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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绯闻 (第一部 141-149 完)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db:作者] 2025-07-10 10:07 长篇小说 2330 ℃

【妻子的绯闻】(第一部 141-149 完)

作耆:青春是首璀璨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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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百四十一章 装死偷听

杨可馨没好气地回复叶星道:“我们只不过争执了几句!”

“争执几句她怎么会昏过去的?”叶星的态度咄咄逼人。

“谁让她故意激我的?说什么我无能,所以才留不住你的心之类的……”杨可馨的话里不无委屈。

这时候躺在那里装晕的我心里暗自想:这个小丫头可真能狡赖,要不是你先骂了我那么多,我会气得不管不顾说那句话吗?

“所以你就打她了?还是把她掐晕的?”叶星继续咄咄逼人的发问。

“掐的……”杨可馨没好气地答道。

叶星苦咬着牙定定地看着杨可馨,炯炯的眼中饱含着怒火。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杨可馨忍不住委屈地冲他喊道:“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她肯定没事,不信一会儿等她醒了你就知道了!”

叶星冷哼了一声,指着杨可馨狠狠地对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你把她掐死了怎么办?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叶星的声音里饱含着怒火。

“我不会掐死她的!当时我只是气极攻心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谁让她一再刺激我?还有之前她对你说的那些话,让你后来居然敢这样对我……”杨可馨大声辩解着,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叶星似乎无奈了,我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看着杨可馨,低声对她说道:“可馨,你来找苏漫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是了,你找她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再说,刚才,咱们有些话不已经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什么?你不想跟我走了?让我带着钱自己走?”杨可馨带着哭腔大声质问叶星道。

叶星片晌无语,后来他对杨可馨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怕自己走不安全,我可以送你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等你在那边的生活安定下来后,我再离开。”

“你这叫什么话?你不要我了是吗?你嫌弃我了是吗?嫌弃我跟过其他男人是吗?可是这些,你是早就知道的呀!”杨可馨已经开始啜泣了。

“可馨,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从当初到现在,我对你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虽然你后来的行事方法并不是我所喜欢和认同的,但我能理解你这样做的初衷,所以我并不怪你。可是……”说到这里,叶星避开了杨可馨那含着殷切渴望注视他的双眼,继续喃喃说道,“可是我毕竟有自己的……感受和打算,在我眼里,你仍然是我最亲的亲人,可是和你共度下半生,我却已经……做不到了。”

“为什么做不到?是因为那个女人吗?”杨可馨指着躺在沙发上的我,哽咽地问叶星。

“不全是。”叶星低低地答道,他郑重地对杨可馨说道,“可馨,我不决定和你在一起,不完全因为苏漫,而是因为我自己,实话和你说,苏漫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和我在一起也不可能了。我之所以不想跟你在一起,是怕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全部的爱,进而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那你说,你的爱给了谁了?给了她吗?”杨可馨指着我,声音沙哑地问道。

“有一部分是吧,我也说不清楚了……”叶星躲避着杨可馨那犀利的目光。

“星,你对她那不是爱情!你之所以那样依恋她,是因为你从小失去母爱,才会对她产生一种对母亲般的依恋感觉!那不是真正的爱,星,你醒醒吧!”杨可馨抓着叶星的胳膊,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对他哭喊道。

叶星的表情仍然平静如斯,他看着杨可馨,平静地问她道:“可馨,你懂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吗?”

听到这句话,杨可馨愣了一下,然后她迅速地答道:“我当然懂!咱们之间那就是真正的爱情,咱们青梅竹马一般长大,后来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彼此都时时刻刻在牵挂着对方,想永远生活在一起,不忍心让对方受到一点伤害,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听到杨可馨这如泣如诉一般的心声,叶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杨可馨,轻声对她说道:“可馨,如果是亲情,也可以做到你所说的这几点。真正的爱情,是一想到那个人就感觉到身心愉悦,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想搂着她,抱着她,给她最甜美的生活……”

“你是想说,你想给予这种生活的那个女人是苏漫,不是我,是吧?”杨可馨啜泣着问道。

“可馨……”叶星扶住了杨可馨摇摇欲坠的身体,却没有往下说下去,因为此时杨可馨已经泪如泉涌了。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按你说的话行事,可是我那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心一意爱的人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意开始转变的?”杨可馨哭泣着质问叶星。

叶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相信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只是生气我没有按你说的话行事,是不是这样,星?”杨可馨带着无限的渴盼,啜泣着询问叶星。

叶星还是没有马上说话,片刻后,他看着杨可馨,轻声问她:“你从邓文良那里搞了那么多钱,他没有怀疑你吗?”

听到邓文良的名字,杨可馨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低声对叶星说道:“邓文良也是只老狐狸,开始他对我真的是言听计从,但后来我把他的商业机密偷出来卖给他的对手以后,他的公司越来越周转不灵,他就有所怀疑了。不过开始他没有怀疑我,他怀疑的是他那几个合作伙伴,不过我感觉后来他也有点怀疑我了,只是没抓到可靠的证据还没有对我采取行动,所以,星,咱们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呀!”

说着,杨可馨抓住叶星的手,央求他道。

“别的事,你没有隐瞒我的了吗?”叶星冷冷地问杨可馨。

“没有,没有……”杨可馨摇着头,躲避着叶星质问的目光。

“到现在还不对我说实话,对吧?”叶星冷冷地问道,他摆开了杨可馨抓住他的那只手。

象要怕永远失去他一般,杨可馨马上伸出双手握紧了叶星已经松开她的那两只手,竭尽全力地对他说道:“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出危险!”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杨家三口人那场车祸,是你找人做的吧?”叶星平静地问道。

杨可馨躲闪着叶星的目光,片刻,她才喃喃回道:“是我请专业人士做的,”说着,她又抬起头向叶星竭力地辩白道,“但你不用担心那件事会暴露,人家已经做过无数回了,非常专业,警方都找不出破绽,要不为什么警方会定义为意外事故呢?”

叶星看着杨可馨,目光里充满了痛惜和无奈,良久,他低声对杨可馨说道:“可是可可是无辜的呀!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可我能怎么办?”杨可馨双后一摊,瞪着一双黑亮的瞳仁,竭尽全力地为自己辩解道,“如果按你说的,你去亲手干掉杨丛山那个老畜生,可是夏珍玲那个老妖婆比狐狸都精,就凭你当年对他们放出的那句狠话,她到时一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到时你和我都跑不掉!如果只干掉杨丛山和夏珍玲,那可可怎么办?她才十三岁呀,她父母一死,她的法定监护人就是我!咱们把她的亲生父母全杀了,却来抚养她?这不是开玩笑吗?这和在身边埋伏了一颗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杨可馨一口气说完以上这些话,然后看着叶星,冷静地对他说道,“所以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杨丛山那个老畜生是罪有应得,”说到杨丛山的名字,杨可馨有些咬牙切齿,眼中也现出凶光,“夏珍玲那个老妖婆也不无辜,她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最清楚!她实际上就是杨丛山的帮凶!至于可可,没办法,谁让她生在那样的家庭,再说她从小也没有把我当姐姐看待,受她父母影响,在她看来,我就是杨家一个免费的佣人,所以他们一家人都死得其所,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场意外车祸事件。”

听完杨可馨阴冷无情的一番陈述,叶星良久无语,后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星,你是不是害怕了?”沉默良久,杨可馨轻声问叶星。

“你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叶星平静地回她道。

“那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我已经搞到了足够咱们生活一辈子的钱,当年祸害我的仇人也让他们上西天了,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叶星无奈地看着杨可馨,他的眼中也渐渐浮现出泪光,良久,他以沙哑的嗓音对杨可馨说道:“可馨,你已经走得太远了……你觉得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能逃得过法网的追逐吗?”

“能!一定能!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一定能!”杨可馨斩钉截铁地对叶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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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苦回忆

叶星没有说话,他就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看他半天没有反应,杨可馨怯生生地唤了叶星一声:“星,你怎么不说话?”

叶星将目光移过来,注视着杨可馨那张娇美的面庞,良久,他无可奈何地轻声问杨可馨:“你让我说什么呢?”

此时叶星的神情里有种心如死灰般的冷漠,这种感觉令杨可馨感受到了彻骨的害怕,她拉着叶星的手,啜泣着对他说道:“星,我知道我应该……早一点听你的,可是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咱们没有后顾之忧,以后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星,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抛下我,没有你,我根本无法活下去,无论是在杨家的那些日子,还是跟邓文良的那些日子,支撑着我咬牙挺过来的精神支柱,都是你,星,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说到这里,杨可馨已经泣不成声,她慢慢给叶星跪了下来。

看此情景,叶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拉着杨可馨的双手,对她轻声说道:“可馨,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如果没有你,我要那些钱有什么用呢?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杨可馨哽咽着对叶星缓缓说道。

叶星又叹了口气,他长久无语,后来他拉着杨可馨的手,轻声对她说:“可馨,你先起来吧,我答应你。”

听到这话,杨可馨惊喜交加,她缓缓站起身,紧紧拉着叶星的手,凝望着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难以置信般问他:“星,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答应重新跟我在一起了?你真的答应跟我一起走了?”

