忠心的护卫军保护父皇和我离开,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就冲向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叛军!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错得有多愚昧,皇姐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抢走什么,她只是想保护我们,保护这个家……”

  泪水无声地盈满了她的眼眶,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滴在鹅黄的锦缎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可是现在……我却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神果……抢走了她的天命。萧公子,你明白吗?这份愧疚……它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我永远亏欠皇姐!所以……”她猛地擦掉眼泪,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光彩,如同燃烧的星辰,“所以,我要守护皇姐!守护她本该拥有的一切!她的幸福,她的未来,都由我来守护!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萧烟云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又眼神坚定的少女,他想起长孙莲心那冰冷面具下同样炽热无私的心,想起她恳求自己帮助妹妹时的悲苦与决绝,他明白风盈袖此刻汹涌的情感,也理解她对姐姐那份深沉如海的愧疚。  “殿下,或许……莲心殿下她,也并不想继承那份神果带来的重负?”他他轻轻放下茶杯,斟酌着开口,试图用长孙莲心自己的话来宽慰风盈袖,“身在其位,未必是心之所向。”

  然而,风盈袖却用力地摇了摇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被更深的失落取代。她苦笑着,声音带着一种萧烟云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

  “萧公子,你不懂的……不一样的,对姐姐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份力量,一份责任……这或许……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触及了某个深埋心底,连自己也无法清晰言说的痛处,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盯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倒影,低低重复道,“你不懂的……我永远……亏欠她……”  窗外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去,雅座内只剩下苏梦璃偶尔夹菜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风盈袖压抑的,细微的抽泣。

  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她低垂的颈项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投下跳跃的光斑。那份沉重的姐妹情谊与无法弥补的愧疚,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酒香与茶气之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萧烟云看着她悲伤而倔强的侧影,一时无言,苏梦璃也停下了筷子,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和了然。

  雅座内的沉重气氛尚未散去,楼梯处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威压。

  竹帘被粗暴地掀开,几名身着百花谷标志性繁花锦袍,面色冷峻的修士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是百花谷的执法长老——花无影。

  “萧烟云!奉谷主之命,请公子随老夫前往百花谷一叙!”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萧烟云,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赤裸裸的圈套,萧烟云岂会看不穿?他端坐未动,眉宇间冷意凝聚。  “放肆!”风盈袖霍然起身,鹅黄的宫装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她俏脸含霜,公主的威仪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指着花无影斥道:“萧公子乃我齐梁皇室贵客!岂是你们百花谷说带走就带走的?花长老,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室法度?!”  “公主殿下息怒。此乃谷主钧令,事关重大,还望殿下莫要阻拦。”花无影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身后的百花谷弟子更是手按剑柄,气息凌厉,竟全然不将这位拥有追日神果的天命之女放在眼里。

  萧烟云的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真气流转。他眼角余光瞥向角落——苏梦璃依旧慵懒地倚着窗框,指尖把玩着一根银箸,那双妩媚的狐狸眼半眯着,仿佛眼前这紧张的对峙与她毫无关系,她甚至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连一丝要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红唇微不可察地撇了撇,显然还在为刚才被禁酒的事情生着闷气,摆明了要袖手旁观看戏。

  萧烟云心中无奈,正要强行出手破局——

  “花长老,好大的威风!”

  一个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楼梯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长孙莲心身姿挺拔,在一队气息沉凝的皇室侍卫簇拥下,缓步登上二楼。她依旧戴着那副冰冷沉重的黄金面具,天水湛蓝的宫裙在略显昏暗的酒馆中流淌着清冷的光泽。她的出现,瞬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

  花无影看到长孙莲心,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抱拳行礼,语气却依旧强硬:

  “见过长公主殿下。非是老夫无礼,实乃谷主有令,要请萧公子过谷一叙,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萧公子是皇室的贵客,自有皇室负责招待,不劳百花谷费心。”长孙莲心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平稳无波,却字字如钉,“花长老如此强请,莫非是想替皇室待客?还是说……是在向我齐梁皇室挑衅?”

  “殿下此言,是要以齐梁皇室身份,与我百花谷为敌不成?!”执法长老额头青筋微跳,他感受到长孙莲心话语中隐含的锋芒,却依然硬着头皮道。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皇家侍卫与百花谷弟子同时握紧了兵刃,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澈,冷淡,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男声,如同山涧清泉般流淌进来,瞬间抚平了所有躁动的杀意:

  “哦?长公主的话没有分量……那本少主的话,有没有分量?”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楼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青年——他身着一袭竹月色云锦长衫,衣料上以极细的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翠竹暗纹,身无长物,更无兵器,仅凭一身清贵气度便卓然而立,面容俊朗,五官如精雕细琢,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感。

  “少宗主!”