叶星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杨可馨欣喜若狂地投进叶星的怀抱,抱着他又蹦又跳,口中还不住地说着:“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看着她如孩童一般的天真面容,叶星无可奈何地笑了,他轻轻抚摸着杨可馨稍显凌乱的乌发,轻声对她说道:“不过在咱们走之前,有些话我得跟苏漫说清楚,毕竟她知道了咱们之间太多事情,如果不……稳住她,咱们哪儿也去不了。”

看着叶星那恳切的神情,杨可馨轻轻冲他点了点头,此刻的杨可馨乖巧的就象是一只小猫咪,她喃喃对叶星说道:“只要你肯重新跟我在一起,以后的事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星又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杨可馨秀美的脸庞,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劝慰她道:“那你现在先回去好吗?等我消息,我和苏漫谈完了,就去那边找你。”

杨可馨听话地一个劲点头,应道:“好的,那我就在那家小旅馆里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叶星在杨可馨额头上轻轻投下一个吻,轻声回她道。

就这样,杨可馨离开了我家,她走后,叶星慢慢走到我躺的那个沙发前,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我,良久,他直起身来,缓缓走到客厅的窗前,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只点燃,慢慢地吸了起来。

呛人的烟雾从窗前慢慢弥漫到我的面前,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看我醒了过来,叶星暗暗笑了,他将烟头熄灭,然后缓缓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我道:“其实你早就醒了吧?我和可馨说那番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慢慢支撑着在沙发上坐起身,默默地注视着站在我面前的叶星,良久没有说话。

叶星就那样表情如常地和我对视着,他的眼神很坦荡,坦荡到让我以为似乎刚才这间房里根本没有发生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他和杨可馨也根本没有说那些令人石破天惊的话语。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过了良久,叶星淡淡问我道。

我咧了咧嘴角,看着叶星,对他道:“你不是一直不肯告诉我吗?”

叶星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看着我喃喃道:“可是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我深深地看着他,扬了扬眉毛,对他淡淡道:“那远远不够,我知道的不过是细枝末节,我更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个真实的版本,一个关于你和杨可馨真实的过去。”

看着我那执着的神情,叶星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好吧,你说你想从哪里听起?”

我想了想,然后对叶星道:“从你和杨可馨开始相识时说起吧。”

叶星叹了口气,他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对我说道:“我和杨可馨相识的时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我们都无父无母,无家可归,通过各种途径,最后辗转来到杜芳华老师的家庭式孤儿院。”

“你们在那里一直呆到九岁?”我轻声问道。

叶星看着我,点了点头,思忖着答道:“我们在杜奶奶的家庭式孤儿院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杜奶奶教会我们琴艺,让我们受到最优良的音乐启蒙教育,还给我们提供了衣食无忧的良好环境,她还从诗词里给我和可馨分别取了名字,我原来的名字叫夜星,可馨原来的名字叫星雨。”

我徐徐点头,原来杜芳华家老照片上的那个“星雨”,就是杨可馨。

“杜奶奶在我和可馨身上寄予了愿望,因为我们俩人不但长得可爱漂亮,而且年龄相当,天资也非常聪颖,杜奶奶当时戏称我们是她的一对金童玉女,并且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将我们培养成才,可是她的这个愿望在我们九岁那年破灭了……”

说到这里,叶星的语调沉了下去。

“那一年她突然病倒了吧?”我提醒着问道。

叶星对我点了点头,喃喃答道:“是啊,当时我们还很小,不懂得中风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杜奶奶在教我们弹琴时突然晕倒了,后来被送进了医院,再后来就再也没见她出现过。杜奶奶不来了,孤儿院也办不下去了,给我们平时授课的老师还有做饭的阿姨都走了,我们这些孩子可怜巴巴地凑在一起,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后来,来了几个穿着很正式的大人,他们分别找我们几个孩子谈了谈,问清楚年龄和一些基本情况,并且一一做了登记,然后就将我们带到了月岛市的那家公立儿童福利院。”

说到这里,叶星抬起头给我解释了一下:“当时临海市儿童福利院因为孩子少,所以和月岛市儿童福利院是合并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才会被直接送到月岛市那家福利院。”

我轻轻点头,又问道:“你们就是从那里被杨家和叶家分别领养的吧?”

叶星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抹了把脸,低声说道:“那中间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哦?什么事呢?”我轻轻问道。

叶星看着我,平静地向我讲述道:“你知道有些公立儿童福利院其实条件很一般,因为孩子多,上面拨的资金有限,所以请的老师和阿姨人数也有限。当时我记得那是个冬天,我和星雨刚刚到达那家儿童福利院,因为资金短缺,所以院里供暖很差,总之那个福利院给我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加上孩子多,老师少,周围又全是陌生人,伙食也很差,这和杜奶奶那个温暖如春物质丰富的家庭式孤儿院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所以我和星雨当时从心理上都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变化。之前,在杜奶奶那家孤儿院时,我和星雨的感情就最要好,后来被分到月岛市儿童福利院时,我们几个孩子都不在一个班,但是,我和星雨还是在下课的空闲时间互相寻找,然后偷偷商量以后应该怎么办,当时,我们并不懂得杜奶奶生的是怎样严重的病,我们都以为她还会再醒来的,加之那家儿童福利院条件实在是差,所以最终我和星雨找准一个福利院老师不注意的空闲,逃跑了。”

听到这里,我吃了一惊,原来他们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我不禁追问道:“你们逃到哪儿去了?”

因为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两个只有九岁的孩童,在寒冷的冬季,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能逃出多远?

叶星冲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喃喃答道:“我们搭乘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想买去临海市的火车票找杜奶奶,可惜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于是,我们俩只好在火车站呆了一夜。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我们一直就只有两个人,身边没有大人,就起了疑心,上前追问是怎么回事,我冲那位叔叔编了个谎话,然后就拉着星雨赶紧跑掉了,因为我怕他把我们抓回去,再重新送回到那个又冷又破的儿童福利院。”

“你们就这样跑掉了?后来去了哪里呢?”此刻,我的心紧紧地被他们的命运揪到了一起。

叶星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苦笑,他喃喃说道:“寒冷的冬夜,两个九岁的孩子能逃到哪儿去呢?只有漫无目的地沿着街瞎跑吧。当时我们真是又冷又饿,星雨已经饿得快走不动路了,我在一家晚上营业的包子铺里偷了几个包子,然后拉着星雨一路狂奔,甩掉了后面追骂我们的老板娘,然后我们瑟缩在一条胡同的一角,互相喂着,将那几个包子添到了肚子里。”

“后来呢?后来你们就一直在外面这样呆着?”我的心已经着着实实地被这两个的孩子的命运给牵动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在那条小胡同里相依相偎的两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叶星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如果是那样,那我们早就冻死了,当时星雨冻得都快晕倒了,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又带着她重新回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厅,毕竟那里还算暖和些,这一回工作人员没再放跑我们,他们报了警,然后警察叔叔将我们重新送回了那家儿童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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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的心理

“后来你们就分别被叶家和杨家收养了吗?”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叶星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们被福利院接回去后,院长和老师一致认为我们这两个小孩不好管教,于是就想早点找到愿意收养我们的人家将我们送出去,以免以后再有逃跑这类让他们头疼的事儿。当时,我和星雨是想能永远在一块,被一户人家收养,但这怎么可能呢?”

说到这里,叶星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收养的人家都喜欢三岁以下不懂事的小孩,象我们当时那个年纪的小孩,一般人都不愿意收养,有人要就不错了,所以虽然我和星雨不愿意分开,但最终我们还是分别被两个陌生的家庭收养了。”叶星看了我一眼,“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我跟随收养我的养父母到了三叶市,星雨则跟随杨家夫妇回到了s市。”

我默默地听着,思索着问了一句:“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再次取得联系的呢?”

叶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此时的目光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低声对我说道:“我在叶家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特别不好,毕竟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能给我口饭吃,还能让我上学,这就算不错了。可是星雨到了杨家,那生活简直就象是在地狱……”

叶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垂着头,似乎不愿意回忆起那段往事,隔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叙说,只是音调变得更加压抑低沉:“杨家夫妇没有什么文化,道德素质也很差,星雨到他们家后,就经常被支使着干活,带她那个小妹妹,这也就罢了,可是在星雨十三岁那一年,”说到这里,叶星的拳头攥紧了,他眼中渐渐浮现出激怒的泪光,“在星雨十三岁那一年,杨丛山那个王八蛋居然趁着酒醉,将星雨给……糟蹋了!他那个恶婆娘夏珍玲,知道这事儿后不但不帮着星雨,还忙着帮她男人销毁证据,把星雨的内裤给扔了,还让她洗澡,这样就没有了证据。夏珍玲还威胁星雨,说如果她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人人都知道她是破鞋。当时星雨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保护自己,让夏珍玲这么一吓唬二哄骗,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本来以为那一次只是因为杨丛山喝醉了,没想到杨丛山那个混蛋尝着甜头了,有了第一回就有了第二回,在那两年内,他强x星雨的次数不下十次,每一回他犯案后,夏珍玲都表面装着同情星雨,然后帮助销毁她男人强x星雨的证据,事后却将怒气发泄到星雨身上,对她非打即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星雨的性格发生转变,就是在那两年,那两年她真的生不如死,甚至想到过自杀,她当时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因为我是这个世上除了杜奶奶以外对她最好的人,杜奶奶不见了,她心中的希望只有我一人了,也就报着这仅存的希望,星雨用帮助邻居老奶奶打零工赚的钱去网吧偷着上网,然后在一个主要以钢琴乐曲为主的艺术论坛发了个帖子,叫:寻找夜星,她在内容里说道,夜星,你还记得五年前,跟你在火车站后街那条胡同里吃包子的那个小女孩吗?看到后请速回复。署名就是星雨,她还留下了自己的qq号。因为我在杜奶奶教的学生当中,琴艺最好,当时杜奶奶就说我将来会成为一名钢琴家,所以星雨认为我一定会上这个论坛,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发现这个帖子。”

“最终,这个帖子被你发现了?”我轻声问道。

叶星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上那个论坛,但我有几个学钢琴的朋友,他们上,一个朋友将那个帖子转发给了我,因为他知道我过去曾叫过夜星。”

“就这样,你和杨可馨取得了联系,然后从你养父那里偷了几百块钱,去s市找她了?”

“是,我当时手里根本没有什么钱,不从我养父那里偷拿,我连路费都不够,所以我就偷拿了他的几百元钱,然后直接去了s市。”说到这里,叶星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充斥着难以名状的痛楚,他对我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我在s市火车南站下车,星雨举着一个写着夜星的大牌子,站在站台上等我,我们在相距几米的距离这样对视着,半天没有说话,六年过去,我们都变样了,个子长高了,可是我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了彼此,当时的星雨,只有十五岁,真的可以用楚楚动人含苞待放来形容她,虽然她身上的衣服很破,但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我们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后来,星雨一下子扑过来,扑到我怀里号啕大哭,在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哭,一个劲哭,不停地哭。等她情绪平静下来,才断断续续地把她这几年在杨家所受的非人遭遇告诉我,当时我年纪也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宰了杨丛山这个狗畜生!”

“所以你就守在他家巷子口,将杨丛山给打伤了?”

“是,我其实是想杀了他,但我当时毕竟未成年,论体力什么的都拼不过杨丛山,只凭着一股猛劲和仇恨,将他打伤了,后来那条巷子过来人了,有人报警,我就被送进了派出所。”

“这件事以后,你和杨可馨就一直保持着联系吧?”

“是,当时是我养父去s市拘留所赎的我,我养父提出和杨家私了,杨家因为怕星雨告他们强x,最后就同意了私了,就这样我被我养父带回了三叶市,经过这次事件,杨丛山也不敢再动星雨了,星雨后来上了寄宿的学校,那几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彼此鼓励,靠平时打零工攒钱,相约一起考进s市音乐学院,最终我们如愿以偿,双双考进s市音乐学院,我主修的是乐器,而星雨因为天生有个好嗓子,所以她主修声乐。”

“你们在大学期间,恋人关系是公开的吗?”这是我心中一直疑虑的一个问题。

叶星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因为有之前打伤杨丛山那件事,所以我和星雨进入同一所大学后,恋人关系一直是在秘密中发展的,怕节外生枝,毕竟我们当时还人单力薄。”

“接近我和邓文良是你们共同策划的吧?”我淡淡问道。

叶星看了我一眼,努了努嘴,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你们当时就是有目的的拆散和离间我们吗?”

叶星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对我说道:“开始我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星雨心里没有什么安全感,我当时还太稚嫩,也给不了她太强的物质保障,就在这时候,星雨因为去给她妹妹开家长会,认识了你前夫邓文良,星雨的清纯美丽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邓文良,后来邓文良更是热情地引荐星雨去他的公司实习,就在这过程中,星雨探明白了邓文良的底儿,就想利用他对自己的好感,获得一份丰富的物质回报。”

叶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继续喃喃道:“可是你知道,邓文良也不是傻子,不给他点甜头,他根本不会舍得一掷千金的,所以星雨就来找我商量,说,我们这么多年活得这么辛苦,就是因为没有充足的物质保障,如果我们手中有了一笔足够的资金,就可以过我们想要的日子了,她还对我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让我同意她和邓文良交往,开始给他做情人,然后继而再嫁给他,这样慢慢就能掌握他的财政大权,最终将他的公司挖空。”

“你最终同意了?”我的声音里带着震惊。

叶星低垂着头,良久,他才低声答道:“开始我不同意,毕竟那时候我还深爱着星雨,知道她要为了钱屈身于另一个男人身下,我想想,心里都愤怒……”

“可是最终你为什么答应了呢?”

“当时,星雨哭着劝我,她说象我和她这种孤儿,从小就颠沛流离,受尽白眼,从一家辗转到另一家,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庭,所以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很好地生存下去,只有先搞到一笔足够给我们安全感的资金,这样才能让我们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还对我说,反正她的身子已经让那个姓杨的给玷污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利用这个资本和邓文良做一笔交易,只要成功了,我们就能一生衣食无忧,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去收拾曾经残害过我们的人了。”

我默默地听着,良久无语,我无法接受这个观点,因为这不在我的三观范围之内,但我没有身处他们所处的那种境遇,所以我也无法体会他们那些深层次的痛苦。

叶星抬起头,看着我在那里默默无言,他平静地对我说道:“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特殊的成长经历,令我和星雨的很多观点是迥异于常人的。上高中时,我每天都要走十几里路去上学,只为了省两元公交钱,我上大学的学费,一部分是靠我平时打工积累的,另一部分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向别人借的,星雨也一样,她被人强x,被人污辱,最终还要委曲求全,畏缩在那个魔鬼家庭里,这一切都因为我们没有钱,你没尝过那种滋味,你永远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也正因为这种种原因,所以我最终答应配合星雨的行动。”

“所以你们后来就分别来接近我和邓文良了?你们当时接近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彼此商量过的吧?”我冷冷地问道。

叶星点了点头,喃喃答道:“是的,我接近你,是为了获取你出轨的证据,让你最终离开邓文良,这样好让星雨的利益最大化,而星雨在这过程中使尽浑身解数,赢取邓文良的欢心和信任,最终正式嫁给他,然后慢慢掌握他的公司核心机密。”

“在这过程中,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动摇吗?我当时是完全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将我牵连进去呢?”我冷冷地问叶星。

“我心里有过动摇,”叶星喃喃地答道,“我曾对星雨说,苏漫太无辜了,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杨可馨怎么说?”我追问道。

“星雨对我说:你还不明白,咱们不是在害她,而是在帮助她,她男人其实早就变心了,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儿,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乘虚而入,她为了面子死撑着一份半死不活的婚姻不离婚,最终只会将自己拖成一个活死人,所以现在咱们这样做,其实是推了她一把,让她快刀斩乱麻,尽快做出选择。星雨还对我说,大不了日后我们得到邓文良的公司财产后,分一半给苏漫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对她再有什么愧疚感了。”

我心里苦笑,他们想的还真是很周到啊。

“你们的计划很完美,也实施得很顺利,可是为什么杨可馨还说你后来心意转变了呢?”良久,我又问了叶星一句。

叶星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他对我喃喃说道:“就是因为在城中村小吃街偶然遇到你,我心里……不忍了……”

听他这样说,我愣了一下,再回忆起自己当时在城中村卖麻辣烫时的一番情景,确实是显得有点落魄,可能就是那份落魄引出了面前这个男孩子恶念之下那一丝未泯的同情心吧。

“当时看到我那么落魄,激发了你的同情心?”我似笑非笑地问叶星。

叶星没有笑,他看着我,目光里有种淡淡的哀伤,他低声答道:“反正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觉得不落忍……”

“在那之前你心里对我是什么感受?包括我没离婚前,咱们上床时,你对我是什么感受?”这是我非常想知道的一个答案。

“只是有一点喜欢,但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叶星如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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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亡命天涯

“对杨家的人报复,你原来和杨可馨商量过吗?”顿了片刻,我追问道。

叶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他低声答:“商量过,无论是我,还是可馨,都无法原谅当年杨丛山夫妇对她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可以说正是他们夫妇的无耻,才造成了可馨后来的扭曲个性,所以我们一直私下商量,等到我们羽翼丰满时,就一定要找到杨丛山夫妇连本带利地清算这笔旧账!”

“你们具体是怎么样商量的?”

“当时,我是想亲自动手干掉杨丛山那个老畜生,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但有了上次我被拘留的经历,可馨心里非常怕我失手再身陷囹圄,然后就让我先不要操之过急,说最好请别人动手。”

“你们仔细讨论过细节?”我追问。

“是的,”叶星点了点头,“为此事我们讨论过无数次,我的意思就是只干掉杨丛山一个人,可是可馨说那样目标太明显了,她养母是个很狡诈的人,加之原来我威胁过杨丛山,所以杨丛山如果突然死了,就会一下子怀疑到我们身上来。所以可馨倾向于将他们两口子一起干掉。可是那样一来,杨可可就没人管了,因为憎恨杨家夫妇,可馨也不愿意收养她,所以她后来倾向于找人制造一起事故,伪造成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游玩半路出了车祸车毁人亡的假象,但我不同意把可可牵连进去,因为她是无辜的,我和可馨意见不统一,所以这事就暂时没有实施。后来可馨请人动手时也没有通知我,这件事上她是一直隐瞒我的。”

“当时送那辆车给杨家就是有目的的吧?”我问道。

“是的,坦白说,那就是送杨家夫妇上西天的夺命车。”叶星坦白答道。

“那为什么又要送房子给他们呢?”我不解地追问。

叶星苦笑了一下,喃喃答道:“那是可馨的缓兵之计,因为她知道她养母一直害怕她现在过得好了会报复他们,所以可馨就装成不计前嫌的模样,假装把自己名下的房子送给他们居住,反正房子写的是可馨的名字,和她养父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拿可馨的话说,这叫做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之间就送他们去了西天。”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暗惊叹,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具有这么深的心机?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你在城中村再次遇到我以后,和我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吗?”沉默了片刻,我轻声问了叶星一句,问这话时心情非常忐忑,因为我真的害怕他当时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

“是真的。”叶星定定地看着我,此时他的眼神很坚定,也很坦荡。

“说要和我一起生活也是……真的?”说这句话时我带着颤音,因为我真的无法把眼前这个向我袒露邪恶内心的男人,和当日那个勇敢向我示爱的阳光大男孩联系在一起。

“是真的,我当时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好好生活的。”叶星在说这几个字时很动情,声音中也带着颤音,甚至眼睛也有点潮湿。

我坐在沙发上,徐徐吐出一口气,身体有种脱力的感觉。

叶星轻声对我说道:“是你让我找到了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感觉,我当时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好好生活。”

“可你以前爱杨可馨爱得那么深,是什么令你的心意发生了……变化?”我低声问他。

提到杨可馨的名字,叶星的眼神有些黯淡,他缓缓对我说道:“因为当时形势发生了很多变化,可馨和邓文良正式举行了婚礼,表面上邓文良对她不错,他们的生活也很安逸富足,私下里,可馨让我有点耐心,说完全取得邓文良的信任不容易,让我给她一点儿时间。可是你懂得那种滋味儿,”说着,叶星看了我一眼,“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撒娇扮可爱,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感觉真的如百爪抓心,难受得无法言表,也就在这时,你慢慢走入了我的内心……”说到这里,叶星又看向我。

“这是哪个阶段?”我轻声问他。

“在城中村的时候吧……”叶星思索着回答我。

“那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对。”他对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是不是真象杨可馨所说的,只是一种因为缺失母爱而产生的……恋母情节?”我徐徐问道。