  “参见少宗主!”

  花无影和一众百花谷弟子瞬间脸色大变,慌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与刚才的倨傲判若两人。

  来人正是百花谷谷主长子,少宗主——花清风!

  “姐夫!”风盈袖见到花清风,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之前的紧张和委屈一扫而空,热情地招呼道。

  “小妹,可曾受委屈?”花清风对风盈袖微微颔首,目光温和了一瞬,他声音清冷,但这份关心却显得真切。

  “没……”风盈袖刚想回答,那执法长老已抢先一步,试图挽回局面:  “少宗主!谷主他……”

  “住口。”花清风淡淡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花无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父亲的原话是”十日后订婚宴上,本座自会亲自与萧公子化解恩怨,请其务必赏光。“何时说过,要你们在此地强行带走皇室贵客?花长老,你如此行事,是想替我父亲做主,还是想陷百花谷于不义之地?”

  一番话,义正辞严,逻辑清晰,直指要害,花无影等人顿时面如土色,哑口无言,额角渗出冷汗,支支吾吾不敢再辩。

  “苏宗主,久仰。”花清风不再理会他们,目光转向萧烟云和苏梦璃,他的视线只在苏梦璃那妩媚绝伦的容颜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致意。

  随即又看向萧烟云,语气平和:

  “萧公子,一路护持小妹回宫,花某在此谢过,家父确无恶意,十日后的订婚宴,还望公子拨冗莅临,一切误会,自有分晓。”

  萧烟云看着眼前这位气度非凡,言语得体的少宗主,心中的戒备稍减。  “少宗主言重了,萧某届时定当赴约。”此人谈吐清晰,立场分明,且似乎与风盈袖关系亲厚,对这门婚事想必也是乐见其成,于是他也起身,拱手还礼道。

  然而,就在这看似缓和的气氛中,有一人却始终格格不入。

  从花清风出现的那一刻起,长孙莲心就像一尊凝固的冰雕。

  她戴着黄金面具的脸,甚至没有向花清风的方向偏移半分,她只是挺直背脊,僵硬地站在那里,那双隐在面具眼缝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虚无的远方,那份刻意的疏离和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显沉重。

  花清风与众人招呼完毕,这才终于将目光转向那抹天水湛蓝的身影。

  他缓步走到长孙莲心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莲心?”

  这声呼唤,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却未激起半分涟漪。

  长孙莲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随即,她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抗拒。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刻意的疏远:

  “花少宗主,你我尚未正式婚配,于礼不合。请……保持距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

  花清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长孙莲心抗拒的姿态,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如同覆着一层完美的玉质面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极其平淡地应了一声:

  “好。”

  “回谷。”再无多言,他转身,对着花无影等人冷冷道,便率先向楼梯走去,身影清冷孤绝。

  百花谷众人如蒙大赦,慌忙跟上,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酒馆内重归平静,却弥漫着一种比之前更加压抑的氛围。

  风盈袖看着姐姐那依旧僵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又想起花清风离去时那平静到令人心寒的眼神,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她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萧公子……”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终于回应了萧烟云之前那苍白的宽慰,“你之前说……姐姐也许并不想继承神果……你不明白的……真的不明白……”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萧烟云,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痛苦:

  “姐姐的脸……是天道所毁!下界万般灵药,对她而言……都是徒劳!可是……可是很久很久以前,虽然她从未对我说过……但我知道!我知道她心底深处,曾经多么渴望……渴望那传说中能医治天下万病,重塑生机的……摘星折月灵狐仙子所培育的追日神果!”

  “她深爱着姐夫!爱得那么深!可她……可她觉得自己这张脸……根本配不上他!配不上那个与她同样惊才绝艳、如清风明月般的男人!她以为……只要她能继承神果,融合那无上的生机之力……或许……或许就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

  “至少……至少能让她不再像现在这样……像个怪物!能让她……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不必再畏惧世人的目光和流言蜚语……能让她……有勇气……站在他身边……”

  “可是……这一切……这一切的希望……”风盈袖猛地指向自己,泪水决堤般滚落,声音凄厉而绝望,“都被我!被我这个抢走了她一切的妹妹!给毁了!彻底毁了!!!”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喊出声,随即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法弥补的愧疚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在寂静的酒馆二楼久久回荡。

  长孙莲心依旧背对着众人,黄金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她的肩膀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抖动,却终究没有转过身来。

  苏梦璃也放下了把玩的酒杯,那双看尽世情的狐狸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沉重的叹息。

  萧烟云看着痛哭的风盈袖和那抹僵硬的湛蓝背影,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上了齐梁国这沉重的天空——那传说中的追日神果,此刻在他心中,已不仅仅关乎东方筱的生机,更缠绕着一段令人心碎的,求而不得的绝望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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