“不,”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很了解自己的内心,那时候对你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我追问道。

他思索着,慢慢答道:“我也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这样彻底地想拥有过,包括对可馨也是一样,我对可馨的感情,更象是一种亲情,而对你当时那种感情,我觉得才是真正的爱情。当时咱们朝夕相处在一起,那些生活点滴都让我心动不已,我真宁愿跟你这样一直……过下去,永远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再也不分开……”

我听着他动情的诉说,慢慢垂下了眼睛,良久,我呢喃道:“可是我提出分手时,你也没有强烈的抗议,最终你还是……接受了。”

叶星抬起头注视着我,认真地答道:“自从咱们在城中村再次相遇,你第一次提出分手,那时候我心里非常难受,我曾想向你诉说心里对你的真实感情,可是又怕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平静如水的幸福,所以我宁愿选择……退出。”

“可是后来你为什么又要回来找我?”我轻声问道。

叶星慢慢垂下了头,他喃喃回道:“因为看到你接受其他男人的殷勤,我心里非常难受,我觉得再不争取一把,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加上有酒壮胆,于是就找到你的门上去了……”

“在医院和杨可馨那次争吵是怎么回事?”我又想起了我出车祸住院期间的那件事。

叶星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目光暗示下,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然后轻轻“哦”了一声,对我解释道:“那一次我觉得是朱云修故意引我上钩的,他明里暗里暗示我,撞伤你的那起车祸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这令我一下子想到了杨可馨,因为之前我们就商量过类似的利用车祸作案手法,所以我就急火攻心了,那天下午正好遇到可馨来医院找我,因为她看到我在医院那样……照顾你,她心里也很难受,当时她是找到病房来了,我怕吵醒你,就拉着她去了医院的后院,在那里和她争吵了几句,并且警告她离你远点,不要在你身上打什么歪脑筋。”

“你是说,朱云修提醒你的?”我问了一下这个疑点。

叶星对我点了点头,对我喃喃说:“我总觉得朱云修在有些事上是清楚的,他当时暗示车祸事件可能是有人预谋的,其实就是提醒我离你远一点儿,后来我还接到过一封匿名信,信中明确说让我离你远点,说清楚我的一切勾当,不让我伤害你,我觉得那封信也是朱云修寄的。”

回想起我后来收到的那封写有两个地址的匿名邮件,证明叶星的猜测是有可能的。

“所以后来我再次提出分手,你也就很痛快地答应了?”我喃喃问道。

“是的,应该说朱云修用一盆冷水击醒了我吧,令我清楚地看到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的世界清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而我的世界里有那么多那么多无法对人言表的肮脏勾当,所以,在你再次提出分手时,虽然我心里很痛,但从理智出发,我还是适时地选择了退出。”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沉默良久,我平静地问叶星。

叶星看着我,轻声对我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可馨,要跟她一起走。”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我冲口而出:“可是你们能去哪里呢?你们就不怕事情曝光,警察满世界追查你们吗?”

叶星看着我,喃喃答道:“事情到了今天这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可馨已经为我们两人弄到了去国外的护照,所以我们可能会暂时出国……躲避一阵子。”

听到这话,我无奈地苦笑了,我郑重地对叶星说道:“你没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话吗?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们能逃到哪儿去呢?如果你们的案件曝光了,就算你们逃得再远,国际刑警也能将你们逮捕归案的。”

叶星定定地看着我,轻声问道:“那你说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办呢?”

我无力地看着他,最后垂下了眼睛,低声对他说道:“叶星,你带着杨可馨,去自首吧。”

叶星看着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喃喃答道:“如果去自首,以我现在的罪行,可能也只是被判几年。但是可馨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死,因为她身上有三条人命,如果可馨死了,我这一生都会在不安和愧疚中度过,所以,这条路我是不会走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准备带着她亡命天涯?”我瞪大眼睛看着叶星。

叶星和我对视着,良久没有说话,后来他轻声对我道:“漫姐,如果你现在去报案揭发我们,我不怪你,我只能说这都是我们的命。”

“你!”我难以置信般盯着叶星的眼睛,不明白他怎么会把这样一个难题丢给我。

叶星苦笑了一下,慢慢垂下了眼,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以你的良知,在知道所有实情以后,是不会放过我们这样滥杀无辜的亡命之徒的,不过,如果我们被警方抓获,我也会把全部罪行全揽下来,最起码我不会让可馨独自去送死,因为如果她死了,我的心会难受……一辈子。”

沉默,客厅里一片尴尬的寂静,我的眼中渐渐涌现出泪水,我看着叶星,哽咽地质问他道:“你在逼我?”

叶星平静地和我对视着,坦然答道:“没有,漫姐,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现在报警,我真的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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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真的梦

沉默,又是长久的沉默,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紧紧咬着嘴唇,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眶,我的良心在与感情做着激烈的斗争,以前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艰难的抉择,哪怕是决定结束那段长达十三年的梦魇般的婚姻之前,我内心也没有经历过眼前这般残酷的煎熬。

虽然在我以往的人生经历中,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惩恶扬善是自我懂事以来就有的人生信条,可是此时此刻,让我亲手将这个年轻的男人送上法庭,从感情上,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因为不管我以前怎样掩饰、遮挡、含糊其辞,但是,在这个我们双方内心世界都已经暴露无遗的对决时刻,我再也无法掩盖心底深处最羞于启口的秘密,那就是,我曾深深地爱过眼前这个男孩子。

不管这句话怎样羞于出口,不管这份恋情有着怎样的世俗阻碍,但在此时此刻这种面临生离死别的特殊时刻,我必须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那健美的身姿、他那爽朗的笑声、他那亲切可人的迷人笑容、他指下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酣畅琴声,都曾深深地打动过我的内心,如和煦的春风,如冬日的暖阳,长久驻扎在我的心灵深处,再也挥之不去。

“放过他吧,放过他吧……”有一个声音在我心底久久回荡,“虽然他们罪无可恕,但也算是情有可原,放他们走吧……”

终于,这个声音战胜了我内心其他杂音,我口中发出了三个低弱的音阶,低得我自己似乎都听不清楚:“你走吧。”

叶星抬起头,神情有点惊异地看着我,似乎以为我不是在对着他说话,片刻,他喃喃问我道:“你真的决定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我没有看他,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低沉的字:“让你走就走,废话什么?”

叶星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看着我,思忖着缓缓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关于可馨是怎样将邓文良公司的机密转卖给他人的,还有杨家的车祸案,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有些关键情节可馨也不清楚,法律也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给谁也定不了……罪。我也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对你隐瞒了这么久,该是对你有个交待的时候了,所以才对你和盘托出……”

听着他这番既象是自我安慰,又象是自我坦白的一席话,我的忍耐力终于达到了顶点,我皱紧眉头冲他怒喝道:“快滚吧!少跟我啰嗦这些没用的!”说着泪水从我的眼中“扑簌簌”滚落,滴到了我的衣襟上。

叶星听到我下的这个最后通牒,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向门口缓缓走去。

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立在门前时,我才恍然明白过来,此一别,对我们二人而言可能就是生离死别,这一生,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那一刻,万般惆怅涌上心头,看着他的手扶到门把手上时,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和尊严,我冲他高喊了一声:“等等!”

他的身子一震,缓缓回过身来。

此时此刻,我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但现在只汇成了一句话,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背影,哽咽地问了一句:“你是真的……爱过我吗?”

那一刻,看着我含泪的双眼,叶星也落泪了,他缓缓试去腮边的泪痕,对我徐徐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但我刚才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我是真的……爱过你,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唤醒我良知的……人,在遇到你以前,我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与非,对与错之分,只有什么是有利于我们的,什么是不利于我们的之分。是你让我懂得了生活的真谛,唤醒了我对平实生活的渴望,与你接触越久,我越渴望将你拥入怀中,与你过那种你一直期盼的细水长流般的平淡生活,我甚至……”

说到这里,叶星的音调变得有些低沉,他微微低了下头。

片刻后,叶星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继续对我说道:“自从有了那种想法,我甚至去劝说过可馨,对她说既然邓文良对你不错,你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富足安逸,那就你陪他好好……过下去吧,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什么复仇之类的事,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更重要。可是你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已经无法再回头,可馨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听说我要放弃她,可馨象疯了一般地对我又哭又喊,她说如果没有了我,她根本也就不想什么复仇之类的事,也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因为人生对她来说都失去意义了,仇恨和金钱对这些虚无之物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最终没有放弃她,决定跟她一路走到底?”我哽咽地追问了一句。

叶星含着泪对我点了点头,喃喃说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可馨也一样。你知道吗?每当我想起你,心里就会涌起甜甜的爱意,那是真正的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可是,每当我想起可馨,心里就会感觉生生的疼,那是一种融到骨头里的疼痛,一种无法化解的痛楚。这一路走来,我和她,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彼此,所以我才说,如果她独自去送死,我的心会疼痛一辈子。如果可馨没有那样悲惨的过去,我可能也不会这样牵挂她、放不下她,但正因为她有那样的过去,所以除了我以外,她不信任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可以说我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所以这一生,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们都只能是并肩前行。而你……”

说到我的时候,叶星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许多:“我爱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毫不掺假的,你就是我今生做过的一场最真实的梦境,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就是对我们关系最真实的……诠释。所以我们今生是有缘无份,这一生,你就把我让给……可馨吧,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好不好?”

听到这里,我已经是泪如泉涌,我低着头,对着他哽咽地喊了一声:“你走吧!走!快走!”

叶星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对我低声说了一句:“漫姐,保重!”然后就推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门合上那一瞬间,我伏倒在沙发上,哭得象是一摊烂泥。

***

从这天起,叶星就失去了一切音讯,他的手机停机了,任何网络联系方式,比如qq和msn,他也不再登陆,头像永远是灰暗的。

杨可馨也再没有来打扰过我,他们这两个人,就象是一阵似雾似雨的轻风,轻轻划过我的空间,现在又凭空消失了。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象前一阵子一样开始了按部就班的节奏。

每天去店里巡店,查账,隔三差五和老汪来个了无生趣的约会,女儿彤彤每个大礼拜都会来我这里,因为邓文良把房子卖了,暂时租了个地方住,据彤彤说条件非常之差,大概是为了省钱吧。

因为彤彤嫌那里又脏又乱,大礼拜也不肯去,所以大礼拜她就常来我这里了。

“妈妈,杨可馨不见了!”一个礼拜天的晚上,女儿倚在我那间客厅的沙发上,瞪着大眼睛对我说道。

“哦。”我从一本服装杂志上轻轻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妈妈,这次事情可不寻常了!你说她不会是看我爸变穷了,跟人家跑了吧?反正我爸这一阵子脸色差得很,我去他那边,他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了,问起杨可馨,他就一脸的不耐烦,说什么你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哼!”看我不当回事,彤彤凑到我的跟前,煞有介事地对我说道。

我无奈地笑了,轻轻抚摸着女儿可爱的面颊,心里暗自思忖,就算是邓文良发现自己被他那个心爱的小娇妻骗了,以他那种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性格,也会打肿脸充胖子,不会让众人皆知的。

“妈妈,如果杨可馨跑了的话,你要不要跟爸爸……复婚呢?”彤彤的大眼睛转了转,她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这样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彤彤,轻声问她道:“你觉得你爸爸当初那样对我,我还有必要和他复婚吗?”

听我这样问,彤彤撅着小嘴低下了头,喃喃道:“爸爸在这件事上,做得确实……不光彩。”

我苦笑着,轻轻揽过女儿纤弱的肩膀,低声对她说:“贫穷和危机都不可怕,因为只要人在,这些都可以扭转。怕就怕人心的变迁,人的心一旦变了,那就是用多少努力都挽回不了的。你爸爸当初对我的心是这样,现在,我对他的心也是如此。所以,不管他和杨可馨是否分手,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境遇,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和他复婚,今生来说,是没有那个可能性了。”

听着我这番诚挚的话语,彤彤瞪着大眼睛冲我点了点头,轻轻道:“妈妈,我理解你。”

我微笑着将女儿搂进怀里,心里感慨,她就是和我邓文良那段婚姻中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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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邓来约我

没想到,就在我和女儿彤彤谈完几天后,邓文良居然打电话约我见面。

接到他的电话时,我心里感觉很诧异,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但邓文良一再在电话里对我说,说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让我一定出去和他见个面。

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出去和他见这个面了。

我们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以前一家我们三口经常光顾的西餐厅。

这边的环境很优雅,价格也很公道,以前我们生活尚且不算富裕时,每个月我们会带着年幼的彤彤来这边打打牙祭。小孩子们都喜欢新奇的事物,爱吃西餐这类甜点,那时候贵的地方我们也去不起,就是去得起对日子精打细算的我也不会把钱浪费在这半生不熟的东西上面,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邓文良有次发现了这家价格适中环境还不错的西餐厅,于是这家餐厅就成了那时我们一家三口时常流连忘返的宝地。

这家西餐厅平日人不多,所以也为顾客提供专门品尝咖啡抑或闲聊的雅座,我坐下后没有点餐点,就随便点了一杯蓝山咖啡,邓文良则是叫了一份西式快餐,说他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饿坏了。

睹今朝,思昨日,已是物是人非,此时此刻再重新坐进这家西餐厅,心里不免得有点感慨。

我的心情如此,我想邓文良也是如此,他坐下后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他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我细细端详起他来,我发现他变了,变得沧桑了好多,也不修边幅了好多,以前的他可不是眼前这副样子,以前的他总是把自己修饰得利利索索的,胡子总是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上总是打上着哩水或定型胶,出席眼下这种西式场合时一般都是穿着很正统的西装,领带也打得有板有眼,跟人说话时眼中充满了自信的神采,总之那时的他给人英姿飒爽精明强干的感觉。

可是眼下的他,已经和之前的那个他判若两人了,头发没有型,身上虽然穿着西装,但却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就那样随意地张开着,胡子似乎也几天没有刮了,下巴上已经有了泛着青光的胡茬,眼中更是没有了往日自信的神采,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这副样子,如果不是我深知他的底细,我还会以为他是个从哪儿冒出来的落魄画家或者诗人。

我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面前的邓文良,心里暗自捉摸,看来杨可馨这次对邓文良的打击还真是不小啊,这也算是生活给他上的沉重一课吧。

叹息了良久,邓文良看着我,他缓缓地问我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其实眼前的我和前一阵子的我没什么变化,衣服如常,神态如常,走在路上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十多岁的妇女,但是因为生活平静安逸吧,神情中不可避免地会有一种淡定的悠闲之感,所以会给人很清爽怡人的感觉。

我放下咖啡杯,对着邓文良淡淡一笑,轻声回道:“还可以。”

邓文良扶了扶耳边的镜架,冲我苦苦一笑,又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哎,看你的气色可真是不错,看样子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悠闲自在啊。”

我又是淡淡一笑,没有接他这个话茬。

邓文良看着我,又问道:“你从彤彤那里听说我的现况了吧?”

我总不能把彤彤描述的那些关于她爸爸凄惨的现状再重新给他描述一遍吧?于是我只是浅浅地一笑,淡淡回道:“听说一点。”

听我这样一说,邓文良摘下了眼镜,抹了一把脸,十分懊丧地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

我脸上的笑容隐去,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心想邓文良居然会在这种优雅的场合骂人?这在以前的他可是决然不会发生的事情啊!

如果换在以前,我也会提醒他注意一下场合的,不过转念一想,眼下我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所以我就淡淡一笑,不予理睬了。

接下来,邓文良看着我,义愤填膺地对我说道:“我让人骗了,噢,不!应该是咱们两口子全让人骗了!咱们中了一对小杂毛的圈套!”

我平静地在咖啡杯里加了一点糖,然后轻声提醒他道:“请注意措辞,谁跟你是两口子?”说着,我抬头瞟了邓文良一眼。

看我如此,邓文良尴尬地笑了笑,喃喃道:“噢,对,咱们已经不是两口子了……”然后他又急促地对我说道,“但咱们让人骗了是事实!原来杨可馨和叶星早就相识!他们原来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为了骗我的钱,才来接近你和我,现在,杨可馨那个小biao子骗光了我的所有钱,就他妈卷着铺盖跟着叶星那个小流氓逃跑了!妈的,我邓文良在商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居然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让一对毛孩子把我骗得这么惨!”

我听着邓文良义愤填膺的一番诉说,没有马上搭腔,后来我问他道:“你在和他们接触之初,没有调查过他们的背景吗?”

邓文良象一下子被戳中心事,马上高声回我道:“我查了呀!可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白了他一眼,提醒他小声一点。

在我的提醒下,邓文良将声音降了下来,他低声对我说道:“我查了,尤其是当我知道叶星和杨可馨是一个大学的以后,我专门到他们的学校去查了一下他们的背景,可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呀。找了几个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们之间有没什么联系,加之杨可馨是本地人,叶星家是外地的,所以我就相信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瓜葛。”

我默默地听着邓文良的话,心里暗自己捉摸,叶星和杨可馨在大学期间不暴露情侣关系,看来也是用意深远啊。

“那他们具体是怎么骗你的?”我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

邓文良一边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填着餐点,一边气愤地对我说道:“杨可馨把我的商业机密卖给了我的几个老对手,换取了大量佣金;她还把我的一部分流动资金转到她的私人账户上,后来又以各种名目转了出去,噢,对了,”邓文良用叉子指了指我,又补充道,“她还把我送给她和她养父母那套房子偷着卖了,什么时候卖的我都不知道……”

我定定地看着邓文良的眼睛,他给杨可馨买这栋房子时,还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记得这个消息还是范禹娟透露给我的,邓文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做了这么多违反道德和良心的事情,现在他被杨可馨骗得团团乱转,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现世现报了吧。

看着我冰冷淡漠的眼神,邓文良方才知道他言多有失,此时他也吃不下去了,拿起咖啡杯使劲喝了口咖啡,然后用餐巾重重抹了抹嘴,对我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被这个小妮子骗得这么惨,也算是自作自受活该报应!”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我平静地追问了一句。

“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邓文良斩钉截铁地告诉我道,“杨可馨是把我的商业机密卖给了我的几个对手,现在杨可馨和叶星虽然跑了,但我那几个对头跑不了,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顿了一下,邓文良又对我道:“对了,还有你知道杨可馨的养父母,还有她那个小妹妹,全出车祸死了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在报纸上看到了消息了。”

邓文良指着我对我说道:“据我一个跟警方关系密切的哥们透露给我,那也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当时警方就发现一些破绽了,可惜那场大火将车上的的装置烧毁得太厉害了,所以警方无法一下子锁定目标,又怕将情报泄露出去会打草惊蛇,所以就对外界宣布那是一起意外事故,其实他们一直在暗中展开调查。”

“哦?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呢?”我急忙追问道。

“杨可馨有重大作案嫌疑!”邓文良非常干脆回复道,同时还补充说道:“我说我买的那辆车明明好好的,当时出厂时检测一切问题都没有,怎么到了杨可馨她养父手里,没出几周就出车祸了呢?按理说,虽然车是新的,但杨可馨她那个养父可不是新手,他下岗后给别人当过司机,大车小车都开过,再说他那个年纪的人开车都很谨慎,怎么就那么轻易将车给开到沟里去了呢?”

“那现在警方找到证据没有?”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还没有,但是快了。”邓文良压低声音告诉我道,“杨可馨和叶星应该是一对劣绩斑斑的惯犯,他们设计这个圈套很完美,同时手法也很老练,那起车祸他们是请人操作的,那个人是个搞这种事故的行家里手,不过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那个人好象在另一起事故中露出马脚了,现在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下一步可能就要揭出杨可馨和叶星他们制造的这起车祸了。”

我轻轻点头,又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害杨家三口人呢?”

邓文良不以为意地回道:“那谁知道?可能是家庭矛盾呗!”

我没有说什么,心里暗暗想,看来邓文良对杨可馨的家事了解的程度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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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聪明反误

说到这里,邓文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对了,小漫,你开快餐店后,和叶星还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你们怎么想起来分开的?”

听他旧话重提,提到这个话题,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若说当初为什么和叶星分开,女儿的因素有之,我的理性因素有之,最主要的是,当时我已经发现了叶星和杨可馨的关系不寻常,所以也知道了叶星一定有很多事情在隐瞒我,这些因素都导致我最终向他提出分手。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没有必要向邓文良汇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不过,看眼下邓文良这副落魄的样子,我想我暂且应付一下他也未尝不可,于是我淡淡地回他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因素,只是觉得双方不合适,就分开了。”

邓文良定定地看着我,象看着一个稀奇的陌生人一般,良久,他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怪笑,喃喃对我说道:“小漫,我觉得你真行啊,没被叶星那小子骗得五迷三倒,在被他骗得片甲不留之前提前抽身了,这么说,你道行比我深啊……”

听邓文良在那里阴阳怪气,我拉下脸来,正色对他道:“你今天约我来,不是来比较我们两个人谁被骗得更惨的吧?”

被我这样一质问,邓文良愣住了,旋即,他颓丧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我更惨啦……”

我冷笑一声,没再搭理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晚上海潮还约我出去和几个朋友见面,于是我就准备起身告辞。

看我做出要走的样子,邓文良一下按住我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急促地对我说道:“小漫,你先别忙着走!”

我瞟了一眼他按住我的那只手,邓文良情知失态,只好悻悻地放开我,在椅子上坐好。

“还有什么事啊?”我的语气稍微有一点不耐烦。

邓文良尴尬地扶了扶眼镜,看着我,喃喃说道:“小漫,我听说你又交了新的……男朋友了,据说他个人条件都挺适合你的,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管你的事情,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看眼下我都……这样了,下一步我和杨可馨的婚姻肯定就会解除了,你看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毕竟咱们还有个女儿嘛,你给她找个后爸,总不如我这个亲爸好……”

邓文良说这番话时神情里带着小心翼翼,但我心里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事到如今,他怎么还有脸来重新跟我提复合的话?他忘记当初是怎样对待我的了吗?难道我苏漫是个收废品的不成?非要他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回头来找我?

我瞪视着邓文良,眼中渐渐充满了怒火,邓文良情知理亏,他慢慢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我压下满腔怒气没有当众暴发,喘了口气后我对邓文良掷地有声地说道:“邓文良,你给我听好了,当初要不是因为咱们有个女儿,离婚时,我都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说白了,当时如果撕破脸了,大不了也就是两败俱伤吧?现在你被人骗得山穷水尽却跑回来跟我说什么复和的话,你怎么有脸提这个话?忘了当初你是怎样对待我的吗?难道我苏漫就那么不长记性?巴巴地跟着一个设计自己、将自己踢出门的男人去复婚?我告诉你吧,这辈子,就算我苏漫找不到男人了,也不会和你复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我这样说,邓文良也知道这话根本就不该提,他用力摆着手,连声说道:“好好,算我刚才胡说八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拎起包,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在我将要迈步之时,邓文良又对我说道:“不过杨可馨和叶星那两个兔嵬子我是不会饶过他们的!我一定会配合警方将他们逮捕归案的!”说着,邓文良还狠狠地威胁着,“哼,骗我?他们找错对象了!他们的后半生就在大牢里度过吧!”

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听邓文良废话了,于是拔腿就走,邓文良在我身后又抬高声音说道:“不过我知道你对叶星那小子是真动了几分心思了,我能看出来!”

我身体顿了顿,但并没有回头。

邓文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我跟前,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我知道叶星那小子最善于花言巧语哄骗女人,但我也奉劝你几句,你别再对他心存幻想了,说白了他就是个专骗女人的拆白党罢了……”

我觉得邓文良真是不知死活,他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正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我的闲事?

我斜视着邓文良,对他冷冷地说道:“邓文良,你现在管好自己的事就不错了,我的事就不劳你来费心了。”

说完这句,我就大步走出了那家西餐厅,不再理会邓文良在我身后再玩什么花样。

***

没想到,邓文良那天和我说的话,没在叶星和杨可馨身上实现,倒先在他自己身上应验了,因为他自己先锒铛入狱了。

说起来他进去的理由也很简单,杨可馨是将邓文良公司的商业机密卖给了他的几个对手,为此邓文良蒙受了巨额损失,公司面临破产的境地,邓文良当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啊,于是就想尽一切办法搜罗证据,指控他那几个对手盗窃他的商业机密,还有不正当竞争之类的罪名。

这样一来,双方就开始狗咬狗,不顾脸面地混乱厮杀起来,他告对方,对方也告他,因为常在商海中混的人,不可能完全出淤泥而不染的,在商业竞争中或多或少都会使出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污点,没有人咬也就罢了,有人咬的话,就都是事情。

以前,邓文良混得风生水起之时,他身边尚且有几个门路通天的死党,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帮他通风报信甚至是从中说和。但是,现在邓文良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将要破产的地步,人都是很现实的,尤其是在无情的商界中,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人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此时此刻,在邓文良面临背水一战的生死关头,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帮他保驾护航的好哥们都不见了。

于是,在这场残酷的商业厮杀中,邓文良最终和他的对手两败俱伤,对方因为购买他的商业机密而以不正当竞争和盗窃商业机密罪被捕,反过来,邓文良也被查出偷税漏税以及不正当竞争等多项违法行为,因此身陷牢笼。

邓文良被拘留以后,彤彤在我那里哭得撕心裂肺,毕竟是她的亲爹啊,邓文良对我再不好,但对他的亲骨肉那是没话说,父女俩的感情一直都是很深的,更何况彤彤年纪还小,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说到谁的爸爸坐过大牢,那都是非常丢脸的事情,邓文良以前在女儿的同学们面前一直扮演风度翩翩的成功爸爸形象,现在一下子变成了阶下囚,任是谁,一时之间心理都无法接受。

看女儿哭成那样,我心里也很难受,虽然我不想管邓文良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我总得托人摸摸底儿,看看邓文良到底会被判多少年,好给女儿一个交待。

于是,我就找到了好朋友许心诺,许心诺的老公梁永辰过去和邓文良是不错的朋友,许心诺本人又是一名出色的律师,在法律行业有很多门路,我想他们对邓文良的案件,一定会比我知根知底,于是我就找到了他们的门上。

坐在许心诺家的客厅里,她先是安慰了我几句,我无奈地笑着告诉她:“我这趟来,主要是为了女儿彤彤前来的,要不我才懒得管邓文良的死活呢。”

作为双方的好朋友,许心诺当然清楚邓文良当初是怎样对待我的,于是也就笑了笑,不再提什么安慰的话茬,直接奔向主题,她告诉我:“邓文良的事情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有人疏通的话,最终结果可能也就是罚款,拘留几个月就了事了,一般来说,象他这种情况不会被判刑的。”

这样一说,我稍稍放下心来,最起码我可以回去给女儿一个交待了。

许心诺又对我解释道:“不过邓文良那个公司肯定是保不住了,破产是必须的,而且他可能还要背负不少债务。”

我徐徐点头,然后问许心诺道:“那现在有人帮助他活动吗?”

许心诺回复我说:“他不是有几个合作伙伴吗?他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现在那几个人在帮忙活动,捞邓文良出来,估计他很快就会出来了,因为外面还有一大摊子烂事在等着他收场呢。”

我点了点头,心想:不管是破产也好,欠债也罢,只要不进去坐牢,听上去就要好听一些,对彤彤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于是我谢过许心诺,回家去向女儿通风报信了。

***

几天以后,我在浏览网页的间歇,无意间看到了一则启示,那是警方公布的*级通缉令,上面赫然写着叶星和杨可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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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远方的信

那则通缉令上赫然写着:01*年*月*日,z省s市通往宁泉县的公路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致人当场死亡。经侦测发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雇凶杀人案,杨可馨(女)有重大作案嫌疑。

另,01*年*月*日,杨可馨、叶星以欺诈手段接近s市盛达科技公司总经理邓文良,取得邓的信任,随后杨可馨以不正当手段获取盛达科技公司多项商业秘密,卖给数家国内知名科技公司,获取大量金钱;杨可馨还多次利用非法手段挪用盛达科技公司款项。

现杨可馨涉嫌雇凶杀人、婚姻诈骗、盗窃商业机密、非法挪用公款等多项罪名,叶星作为杨可馨的同案犯,涉嫌合伙诈骗、包庇等罪名,现该二人在逃,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将给予人民币10万元奖励。

另据消息,该二人有可能逃往国外,公安部门已经请国际刑警组织协助调查,尽快缉捕案犯归案。

后面还张贴了叶星和杨可馨的个人身份信息。

看着这则通缉令,我只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看来杨可馨和叶星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下一步就是缉拿他们归案了,这可能只是个时间问题,毕竟这个通缉令一下,他们二人就如同丧家之犬,再不可能以公开面目示人,那么逃亡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此时,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一方面我希望警方尽快缉拿他们归案,因为我觉得他们这样逃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另一方面,我还希望警方能网开一面,给他们留条活路,毕竟他们还很年轻,但理智上我也知道,从法理上来说,如果他们被缉拿归案,叶星还有可能有生的机会,但杨可馨涉嫌这么多项罪名,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生的可能性了。

这样想来,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就是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理背景下,一个月以后,我接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来信。

当我打开那封信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因为那封信是叶星寄给我的。

在那封信里,叶星写道:漫姐,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和可馨走上了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这个打算,其实在我和你分别那天,就已经有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我觉得咱们分手那天我把该说的话都已经对你说了,可是今天到了这个即将永远分别的时刻,我胸中还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诉说,所以我才写了这封信。

我不是一个好人,这一点认知,自我成年以后就有了。曾经,我和可馨也被人称作小天使,这样称呼我们的人是我们都敬爱的杜奶奶,她称我们是最纯洁可爱的小天使,是一对纤尘不染的金童玉女,并且发誓要把我们努力培养成才。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慢慢由天使蜕变成了魔鬼?

在我一路走来的时候,不太愿意回忆这些事,但在我即将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将以往那些不忍回忆的尘封记忆,慢慢打开……

我是一个骨子里很冷酷的人,但我并不是从开始就是这样的,童年时代生活在杜奶奶那个无忧无虑的家庭式孤儿院里,那时候我和可馨都是有着水晶一般纯洁心灵的小孩,也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望,虽然我们无父无母,但杜奶奶以及那些老师和阿姨们的细致关怀,足以弥补我们失去父母的遗憾。

但是,随着杜奶奶的去世,我们这个童话世界崩塌了,我和可馨颠沛流离,从杜奶奶的孤儿院转到那家儿童福利院,后来又转到各自被收养的家庭。

到了叶家后,我以为自己重新获得了家庭的温暖,因为叶妈妈当时对我确实是非常好,曾经,我以为我再次找到了家,以为叶妈妈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会永远这样疼爱我下去,可是,随着这个家庭的解体,那个温柔慈爱的妈妈也不见了,在叶妈妈离开我那天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虽然她在离开前曾告诉我,以后会回来看我,但最终她还是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养父新娶的继母视我为眼中钉,多少回,他们一家三口在房间内欢声笑语,尽享天伦之乐,但是,一旦我走进来,继母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在那个家中,每个人都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外来打扰者,尤其是出了将可馨那个禽兽养父打伤的事件后,这一点可加明显,养父甚至已经明确向我表态,让我尽快自立离开这个家。

可能也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品味了世态炎凉之后,在一次一次满怀期待的渴望家庭温暖,最后又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后,我的心彻底变冷了,我变得冷酷无情,虽然我表面阳光洒脱,但那只是我呈现给外人的一层假面具,实际上我骨子里比谁都冷酷无情,这个世界上,除了可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再进入我的内心世界,包括当时的你。

在设计并欺骗你和邓文良的那个计划时,我曾和可馨提过,你很无辜,但可馨说我们这是在拯救你,我也就默认了,因为当时的你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被丈夫冷落的普普通通的怨妇而已,不足以真正打动我的内心,对你最多的感觉也不过是一晃而过的同情罢了。

包括那时候我和你上床,我把你抱在怀里,亲吻你,抚摸你,进入你的身体,给你说那些动情的情话,甚至给你演奏那些美妙的乐曲,但是,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感情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层次,并没有触及到心底深处。

当时可馨对我说,你不要对她抱有什么愧疚,大不了我们事成之后分给她一笔钱好了,我也认同她那个观点,所以就算是知道邓文良和你摊牌时,你有多么痛苦多么恨我,但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你不过是我们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一个匆匆过客,不会在我心里掀起什么涟漪。

是从什么时候对你真正动了心呢?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在城中村小街那次偶然遇到,如果没有那次偶然遇到,我可能还是会心安理得地和可馨实施着我们的行骗和杀人计划,我们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搞到一笔足够保证我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然后拿出一笔钱杀掉杨丛山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但是那次偶然遇到,令我已经冰冷似铁的魔鬼内心渐渐起了变化,我知道你在离开邓文良之后会有一段消沉日子,毕竟被两个男人同时欺骗,对于你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来说,这样的伤痛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轻易化解的。

但是,我没有料到你在离开邓文良,也离开我之后,会遇到当时那样的窘境。

当时在城中村小街看到沿街叫卖的你,我形容不出来心里真正的感受,只是觉得很难受,你当时的衣着很邋遢,头发也很凌乱,但是眼神却是坚定顽强的,看到这样被重重伤害的你,在那么落魄的环境里还坚守着生存的信念,那一刻,我的心是真的痛了。

这次,是真真正正地为你而痛,当时对你的心,还是同情居多吧,不忍心看到你一个弱女子在那样险恶的环境里挣扎着生存,所以下意识地想保护一下你,哪怕我能力有限,也在我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守护你。

可能就是在这样日日夜夜的守护中,你渐渐走入了我的内心。

你平实的话语,你温暖的笑容,你递过来的一碗汤,一杯茶,都让我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让我真真切切地想拥有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女人,和她相守相伴,直到永远。

其实,这个打算,在我走入大学之初,也对可馨说过,当时,我们两个在学业之余都在拼命地打工,以赚取自己所需要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当时对可馨说,艺术这条路不好走,我们毕业以后可能也只能走从教这条路,收入不会太高,但好在我们还年轻,可以白手起家一起打拼,我还和她设想了我们毕业后的种种蓝图。

但是可馨对我说,为什么我们要活是比别人差?为什么我们要吃这么多苦?我们不能走一条捷径吗?

艺术院校那种地方,虽然表面上看是艺术的殿堂,但实际上却充满了诱惑和陷阱,各种各样门路的学生,有的本身就出身富贵,有的则是被富人包养,我和可馨还年轻,看着那些各方面条件都不如我们的学生,因为命好生长在一个好家庭里,或者因为甘愿栖身于富人身下,而尽享荣光,我们的内心开始不平衡,我们不愿意将珍贵的感情移给他人,更不允许我们中间出现真正的第三者,于是我们就选择了第三条路,那就是利用别人来获取我们想要的东西。

漫姐,后来的一切,你都是清楚的,可是今天,我把这些剖开给你说,只是想让你知道,正是在对你真正动了心以后,我的心境开始出现了变化。

以前,无论在和可馨设计欺骗邓文良的计划时,还是杀死杨丛山的计划时,我都没有感觉到害怕,但是,在对你动了心以后,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后怕,因为我感觉到了生命的珍贵,还有生活的美好,而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真实感受。

实际上,后来在和你交往过程中,我的心一直在善与恶之间徘徊,我也很痛苦。

于是,我去劝说可馨收手,可是,你知道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头,后来就很难再收住手了,如果说我是在冷暴力的环境中长大的,我在成长期间遭受的只是冷漠和排斥,那么可馨就是在惨无人道的热暴力中被摧残着长大的,所以她的内心比我更扭曲,更加不平衡,她那种刻骨的仇恨根本不是你我能体会的。

可馨也看出了我内心的徘徊,因为怕失去我,所以她疯狂地想挽留我,但是她又无法停止内心疯狂的报复计划,所以后来有些事根本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但是,尽管如此,我和可馨从幼年一路走来,生命中已经印下彼此太深的印记。

六岁时,我们在开满鲜花的琴房里象天使一样歌唱;九岁时,我们奔跑在漆黑的冷夜里,在无人的小巷里分吃一个包子;十五岁时,我们在s市火车南站抱头痛哭,她向我诉说非人的苦难经历;二十一岁时,我们躲在大学校园的一角,密谋着那些见不得光的计划……

这一切一切,已经将我们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我中有她,她中有我,再也分不清彼此。

所以,那天我才对你说,这一生,我只能陪着可馨走下去了,因为纵然法律定我轻罪,但如果可馨独自死去,那么我生命的另一半也就跟着死亡了,我活下去也形同行尸走肉。

所以我必须跟着可馨一起走,哪怕这只是一条通往天国的死亡之路。

我何尝不知道逃亡之路有多艰难?我又何尝不知道逃亡的日子不可能长久,所以在离开你家那天时,我就知道我和可馨活下去的日子已经在倒计时了。

但是,我还是有一个心愿,因为可馨这一生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无论是复仇还是骗钱,她的最终目的都是想和我过一种无人打扰的快乐生活,现在一切目的都达到了,我希望能满足她这个心愿,哪怕只有半年或者几个月,也好。

最终,我们终于躲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暂时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但是,在我们躲避的这几个月里,虽然暂时没有人来追捕我们,但我们过得并不好,尤其是可馨,她晚上经常做恶梦,梦见可可在滚滚燃烧的汽车里凄厉惨叫,叫她的名字,可馨经常在夜里哭喊着惊醒,满身大汗。

同时,我的内心也在时时忍受着煎熬,我们活得都很痛苦,我们都没有料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却没有获得想要的平安幸福。

所以最终,我们决定提前实施我们最后的计划,可是,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对这个世间我还是有不舍,这份不舍,就是你。

因为你是第一个实实在在令我动了凡心的女人,是你,让我冰冷的心开始融化,让我挣扎在魔鬼和天使之间……

漫,今生我们注定无缘了,我只有一个请求,来生,你披着红盖头迈入洞房之后,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前,一定不要让别人掀去你头上的红盖头!

漫,你记住了,来生,一定要让我亲自来掀起你头上的红盖头!今生我们有缘无份,来生你和我一定要守着草屋看日落,做一对朝朝暮暮永不分离的恩爱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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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蓦然回首

读完这封信时,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从理智上,我承认他们犯下了严重的罪行,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我始终觉得他们不过是一对刚刚成年的孩子,他们只是走错了方向,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几天以后,本地报纸转载了一起发生在y省某地的车祸案,那是一个山清水秀民风纯朴的偏远小镇,靠近边境地区,因为地势险陡,所以此处人迹罕至,也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所以是某些旅游爱好者的好去处。

那则报道中说,本月*日凌晨点左右,y省边界著名的险要路段,禹山与天堑交界处,一辆无牌照的红色爱立舍轿车撞上公路护栏后掉进江中,车上一男一女均遇难,现已查明二人身份,男:叶星,二十二岁,生前系s市一名钢琴教师,女,杨可馨,二十二岁,生前系s市原盛达科技公司一名员工。

据悉此二人均系被通缉的在逃嫌犯,身上背负诈骗、雇凶杀人等多项罪名,有消息称此次车祸可能是因为二位嫌犯不堪追捕压力而故意制造的自杀性车祸,也有消息称此次车祸为一起纯粹的意外事故,目前车祸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消息引起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全国有数百家收养儿童的机构,包括一些公立儿童福利机构,或者是私立孤儿收养院,均收到一笔金额相等的匿名捐款,捐款是以转账形式寄出的,投寄者虽然有身份信息,但这个身份却是假的,在备注里有一个署名是:昨夜流星雨,还有一句捐赠宣言是:请善待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

***

生活还在继续,这个城市不会因为两个年轻人的离去而改变什么,城市的街道仍然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仍然随处可见那些荡漾着青春色彩的年轻笑脸,只是他们中间,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叶星的男孩,也不会有一个叫杨可馨的女孩了……

朱云修终于和谢方菊离婚了,他把公司股权进行了拆分,分给了谢方菊一半,他们名下的大部分房产以及存款,包括他们之前正在居住的那个豪华别墅,都留给了谢方菊和他们的女儿然然,朱云修自己只留了一套位于近郊的老式宅院居住。

朱云修离婚以后约我见面,我思忖再三,还是去见了他。

我们的见面地点选在一间新建成的中式茶室,很有古典风味,清香袅袅,茶香扑鼻。

初春的午后时分,我和朱云修盘腿对坐在一张方形的茶桌前面,身下是柔软的蒲团和淡青色的大草席,窗外是初春的诱人景象,小鸟喳喳,草木新绿。

经过了这一年多,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前几天我将它剪短了一些,现在的长度只垂到和肩平行的部位,今天我身上穿了件浅蓝色的针织毛衣,下身是黑色的修身长裤,脖颈上围着雪白色的丝巾,脸上施了淡淡的粉黛,看上去素静淡雅,和这间茶室的风格很相衬。

今天的朱云修打扮得也非常轻松随意,一件米黄色的棉衬衫,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将他的气质烘托得更加儒雅大方。

他今天的气色非常不错,可能是因为摆脱了离婚的阴影,他的情绪明显看上去比以前好很多,人似乎也变胖了一些,有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而且我发现,朱云修似乎变了,以前的他儒雅豁达风度翩翩,但还是给人一种成功者的威迫感,但此时此刻的他似乎比往日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气息,没有了以前那种压迫的感觉,给人一种邻家大哥的亲切感。

我和朱云修一边品茗一边闲聊,从身边的八卦新闻一直聊到最近比较热门的时事新闻,他的情绪比较高涨,所以我们聊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起兴,中间还时不时的穿插着他的爽朗笑声,和我的会心微笑。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我因为女儿彤彤今天要去我那里,所以今天准备早点回去,顺便去市场买点新鲜肉菜,回家给女儿弄几道她喜欢吃的佳肴。

看我已经有了准备要起身告辞的意思,朱云修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对我说道:“小苏,你看现在我和你谢大姐已经离婚了。关于以后的生活,我是这样打算的,公司,我已经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担任执行总裁,帮我全权照看,我自己呢,准备做个甩手掌柜,定期去看看就行了。以后的日子,就是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没事时,就在家里读读书,养养鱼,种种花,和喜欢的人……过点儿甜蜜温馨的日子,你看这样的生活怎么样?”

我微笑着轻声回复朱云修道:“朱大哥所描述的这种日子是赛过神仙一般的逍遥生活啊,一般人是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有什么实现的可能性。”

看我这样说,朱云修笑了,他缓缓伸出手,覆盖在我放于桌上的那只手上,语气温和地轻声询问我道:“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过这种日子呢?”

我有些尴尬地将手抽了回来,喃喃对朱云修道:“朱大哥,你别……为难我……”

我说的是心里话,其实时到今日,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如果和朱云修在一起,我就免不了会想起谢方菊和然然,以前在我心目中,他们一家三口是多么完美的组合啊,每当想起他们的时候,我心里都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可是此刻这种组合却破坏了,不但我心里接受不了,我女儿彤彤心里也接受不了。

自从朱云修和谢方菊离婚,彤彤不只一次在我面前感慨:“哎,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为什么然然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呢?朱伯伯和谢阿姨看上去那么好,为什么他们也要离婚呢?”

我没法对孩子讲述大人的世界,毕竟这对于她们幼小的心灵来说太过遥远,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再给她们那已经很脆弱的心灵再增加新的伤害,所以我不肯接受朱云修这份沉重的爱情。

看到我拒绝的神色,朱云修脸上闪过无奈的失望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片刻后,他喃喃对我说道:“好吧,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觉得咱们以哪种方式相处好,就以哪种方式来吧。”

我冲朱云修淡淡一笑,然后恳切地对他说:“朱大哥,我觉得我们做一对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挺好的,没事儿时可以出来品品茶,聊聊天儿,不涉及感情世界,这样的交往方式最随心,也不会太累。”

看着我真诚的眼神,朱云修也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轻声回道:“也好,”然后他环顾着这间清新的茶室,淡淡说道,:“闲暇时,与一两知已闲坐品茗,看云起云落,聊世间百态,确实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啊!”

我们相视而笑,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

我和汪华的恋情仍然在不温不火地进行中,我们之间虽然没有激情,但也算是各方面条件匹配,所以在谈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开始谈到婚嫁的问题。

汪华带我回了他的老家,见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都是老式知识分子,比较知情达理。

我也带他见过了我父母家人,虽然对于我和邓文良离婚,我父母一直颇有微辞,但现在看到我领回去的汪华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老实模样,我父母也就认可了他,所以和双方家长的会面算是比较愉快的。

本来,我们是准备挑一个良辰吉日,让双方家人会个面,然后就订个时间把我们的事情办了,毕竟我们二人都是二婚,也没有什么必要大操大办,双方家人见个面,吃个饭,然后把证领了,搬到一起住就算完事大吉。

我相信很多半路携手的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心里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汪华的前妻却突然从国外回来了。

汪华前妻移民后,在国外一直没有结婚,毕竟在外国人的圈子里,再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这趟回国来本来是准备办事,但见过女儿之后就听说了汪华要准备再婚的事情,于是就和汪华见了一面,结果就睹人伤情,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然决定留下来不走,并且通过女儿去做汪华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夫妻能破镜重圆。

汪华一开始没和我说这事儿,但我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总觉得我们约会时他说话有点闪烁其词的,后来我就直接问了,他也没有隐瞒,简要把情况和我说了一下。

虽然我觉得他前妻这样中间回来插一杠子有点不厚道,但想到人家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两地分居被迫分开,他们的感情基础还是很牢固的,再者说他们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所以我思量再三,对汪华郑重地说:“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选择和你前妻复和,就请给我一个痛快话,我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咱们好说好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左右为难,两边都牵绊,这样就不好了,因为把双方都耽误了,你看是不是?”

汪华是个明事理的人,听我这样一说,他马上答复我道:“小苏,你放心,你是个好女人,我决不会耽误你的,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然后回头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看可以吗?”

我点点头,答应他道:“好吧,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去把事情处理一下,然后不管什么结果,都给我一个回复。”

汪华赶紧答应我道:“好的,一定。”

***

邓文良被放出来了,因为他的对手购买他的商业机密而造成的损失,经过法院判决被追回来一部分,但因为他在这场商业混战中腹背受敌,所以导致公司损失惨重,负债累累,追回来的赔偿堵了欠下的窟窿也就所剩无几了,最终,他的公司只能宣告破产。

被杨可馨骗走的那部分钱,邓文良最终没有追回来,因为杨可馨之前已经以各种名目将这笔钱转到了一些不知名的账户上,分成了很多小户头,最终这些钱都查无去向,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

加之邓文良在出事前就已经将房产变卖了,这样一来,他在国内真的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最终,邓文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远赴北欧给他的一个老朋友去打工,因为他的朋友在那边开办了一个比较大的零售连锁集团,正需要一个负责人,适逢邓文良在国内无所事事,加之他被杨可馨这件事打击得够呛,于是就决定远赴欧洲,将他朋友那个差事接过来。

邓文良出国前,约我见了一面,说了很多感慨的话,这回他没有玩什么花样,看样子确实是有感而发,说到动情处他还掉了几滴眼泪,请我原谅他当初的鲁莽无知,他说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方才知道自己在人生的阅历上还浅得很,所以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也算是生活给他上的一课吧,他还希望看在女儿彤彤的份上,我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说他这次去北欧就是为他日东山再起做准备的,希望我能给他一点时间。

我回复他道:抱歉的话,就算了吧,如果我还怪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来和你见面了,毕竟咱们之间还有个彤彤,为了彤彤,我也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东山再起,至于复合之类的话,就免了吧,咱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看我心意已决,邓文良也没再勉强,只是说让我多多保重,就这样我们挥手告别了,也告别了昨日的一切一切。

***

华灯初上,我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步履缓慢,神情从容。

此时此刻,我心如止水,内心无比的平静,周围的喧嚣似乎都没有融入到我的心扉当中。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

恍惚间,不知谁在吟诵这首诗,我恍然回头,却看到街角那盏明亮的街灯之下,一对青春盎然的年轻男女正在那里嬉戏说笑!那个年轻男孩子身材伟岸,身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留着精神的短发,笑声是如此爽朗,又是如此熟悉。

那个年轻的女孩留着一头如瀑的长发,笑容如春光一般明媚,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

当时,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向他们直接奔了过去,奔到他们的面前,抓住那个男孩子的胳臂拼命摇晃着他,冲他呼喊道:“叶星!叶星!”

男孩子诧异地回过头来,女孩子也看向了我。

“姐姐,你认错人了吧?”男孩子冲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确实认错人了,他不是叶星,那个女孩也不是杨可馨,他们已经……死了。

片刻的怔愣之后,我尴尬地冲那个男孩子笑了笑,喃喃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年轻的男孩子又冲我宽容地一笑。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上来,紧紧挽住男孩子的胳膊,冲我善意地一笑,然后他们二人相视而笑,那笑容是那样甜美,那样温暖可亲。

“姐姐,我们走了?”他们二人一起向我挥手,青春靓丽的身影渐渐融入到繁华的夜景当中……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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